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慕我
窗外仍舊風雪交加, 狂風裹着大片雪花故意往窗戶玻璃上砸,又在?碰到暖熱的玻璃而?後迅速融化成雪水。
隔了一層玻璃的屋子裏, 與冰寒的屋外完全是兩個極端, 極致的冰火兩重天。
陽臺上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們趁着深夜偷偷汲取空氣中甜膩暧昧的養分,屋內的中央空調暖風不斷往外噴灑,就連岑聲聲剛才收拾行李時重新開始播放的電影也?終于進?入了高潮部分。
岑聲聲的感官汲取着太?多太?多的信息, 像是煙花不打招呼的在?腦子裏炸開一般, 這刻她只覺得腦內一片空白。
有一種瘋狂又缥缈虛晃的感覺。
捏住她後頸上的那只手逐漸舒展開來?,改為大掌撐開托住她的後腦勺, 力度卻?絲毫未減弱, 托着她整個人向上,和一片灼熱的氣息交織着、研磨着、吸咬着。
帶着強勢地、極具占有欲望的、不容拒絕的力度。
失控異樣的酥麻感從?她的後頸開始産生,順着脊柱悄悄往下,一路蔓延至腳尖。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陌生體驗, 岑聲聲是真的覺得自己雙腿發軟,承受的太?多,以至于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極度飄忽慌亂之下, 她的兩只不知何時抵jsg在?兩人間隔出距離的小手無力地下滑又不死心地再次往上攀爬, 企圖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反複、不放棄。
多次單純無意的入侵危險領域, 周時慕終于忍不住皺着眉,另一只手移過來?, 将她不安分的兩只手腕扣住并到一起,反剪着壓到她的後背,再度抵住她細弱的後腰,阻止她再往下滑。
交織纏綿的氣息助長着清冽的酒意不斷擴散。
在?失智與缺氧的邊緣, 岑聲聲仿若自己被灌了好?幾?杯度數極高的洋酒一般,昏昏沉沉, 暈暈乎乎的。
好?像這是一道?必答的題目,只有答對了她才能解脫。
她很認真地在?想這個問題,他說“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如果她早明白那些為什麽,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任他宰割的小魚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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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麽叫“不愛聽這句?”
周時慕想要聽的是什麽,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又怎麽會知道?呢?
其實坦誠地講,她當然?也?很想要知道?周時慕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的,他到底當自己什麽?
唇上研磨的觸感讓岑聲聲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那她應該說什麽啊?
眼尾氤氲出細密的生理性水痕,岑聲聲聽見?房間裏傳來?聲粗重的呼吸聲以及細微的黏膩嘤咛聲音。
絕對不是來?自身前的周時慕,更不可能是從?自己嘴裏發生的聲音。
下一秒,奇怪的暧昧聲音短暫終止,岑聲聲在?那瞬間清楚地聽到聲溫柔的英倫腔調的英語。
“Because I like you.”
周時慕适時松開她的唇瓣,頭埋進?她的側頸,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帶着極力的壓制情緒,他低啞着聲音問岑聲聲,“這句是什麽意思?”
岑聲聲濕漉漉的大眼睛艱難地移了移,企圖找回片刻清明理智。
她本能地說出了這句,“因為…我喜歡你??”
周時慕擡頭,臂膀将她整個人攬進?懷裏,緊緊壓向自己的懷裏。
岑聲聲的側臉緊貼着他的胸膛,隔着一層層衣物?,也?能清楚地感覺到藏在?最?裏面?的撲通撲通的、失控的、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心跳。
“Good girl。”他低頭,下颌抵着岑聲聲的發頂,唇輕輕地碰了碰。
笑意順着他的胸腔傳入岑聲聲的耳朵裏,細密的空氣肆無忌憚地渡入她的鼻息,也?讓她的理智終于一步步清明回升。
被反剪在?身後的兩只手腕不舒服地扭了扭,與羊皮材質的手套摩擦升溫,岑聲聲小聲叫他名字。
連聲音裏都裹挾着濃重的水氣,她說,“周時慕…我疼。”
這話一瞬喚醒緊緊擁着她的男人的理智。
周時慕倏地松開對她的束縛,握着她的手腕移到身前,垂眸仔細檢查是不是有哪裏受傷了。
細瘦白嫩的一雙手腕,他一手就能輕松地握在?手心裏。
在?頭頂暖白燈光的照射下,顯露出微微泛紅的明顯痕跡。
這卻?更攪的他難以抑制的躁動。
周時慕長睫垂下,極力掩住眼底翻湧着的濃墨重彩的複雜情緒,附唇過去小心翼翼地親了下,啞聲哄她,“對不起,是不是很疼?”
