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VIP]

“她正在?收拾東西, 不讓我幫忙,也不許我進去。”曉琳徘徊在?戚喻的房間外,給?李蔚打電話。

戚喻堅持要走, 一刻也不肯多待。已經九點多, 從?這裏出?發到學校,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倒不是?怕麻煩, 只是?她這般逃離似的, 讓人擔心她的心理狀态。

李蔚聽聞嘆了口氣,說:“随她吧,你?拖住她, 我現在?回去。”

“嗯, 知道了。”曉琳收起電話,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倚牆而立。

拍戲真的傷人,尤其像戚喻,年紀小、沒經驗,真情實感的演繹,電影拍完了,半條命也要搭進去了。

李蔚接電話的時候, 正和陸域一起吃飯,裴雲之也在?。陸域本打算再給?戚喻送個?行,但她不肯來,而且看起來不太好, 便沒有堅持。

“怎麽了?”陸域吃着羊肉串問李蔚。

“小喻要走。”李蔚如實說, 目光悄悄瞅了一眼裴雲之, 他神?色淡淡的,一晚上都沒說話, 只是?慢悠悠的喝着酒,眼睛已經喝紅了。

陸域聞言有些詫異:“現在??”

李蔚點點頭?說:“你?們吃吧,我回去送送她。”

“行,”陸域說,“安慰安慰她,等全部殺青了,請她回來參加殺青宴。”

李蔚走後,陸域看裴雲之臉色紅的有點不正常,眼神?渾濁,渾身散着一股頹喪之氣,拿着酒瓶和他碰了一下,關心的說:“怎麽了?”

“有點累了。”裴雲之低聲說。

沒有其他人,陸域便直言道:“第一次見你?受影響這麽大。”

裴雲之低眉,沒有否認,片刻後輕聲道:“我先回去了。”

“這就走啊?”陸域目光追着裴雲之,見他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只好順着說,“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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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之走到包間門口,恰好遇到從?外面?進來的陳媛,她笑着打起招呼:“雲哥。”

他沉默的點點頭?,徑直離開。

陳媛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問陸域說:“雲哥生病了?”

“可能是?吧,”陸域說的含糊,又拿起手機說:“我讓吳城多注意?點。”

載着裴雲之的商務車駛入酒店地下停車場,停在?一個?恰好可以看到電梯間出?口位置,往常他們都會在?那裏乘車去片場。

他沒下車,司機和吳城只好陪着他。車裏很安靜,只有裴雲之偶爾的咳嗽聲。

吳城小聲說:“雲哥,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裴雲之說,聲音已經有些啞了,但他絲毫不在?意?。

大約20分鐘後,戚喻常坐的商務車停到電梯間出?口外,又過了五分鐘,戚喻走出?電梯間,羽絨服将她包裹個?嚴實,帶着帽子、口罩,低着頭?。

從?安全出?口到登車,只有短短七步,裴雲之一眼不錯的看着,只可惜未能細看更多,黑色汽車膜将一切隔絕。

曉琳把行李箱放好,跟着上車,商務車緩緩啓動,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

裴雲之很疲憊的閉上眼睛,頭?仰在?靠背,艱難的做了吞咽動作。

回到學校已經11點,司機把戚喻送到宿舍樓下,曉琳幫忙擡下行李箱,當初入組的一個?行李箱,如今出?組還是?這個?箱子,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軌道。

戚喻睡了一路,眼皮腫的更厲害,臉頰泛着紅暈,整個?人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蔫蔫兒的。

曉琳很擔心她,問她要不要先去醫院。戚喻拒絕了,主動擁抱曉琳:“謝謝姐姐,這段時間麻煩你?了,這麽晚還要來送我。”

戚喻冷靜下來後,也覺得?自己?很任性,一意?孤行。曉琳把自己?送回學校,還要連夜趕回劇組,她覺得?很抱歉。

可她不敢再留在?那個?地方,她的情感、她的自尊都被丢掉,摔得?四分五裂,她需要時間才能将它們修補好,在?這之前,她沒辦法面?對裴雲之,更無法裝出?若無其事,所以她很不體面?的逃了。

曉琳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說:“說什麽話,等我忙完來找你?玩。”

戚喻重重點頭?,用氣聲說:“好。”

“快上去吧,我們走了。”

“嗯。”道了別?,戚喻推着行李箱走入宿舍樓。

宿舍是?空的,簡真真和小柔參賽未歸,好在?暖氣一直開着。

戚喻覺得?不舒服,渾身無力,骨縫泛着酸痛,懶得?收拾整理,行李箱就放在?床邊,脫了外衣便鑽入被子裏睡覺。

淩晨時分,二位室友從?飛機場回來,舞蹈大賽成績不理想,校方很生氣,買了當晚最後一班航班回來,并要求她們第二天早7點準時集合,

她們對于校方的做法失望透了,又累又生氣,一進門看到戚喻的行李箱,意?外的暫時忘掉不悅。

簡真真爬在?梯子上撓戚喻的下巴,笑着逗她:“小明星回來了?”

