第6章 (6)
帶着聶真兒離開教室時他沒有勇氣站起來,心中羞愧不已,只能安慰自己學校一定不會冤枉聶真兒,考試結束他就去教導處說明真相。
裴衣渃向監考老師告完狀像沒事人一樣,坐直了身體,嘴角含笑繼續寫卷子。
因為疑似抄襲事件,學生們心浮氣躁,教室裏有些亂。
坐在後面監考的老師開始來回溜達,聲音嚴肅道:“你們當考試是什麽?現在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等你們退到四十名往後,我看你們找誰哭有用!”
因為他的一番話,火箭班的學生終于冷靜下來,繼續考試。
對于栾清霄來說,最後的半個小時十分難熬,她一直盯着門口,但聶真兒沒有再回來。
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監考老師收完試卷裝訂完畢離開教室,梁言顧不得收拾桌子,沖過來對栾清霄道:“栾清霄,我都看見了,你必須和我去教導處說明真相!”
栾清霄暼了眼慢吞吞收拾東西的裴衣渃,知道她肯定豎着耳朵在聽。
栾清霄冷靜道:“這裏太亂,咱們出去說。”
栾清霄站起來,明明和梁言差不多高,梁言卻有一種被壓一頭的感覺。
梁言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栾清霄往教室外面走,梁言趕緊跟上去。
兩人走到教導處外面,栾清霄停住腳步,梁言道:“進去啊,如果你把真兒當朋友,就進去找教導主任說明真相。”
栾清霄雙手插在褲袋裏,背倚着牆,神色淡漠道:“如果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待會兒進去不要添油加醋,把你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就夠了,知道嗎?”
梁言神情憤怒:“我看到的不就是你陷害真兒?”
“如果你非要這樣,我建議你別進去了。梁言,我只需要你描述客觀事實,不要将你的主觀意識添加進去,相信我,不然你會死的很慘。”
栾清霄早就看透了梁言色厲內荏的本質,果然,威脅的話一出口,梁言的神态立馬變得瑟縮,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敢亂說話,最後在栾清霄威脅的視線下,終于面色屈辱道:“知道了,進去後我不會亂說話。”
栾清霄盯着他十秒鐘,終于淡淡移開視線,“嗯”了聲。
梁言差點吓軟了腿。
“你去敲門。”
梁言走到門前,伸手輕輕敲了兩下,拉開門走了進去。
栾清霄跟在梁言後面,進去後立刻看見了站在教導主任面前的聶真兒。
“我花那麽多錢把你送到聖伽來是為了讓你學作弊的?聶真兒,你真是長本事了,越大越給我丢臉,本來考個年級第一還能給我長點臉,結果升了高二就變成了年級第二,我還沒罵你呢,你竟然給我作弊?!你說你是不是蠢……”
栾清霄眉頭蹙起,看向正在罵罵咧咧的聶美鳳。
這蠢女人怎麽配當真兒的媽媽。
教導主任神色尴尬,勸了聶美鳳好幾次都勸不住,正在這時有兩個學生敲門進來,他立刻轉身詢問先走進教導處的梁言:“這位同學,來教導處有什麽事情嗎?”
梁言回頭看了栾清霄一眼:“主任,聶真兒同學這件事我是目擊者,看她被冤枉我于心不安,必要來和您說出我看到的事。”
教導主任神色嚴肅地點頭:“你說吧。”
原本低着頭的聶真兒忽然擡起頭看了一眼梁言,看見梁言身後的栾清霄,忽然忍不住委屈,眼眶微紅。
栾清霄自然沒錯過聶真兒的表情,立刻心疼壞了。
她在梁言身後輕輕推了梁言一下,催促他快點說,好趕緊幫聶真兒洗脫嫌疑。
梁言對着老師都緊張,更何況對着教導主任了,剛才說那麽一長段話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反應過來,他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栾清霄那一推讓他立刻一激靈,想起自己身負重擔,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啞聲道:“主任,我,我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寫完了試卷,所以就翻到正面打算檢查一遍,檢查的時候,”梁言舔舔幹澀的唇,“檢查的時候無意中往旁邊看了一眼,就看見,看見栾清霄同學從過道外面收回腿,收回腿的時候正好把腳下的什麽東西踢到了聶真兒同學腳下……主任,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教導主任點頭:“栾清霄同學來了嗎?”說着目光移到梁言身後。
梁言往旁邊挪了一步,“栾清霄同學在這裏。”
接下來就沒有梁言的事了。
教導主任道:“說說吧,怎麽回事。”
以前原主經常打架,沒少來教導處挨訓,教導主任想不認識她都難。
栾清霄冷靜道:“其實在梁言同學說出他所看到的事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小紙團是怎麽到的我腳下,我又是如何湊巧地把它踢到聶真兒同學腳下,這兩件事,我都沒有印象。”
“清霄啊,阿姨知道你和真兒是好朋友,但抄襲就是抄襲,不能因為私情就說謊啊!”