他頭頂硬茬的發尖無意掃過她小巧發紅的鼻頭,岑聲聲呼吸再次急促,胸腔上下起伏,她無助地搖了搖頭,她不疼,她只是莫名燥熱的難受。
岑聲聲堅定地縮回自己的手,往後連着退了好?幾?步,和周時慕拉開距離。
“聲聲。”周時慕往前邁了一步,哪怕他的唇上還殘留着剛才遺留的痕跡,可面?上仍舊是一派清冷,唯有眼神裏的慌亂不自覺一閃而?過。
“別怕我。”這話裏甚至有些祈求的意味。
岑聲聲想,她才不是因為這個,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周時慕情緒的失控,但這只是因為酒精的作用。
“我沒怕,我知道?你?喝多了。”
這刻她只是更介意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
“還有,剛才,我只是翻譯了一下。”
周時慕眸光轉了下,繼而?搖了搖頭,無奈失笑。
“嗯。”他說,“我知道?。”
算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不是要搬家嗎?”他視線落在?散在?一旁的行李箱上,“收拾好?了?”
岑聲聲蹲下,将箱子的卡扣合上,然?後重重點點頭,“我已經預定了附近的酒店了。”
“行。”周時慕彎腰幫她将箱子拉起來?提到手裏,沒有反駁的意思,好?像只是提議送她一程,“我先下去等你?,穿了外套下來??”
直至走到門邊,周時慕掃了眼門把手上挂着的紙袋,才轉頭看了眼岑聲聲。
那目光裏滿是探尋味道?。
就這一個眼神,岑聲聲就特別沒骨氣的有些心虛,忙擺了擺手,“我不吃這個。”
“可以。”他涼涼開口,“垃圾我幫你?扔。”
直到房門再次合上,岑聲聲才真正意義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沒有了那股難以忽視的壓迫力,她只剩下餘韻未歇的昏昏沉沉。
機械地換衣服穿外套,她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樣,虛軟無力。
直到出了電梯推開單元樓的門,冷冽的寒風拂過她發燙的雙頰,她才終于清醒了些。
車裏的男人握着把寬大的黑傘,幾?步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頭,傘面?移到她的上方,幫她擋住漫天的風雪。
前排有司機師傅在?,周時慕幫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岑聲聲聽話地躬身坐進?去,幫她關?上車門後,周時慕才收了傘,從?另一邊上車。
車子緩緩啓動,駛出春城佳園,岑聲聲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感受到間隔不到二十?厘米的另一邊,對方散發的淩冽氣息再次在?密閉的空間裏肆無忌憚地包裹住自己。
失神的間隙,車子已然?上了幹道?開始提速,岑聲聲才突然?意識到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自己預定的酒店的地址。
她小力度地扯了扯周時慕的袖口,小聲問他,“周時慕,我們是不是開過了,我訂的酒店在?春和路上的。”
周時慕短促笑了聲。
“聲聲,你?要搬家是為了躲誰?”他側過頭認真地看着她,“還有比天成府苑更安全的地方嗎?”
岑聲聲嘴巴張了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透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周時慕視線直直落在?她那張仍舊微微有些紅腫的瑩潤唇瓣上,他勾唇扯了個清淺的笑,“聲聲,不能總讓我深夜開車來?接你?,比如今晚就不行,我喝了酒的。”
直到車子駛入天成府苑,岑聲聲再也?沒開口。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只待烤的鹌鹑,渾身都熟透了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就只想擺爛縮成一團。
下車時,前排的司機師傅禮貌同兩人道?別,岑聲聲才終于借着車庫的燈光看清楚了司機大叔的模樣。
好?像這不是她第一次見?他,幾?個月前在?悅晟的那晚,同樣是個冷風呼嘯的深夜,也?是這位司機大叔送她回的學校。
一如幾?天前剛來?京北的那晚一樣,周時慕拎着她的行李箱,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但是不一樣的是,這裏好?些充斥了她存在?過的氣息。
進?屋後,岑聲聲的那雙只穿了一回的兔子毛絨拖鞋仍舊擺在?她離開時候的位置。周時慕換了家居鞋脫了沾了雪水的外套挂在?玄關?的衣架上。
這次他甚至都不需要問岑聲聲,就直接将她的行李箱拎去她之前住的那間卧室。
岑聲聲慢吞吞地換了拖鞋,猶猶豫豫地跟着進?去,推開門站在?門邊看着周時慕将她的行李箱放下後又轉身回頭。
“怎麽?”他看着岑聲聲在?門邊站着一動不動的樣子,“傻了?”
“過來?。”他朝着門邊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讓我看看到底是出什麽問題了。”
岑聲聲真就那麽乖乖地向前,走了幾?步,卻?又在?床尾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周時慕。”她咬着唇,聲音是一貫的軟糯,但夾雜了一股委屈情緒,“你?今晚是不是喝的特別多,我覺得你?好?像很不清醒。”
周時慕認真聽她說完,沒開口,只是慢慢走到她面?前,躬身同她平視,“覺得我做的事是因為喝了酒?”
岑聲聲眼睫垂下,不說話。
“好?,那就等我們明天清醒了再繼續?”他擡手捏了捏岑聲聲的臉頰,唇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一觸即離。
“晚安。”他柔聲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