戚喻難受的厲害,臉色是?不正常的紅,眼睛也不睜,一碰就小聲哼哼着。

簡真真察覺到她的異樣,手貼着額頭?便被燙到:“卧槽!你?發燒了!”

額溫槍顯示的溫度是?39.5度,她們緊張的不行,簡真真當機立斷說:“去醫務室吧。”

兩人準備把戚喻拽起來,可她完全不配合,已經燒迷糊了,呼吸都是?熱騰騰的,哼哼唧唧不願動彈。

宿舍的床都是?上鋪,戚喻這個?狀态根本下不了床,小柔建議:“還是?先吃退燒藥吧。”

她們拿藥、倒熱水,撕了冰涼貼給?她降溫,又給?她搭上兩床厚被子,希望她發汗退燒。

裴雲之也生病了,病情要更嚴重一些,發燒、咳嗽,嗓子啞的厲害,根本沒辦法拍攝。周晉放他回去休息,打算把其他人的戲份往前提。

周晉帶着團隊調整拍攝日程,陳媛無聊的坐在?旁邊,便給?戚喻打電話。

戚喻已經退燒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接到陳媛電話時,正坐在?床上看書。

電話接通後,陳媛故意?沉着聲音問:“小姑娘,怎麽不打個?招呼就走?”

“抱歉,媛姐,我……”戚喻緊張的道歉,陳媛立刻笑起來:“逗你?的,開個?玩笑,別?緊張。”

聽到陳媛笑了,戚喻才松口氣,又問:“今天沒戲嗎?”

陳媛:“雲之生病了,導演讓他回去休息,這會兒正調整拍攝日程呢,我閑着無聊,所以給?你?打個?電話。”

戚喻拿着手機的手指不禁收緊。

他生病了,嚴重嗎?看醫生了嗎?難道也是?昨晚吹風凍着了?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敢,只能咬着唇,斟酌、思量,努力“輕飄飄”的問:“裴老師沒事吧?”

“重感冒,精神?狀态也不太好,”陳媛說,“已經回去休息了。”

聽起來比她的情況要嚴重。

後來,陳媛和戚喻又聊了一會兒,她一直有些恍惚,挂電話後,幾乎忘記和陳媛聊過什麽。

戚喻點開裴雲之的微信頭?像,自從?加為好友後,他們沒有說過話,空白的聊天框就像他們之間的關系,顯得?那麽無關緊要。

手機仿佛是?燙手山芋,拿起又放下,反複幾次。

想問他身體狀況,可是?她似乎沒有關心他的立場,昨晚才被拒絕過,現在?又送上無用的關心,說不定會以為她不死心,惹他困擾。

戚喻再次拿起手機,鬼使神?差的給?陳媛發了條消息:姐姐,我表白了,但是?他拒絕了我。

很快,陳媛便回複她:恭喜你?,逃離過去的束縛,開始新的生活。

戚喻暗暗吐一口濁氣,陳媛是?想安慰她,可是?很遺憾,并沒有安慰到。

沒多久,陳媛又連着發來兩條語音回複,像是?思來想去之後,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陳媛:他的眼睛被*糊住了嗎?真沒眼光!

陳媛:別?難過,瞎子而已,就當脫離苦難了,否則還得?給?他當導盲棍,那豈不是?虧大了!

戚喻:是?我不夠好。

陳媛:……你?要氣死我。等着,姐介紹最好的男人給?你?。

戚喻:不要了,謝謝姐姐。

陳媛懷疑戚喻被人pua了,竟然還覺得?自己?不夠好,正想着繼續回複,裴雲之竟然又出?現在?片場。

“雲之?”陳媛驚訝的打量着裴雲之,“你?不是?去醫院了?”

