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4-2
柳建明笑了笑,想她這一澡算是真白洗。手摸上去,撫一把申媛臉。側過身拉了一只客廳茶幾桌上的煙灰缸,抽完一根抱起來申媛到卧室去。
剛回了房,客廳的手機又響起來。叮鈴鈴地催命鬼一樣客廳裏響。柳建明把申媛的光裸肩膀掖進被窩裏,站在床邊,從上自下專注地看了一會。
一層被子遮住了曲線。柳建明怎麽看怎麽不對勁,轉了身把卧室房間裏的空調打高。
他踱回客廳,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從褲袋裏掏出來,他随手拿了沙發上被自己随心所欲扔的浴巾撿起來,挂腰上。
他插着腰,掃了一眼手機接通。
“建明,你在哪兒呢?”電話那頭的老柳聲音響了高。
“家裏啊。”柳建明說,“能去哪。”
一邊不甚在意地往後頭一坐,豪爽不落,正正好是申媛墊過腰的那塊起褶的坐墊。
老柳有點狐疑:“這麽乖?”
柳建明笑,“爸,你不信還不如別跟我打這個電話。”
說着,側頭瞟了一眼客廳電視上挂着的漆白壁時鐘,時間顯示:晚上十二點半。
“我跟你說,”老柳見時候不早了,不耐煩與兒子插科打诨。單刀直入了當了說:“明天周猛從國外回來,你去接一接。”
柳建明沒忍住嗤笑,“爸,你以為是接企業領導呢。你這麽做,不怕被人抓住小辮子說私相授受?”
“你以為你爸這麽蠢吶?”老柳一股子淡定自若的穩操勝券。徐徐說來:“周猛十年沒回來東星了,很多地方不熟,你帶人好好玩玩。”
“且不提我也就沒回來多久,”柳建明一伸手,靠在後頭沙發上說,“關于黃金寫字樓的事,再怎樣也是找書記。找書記公子,是幾個意思?”
說這話,柳建明壓一壓聲音,在沙發上坐着不忘瞄一眼不遠處關上的卧室門。老柳倒是一陣子不吭聲,過了會兒,開口:
“建明,你得知道。制定游戲規則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都是局中人。局中人應該做的,是遵守游戲規則。一副衆醉獨醒的套路,你應付考試、去忽悠人還行,這裏你行不通。”
柳建明不太舒服,擡起手不輕不重地敲一邊的玻璃煙灰缸沿。
他懂這些意思,卻不多,只是皮毛。在老狐貍的老柳跟頭是個十成十的門外漢。若是講些平等、公正,說出來只能換一個對他學生氣空想主義的嗤笑。
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幾句又惹怒了老柳。那頭直接撂狠話說:
“你別以為我們家錢是天上飄來的。”
柳建明扯一下嘴角,說:“就當我是敗家子。”完了對方沒再聽他的話,“啪”一聲不給自己找氣受地挂了電話。
柳建明聳下肩。
回了卧室,去開燈。床上被窩缱绻着一條纖細的影子。背靠向柳建明。臀部頂住薄薄的空調被,露出誘人與性感的裸白的背。
柳建明捏聲蹑腳地蹲到申媛床邊。拉過來申媛的被子裏的手,親一口。
見申媛沒反應,确認她的确是睡了。
“沒出息。”他見狀挑了眉頭,想到她之前挑釁的幾句“把我弄哭”,一下悶頭笑了。
用更輕的幾乎沒有聲音起伏的幅度躺到了床上,睡進申媛的被窩,這會兒他想起自己出門時,特意開了空調,把被扯掉。
他從後面輕輕地落睡,不去吵醒申媛。如果從正面睡,毋庸置疑能驚到。
關了燈的卧室靜悄悄地,一片漆黑,空氣沉澱着沒有聲音的小細粒,不斷漂浮在申媛與自己的空間裏,像是要阻隔什麽。
柳建明一揮手,掃不開,幹脆伸出了手去把申媛的腰身從背後攬住。下巴磕在她瘦削而不失圓潤的肩窩,說:
“你表哥那事,別擔心。我能幫你擺平。”
申媛沒回聲,這是自然,她已經睡着了。從柳建明的角度望得到她小小耳朵下幾顆痣,一兩顆的,點在脖子上。
柳建明沒跂望她能回,去摸了摸她的耳朵,意料之中。又小又軟,這時刻,腦海裏明晃晃地浮出封建迷信的一句話:
耳朵小的命不好。
他摸住申媛的耳垂,揉一揉,沒再離開。夜晚安靜得房間內一片清明,似乎是海底世界一樣。一夜無夢是好征兆。
只是第二日,他醒來時右手臂隐隐的作痛。睜開來眼,天花板正在眼前,碩大的潔白的一塊。拼布似的有一斜塊是全黑。
一時之間竟有點認不出是柳家十幾年前在東星購置的一趟住房。
他直起腰,一雙手臂自左而右地抱上柳建明的腰身。一大早,他裸赤,身上一縷未着。
這會兒,埋在他胸口的一顆飽滿的顱頂之下,傳來一聲:
“你昨晚什麽時候進來的?”
