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尾聲

本章梗概:我沒聽懂你說的話,你沒說的我卻懂了。

在這餐晚飯之後的一個星期,叉骨每天花三分之一的時間在衛生間度過。

他覺得自己都要脫肛了,但托尼卻表示這都是愛意的表達。

“這份愛也太他媽強勁了,比瀉藥還猛。”叉骨幾乎癱軟在沙發上,完全不在乎那條沙發是不是托尼專門為廢冬準備的。

就着叉骨的這種态度,托尼曾向史蒂夫好奇,他很想知道冬兵到底有沒有第二次把那些話對叉骨說,“我覺得他倆加起來屬于一加一大于二的類型,就是冬兵缺了根筋,叉骨也缺了根筋,但他倆湊一塊——”鐵人一拍手——“就他媽缺了兩根筋以上了。”

但史蒂夫表示這并不重要,因為喜歡不喜歡是一種感覺,即便沒有說出來,彼此也應該感覺得到。

托尼對此表示認可。他在史蒂夫告白之前,确實隐隐約約猜測過對方的想法,但因為太多的不确定,又讓他摒除了這個念頭。

“所以我感覺不到你喜歡我,”史蒂夫道,“或許不讨厭我,但一定不是那種喜歡。”

“因為我會刻意回避。”托尼坦言,“否則我怕我會錯了意,表錯了情。”

誰都會怕。怕想要更進一步的欲望,毀了現在已經握在手中的關系。

但實際上有的事情還真得冒一下風險,畢竟一切都有太多的可能性。

收到那個快遞的電話時,托尼還沒有睡醒。他胡亂地順着聲音的方向抓了一下,然後抓到了一坨彈性很好的肌肉,他順勢捏了捏,含糊地讓史蒂夫把手機給他。

史蒂夫也本能地伸手摸索,再将機子過到對方的掌心。

他在斯達克大廈住了多久了?不記得了。大概是兩個月,大概是半年。大概時間更長一點,長到已經能養成一些默契。

叉骨和冬兵也沒有走,但大家都知道他倆還是得走。只是走的時間不能确定,走的地點也不确定。于是便也這麽過着,既來之則安之。

“誰的?”史蒂夫醒了就不再睡了,幫托尼把手機放回床頭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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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說是來了個快遞。”托尼嘟囔,瞥了一眼窗簾的邊緣,天空已經大亮。

“快遞?”史蒂夫拉開簾子,屋外的陽光射了進來。

托尼眯起了眼睛,胡亂地找到一件T恤套上,“嗯,叫叉骨幫拿一下吧,我去看看是什麽玩意。”

等到叉骨把那一個巨大的包裹罵罵咧咧地扛上來,并指責斯達克為什麽不讓快遞員直接坐電梯送到門口時,托尼表示他這裏是內部工作區——“我把你當小夥伴才讓你去拿的,你看你一點都不識趣。”

好吧,如果連鋼鐵俠都這麽說,那叉骨也沒有抱怨的餘地。

他又嘟囔了幾句,抽出鑰匙劃開包裝。

可就在他的鑰匙劃到地址欄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因為在收件人的位置除了寫着托尼斯達克之外,還多了一個小小的X。

寄信人是一連串的亂碼,一看就知道是有意隐匿了名字。寄來的地址也是紐約當地,也就是與斯達克大廈同屬一片區域的地方。

這是一件非常無聊的行為,但這不得不讓叉骨聯想到了之前在新聞上看到的一場劫持案。

當時只有托尼和叉骨在客廳,新聞說的是斯達克公司有一名中層領導被綁架了,但他的家屬并沒有收到索要贖金的電話,而幾小時之後,對方捂着腦袋跌跌撞撞地出現在繁華的街道。

那人的神智還有點不清醒,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只知道他忽然被人敲了一悶棍。醒來時有人強行逼供他索要托尼斯達克的私人聯系電話,要到之後他又挨了一悶棍,再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托尼看完新聞後沉默了一會,又打電話慰問了一下那名員工。之後他挂斷電話,神色嚴厲地望向交叉骨。

交叉骨也只是一臉無奈地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原來的隊員啊,你不能就這麽把罪扣到我頭上。”

“除了你那兩個還活着的跟班,我就想知道還有誰能猜到你也活着,并且猜到陪同我出入的那個‘鐵面’就是你?”托尼反問。

叉骨有口難辯,畢竟鋼鐵俠的推測似乎也很有道理。所以他也只好認了這茬,一臉苦相地道——“好吧,我會和他們說的,以後不要輕易敲你的員工一悶棍。”

而現在叉骨正在打開的,恐怕就是那一份從自己人手裏寄來的玩意。

他小心翼翼地朝斯達克瞥了一眼,托尼居然也敏銳地也瞪着他。看來他什麽都不用說了,鋼鐵俠已看透了一切。

但還好,箱子徹底打開之後并沒有什麽特別詭異的物品,只是一臺嶄新的手風琴,酒紅色,看着還特別雅致。

“誰會給你寄這個來?”史蒂夫試圖上前探查。

但托尼一把攔住了他,随口搪塞,“估計是哪個崇拜者吧,你知道,每年我收到的類似的禮物可以堆滿兩個倉庫。”

