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IV

“所以,大警探。可以委屈你,跟我複合嗎”

陳潤問出了這句話後頓了頓,李純那邊也沒有聲音。

“可以不馬上回答。”陳潤說。李純放在腿上的手指動了一下,一只手擡起來撫上了陳潤的半邊臉。李純默默擡起頭去跟李純對視。

都說對一個人的愛意,是骨子裏溢出來的揉進心髒裏的,似乎是習慣一樣的融進血肉裏,作為身體的一部分鮮活的存在于我們的生命中,以眼睛作為媒介閃閃的發着光。

愛一個人不是只通過單薄的言語可以描述清楚的,大概就像是丁香花一樣的存在,氣味清香還帶着些許淡薄愁意一樣的苦澀,但只有孩提時期玩鬧的将花拈下叼在嘴裏你才會知道它內裏的花蜜到底有多甜蜜。

因此,李純其實也無需多說什麽,陳潤依然沒言語,但是只與他對視半晌後便立馬又重新湊上去親吻他的嘴唇。陳潤一只手捧着李純的臉另一只手撫上李純的腰,李純的身高大概比陳潤要矮上兩英寸,但是并不妨礙他身體肌肉結實。

李純平時穿着衣服看不出來有多壯,尤其是在一大堆美洲人歐洲人之間,亞洲人的面孔加上清秀的五官讓他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但陳潤是知道的,李純腰腹都有精致卻不誇張的肌肉,外面又薄薄的覆蓋一層普通皮肉。這讓陳潤的手摸上去手感軟軟的,但是當某些時候李純繃緊身體或弓起身子,腹部就會顯現出性感的腹肌。

陳潤一點一點溫柔的吻着李純,珍惜呵護的對待着自己的寶貝,他失而複得的寶貝。

李純眯着眼睛微微張着嘴巴接受着陳潤溫柔的掠奪,有什麽好糾結的呢,自己就是放不下他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愛一個人是什麽丢臉的事嗎,并不是。這個簡單的道理李純27歲才想明白,但他骨子裏的傲慢和害羞讓他堅決不會承認也不會說出口,但是陳潤懂他。懂他的縱容和順從是比任何言語都有用的都明白的。

李純感覺自己像一條入水的魚,陳潤像大海一樣溫柔細膩的包裹着自己。李純李純的手環在陳潤的脖頸上摸着他短短的有點紮手的短黑發,陳潤的發型一直都這樣幹淨利落。

魚兒入水又蒙地出水,撲騰又纏綿着,叫人看了不知他是想要逃離大海還是在深海中陷的更深;翻起的白色浪花一道道細膩滑過魚兒的肌理,一寸一寸的吞沒他的身體,直到他整個身子都陷進海洋中,海面依舊粼粼。

陳潤的目光在他腰腹處停留的久了一些,那裏有一處刀傷。此刻李純的僞裝已經被水沖洗掉,白皙的皮膚使這道近3英寸的疤痕變得更加顯眼,就像是一塊剔透的玉石裏摻進了一點別的顏色。

陳潤仍舊記得那是年末,整個查塔努加都陷入節日将近的狂歡裏。作為教授的陳潤自然是跟學生們一樣美妙又固定的作息,元旦過後學校會迎來考試,而後學生們可以迎來歡樂的寒假,陳教授也一樣就可以放松到春天降臨了。

然而平安夜的前一天,原本答應了陳潤在學校的今日課程結束後一起去超市采購的李純,在換衣出門前臨時被羅德裏格斯總警司一個電話召回了警局。李純不得不去,犯罪分子可不會因為假期就停止犯罪的腳步。

毒販都尚且努力,我有什麽資格享受假期。緝毒警李純警官如此說。

原以為只是跟往常一樣磨人又沒有難度的任務,誰能想到這位沒有假期的犯罪分子采用了想要同歸于盡的想法。雖然李純沒能如他願的“同歸于盡”,但他仍舊被傷到了,在左腹部留下了這樣的一條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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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陳潤也是好生心疼卻因着了解李純的性格也沒法說什麽,只是抱怨了一句:“這個平安夜一點都不平安。” 現在,陳潤看了會兒之後又重新溫柔珍重的把嘴唇覆在了那條傷疤上。

“你為什麽,就不願意跟我服個軟呢”

陳潤帶着些許喑啞的聲音傳進耳朵裏,李純愣了一下。

或許是這樣的,李純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向戀人撒嬌,他覺得大男人有什麽事能是自己忍耐一下解決不了的呢,況且陳潤有那麽忙。不光是他們這樣,人們都是這樣,總是在用自以為的認知決定自己的行為,然而這種相處方式只會讓他們離彼此越來越遠。

