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VIP]
在片場, 陳媛一見到戚喻便關心起來,宿醉是否難受?又抱歉的說:“我不知?道你?不會喝酒。”
戚喻安撫她?說:“是我想嘗嘗啤酒的味道。”
陳媛:“嘗過覺得如何?”
戚喻搖頭,誠實回答:“不好?喝。”
陳媛失笑, 撫着她?的肩膀說:“何以解憂, 唯有杜康。你?還太小,不懂愁滋味, 更不知?酒的好?。”
戚喻思索着陳媛的話, 愁滋味是知?道的,但是酒的好?确實沒體會到,不僅會惹事?, 還會忘事?。她?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喝的太多了?下次喝半杯試試。”
陳媛想起昨天裴雲之緊張的樣子, 就說:“算了,你?可別試了。”
“為什麽?”戚喻不解。
“因為……”陳媛話起了頭,恰好?觸到裴雲之望過來的視線,旋即笑笑說,“沒事?,今天也要加油哦!”
戚喻沒有繼續追問,點點頭說:“謝謝媛姐,我會的。”
戚喻只剩下最後兩場戲。
一場戲是談望被關進看守所後, 不允許探視,顏卿卿每日在看守所外徘徊,希望能有機會見他一面。那天下午,她?再次來到看守所, 在過馬路時, 被一輛超載貨車撞倒, 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場戲的劇本戚喻在拍攝前剛拿到,拍攝結束後, 她?在片場坐了很久。
原來這就是顏卿卿和談望的結局,沒有結果、不得善終,甚至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談望用錯了方法,代價是永久的失去顏卿卿。作為被留下的那個人,他的一生都會在悔恨與痛苦之中掙紮。
還有一場戲,是補前面的戲份,談望和顏卿卿真正意義的第一次床戲。
Advertisement
戚喻這場戲中需要露出肩膀和背部,為了防止拍攝出來的皮膚有色差,化妝師打算在戚喻身上撲粉。
當?她?裹着浴巾坐在化妝鏡前,化妝師驚訝的發現?,哪需要什麽粉,她?本身已經足夠白?了,白?瓷通透的皮膚上,甚至連顆痣都沒有。
因為常年跳舞,她?的身體上覆着薄薄的肌肉,脫掉衣服後,漂亮身體線條就顯現?出來,而且因為最近減重,又生病,多了幾分病色,更顯嬌弱難當?。
對着這樣的戚喻,化妝師第一次覺得自己沒什麽用。如果每個演員都像戚喻這般好?皮膚,她?怕是要飯碗不保了。
開?拍前,周晉要求清場,現?場只留下裴雲之和戚喻,周晉和攝影師。
周晉說,他不會喊開?始,讓他們找找感覺,什麽時候有狀态了什麽時候拍,攝像師随時待命。
戚喻很緊張,不僅因為接下來要拍攝的內容,更因為她?和裴雲之驟然變冷的關系。
片場暖氣打的很足,戚喻穿着戲服,外面還裹了一張毯子,依然覺得冷,局促的坐在床邊。
沒多久,裴雲之在她?旁邊坐下來,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緊張嗎?”他問。
“嗯。”戚喻點了下頭。
裴雲之抽走她?手中已經無用的劇本,握住她?冰涼的手。他的手比她?大很多,指縫交叉相扣時,襯得她?更加嬌小。
戚喻擡起眼皮看着他,暖光的色彩映在他眼中,感覺到這一刻似曾相識。
他的目光認真臨摹着她?的眉眼、鼻唇,指腹劃過臉頰,拂去額前的碎發,溫柔的讓她?很想哭。
“別哭。”他輕聲哄着,溫熱的唇貼上她?的眼皮,又輕輕吻過她?的顫抖的睫毛、鼻尖,蜻蜓點水一般,卻讓她?的呼吸徹底亂了,最後停在唇的上方。
他沒有吻下去,而是先揭開?裹在她?身上的毯子。失去了禦寒的屏障,她?驟然打了個抖。
戚喻覺得冷,渴望着裴雲之的溫度,他的撫摸和她?的吻。
當?他的手指放在她?毛衫的扣子上時,他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随着一粒一粒解開?的扣子向下移,吻過鎖骨,薄薄的皮肉下是精巧的骨頭,她?的手臂環上他肩,抱住他的頭,手指伸入他濃密的發絲間?。呼吸急促,眼神變得迷離。
剝去外搭,只剩下一件棉質吊帶裙,露出白?皙勝雪的肌膚,弋?細細的帶子吊在圓潤的肩頭,打了高光似的,閃着粉色微光。
他的吻回來了,落在她?的下巴尖,下颌線、耳廓,他耐心又細致的吻,讓她?徹徹底底的沉迷淪陷,每一個表情不再有表演的成分,那都是她?最真實的反應。
直到把她?按倒床上,他才開?始憐惜她?的唇,而她?已經等了太久,急迫、難耐,纖細的手指生疏的解着他襯衣扣子,這是她?從混亂的腦海中,努力?捋出一絲清明?,為數不多能記住的劇本上的內容。
而他顯然已經沒有之前的耐心,直接将身上的襯衫扯開?,露出健碩的胸膛,扣子崩到地上、床上,落在她?的裙子上,肚子的位置。
