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4-3
柳建明伸手拍了拍腦門,往後一倒,順着重心仰倒在大床上也不忘把申媛一塊兒帶下來。
“說的是,我差點忘了。”
申媛窩在他手臂上,看着他,說:“忘什麽?”
柳建明任她的手軟酥酥地在自己不着一縷的身體上撫摸。他平常定期鍛煉,身形塑造觀念強于國人,褪去青春期豆芽菜的拔高不呈橫向發展。手臂上線條流暢,申媛的手在他臂上捏一捏,充滿筋肉力量的蓄勢勃發。
“在一本書上看過,”柳建明也不隐瞞,枕着腦袋說,“裏面有個為妻子吃醋的男人。”
“嗯哼?”申媛一挑眉,催他:“然後?”
柳建明微低下頭,說:“他阻擋不了妻子外出密會情人,卻又不想離婚,幹脆把她的衣服全都藏起來,這樣妻子就出不了門。”
乍一聽故事好魔幻,稀奇古怪,邏輯什麽沒的談。勝就勝在柳建明那會兒看這本書,才十六歲。那一刻帶給他的震撼很深,這麽多年刻在心底裏,才一直沒得忘。
“你想這麽對我嗎?”申媛的手臂緊緊地靠過來,貼住柳建明的身體。
“嗯。”柳建明挨在她耳邊說,“不僅想把你脫光鎖起來,還要你這顆東西給我服務。”
低沉微帶震感的聲線氣流劃破空氣,不斷地溜進耳朵,引起了一系列撩撥絨發、微麻的震感。同一時刻,在柳建明說話的當兒,他兩只手一樣不閑,穿過申媛的細腰在她的臀口去。
申媛極其平淡地看着柳建明,一時不防,屁股上放的那只手使勁捏了一捏。
“你什麽小性子我能不知道?”柳建明大手陷軟在臀肉裏。
貼着他臉的申媛用鼻尖蹭一蹭柳建明。說:
“柳老板,你還真是老當益壯。”
“老?”柳建明說,“三十叫老麽?”
“我不是說三十是老。我也會到三十歲,”申媛慢悠悠的摸着他的下巴,姿态閑散,酥肩光裸,一頭不算長也不算短的頭發撩在柳建明的胸口。她塗了指甲油的指甲刮擦一下柳建明的鎖骨,說:
“這輩子,你比我老已經是沒得改的事實。”
柳建明拿手不重不輕地在申媛的屁股上一打,跟那回車上一樣,“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就這麽得意?”
“嗯。”申媛掐住柳建明的下巴,下颌線很緊,手握到兩根下巴處的骨頭堅硬又淩厲。
他的視線向下落在申媛的臉上,沒打任何造型劑、不抹摩絲的頭發亂了多,比平常又細又軟的看起來要硬一些。
申媛坐到了柳建明的身上,頗居高臨下意味地俯下臉。說:
“三歲已經成代溝,十歲就是鴻溝。你想追上我的話,只有一直來追趕。”
柳建明聽明白了,緊緊掐住她的屁股。
“願意嗎,”她又說,“建明。”
柳建明沒作聲,只拿眼一動不動地牢牢盯緊申媛,視線裏有一股逡巡不可透底的氣質。
他張張嘴,馬上被手指貼在嘴唇上。
“噓。”申媛拿了一根食指堵回了柳建明剩下的話,不止是如此。慢慢地俯下身。軟化在他的胸膛上,拿嘴唇仔細描繪,輕輕含住之後,才說:
“由不得你。”
柳建明的眼在申媛的臉上,短短一分鐘時間內,從沒離開過。申媛按一下他的胸膛骨,低沉的心跳聲悶着飄散而出。
“再洗一次床單?”
申媛憋笑,“不了。我吃早飯。”
說罷要走,手臂被後頭床上的男人又用力拉回去,力道控制得好,就不成拽。她回過眼,看見柳建明摸着自己的手腕子。
“你還真是淤青體質。”
柳建明手下申媛的這一塊臂腕,肘子,還有他掐過的屁股後臀,膝蓋肘上全部都是紅通通過後的淡痕。身上白肉也不敢落後,看得一片嬌楚可憐而又心生快意。
這可是他留下的,不能沒有快意。
“真的要吃飯。”申媛拿手推他的肩頸,不防頭發被男人撩起來,一片嘴唇落在她的鎖骨上輕輕地吮吸。
申媛低下頭,說:“你在做什麽?”