柳建明低頭看,撥一撥申媛頭上蓬松而不顯淩亂的頭發,說:“快一點了。”
申媛聞言揚一邊眉毛,擡了頭說:“你不叫醒我。”
她起床,臉上一派素顏,深眼窩高眉骨,比化妝後還立體鮮活得多。對有些人困難的單根挑眉,她而言,做的輕松自如,頗帶幾分宣誓主權的自信悠閑。
宣誓什麽主權?柳建明視線從她半睡半醒的臉,往下滑,從兩根精致的肩鎖頸一直下移。肩膀處是瘦的,到了胸口曲線便驟增。
“沒看夠?”申媛一伸了手臂,将他摟住。
柳建明不躲,任她把自己肩膀抱着。“是沒看夠。”又笑了,說:“昨晚真有這麽累,自己弄完直接睡過去?”
申媛掰一掰手指,“你弄我兩次。”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茬子事,昨晚上半途而廢被砍鴿子的記憶浮上心頭。
柳建明掐緊了她胸口,使勁捏。說:“你還好意思提。一次半。”
他的腦子存儲着記憶,自給自足本就容易産生罪惡感,同男女之間大相徑庭,雖一樣有生理快感。柳建明直瞧着申媛想,同靈肉合體是雲泥之別的天上地下。
柳建明抱着申媛咬耳朵,聽她問現在幾點,看了眼床頭櫃時間。說:
“早,七點。”
申媛眯起眼看外邊,說:“天倒是不亮。”
柳建明聞言問,“你今天有沒有課?”
“沒有。”申媛一頓,一眼瞥見跟頭人另有所圖的直勾勾眼神。說:“早上不行,你忘了?”
“什麽?”柳建明望着她,只充楞。以為申媛說起來張天弱的事。沒想耳邊被申媛湊着,她說:
“你不用去上班?”
“我上什麽班啊。”柳建明活脫脫一個二世祖。并不以為恥,大義凜然說:“我給我自己發工資,是嗎?”
申媛拉過來他的手指,又長又瘦,眼估着九厘米多。她把自己的也放上去,還有短一截,再者不同的是,柳建明的指尖剪得又平整又圓。他們男性的似乎都是這副手模樣。
申媛的手指甲似乎一年四季都塗着甲油一樣,這會兒她又貼到柳建明的背上,一股昨晚的火熱,應激而生。油然地從柳建明的腹部湧上。
她當做沒看見,拿腳指甲刮一刮柳建明的腿皮膚。說:“你以後在你爸爸那邊,會不會為難?”
“不會。”柳建明笑道,“他不為難我。”
“真的?”
這小家夥,是不是總是在想他們生為這種家庭的後代生活水聲火熱,毫無自主?
柳建明想着了,不由得肩膀聳高,抱住申媛那衣服下顯得豐滿有肉多了的身體。
“與其你擔心我家老頭子,不如我擔心你家的更為實際。”他道,“你爸爸的身體如何了?”
申媛聞言笑,“你不是幾天前剛問過我。”
“是。”柳建明玩她挂在自己肩上的手指,說:“我不嫌麻煩,你跟我說。你家人有什麽困難,我幫你解決。你又在讀書,有什麽能力。”
“我挺有能力的。”過了片刻,申媛才說。
柳建明一聽,往她臉上瞟了一眼。說:“穿成那樣子出去逛街的能力麽?”
申媛不在乎他話裏幾分異常,吐一吐舌頭,歪了腦袋在男人堅硬的肩周上窩。
柳建明見她不答,不禁加重了手上力道,說:“你那條銀白色的裙子,下回來我家時給我。我幫你管着。”
申媛才不管他,低頭咬了咬柳建明的鎖骨。一縷頭發從申媛的耳邊掉下來,黃顏色,發質看起來蒙着光似的好,天然果然有別于染發的幹枯。
柳建明正想,聽申媛在他耳邊輕輕然地說:“你幹涉不了我穿什麽衣服。”
柳建明聽了又皺眉,說:“我再做一回受人摒棄的財大氣粗。”他轉了臉,正色:“你那件衣服多少錢,我買下來。”
“那我不能拿你給我的錢買一件新的啊?”申媛搖頭,“不可取。”
“你買一件我就買回來。”不知道平日裏那麽精明的人怎麽這會子犯了糊塗,非走南牆路去撞死。
跟申媛這人,柳建明總是談着談着能進死胡同,還是蜘蛛日複一日、精心密織的網牢一般,是天羅密網。
申媛這時卻擡一下柳建明微冒出來青色胡茬的下巴,摸着說:“我倒是能給你獻上一計。”
“哦?”
這小妮子,又玩什麽花招,不如就洗耳恭聽看她能說什麽。柳建明側過頭去看。
斜上方目光裏,落下了幾縷細軟的暗黃頭發。她拿手輕輕摩挲柳建明的嘴唇。薄薄的,昨晚親上去時候像能把她吞碎吃進去。
“我穿你看不過眼的話,建明。”申媛笑一聲,說:“你當場把那件衣服從我身上扒下來,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