這是個意外,本可以不管,而他眼神晦暗,忽然彎下腰,咬住那顆小紐扣,牙齒隔着衣料蹭着她?肚子的皮膚,令她?渾身顫栗,難耐的呻|吟溢出喉間?。
當?他再次吻上她?的唇時,熟悉而又不同的感覺刺激到戚喻為數不多的記憶,她?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尖,輕輕抵在他唇邊。
吻戛然而止,他猛得撤開?,表情變得嚴肅,手臂撐着床,側着身體,恰好?擋住鏡頭所在的方向。
而戚喻後知?後覺,緊緊抿着唇,感覺十?分不堪。她?竟然在拍吻戲的時候……伸舌頭了……
裴雲之翻身坐起來,拿起一旁的毯子将她?蓋起來,又拽了條浴巾搭在自己跨間?。
戚喻被毯子蓋了個嚴實,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她?偷偷拉高毯子,把頭也藏了進去。
裴雲之背對着坐在床邊,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有些“燥”的問導演:“夠了吧?”
周晉看着監視器沉吟片刻,說:“你?把她?翻過去,拍後背。”
裴雲之的幾縷頭發垂在額前,雙肘撐在膝蓋上方,露着青筋雙手虛虛交插着,顯得力?不從心。
周晉看出他的無力?,卻不放過他:“一鼓作氣。”
裴雲之聞言擡頭,混亂的眼神落在鏡頭中,出現?在周晉面前的顯示器裏,有極其敗壞的陰狠,也有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前兆,還有一絲隐晦的,未能全部隐藏起來的情|欲。
周晉有些心驚,片刻後輕嘆一聲,妥協道:“休息一會兒吧。”
他的話音剛落,裴雲之便起身離開?。
戚喻不知?道自己在毯子下躲了多久,直到覺得呼吸困難,才拉開?一條縫透氣。
四下無人,裴雲之不知?去向,導演和攝影師在外面抽煙,隐約能聽到他們在說話,卻聽不清說了什麽。
已經說不出是什麽心情,懊惱、悔恨,反複質問自己為什麽在那種時候伸舌頭。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一定會認為她?不自愛、無廉恥。
裴雲之□□着上身,披了件浴袍,站在冷風中抽完兩支煙,直到接近0度的氣溫将他的熱血冷卻下來,心速恢複平靜,才回到房間?。
戚喻抱膝坐在床上,頭埋在膝蓋上,毯子如蠶蛹般将她?從頭裹下來,只有兩只腳露在外面,小巧粉嫩的腳趾摳着床單。
聽到腳步聲,戚喻緩緩擡起頭,眼淚沾濕了睫毛,黏在一起,濕漉漉的眼睛裏寫滿了無所适從與懊悔。
裴雲之在距離床一米的位置停住,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戚喻的嘴唇動了動,找不到合适的措辭,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
她?又把頭埋回去,腳趾蜷曲着,過了一會兒又重新擡起頭看他,啞聲說:“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裴老?師,真的對不起。我去和導演商量一下,就說我不太舒服,我們換個時間?再拍吧?或者,或者我求求他,把這幕戲删掉,我們不拍了。”說道最後,她?幾乎要哭出來了,哀求祈禱着:“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的樣子,仿佛一把密織的網捆住他的心,又悶又疼,裴雲之微微嘆聲,低語道:“我沒有生氣。”
她?不信,搖着頭,眼睛更紅,重新蓄起淚水。
“你?生氣了。”她?篤定的說。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她?所指的“生氣”是現?在,還是昨晚,反正他一定是生她?的氣了。
戚喻不常掉眼淚,眨幾次眼睛,水汽就會消散,但是很快又蓄起來,反反複複的折磨着裴雲之。
垂在褲縫的手握成拳頭,又悄悄松開?,他的喉結動了動,單腿跪在床上,俯身朝她?壓近,停在與她?相距幾公?分的位置,很認真的說:“我真的沒有生氣,你?也不用道歉,最後一場戲,我們好?好?把它拍完。”
他披着睡袍,袖子從身側滑落,□□的胸膛健碩飽滿,腹肌整齊的排列着,被他抱住的時候,她?感受過它們的堅硬與炙熱,此刻近在咫尺,明?明?可以輕易誘惑到她?,卻未能讓她?分神分毫。
戚喻小心翼翼觀察着他的表情、眼神,判斷着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裴雲之輕輕牽動唇角,柔聲寬慰她?:“不算什麽事?,無須在意。”
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周晉和攝影師進來了,戚喻垂下頭,讓眼淚消失在毯子裏。
周晉說:“怎麽樣?能拍嗎?”