這女人絕對有病!
“阿姨,我叫你一聲阿姨是看在真兒的面子上,而不是因為你是非颠倒黑白不分愚蠢到家連自己女兒都不相信。你憑什麽說真兒抄襲?你有什麽資格做一個母親?你就見不得真兒好是不是?”
聶美鳳風韻猶存的臉讓栾清霄說的青白相間,好不熱鬧,偏偏她還記着栾清霄家有錢,不能得罪,硬是擠出笑容道:“清霄你說什麽,阿姨怎麽可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聶美鳳說着哭起來,“阿姨正是知道真兒的本性,這才,才嗚嗚嗚,我真是命苦啊,攤上這麽個喪門星,我生她養她,她抄沒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才認識她幾天嗚嗚嗚,你說,你說,你是不是抄了!”聶美鳳揚起手要打聶真兒,栾清霄一個健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腕。
聶美鳳想把手抽出來,結果多大的力氣用到栾清霄身上都如泥牛入海,半點效果都沒有。
栾清霄嫌惡地扔開她的手:“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聶美鳳不敢怨恨栾清霄,怨毒的眼神落在聶真兒身上。
聶真兒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
教導主任在旁邊看不過去,口氣很重的和聶美鳳說了幾句,才把人勸回家去。
嚣張x柔弱23
梁言沒想到聶美鳳比他想象中還要過分,心中不禁更加憐惜聶真兒,他想,以後自己和真兒在一起了,自己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教導主任拿了兩張紙兩支筆給梁言和栾清霄:“默寫一遍《靜夜思》。”
他剛才查過,紙條上的字跡雖然和聶真兒的筆跡有點像,但應該不是聶真兒的。
兩人快速默寫完《靜夜思》,交給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對照着紙條來回看,沒看出筆跡上有半點相似。
他沉吟着不說話,梁言心裏忐忑,着急還聶真兒清白,平生的膽子都用在今天了:“主任,我說的都是事實。紙條最初從哪來誰也不知道,雖然它最後滾到了聶真兒同學腳下,但誰也沒有證據證明紙條一定是聶真兒同學的。”
教導主任看向栾清霄:“你怎麽說?”
栾清霄目光沉靜:“主任,疑罪從無。以真兒的學習成績,沒有必要抄襲。”
“就不可能是為了從你那裏奪回年級第一的位置?”
栾清霄搖頭:“絕對不可能。”
她轉頭沖聶真兒安撫地笑了笑,問:“真兒,你在乎成績嗎?”
聶真兒怔怔地看着栾清霄:“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主任,您看,成績好且不在乎成績好壞的聶真兒,完全沒有必要抄襲。”
教導主任笑了:“理都在你那,我還有什麽可說的。”
“行了,疑罪從無,走吧。”
梁言露出驚喜的表情,聶真兒不可置信地看向栾清霄,栾清霄自信一笑。
教導主任覺得這證據沒什麽用了,想把紙條扔進腳下的垃圾桶,被栾清霄半路截住。
栾清霄道:“主任,還是留着吧,萬一以後抓到正主了呢。”
三人走出教導處,梁言身體一軟扶着牆癱倒在地,第二場考試鈴聲響了,梁言手腳并用爬起來,三人趕緊跑回考場。
“報告。”
“報告。”
“報告。”
監考老師一科換一次,現在的監考老師并不知道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麽事,點點頭,讓他們進來。
三人進來後,監考老師淡淡道:“遲到不是一種好習慣,高考遲到十五分鐘不許入場,不論你成績多好,進不了考場寫不了卷子都是零蛋。”
他是說給栾清霄三人聽的,三人誰也沒聽進去。
栾清霄進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裴衣渃,她正在低頭填寫姓名,不像其他人擡頭張望。她對他們回來這件事沒有半點驚訝,自然也不會把注意力分給他們。
淡定的讓人以為在上一場考試中舉手告狀的人不是她一樣。
淡定的仿佛她沒有陷害聶真兒。
栾清霄回到座位坐下,開始寫試卷。
栾清霄:520,裴衣渃之後還有沒有參與強制情節?