說着把史蒂夫攬過去,随便找了什麽話題将對方的注意力引開,留給交叉骨檢查包裹的時間。

而顯然冬兵也發現了異樣,他上前在風箱的邊緣摸索了一會,便在底部摸到了一塊刻痕,他用手指摳進去,裏頭掉下來一塊金屬的玩意。

史蒂夫聽到聲音回頭的剎那,冬兵立馬用腳踩住了它。叉骨也配合着繼續摸索檢查,直到史蒂夫再一次放松了警惕。

“一把鑰匙。”

事後,叉骨向托尼坦白,“我不知道是哪裏的鑰匙,但看來他們不方便帶着,所以要我暫時保管。”

托尼打量着那條銅制的鑰匙,它款式古舊,上面還附着銅鏽,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但他的關注點并不在這條鑰匙上,他看到的是鑰匙背後隐藏的信息。

“你和冬兵要走了。”托尼說道,他把鑰匙還給了叉骨,“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必須保守秘密,但我知道它意味着你倆即将離開。”

叉骨咬了咬牙,不置可否。

托尼猜的沒錯,雖然叉骨不知道這個鑰匙究竟有什麽用,但它是一個信號。一個請求支援的信號,而信號的發起點是交叉骨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朋友。

“我盡量不做直接傷害到你的事,你為我和冬兵做了那麽多,”在托尼離開房間前,叉骨叫住了他,他勉強地笑了一下,低下頭好一會,深吸一口氣又把頭擡起來,“我不會——”

“你什麽都沒法保證,布洛克,”托尼沒有讓他說完,經歷了內戰的他再清楚不過,那些承諾都太單薄和蒼白——“我們之前是敵人,之後也有可能是敵人,但在這段時間裏,我們只是朋友。”

除掉所有的身份,摒棄世事的紛争。沒有陣營的區分,沒有勢力的敵對。

僅僅是朋友。

就像幾天前托尼接到的一個來自于娜塔莎的電話時,對方說的一樣。

“我們現在不在一起,但我們曾經在一起戰鬥過,也許之後大家都各奔東西,再次結盟或繼續敵對,”娜塔莎在登上輪船前向托尼道別,托尼聽得到背景音裏汽笛的鳴響——“但我們都不會忘記在一起的每一天。”

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每一次并肩地流血,和每一回沉默地流淚。

那一夜托尼沒有睡着,他睜着眼睛看着屋外的夜景。

史蒂夫靜靜地躺在他身邊,之後側身摟住了他。

他倆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感受着彼此的體溫和心跳,還有胸口那一簇微微的藍光,直到陷入夢鄉。

晚餐的時候冬兵問史蒂夫會不會拉手風琴,史蒂夫表示不會。

“你這樣怎麽可能交得到男朋友,你這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的運氣。”冬兵對史蒂夫的生存技能嗤之以鼻。

史蒂夫啧了一聲,反問,“那你會?”

“不會,”冬兵回答,而後指了指叉骨,道,“不過他會啊,所以他泡到了我,有什麽問題嗎?”

史蒂夫和托尼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對此不發表任何看法。

交叉骨也多喝了兩杯,大方地把手風琴架到身上,扯着那被煙熏了幾十年又被酒泡了幾十年,還被大火和□□燒了好幾回的沙啞的嗓子,自彈自唱了一首蘇聯的歌曲。

曲調很熟悉,年代也很久遠。雖然那帶着濃重口音的俄羅斯語讓托尼和史蒂夫都聽得艱難,但好歹還是能明白唱的內容。

他唱的戰争,唱的勝利,唱的離開時的感傷,唱的重逢時的百感交集。

“所以沒事就要多學幾門樂器,對增長自身魅力很有幫助。”冬兵也喝了很多很多,他的話比平時多了不少,邏輯也暢通不少。

看來酒精有助于提高雙商,托尼覺得自己需要在實驗本上記一筆。

史蒂夫有點不服氣,于是也看向坐在旁邊喝到脖子泛紅的鋼鐵俠——“托尼,你會嗎?”

本以為托尼會拒絕,畢竟斯達克生活的環境不構成他會手風琴的條件。讓他打碟指不定還行,讓他會這種古舊的樂器,還是饒了他吧。

豈料他卻把酒杯放下,非常肯定地道——“會啊,所以我泡到了你啊。”

說着,他從叉骨的身上接過手風琴,擺弄了一下,調整到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後,用荷蘭語唱了一首在場的三人都沒有聽過的歌。

那首歌曲很抒情,很緩慢。就像托尼在對史蒂夫講故事,就像叉骨安慰冬兵時的話——

我把我的身體裝進衣履,

再塞進我的腿,我的四肢,我的身體;

但我把我的頭留在家中,

去城裏時,我寧願無頭前行。

沒有人認得我真實的面容,

只有我的衣裝能區分我和他人;

所以我會戴上我喜歡的帽子,

你看到那帽子,便認出了我的身份。

為了你,我細心細致地打扮,

為了你,我擁有了奇思妙想;

可為了你,我又解開了我的面具;

可為了你,我又卸掉了我的僞裝。*

其餘三人靜靜地聽着,聽着那些詞唱着他們無法出口的道別的話。可歌詞又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大家好像都聽懂了些微妙的東西。

或許他們再也不會有機會重拾這樣的時光,無憂無慮,無所顧忌。或許也再沒有可能讓他們心平氣和,簡單純粹地坐在一起。但這段日子在他們的生命裏镌刻了一些奇妙的痕跡,那份無關身份的、單一的美好,如果用一輩子去牢記,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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