“拍吧。”裴雲之直起身子,摘掉睡袍,随意丢在床腳,又滑落到地上,但是沒有人去管它。
戚喻用臉蹭了蹭毯子,把眼淚全部蹭幹淨,擡起頭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問導演:“我需要補個妝嗎?”
鼻尖、臉頰透着粉,眼尾很紅,周晉看着她?說:“不用,這樣挺好?。”
戚喻松開?毯子,任它順着光滑的肩膀滑下去,她?看向裴雲之,來不及說什麽,便被他捏着下巴吻上去,又兇又狠,混着刺激的煙草味,她?未能招架住,人已經被他按在床上,恍惚中,被他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怕她?被悶着,裴雲之的手托住她?的脖子與下颌,在鏡頭下,他掌控着她?的脖子,暴着青筋的結實手臂與纖細的脖子形成對比,那麽脆弱,稍一用力?就會斷掉。
她?的頭發細軟,光滑柔順,未經燙染,如瀑般披在肩上,他細心将她?的頭發撩開?,溫熱的唇落在後頸,順着凸起的頸骨緩緩下移。
漂亮的肩胛骨微微顫動,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他的吻落在上面,溫柔又克制。
她?虛空的眼神落在鏡頭中,微微張着唇,眼角挂着淚,下巴尖被一只大手桎梏着,在鏡頭中有種殘破的美感,仿佛随時會被撕碎。
拍完這一條,鏡頭又從後方拍。
在這個角度裏,只能拍到裴雲之的上半身,他的臂彎挂着一截雪白?細長的小腿,肩背的肌肉用力?繃緊,線條富有張力?的美,幾粒汗水順着肌肉|溝|壑滑落。
他的呼吸,粗重的喘息,都被收聲,也被收進戚喻的耳朵裏,裏裏外外折磨着她?。
“咔!完美!”周晉興奮的喊道。
裴雲之立即翻身坐起來,直接撈着床單将戚喻全身蓋住。
周晉喜悅的說:“恭喜小喻,殺青了。”
裴雲之坐在床邊,低聲說:“讓她?緩緩。”
周晉看着床上隆起的輪廓,無聲嘆口氣:“行?,我們先出去。”說罷,手掌落在裴雲之肩上,輕輕拍了拍。
“給我一支煙。”裴雲之垂着頭說。
周晉從褲袋拿出半盒煙都塞給他,又從上衣口袋翻出打火機。
裴雲之撈起睡袍穿上,将腰帶系好?,找到一個一次性紙杯,倒上一層水,坐到床對面的沙發上,點燃一支煙,目光不錯的落在床上的輪廓,眸色一片深沉,眼底猩紅。
他看到裹在床單下的人輕輕抖動着,極力?壓抑的嗚咽聲,他沒有上前,每一口煙都吸得很深,直到一支煙燃盡。
當?他打算點燃第二支煙時猶豫了,最終只是無力?的嘆氣,放下煙,朝她?走過去。
裴雲之俯下身拉開?蒙在她?頭上的床單,濕噠噠的臉上分不清眼淚還是汗水,頭發黏在臉上,眼睛紅的厲害,憔悴又可憐。
他将她?抱起來坐着,細心拂去黏在臉上的頭發,又抽了紙巾為她?輕輕拭去淚水。
她?還在哭着,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掉下來,哭的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
裴雲之耐心的為她?擦拭着眼淚,柔聲安慰:“都結束了,以後不會再這麽難過了。”
“結束”二字刺激到戚喻的神經,她?哭的更厲害了,小聲抽噎着,抓住為她?擦淚的手,握的緊緊的。
她?把臉埋在他手背上,眼淚順着指縫,滑入他的掌心,濕了手,卻燙了心,喪失最後一絲理智。
裴雲之反手将她?握住,連着床單一起抱進懷裏。
這是一個安慰的擁抱,輕柔、克制,後背還有他安慰的輕撫。她?覺得不夠,将他抱得很緊,怕一松懈,他就離開?了。
一切都結束了,明?天她?就會離開?這裏,他們猶如相交過的兩條直線,朝着相悖的方向,漸行?漸遠。
即将到來的分別令她?催生出許多勇氣,她?從他懷裏擡起頭,迷蒙的目光一一臨摹過他性感的喉結、下颌線,薄唇與高挺的鼻子,最後落入他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睛。