【叮!還有兩處強制情節需要裴衣渃推動,宿主大大千萬不要把人打跑啊~】
栾清霄:讓她再蹦噠兩天。
裴衣渃應該是個比栾清霄戲份少的惡毒女配,十次強制情節她竟然占了三次,看來以後要更加小心她,說不定在強制情節外裴衣渃也會陷害聶真兒。
栾清霄喜歡凡事把控在自己手中。
月考結束後第二天,成績出來了。
聶真兒作文沒寫完,扣了不少分,年級排名降到了十名開外,栾清霄第一,梁言第三,第二竟然是裴衣渃。
聶真兒見栾清霄看着成績單皺眉,小聲道:“其實真的沒什麽的,不就是名次退步了嘛,下次再趕超上來不就好了。”她鼓起勇氣在栾清霄眉宇間點了點:“你看你,還沒成年就思慮這麽多,小心老的快。”
栾清霄眉宇一松,笑道:“只要你不嫌我,老的快就老的快。”
聶真兒臉頰微紅:“我怎麽會嫌棄你……”
一句話把栾清霄也弄的很不好意思。
中午在食堂吃飯。栾清霄想起聶美鳳,問她:“早上你還沒說完,你媽後來有沒有罵你?”
“什麽?!女神,你媽為什麽要罵你,她憑什麽這麽做!”洛浔比誰都激動,拿着筷子站起來,要不是不知道聶真兒家地址,他已經在去找聶美鳳的路上了。
“沒有沒有,沒有罵我,洛浔你快坐下。”聶真兒哭笑不得又心生感動,“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完再激動行不行?”
洛浔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看着栾清霄和聶真兒笑:“我知道了,聽完再激動。”
說完端正坐好,乖寶寶模樣道:“女神你說叭。”
聶真兒對上兩雙關心的眸子,心裏感覺很溫暖,提起聶美鳳也不覺得壓抑難過了。
“我已經摸索出一套對付她的方法,昨天她喝醉酒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我房間找我,不過我鎖了房門,她進不去。她在門外罵了一會兒就口渴了,桌子上有涼白開,我在裏面加了兩粒安眠藥,她拿起來喝完沒一會兒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所以不用擔心我,我有辦法保護自己。”
“嗚嗚嗚,女神你好慘啊……”洛浔哭的滿臉都是淚,“我本來以為我父母是人間極品哪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你媽竟然冷血到這種程度嗚……”
栾清霄握住聶真兒的手,發現她的手心汗津津的泛着涼意。她并不像表現出來的一樣豁達。
栾清霄道:“你說謊。”
聶真兒迷茫地眨眨眼:“我沒有呀。”
“你有。”栾清霄雙手将她的手包裹起來,“你需要人擔心,你需要人保護,你很害怕……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瞞,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幫你分擔。”
“保護你,分擔你一半的恐懼,陪你度過最難熬的時光,真兒,我想做你的救贖,你可以信任我嗎?”栾清霄的神情是那麽認真,聶真兒被蠱惑了般點頭。
“哇!老大和女神的定情時刻,我竟然是見證者,将來你們的婚禮上親友講話我一定要講這一段!”洛浔快速用手抹掉臉上的淚,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音量激動道。
結婚……
“我吃完了,去操場消食!”聶真兒忽然站起來往外走,她走的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洛浔迷茫地看向栾清霄:“老大,女神怎麽了?”平時天天一起吃飯也沒見她去遛彎消食啊。
而且女神那麽瘦,根本就不需要消食好不好。
栾清霄手中撐着下巴,笑得眼尾微翹,得意洋洋:“你女神害羞了。”
結婚麽,真是令人期待啊。
嚣張x柔弱24
幹冷的風吹走枝頭最後一片枯葉,不知不覺到了冬天。
這兩天寒流來臨,氣溫驟降,不少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栾清霄的衣服不用自己買,每季商場專櫃都會派人送到家裏讓她挑選。
天氣暖和的時候大家都穿着校服,不分貧富貴賤,現在外面套上了羽絨服,自然要比較一番。
“哎,你這是鵝毛家的新款吧,我超想買的,但是太貴了,我媽說我期末考進前二十才給我買。”
“期末都快過年了,冷不了幾天,買了你确定還有機會穿?”