裴雲之無所謂的說:“去過了。”

陳媛指着自己?的喉嚨問他:“能說話了?”

“打了封閉針,”裴雲之說,“不影響。”

周晉正發愁如何調整拍攝,誰知裴雲之去而複返,狀态比之前好了一些,而且他很堅持,周晉便不再說什麽,按照原計劃繼續拍攝。

陳媛匆匆回複戚喻:不聊了,雲之回來了。

戚喻緊張起來,顧不得?掩飾,連着追問:他不是?生病了嗎?片場冷嗎?會不會加重病情?

但是?這一條微信石沉大海,戚喻一直未等來回複。想來應該是?在?忙,裴雲之能回片場,大概是?身體無恙。

他有可靠的助理,還有那麽多工作人員在?場,一定能照顧好他。

失戀就像重感冒,沒有特效藥,但是?總會好起來的。

晚飯前,戚喻洗漱出?門,買了三杯熱奶茶去舞蹈教室找室友。

她拍電影的事情已經在?學校傳開了,走在?學校裏,迎面?而來的同?學紛紛和她打招呼,令她接應不暇,有些同?學她根本叫不上名字,只能尴尬又不失禮貌的保持微笑。

舞蹈教室的排練還未結束,她捧着奶茶杯悄悄從?後門進去,席地而坐,不聲不響的喝着奶茶。

劉慈先看到她,驚喜的挑了挑眉,又看到她捧着奶茶杯,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她抓過去跳舞。

舞蹈大賽雖然結束了,但是?她們的參賽曲目已經選送中視春晚,所以排練一刻也不能停息,大家精疲力竭之際,看到喝奶茶的戚喻,紛紛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

6點整,排練結束,戚喻把奶茶交給?簡真真和小柔,自己?去找劉慈說話。

劉慈關心她的電影拍的如何,又告訴她王越被紀委帶走談話,學校已經決定将他開除處理。

這件事簡真真跟她講過,當時簡真真十分解恨的說:“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戚喻落選、林若冰賽前受傷,首席空缺,無人接替。随後,王越又被紀委調查,大賽開始前人心渙散,比賽成績創下新低,劉慈也很無奈,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簡單聊了幾句後,戚喻邀請劉慈一起吃晚飯,但是?劉慈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學生不會喜歡和她一起吃飯,便以有事為由拒絕了。

從?舞蹈教室出?來,三人一致同?意?去吃一頓熱騰騰的火鍋,戚喻請客。她昨晚生病,她們照顧她到深夜,她覺得?很抱歉。

席間,簡真真和小柔一直在?打聽她在?劇組的事情,而且每一件事都和裴雲之有關。她越是?不想說什麽,她們越想知道什麽。

和裴雲之有對手戲嗎?關系親近嗎?有合照嗎?能帶她們去見裴雲之嗎?

戚喻啃着青菜,盡量簡短的撇清關系。

“有對手戲。”

“不親近。”

“沒合照。”

小柔一臉憧憬的說:“若是?能和裴雲之拍戲,我死而無憾。”

戚喻沉默的想。不是?的,和他拍完戲,你?會更加不甘、更痛苦。每晚輾轉反側,思考他為什麽不喜歡你?,為什麽只有你?在?原地掙紮。猶如墜入深淵,不得?解脫,看不到希望。

戚喻這場感冒持續了三天才有所好轉。

她幾乎是?逃離一般離開劇組,甚至忘記和流浪小貓道別?。想到它可能蹲在?寒風蕭瑟的夜晚等着她出?現,再失望的垂着腦袋走開,她就很難安心。

體會過失望,明白絕望的痛苦,所以不希望一只無辜可憐的小貓,再次嘗到被抛棄的滋味。

在?那座北方城市生活近兩個?月,除了南城與京城,是?她生活最久的地方,可她卻?對那裏心生膽怯,不敢回去,又放不下一只可憐小貓。

她在?猶豫糾結的情緒中,買了一張高鐵票。

一個?小時就能到達,這是?她和裴雲之之間的距離,卻?不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她拿着車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反反複複的思考是?不是?錯了。

她可以告訴自己?一千次,只是?為了安置流浪小貓。卻?心知肚明,這一趟的目的絕不止這樣簡單。

特意?選了下午的車次,為了避開裴雲之。但是?小貓似乎習慣了晚上才出?現,難得?晴天的冬日,戚喻竟然不知道去哪裏尋找小貓。

拿了一瓶酸奶,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陽光透着玻璃帶來暖意?,讓她有些犯困,卻?不敢閉眼,害怕會錯過。