“我不想分開?,”她?看着他,虔誠的低語,帶着祈求,淚眼婆娑着重複,“我不想和你?分開?。”
他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拇指擦過她?的眼尾,攆去濕潤,她?反射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卷翹迷人,微微顫着,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
裴雲之的喉結動了一下,聲音幹啞着說:“這段旅程結束了,會有新的人陪你?開?始下一段旅程,不舍是難免的,但你?應該向前看。”
“不要別人,只要你?,”戚喻少?有的任性,不肯放過他,說話漸漸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知?道,感覺我已經離你?很近了,有時又對我很冷漠。”
想到今日清晨在電梯相遇的場景,裴雲之覺察到一些苦澀,啞聲否認:“沒有。”
“那你?別不要我,”揪住他衣服的手用力?到失去血色,緊張到幾乎失聲,“我,我喜歡你?啊。”
裴雲之有片刻的失神,記憶中的畫面重合,他笑了,帶着一絲苦澀,無奈的輕刮她?的鼻子,緩緩低喃:“會好?起來的,聽話。”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再次破防,聚集的勇氣被打散,最後一絲希望落空。
戚喻絕望的把自己埋在他胸膛裏,垂死之際還在掙紮着,希望他能收回剛剛的話,不要這麽殘忍的推開?她?,別不要她?。
可是任她?哭也好?,懇求也好?,他始終不為所動,只是安撫的抱着她?,溫熱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撫過她?的背脊、長發,希望她?能好?過一點。可是不會,她?只會更難過。
他理智又殘忍,只願漏給她?一些溫柔,不肯給予更多。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不喜歡,又如何勉強自己。
所有的勇氣消失殆盡,一腔孤勇變成一個笑話,她?提不起勇氣再次表白?,被拒絕的話,只聽一次就夠了。被她?扔在地上的自尊心,踩髒了、碾碎了,總要撿起來的。
戚喻強迫自己松手,離開?他的懷抱,顫顫巍巍的下床,被垂在地板的毯子纏住腳,還好?他及時扶住她?,才沒有摔在地上。
她?拉起地板的毯子,不肯再看他,連句再見也不想說,低着頭往外走。
裴雲之怔怔的看着她?裹着毯子的單薄身影,直到她?走到門口才發現?她?還赤着腳,沒有穿鞋。他急忙撿起床腳的雪地靴,追到門口,恰好?曉琳從外面進來,急匆匆的樣子,看到他手裏的雪地靴眼睛一亮,拿走說:“謝謝雲哥。”
他嘴唇動了動,想拜托她?照顧好?戚喻,可是話到嘴巴又咽下去,她?的助理,自然會照顧好?她?的,不需要他多餘的關心。
“還有事?嗎雲哥?”曉琳有些急的問。
裴雲之喉結動了一下,最終只是說:“沒有,快去吧。”
曉琳道了別,轉身追着戚喻跑過去。
到化妝間?的那段路,戚喻裹着毯子、赤着腳,松散的毯子從一側滑落,長發被夜風吹散,隐隐露着半個光潔的肩膀。
曉琳焦急抱着羽絨服和雪地靴跟在一旁,而戚喻對于她?的勸阻置若罔聞。
瘦削細長的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戚喻想讓自己清醒過來,讓冰冷刺骨來緩解來自心髒的劇痛。
可是,好?像不太行?。她?真的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