“聽說今天降溫,昨天我媽緊急帶我去商場買羽絨服,結果我們不小心進了x牌,你猜x牌新款多少錢?”
“肯定比鵝毛家貴。”
“那是,兩個牌子都不是一個等級的。我跟你說,有這個數!”白飛緩緩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還好吧,鵝毛家三千,也沒貴多少啊。”
“什麽五千,是五萬!準确來說是五萬零八百。看見标簽上價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富人活的有多快落了。”
和外面的寒冷不同,教室裏暖氣很足,加上人多,熱的人心情懶散,都在談論寒流的附加話題——羽絨服。
畢竟他們不可能永遠待在教室裏,只要出去了,能不能活着回來全靠外面的羽絨服。
栾清霄和聶真兒走進來的時候,教室裏的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兩人的外衣上。
栾清霄的羽絨服設計簡單,從外面看不出品牌商标,。
正在向同學安利x牌的羽絨服有多貴的白飛也跟随大溜看了眼,眼睛直接粘在了栾清霄身上。
他同桌推他,小聲玩笑:“喂,你不是吧,幹嘛盯着栾清霄看,難道你突然發現自己愛上她了?”
白飛回過神,表情嚴肅地對同桌道:“我确實愛上栾清霄……”
同桌驚訝地張大嘴巴。
“……的羽絨服了。媽蛋!那可是x牌!和我昨天看的那件一模一樣!五萬零八百!我有什麽理由不愛它!”
也有不敢看栾清霄的,把視線放在了聶真兒身上。
聶真兒走到座位放下書包,脫下厚厚的墨綠色外套,同樣是看不到商标,卻不是他們熟知的任何一個品牌,而且這件外套他們去年貌似也看聶真兒穿過。
聶真兒人美學習好,被男生私底下封為校花。她不愛說話,之前也只有一個李妮比較親近,女生們都覺得她高冷看不起人,不屑和她們說話才會這樣,不少女生心裏對她多有不喜。
最近一個月這個不喜歡聶真兒的女生小團體忽然有了主心骨似的人物——從三班升上來,并在月考中取得年級第二名的裴衣渃。
裴衣渃和聶真兒不一樣,她學習好,長的雖然不如聶真兒漂亮,但她熱情開朗,和她說話時總能被逗的哈哈大笑,而且她不會往男生堆裏湊和男生當哥們兒,女孩子們基本上都不會讨厭這樣的女生。
小團體加上裴衣渃一共五個人,景芳芳正好坐在聶真兒後面,看見聶真兒脫下的衣服,眼睛眼珠子一轉,已經熱情的往前趴和聶真兒套起了近乎。
她在聶真兒肩膀拍了拍,好奇道:“真兒,你的羽絨服看起來不錯哎,真顯白,我也想買一件,是什麽牌子的啊?”
聶真兒回過頭認真道:“我穿的是棉服外套,不是羽絨服,什麽牌子我忘記了。”
清淩淩的杏眼映着景芳芳錯愕的臉,聶真兒接着道:“現在穿棉服有點冷,我不建議你購買。”
下了自習課,小團體的五個人湊到裴衣渃身邊說話,景芳芳道:“你們不知道聶真兒有多裝。我就問問她羽絨服在哪買的,她竟然說她穿的是棉服不适合現在穿,什麽穿上會冷,會冷她自己幹嘛穿,不就是不想告訴我牌子嗎,切,有什麽了不起的。”
其他幾個跟她同仇敵忾,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對聶真兒的不滿。
裴衣渃的關注點卻和她們不同。
聶真兒人美有氣質,什麽樣的衣服到了她身上都像高端品牌,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家裏到底是什麽水平,因為聶真兒就像個小公主,小公主家裏怎麽可能沒有錢?