性格上的東西或許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哪怕李純現在明白了懂得了,到最後他也沒能說出些什麽來。只是捧着陳潤的臉啄了他的嘴唇一下,陳潤看着他,李純只是擡起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兩廂對望半晌,陳潤又重新吻上他的脖頸。

兩年來這樣的重歸于好,或是再見,無數次出現在陳潤的夢中,不止一次産生好想回去找李純的想法。但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壓下心頭強烈的思念,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因為不可能,因為人們的生活中總會有重要程度超出兒女情長的東西要去完成。

淩晨的夜晚很靜很靜,月亮幽幽的好像蒙了一層紗似的散着光,淡淡的光透過本就薄薄一層的雲彩照在波特蘭某處的公寓花園裏。院子裏的花和葉安靜的立着,藤蔓纏上栅欄,他們彼此依偎缱绻着;

李純的臉正對着窗子,屋子裏沒有開燈窗戶前又拉了一層紗簾,院子裏的景象李純盡收眼底,同時又全都欲蓋彌彰的蒙了一層霧,不知是紗簾起了作用,還是李純自己的眼淚和汗液模糊了李純眼前的視線。

“Hide me and mellow.

I’m seeing the pain,seeing the pleasure

Nobody but you,‘body but me’,body but us

Bodies together ”

男人的愛情是什麽樣子的?

或許沒有那麽多細膩入微的情感,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愛着對方。他們都強勢又具有占有欲,他們會為了占有彼此而打一架。從浴室帶出來的水一路蜿蜒到床邊,李純閉上眼睛,好像無感全失的在走一條獨木橋,陳潤走在自己的前面牽着自己的手,自己的全身心都傾注在了他那裏。

看着窗子裏反射出來兩個人的樣子還有李純噙着淚水的樣子。陳潤突然想起剛在組織跟李純見面時李純諷刺自己的話,李純以為自己是投入毒品的懷抱才走進了加西亞身邊。陳潤當時就反駁了李純尖銳的嘲諷,表明自己并不是個瘾君子。

他沒撒謊,什麽時候都是。

陳潤真的不是個瘾君子,一切讓人上瘾的東西都不算什麽好東西———陳潤一直是這麽想的。所以他能拿得起煙也能戒掉,酒和煙在他眼中只是生活中的一款調味劑,不會沉迷因此他也不會過多把心思放在上面,包括費心思去戒。但是諸如毒品類的,就像李純說的那樣他不會去碰,哪怕是被騙還是好奇吸了一次他也不會放任自己去吸第二次,這也是“有瘾的東西”。

陳潤想,或許也不是所有有瘾的東西都是不好的————比如,李純。

笑着的李純,哭泣的李純,跟自己鬧脾氣的李純,諸如此類的一切一切。交往那幾年裏對于各種狀态下的李純,不管是站在頂峰的李純,還是面臨失業危機的李純,抑或是受傷中的李純,陳潤一個不落的全都想收進心口最柔軟的角落裏好好的愛着。

陳潤覺得,自己這輩子唯一戒不掉,也甘願放縱自己沉溺進去的毒品,就是李純。李純是他的罂粟,是他人生中碰過的最帶勁的毒品。

他曾經沒試圖去戒,現在不想委屈了自己,今後也不想戒。

永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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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地中海和溫帶海洋性氣候之間的波特蘭,初夏正是一個好季節。

波特蘭的氣候很适合種植玫瑰,正因如此公寓外的小花園裏也是種滿了各種顏色和品種的玫瑰。他們進入公寓就已經是淩晨的時間了,又混鬧了一陣現在天邊也泛起了魚肚白。整個波特蘭的天空都染上了一片的橙色。

玫瑰沾染了些許初晨的露珠,花瓣不堪重負般的歪着頭,水珠順着溝壑落到綠色的葉片上。陳潤擁着懷中熟睡的李純,腦子裏尋思着自己的事情。

這一段時間陳潤把太多的重心都放在了李純跟自己的私事上,不知道加西亞是一時興起還是對自己有懷疑,這次上次都讓克勞德跟着了。昨天也跟混進波特蘭分部的FBI打了個照面,看來計劃還是應該再穩一些,再拖一拖才好。希望從沒打過招呼的查塔努加分警局也能沉得住氣。

陳潤收回飄向窗外的目光,低頭看到李純安靜的睡顏,在他額頭輕飄飄落下一吻。

“希望,一切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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