等到日落,等到夜幕降臨,小貓一直沒有出?現,卻?等來了裴雲之。

他的車出?現在?街角,戚喻下意?識背過身去,垂下眼睫,戴好口罩,卻?控制不住自己?,緩緩起身,離開座位,走出?便利店。

她覺得?自己?很差勁,明明為小貓而來,明明為了避開他特意?選了下午的車,卻?還是?抱着也不可言說的期待,希望能見他一面?。

重感冒好些了嗎?拍戲順利嗎?沒有她在?劇組,他會不會也有一點不習慣?

這些問題可能永遠沒有答案,因?為她并不打算走上前和他說話。

黑色商務車沒有進入車庫,而是?停在?了酒店大堂外面?。

車門緩緩打開,裴雲之跨下車,目不斜視的走入酒店。

他依舊高大挺拔如山川,跟随他下車的還有一位年輕女士,穿着考究的羊絨大衣,絲襪包裹着白皙纖細的小腿,栗色卷發蓬松及腰,氣質高貴優雅,在?酒店大堂的燈光下,整個?人仿佛會發光一般。

戚喻站在?零下10度的酒店外面?,看着他們相?攜走向電梯,背影很是?相?配。

裴雲之是?個?很有距離感的人,可他們卻?離得?很近,她的肩膀幾乎挨着他的手臂。

戚喻把自己?藏在?一顆大樹後面?,像一個?偷窺者,卑微又沒有底線。

平平無奇的黑色羽絨服讓她徹底隐匿在?黑夜中,翻毛靴子上還留着在?車站被踩到的擦不掉的污漬,垂頭?喪氣的模樣猶如一只醜小鴨,然而只有那樣的白天鵝才能與他相?配。

在?看到他短短的幾分鐘內,戚喻忽然認清一個?現實。

他總會遇到一個?很喜歡的人,開始一段新感情,順利的話會走入婚姻殿堂。不是?現在?,就是?在?不久後的将來。她應該學會真正的放下,而不是?嘴上說說。

戚喻失魂落魄的回到便利店,小貓還是?沒有出?現,可是?她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她感覺不太好,已經好轉的感冒似乎又加重了。

她把手機號碼留給?便利店的服務生,希望他能在?見到流浪小貓以後,給?她打電話。

服務生接了她的號碼,忽然想起了什麽,便問她:“你?說的是?那只白色黃耳朵的小貓嗎?很瘦小很溫順的。”

“對的。”戚喻不在?意?的點點頭?,伴随着耳鳴和眩暈。她并不認為服務生能告訴她小貓去了哪裏,可是?服務生卻?說:“昨天有人把它帶走了。”

“什麽?”戚喻覺得?暈的有些嚴重,又好像出?現了幻聽,需要服務生再次重複一遍。

服務生看她模樣可憐,眼圈很紅,眼底滢着水光,便安慰她說:“一男一女來把它抱走了,他們很年輕,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應該是?想收養吧。”

溫順可愛的小貓,誰都喜歡,流浪在?街上,每個?人都可能将它帶回家養起來。不是?她,還會又別?人。

“女士,您的包。”

已經準備離開的戚喻又被叫住,身子一頓,有些遲鈍的回過來拿起櫃臺上的包,低聲說“謝謝”。

剛要離開,服務生又再次叫住她,有些尴尬的說:“您的手機。”

戚喻沒有接,盯着熄屏的手機頓了幾秒,忽然崩潰似的在?櫃臺旁蹲下去,雙手抱膝,頭?深埋在?裏面?,肩膀微微抖動。

服務生以為她要暈倒,吓得?趕緊從?櫃臺繞出?來,見她只是?蹲下去,不由松了一口氣。無所适從?的站在?旁邊,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戚喻知道自己?的姿态狼狽,應該馬上離開,而不是?蹲在?離他不足百米的便利店裏,像個?十足的失敗者。

其實,怨不得?別?人,是?她先離開的,就不能乖別?人把小貓帶回家。本來也是?來安置小貓的,她住在?學校,養貓總是?不方便,現在?有人收養它,她應該放心了。

可她還是?很難過。

見到裴雲之後,找貓似乎成為借口。壓斷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身邊已經有了新的對象。

裴雲蘇來劇組探班,聽說裴雲之生病了,還帶了很多藥。

在?片場,他看不出?一絲病氣,可是?一上車便閉上眼睛,呼吸粗重,偶爾咳嗽,臉色蒼白的厲害。

酒店的電梯裏,裴雲蘇才有機會問他:“感冒還沒好 ,為什麽不休息兩天?”

