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2
對陸欣也好,對申媛也好,這的确是彼此雙方來講的第一次碰頭會面。陸銘有些摸不着這兩個女人的心底,眼轉了轉。狐疑地開了口:
“你們認識?”
陸欣慵懶地撐着陸銘的肩頭,年齡長陸銘幾歲,又足夠成熟,在說話的時候故意壓低幾分聲色。
“凡事總有頭一次見面。”陸欣低下頭,“你果然叫申媛。”
申媛迎上了她的視線,笑着說:“難不成我還有其他的名字?”
陸欣意味不明地一笑,下巴卻一歪。一只肩膀斜倚在陸銘的肩頭,眼卻瞄向旁邊柳建明來的方向。
“還能有誰跟我說?”陸欣眉毛輕輕一挑,“這不,他過來了。”
陸欣擡了手,招向朝着他們走來的柳建明。
“這裏。”
過來的柳建明往她臉上不重不輕地瞟了一眼,沒說話,望旁邊正好看見申媛。
“爸爸他們還沒上來麽?”等不及柳建明說話,陸欣已撿了個開頭,先說了。
柳建明應聲,低沉些,說:“你在這兒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陸欣玩笑,“跟你的這位朋友見見面,反正将來家族聚會,也會繼續見上。”
陸欣看起來仍在戲劇之中。在她說話的時候,柳建明看向申媛,正望見她擡着一張小巧白皙的臉。似笑非笑,手肘抵在桌上靠着頰面。
“看,他比較少話。”陸欣彎下腰來,對陸銘也是對申媛說,“其實這回還是自我九歲生日那年以來,頭一回見面。”
陸銘有些不耐:“那快去坐着,好好生感情。”
心裏在想,這性格乖戾的陸欣怎麽回事,專挑這時候。早不來晚不來,淨找陸銘心情不好的時刻一頭撞上,來當出頭鳥。
這會兒,陸欣又說:“申媛是嗎,我看你年紀還小。上大學?”
陸欣忽而又說,直直的視線投向對桌比柳建明還寡言的申媛。這兩個人,平常各自單獨相處時候與對方話都算多,這會子,不知是什麽心有靈犀的沉默少話。
聽見陸欣這麽說,申媛才擡起頭:“是的。”
一方面是她皮膚白,光曬少,皮膚光滑膚質好;看起來小,一方面她今日的妝容打扮随意地偏于日常休閑也是原因。
陸欣看了眼陸銘手邊的酒瓶,卻扭頭對柳建明調侃:“你下回同這麽年輕的女孩,也要跟我家阿銘弟弟一樣。顧着女孩子的心願不要喝酒。”
申媛桌子前面除了盤子小遠碟子與叉刀,其餘幹幹淨淨。在陸欣說這話的時候,她兩只手托着下腮,笑意盈盈地投向這兩位看似親昵的男女。
柳建明低下頭,在陸欣近旁低聲:“我只在陸叔叔跟頭跟你演。”
陸欣翻半靥眼皮,“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上你的套。”
同陸欣這邊兩個人耳語之後,柳建明一樣不忘,手按在陸銘肩頭不重不輕地轉了轉。低下頭:
“你把申媛卷起你家的紛争,夠可以的。”
“關你什麽事。”陸銘斜他一眼。不看很好,這一睨眼上不慎在餘光裏瞧見了柳建明。
心下有些不打一處來的氣,叫他歪了鼻子偏了嘴:“比你跟人家定親好。”
定親這詞過于古早,一下子把柳建明愣住。他一時轉不過彎,難得面對陸銘口舌上也逞不了快。與之同一時間,對面傳來輕聲的推開椅子的聲音。
他們擡頭去瞟。
“我上個洗手間。”申媛把膝頭的三角巾折起來堆在桌邊,擡腿要走。
陸欣忽而親親熱熱地摟出手去,拉了拉申媛。一并地将距離拉近,身子随着動作挨近。
“我有點話跟你說。”
申媛望她,陸欣手指了指後頭的洗手間。說:“咱倆一塊兒去。”
“好。”前腳申媛過去,後腳柳建明也要同步跟。眼見形勢不對,陸銘慌慌急急地站起來扯了一把柳建明。
“你去做什麽?”陸銘鼻子一出氣,“變态狂。”
“我變态?”柳建明驀一轉頭,轉念想。跟小孩子計較什麽。
“不然呢。看女生去上廁所?”
“我哪像你,喝一杯酒能一口氣喝完。”半嘲笑的柳建明瞥了陸銘一眼。
被戳中硬傷的陸銘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頓了半晌。才說:“關你什麽事。”
“原話回你。”又讨嘴一回,柳建明邁了長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洗手間。這一次他一眼也沒再瞧回去。
洗手間裏沒點亮燈,一盞懸黃,進門外間隔門時候聽到了很響的一聲抽水。一個男人系着褲衩子,邋邋遢遢地走出來,一時沒注意,洗完了手忽然發現有個男人站在身邊。
“我操。”男的被吓得失了魂,“要死啊,站在這跟鬼似的。燈呢,開燈啊。”
他罵罵咧咧的摸着了牆上開關,腳還打軟。
柳建明耐心:“出去時把門關一下。”
男的直起腿,張張嘴:“哥們兒,你放個鳥還關門,這還挺守潔的。是處女座嗎?”