裴衣渃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深深的不屑。
在她心中,只有栾清霄才是真正的公主,聶真兒充其量是公主身旁的仆俾,就算外表光鮮又怎麽樣,憑她的身世,是不可能和高貴的公主殿下成為真正的朋友的。
現在她已經抓住了聶真兒的馬腳。其他人不過是被她的外表迷惑,看不透聶真兒其實是個連羽絨服都買不起只能穿棉服的窮丫頭,只要她稍微提醒一番,将真相揭露……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教室裏人多眼雜,裴衣渃看她們讨論,只在旁邊聽着,沒有參與。下午上體育課,跟着體育老師活動完,解散後幾人找了一處清淨的地方繼續上午的話題。
“你們知道聶真兒的外套是什麽牌子嗎?”因為衣服穿在聶真兒身上十分令人驚豔,景芳芳在聶真兒那裏沒得到答案,拉不下面子再問,但她實在喜歡,忍不住詢問小團體,期望有人能知道。
結果幾人都搖頭,丁若潔翻了個白眼道:“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和聶真兒穿同款,是怕不親自對比感受不到被暴擊的傷害嗎。”
“……”景芳芳撇嘴,恨恨地看了眼遠處聶真兒的身影。
裴衣渃也在看那邊,不過她看的人是栾清霄。
一陣冷風吹過,裴衣渃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狀似無意道:“我今天在食堂好像看見高一學妹穿着一件和聶真兒一模一樣的棉服。”
“高一那麽多學妹呢。”景芳芳對裴衣渃提供的線索不以為意。
裴衣渃笑道:“巧了,我還真認識這個學妹。”
景芳芳眼睛一亮,趕緊拉住裴衣渃的手搖了搖:“好姐妹,快告訴我班級姓名,我下課就去找她!”
下課後,景芳芳拉着丁若潔興沖沖地去了高一年級教學樓,裴衣渃看着她們兩個的背影,目光冷淡地想:我怎麽可能認識那麽窮的學妹,不過是在貧困生名單上見過罷了。
遠處,栾清霄把聶真兒的手捧在手心,低頭親了親,面帶心疼地說了些什麽,然後松開手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給聶真兒,聶真兒推拒,栾清霄皺眉,不接羽絨服,聶真兒着急的跳了兩下,栾清霄不為所動,她只得脫下身上的棉服給栾清霄,穿上羽絨服。
裴衣渃遠遠望着,冷淡的目光似被烈火灼燒,腮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動了一下。
嚣張x柔弱25
體育課半節課鍛煉,半節課自由活動,鍛煉完聶真兒白嫩的臉頰紅撲撲的,渾身散發着暖暖的熱意。
栾清霄對她身上的棉服不太滿意:“怎麽連個帽子都沒有。”
聶真兒看着她笑得又軟又甜:“我不冷的。”
兩人在操場上溜溜噠噠,身上的熱氣被冷風吹走,聶真兒鼻尖和耳朵凍的通紅,由于棉服沒有口袋,手放在外面,即使握成拳頭,根根削蔥指還是不免凍的刺痛。
栾清霄一開始沒有注意到,等她看到聶真兒的手時,立刻捧起用唇試了試溫度——聶真兒的手凍的像冰塊一樣!
“這就是你說的不冷。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萬一生了凍瘡怎麽辦?你想看我心疼死嗎?”
栾清霄說完脫下身上的羽絨服,皺眉道:“給你,我體質好不怕凍,把你的外套脫給我。”
聶真兒呆了一瞬,趕緊搖頭拒絕,“不行不行,你快穿上,會感冒的。”
“我想穿你的,你不給我我就凍着。”栾清霄身上只着單薄的衛衣,幾秒鐘嘴唇就凍的蒼白。
聶真兒勸不了她,急得蹦了兩下,“你只知道自己心疼我,不知道我也會心疼你的嗎?”