“沒時間了,趕進度。”裴雲之貼着電梯壁說道。

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他疲憊的雙眼,裴雲蘇還是?察覺出?了他的無力,可他似乎他所缺的并不是?藥。

回到房間後,裴雲蘇研究燒水工具,打算給?他弄個?沖劑什麽的,裴雲之卻?拒絕了,就着冰箱裏的純淨水喝了兩支口服液。

整個?過程敷衍的令裴雲蘇咂舌,卻?無話可說。

“你?的助理呢?”她是?來探班的,結果變成跟班,從?劇組跟到酒店,看他一副病恹恹的樣子,又不能一走了之。

裴雲之:“安排了其他事情。”

裴雲蘇又問:“還有一個?助理呢?那個?女孩兒。”

“請假了。”裴雲之說着,拿起手機給?吳城打電話。

昨天晚上收工時,他又看到那只流浪小貓了。安安靜靜的蹲在?便利店外,鮮有人走過的輔路上,每次有人經過它都會擡起頭?,卻?又灰溜溜的垂下腦袋。

自從?戚喻走之後,它每天都等在?這裏。

葡萄一樣的眼睛,總讓他想到戚喻。想到殺青的那一晚,她哭倒在?他懷裏的樣子。

在?她離開劇組前,總來這裏喂貓,自己?捧着一杯酸奶,把火腿腸喂給?小貓,總是?念念叨叨的和小貓說話,側臉恬靜,時而皺眉,時而帶着笑意?,刺骨的寒風都染上一層溫柔。

小貓還在?,她卻?不會回來了。它立在?深夜的瘦弱身影很可憐,讓他于心不忍。

電話接通後,吳城說醫生給?小貓做了全身檢查,除了皮毛上的外傷,還有呼吸道病症和寄生蟲感染,需要在?醫院住一些日子。

裴雲之安靜的聽他講完,才說:“問一下寵物醫院,有沒有人願意?收養。”

吳城:“好的。”

整個?通話期間,裴雲之很少開口,一直是?對方在?說話,電話隔音,裴雲蘇聽不到對方說了些什麽,勉強從?裴雲之三言兩語裏拼湊出?一個?事實:他撿了一只貓。

裴雲蘇只比裴雲之小兩歲,從?小一起長大,自認很了解他。

他從?未養過寵物,對待寵物的态度很平淡,小時候大家都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只有他站的在?一邊,不摸不碰,眼眸無波動。

如今,卻?撿了一只貓?!

等着他結束通話,裴雲蘇迫不及待的問:“所以你?生着病,還讓唯一的助理去寵物醫院照顧你?撿到的流浪貓?”

裴雲之放下手機,給?出?确切答案:“對。”

這只貓一定很特別?。裴雲蘇如是?想到。

戚喻坐最後一班高鐵回到京城,到宿舍時,室友已經睡下。她喝了兩支沖劑和一杯熱水,在?書桌旁坐了許久。

其實她并沒有想什麽,只是?遲鈍的坐着,有些無力,除了感知時間的流逝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戚喻咳嗽加重,後半夜才勉強入眠,卻?做了一個?很殘忍的夢。

夢裏的裴雲之結婚了,婚禮現場高朋滿座,大片的向日葵蓬勃熱烈的綻放着。戚喻游離在?人群之外,不敢出?現在?裴雲之面?前,像個?一縷幽魂,不吉利又惹人生厭。

她看不清楚新娘的樣子,只是?知道新娘一定很漂亮,氣質非凡,一如在?酒店外匆匆瞥到的那抹倩影。

戚喻在?夢裏十分懊惱,她不該來觀禮的,既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樣祝福新郎新娘,又因?為蒼白陰郁的樣子而顯得?格格不入。

後來,戚喻被簡真真推醒,據簡真真的描述,她似乎做了噩夢,小聲嗚咽,像是?遭遇了巨大的悲傷。

枕頭?已經濕了大片,心還在?慌亂的跳動着,在?将亮未亮的清晨,戚喻看着空蕩蕩的天花板,陷入失神?。

就連在?自己?的夢裏,她都不敢幻想能和裴雲之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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