柳建明懶得理他,兀自靠着牆,要是他真的潔癖不會在外邊上廁所。男的沒說兩句,晃一下頭,走了。
洗手間內恢複安靜,左男右女,柳建明靠在外邊一點看不見裏面的牆上,身子朝外。對面就是一道廁所外門,那男人搖頭晃腦,吊兒郎當走出去時候到底沒聽,門關了半扇。
柳建明正擡起腿,右邊女洗漱間內洗完臉的申媛走了出來。
他瞟一眼,“陸欣人呢?”
申媛手揉了兩下眼睛,撇了一根眉毛,從高聳的眉骨下将柳建明看一眼。說道:
“你在等她嗎,其實她沒有進來,只是在外面跟我說了幾句就走了。”申媛出來時候抽了兩張紙巾,搓在手心裏擦幹,這會兒又聽見跟頭的柳建明說。
“你知道我在講什麽。陸欣跟我,不是真的。”柳建明說着,長腿一伸,擋在申媛的面前:“你下回別用紙巾,不環保。你用烘幹的比較好。”
申媛停下,擡眼:“讓讓。”
“你還想回去繼續你們的約會麽?”柳建明把身子抽直,站正在申媛跟頭,“陸銘的這事你最好還是別管。他們陸家,亂的很。”
這男的手還管的挺寬,申媛笑了笑,說:“你難道不是一樣插手進了陸欣家裏的事?”
說着就往旁邊繞,柳建明也沒有拉,直接是在申媛的跟前蹲了下,他這樣子讓申媛猝不及防,稍微停了停。
“我是被迫的,而且就這一天。”柳建明擡起頭來,“你要是不信,我下次把行程表兜底給你。讓你管着我,這樣總該放心。
申媛本來想了當繞開的心,因這句話轉了下,在血管的擊鼓下,她彎下腰來把柳建明的脖子捧了住。柳建明以為這女人想看着自己的眼,把目光輕側了側。
“不是吻你。”申媛趁機湊近,手繞在柳建明的脖子上。說:“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那條約定麽?”
柳建明一愣,“記得。”
“現在我想你兌現了。”
申媛懶懶地直起身子來:“你要是不肯,就直接出去吧。陸欣也挺漂亮。”
“說清楚。”柳建明往她胳膊一抓,力道沒控制好,成了拽的,申媛剛好兩腿打軟發虛。他把她身子抱了住,挑了眉:“你說話說到一半的習慣,很不好。而且,”他捏了兩把手下不錯的手感,軟肉緊致,有肉不多:
“我跟着陸欣,八字沒一撇的事。你別拿上世紀的聯姻想我們這些年輕人。現在的傀儡,大半都是深受封建餘殘思想之害。你明白麽?我跟陸欣,”他咬着她耳朵輕輕說:
“互相看不上。”
他惡意的把氣流往申媛的耳朵裏吹,整個人是在申媛的背後,兩手撐在她的胳膊下。見申媛沒聲,柳建明還以為她是被自己說服了,少有的事。
“你的話我當然愛聽。你直接可以跟我說,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如數遂你的心願。因為,”柳建明輕輕玩弄着她那纖瘦而又細長的手指,聲音愈發低:“我挺喜歡你的。”
喜歡她那種半真半假,剛好在惝恍裏流淌的幾分諷刺,幾分世故,也許還有更多。對于柳建明而言,申媛就好像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水,她映在他的眼眸裏,卻虛虛假假,入水中倒影,一碰即碎,需護在掌上小心珍愛。
柳建明拿臉頰故意輕輕摩擦申媛光潔的臉頰:“到底要我做什麽?不是裸奔這類事,我都會應你。”
申媛讓他這麽蹭着。柳建明下巴冒出來了幾溜青色小胡茬,他沒去剃幹淨,紮紮地戳在申媛的臉上。發了癢,撩得申媛略有退縮。
柳建明一伸手,又把申媛撈了回來。
“你倒是說,申媛。”他聲音更低,“沒有我不敢做,你明白嗎。只有你不敢說。”
當然,除了讓他做出原始社會的反人類野獸舉動。衆目睽睽之下,像在這洗手間昏昏明明的光線中。
柳建明輕輕撥開了申媛的頭發,拿他的下巴,去抵與摩擦申媛修長潔白的脖頸。
“敢不敢?”
申媛笑一聲,“我看誰不敢。”
脖子因為癢一直在退縮,這會兒她忽停了,主動繞着柳建明的脖頸又親熱的迎了上去。
柳建明一停。把胸口埋在他胸上的申媛,側過頭說:建明,你猜猜看,我今天穿的什麽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