栾清霄執意不穿,她只能脫下身上的棉服換給她。
換完衣服預備鈴響起,還有兩分鐘上課,操場上的人都開始往教學樓裏走。
聶真兒換上暖和的羽絨服,心底又酸又甜,回到教師,她跟着栾清霄走到最後一排:“清霄,咱們換回來。”
栾清霄道:“都說的我抗凍,你穿着吧。”
早晨來學校的時候天還黑着,栾清霄沒發現聶真兒穿的是棉服,根本擋不住透骨的寒風,不然早就和她換了。
聶真兒把羽絨服脫下來放在栾清霄桌子上,“你不和我換,晚上回家的時候我也不穿外套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栾清霄:“……你贏了。”
栾清霄自己的衣服偏大,不适合聶真兒穿,想着周末帶聶真兒去商場買件合身的穿。
【叮!第五次強制情節即将來臨,裴衣渃和景芳芳将在自習課課間對聶真兒進行語言上的攻擊,請宿主和她們沆瀣一氣,推波助瀾。】
栾清霄長腿一伸把課桌踹了個歪斜:不做!
自己的小乖乖自己心疼還來不及,怎麽舍得和別人一起欺負她。
栾清霄弄出的動靜太大,正在激情講課的生物老師氣的眉毛倒豎,指着栾清霄道:“不想上課你就出去站着,不要打擾其他同學。”
栾清霄站起來勾起羽絨服大步走出教室。
坐在栾清霄前面的白飛捂着自己的小心髒,他剛才和同桌小聲說栾清霄和聶真兒換衣服穿的閑話,還以為栾清霄聽見了要把自己打一頓,剛才差點沒吓得當場去世。
聶真兒擔憂地看着她離開,栾清霄眼底發紅,嘴唇抿的緊緊的,一看就知道是氣狠了。
裴衣渃眼神發亮:栾清霄好帥好帥啊!走路帥,背影帥,全身上下都帥!
班裏的同學雖然都聽過栾清霄的傳說,但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她這副模樣,接下來的課堂全都正襟危坐,眼睛看着生物老師,心裏卻不停回想自己最近有沒有惹火這煞主。
白飛的同桌抖着手小聲道:“她,她不是聽見咱們兩個說的話了吧。”
白飛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氣:“應該不是,我聽說過,栾清霄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她剛才要是打咱們兩個,生物老師肯定攔不住,所以和咱們沒關系,沒關系。”
雖然這麽說,白飛心裏也沒底。
栾清霄好久沒打人,誰知道她現在打人要不要醞釀一下。
栾清霄走到樓道裏,冰涼的空氣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剛才系統520感受到栾清霄的怒氣,慫慫地沒敢說話,現在看栾清霄不那麽生氣了,小心翼翼道【宿主大大,你就稍微說一句就行,一句不行半句也可以啊。】
栾清霄沒說話。
【一個字也行!真的!宿主大大別氣了~】
栾清霄:一個字?。
【對對對,一個字!】
栾清霄眉宇間冷厲消融,後背貼上牆壁,微笑點頭:成交。
在系統520說完強制情節的一瞬間,栾清霄的确氣憤難忍,但她很快冷靜下來,開始思考。
之前的情節被她用手段規避了對聶真兒的傷害,即便過程有漏洞,系統520也會宣布任務完成。
正好這次給了她機會,索性裝作怒氣難忍,試探系統520的底線。
結果……自然是令人滿意的。
下課鈴響,生物老師離開,栾清霄走到門口,正好被聶真兒撞了個滿懷,她将人接住,溫柔地摸摸聶真兒的發頂,問:“怎麽這麽着急,幸好撞上的是我,要是撞了別人怎麽辦?”
聶真兒擡頭仔細看她的神色,見她眼神溫柔似水,言笑晏晏,松了口氣道:“我擔心你啊,在外面冷不冷?快進來。”
聶真兒從栾清霄懷裏出來,拉着她的手走進教室,兩人一起走到栾清霄的座位,聶真兒又推着栾清霄坐下:“站了那麽長時間,肯定很累,坐下歇一歇。”
栾清霄聽話地順着她的力道坐下。
前面白飛的嘴巴張的老大,不敢置信栾清霄的怒氣就這麽沒了。
同桌捅捅他的腰,“你說,她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白飛愣住:“什麽什麽關系?不就是同學喽。”兩個女生還能是什麽關系。
“嗯……我妹有本小說,周日回校我帶給你看看,看完你就知道了。”同桌表情異常興奮。
他旁敲側擊的和白飛聊了聶真兒和栾清霄好幾天,結果白飛還是不開竅,看來只能給他品讀一番妹妹珍藏的《美少女之戀》了。
白飛懵懵點頭,尚不知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将會在他面前打開。
嚣張x柔弱26
景芳芳第一次在上課時走神了。
下了體育課,她拉着丁若潔去高一年級找那個學妹,結果那學妹一副寒酸樣,同樣的衣服穿在身上,景芳芳怎麽瞧怎麽不得勁兒。
不過她還是耐着性子問了衣服的牌子,哪知學妹臉色漲紅,像受了奇恥大辱一般道:“是,我們家是窮,買不起羽絨服,可學姐也不能這樣侮辱人!”