“讓你穿不了低領。”柳建明聲音含混,聞言,卻也不忘記抱緊身上這具豐滿而又嬌軟的身體,“乖乖穿毛衣。”
三十分鐘後。
車上。
申媛在副駕駛,掰下來鏡子抹口紅。本來她下樓之前已經精心塗飾過唇膏,偏日常色。這會兒她正用紙巾擦掉褪了大半顏色的唇膏,換上更豔一點的口紅。
車門開了,響起零星腳步聲,随即是窸窸窣窣的綁縛安全帶的柳建明。
他抽過了煙,上來時候插進鑰匙,順手拿起後座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申媛放下鏡子,看了眼柳建明,知道他剛才是在打他父親的電話。說:
“你送我回家就好。”
“才幾點,就回家?”正駕座柳建明的聲音透着幾絲心不在焉的揶揄,說:“你看,你穿毛衣比你穿那些低胸裙子好看多了。”
“你這麽認為?”申媛聞言淡淡道,“那我下次晚上都把自己裹得嚴實不透風好。”
柳建明笑了笑,看一眼後視鏡,從停車位倒出車子來。方向盤被他單手握着,他的另一只眼則在後頭。說:
“再給你撕碎一件衣服?那多浪費。”
“口氣不小。”申媛帶着鼻音低低哼了一聲。
渾不正經是一碼,插科打诨歸另一碼,車身往後聳,前輪胎碾過了清晰可聞的十字路軋下停車位時。柳建明說:
“你表哥在老家有沒有交五險一金?”
“他沒工作,家裏蹲。”申媛看着窗外,聞言回瞥了柳建明一眼,“應該沒有。”
“我跟老馮說了,這事他應該能解決,只是外地戶口,我讓他多留心了一點。”柳建明說,“先試着做做看,要是那地方也不行,那你表哥還是早點回老家重新讀書我看好。”
柳建明把車開出了小區華府。他這話,都是往好方向的說,略掉未來生變不測的一些不可控因素。譬如,連工作都吃不消,讀書又怎能行。
“你太看得起他了。”果不其然,支着下巴在手上的申媛聽了,笑道:“好吃懶做一個人,你這麽為他盡心盡力,不值。”
“跟人交往,可不能用值不值一個概念來評判。”柳建明打方向盤,在一條狹窄的小路前掉了道,說:“我倒是覺得,能幫你點的,盡量去幫。”
“你倒是不隐瞞。”申媛聞言,側頭瞧了眼一心二用卻也不耽誤他二心致志開車的柳建明的側臉。
他高聳眉骨之下深陷進去的眼明顯地因這句話,而笑了笑,眯起了眼尾,多幾條年輕人不可見的細小的縫。即便如此,一樣不妨礙他看上去年輕有為,一股子道貌岸然的人模狗樣。
“我需要?”他又笑道,“我倒是想多在你面前邀一點功。”
“怕不是弄巧成拙。”
柳建明晃一下頭,開車向4醫駛去。并說:“沒有幫壞的人情。你能決定的是你離他們有多遠,而不能決定,他們能跟你多久。”
申媛晃一晃神,适逢車子開到了4醫的門口,向來直接暢通無阻的車,今日不知怎麽,奇特地被門口保安用電子杆裆下。
柳建明降了窗,腦袋不探出車,只擡眼朝向拿出來手機的保安看。說:
“老師傅,今天這是不讓我們開車進醫院?”
4醫門口保安亭裏,一個挂眼鏡的老保安,沒有其他人,獨身一人正在拿一份報紙看。
車要開進來,老保安手邊的警鳴會響一響,發出“滴”之聲。
聽見警鳴聲,老保安才擡頭來看。
他穿了一身冬天加棉的中山裝,扣子嚴謹,一絲不茍到最頂端一樣加絨加牢。老保安的年齡大一點,看上去六十出頭,挂這邊的一個職務,長着是一張純種東星原地居民的高顴骨、黃黑皮的臉。
老保安掖下報紙,腦袋探出來的同時擱一份報紙在桌邊。手裏拿着一只掃碼器:
“不是不讓你們進。”他用着一點東星鄉音的語調說普通話,“今天有上級領導來檢查,醫院特別重視,進來的人都要量一個體溫,掃一個最近五日的行程表的才行嘛!”
柳建明有點新奇,說:“掃什麽?”
“身份證啦。”老保安說,“這年頭,沒身份證出不了門吶。”
柳建明看眼申媛,眼色裏在詢問,嘴巴不動,只一個眼使過來。申媛立刻了悟。
“我手機上有卡證存着。”申媛擡了下巴,将手機一并掏出口袋。
“嗯”一聲,柳建明從前座的翻屜裏抽出自己與駕駛證夾混的身份證,食指中指一起兩指并夾着遞出去時。說:
“老師傅,是什麽領導怎麽興師動衆?”
“不好說興師動衆,這是為我們的安全。”老保安眼皮子也不擡,拿掃碼器把身份證上的證號一掃,看了看。說:
“我哪裏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在這個地方,而是在樓上的行政科室嘛。”
申媛也詫異地瞧着,把手機遞給柳建明,保安亭在左邊。自然是正駕座的柳建明降窗遞出去掃,更方便。
後一輛車一早等在了後屁股上。柳建明看了眼顯示器,綠燈通行之後,車很快被允以駛進。
在柳建明緩緩地開進車子的時候,申媛看住他,帶點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入柳建明的眼裏。問:“你覺得是什麽人?”
柳建明回視:“一個幌子罷了。”
“哦?”申媛說,“何以見得。”
“這一張張掃身份證的,一點不先進,反倒像是臨時抱佛腳決定的事項。”柳建明側頭搖了搖,找着空車位說,“算了,他們折騰吧。小老百姓聽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