景芳芳腦袋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我怎麽侮辱你了?不就是問個牌子?”
學妹眼眶裏的眼淚溢出,梗着喉嚨道:“你想知道牌子?好,我告訴你,這衣服的牌子叫咕咕,你去查啊!”說完轉身捂臉進了教室。
景芳芳和丁若潔面面相觑,往教室裏面一看,學妹趴在桌子上哭的還挺傷心,周圍圍了一圈人,那些人一邊安慰學妹,一邊對她們兩個怒目而視。
景芳芳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轉身拉着丁若潔跑了。
回到教室,景芳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不就是問個牌子嗎,聶真兒說不知道,寒酸學妹說是“咕咕”,“咕咕”是哪兩個字都沒說清就跑了。
一個兩個的,今天真是不順!
整節生物課除了栾清霄踢桌子那段景芳芳都在走神,下了課夢游般走到裴衣渃旁邊,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裴衣渃狀若關心的幫她分析,一步一步引導景芳芳發現聶真兒是個窮人的事實。
上課鈴響,景芳芳驚訝的微張着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一節什麽都沒做的自習課。
她思考了一節課,越想越覺得生氣。
全班的同學都被聶真兒騙了!
她根本不是什麽白富美,身上穿的是和貧困生一樣的雜牌棉服,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騙了所有人,她一定要在全班人面前揭露這個事實!
至于聶真兒的好朋友栾清霄會不會生氣,幫她出謀劃策的裴衣渃是這樣說的:栾清霄是什麽樣的家世?那樣高傲的人如果不是被聶真兒騙了怎麽會和她做朋友?你覺得百萬富翁會和乞丐做朋友嗎?
景芳芳被說服了。
打下課鈴前,景芳芳拍拍自己的胸口,眼神堅定地想:待會兒一定要一舉揭發聶真兒,不給她含混過關的機會。
【叮!請宿主走到女主旁邊,和景芳芳裴衣渃沆瀣一氣,推波助瀾……一個字就行。】
下課鈴像是一個信號,景芳芳“噌”地站起來,對坐在自己前面的聶真兒大聲道:“聶真兒,你就是一個大騙子,騙了我們所有人!”
景芳芳見大家都看了過來,立刻接着道:“我今天就要在大家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裴衣渃等一圈小姐妹圍過來,佯裝不解道:“芳芳,聶真兒怎麽了?”
裴衣渃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注意着栾清霄的方向,看她從座位上起來,走到這邊,眼睛一亮,示意景芳芳繼續說下去。
景芳芳得到指令,得意的高昂起頭,“就在今天的早自習上,我覺得聶真兒身上的外套好看,想問問是什麽牌子,聶真兒竟然說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當時我雖然覺得很奇怪,聶真兒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以為她不想我和她穿同款,就沒再問下去。”
“我景芳芳能留在火箭班,沒有別的,就是喜歡追根究底。我無意中發現一個高一學妹和聶真兒穿了同款外套,就去高一年級教學樓找那個學妹詢問……你們猜怎麽着?”她壓着笑容,眼睛在周圍轉了一圈。
“怎麽着?”裴衣渃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面色沉沉的栾清霄,興奮地問。
“那個學妹是貧困生,身上穿的是雜牌棉服,聶真兒根本不是你們心目中有錢的小公主,她就是個騙子!”看見周圍人驚訝的表情,景芳芳這才得意一笑。
栾清霄就站在一邊,景芳芳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對栾清霄道:“栾同學,你也想不到吧,聶真兒實際上是個窮鬼!”
栾清霄淡淡地“嗯”了聲。
【叮!恭喜宿主大大完成第五次強制情節,再接再厲哦~】
聶真兒一直沒有機會說話,而且她根本沒弄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