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看到聞嘉和肖嶼的關系越來越融洽, 趙際坐不住了。一方面他覺得當年讓聞嘉和肖嶼分手對不起聞嘉, 另一方面又怕聞嘉和肖嶼舊情複燃，影響比賽狀态。
糾結再三, 他還是決定在節目結束後找聞嘉談一談。
聞嘉正在休息室卸妝, 趙際敲門進入：“小嘉，我有事情找你談談嗎？”
“小張，你先出去一下, 我和趙老師有點私事要說。”聞嘉先讓助理出去了, 她其實也猜到了趙際想要來說一些什麽。
“那個, 嘉嘉，最近在節目裏玩的開心嗎？”趙際有點不好意思直接問她和肖嶼的事情, 便想先問問其他問題暖暖場。
反倒是聞嘉比較坦蕩：“趙指導，我倆也不是第一種進行這種談話了, 咱們直接點, 別繞圈子了。”
“哈哈。”趙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對不起哈, 嘉嘉，我也不想當這個惡人。”
“您放心，反正惡人是我當了。我和肖嶼目前沒複合，以後也沒有複合的機會。”聞嘉語氣冰冷。這幾年來，肖嶼憎恨她，隊友不理解她，誰又能體會她心裏有多難受呢。
“那我就放心了，這屆奧運會非常重要，肖嶼這個重點奪金的苗子就更為重要了, 希望你也能理解我們的為難。”趙際站了起來給聞嘉鞠了一躬。
“我什麽時候不理解你們的為難了？這件事情歸根究底受傷的不是只有我？肖嶼順利兩連冠, 領導美美坐享其成。我被迫退役, 粉絲唾棄，衆叛親離。”聞嘉越想當年的自己真是幼稚，不過當年是她自己的選擇，誰也怪不了。
“您大可沒必要來找我談這個事情的，肖嶼現在把我當仇人，尊貴的奧運兩冠王我高攀不起。”聞嘉的語氣嘲諷。
“聞嘉，你別這樣說，我看着心疼。你也是很優秀的運動員，索契那枚銀牌你功不可沒。”趙際面對聞嘉的冷嘲熱諷有點難以招架。
“少TM在這假惺惺了，所謂的功臣就是比完團體直接被挂在論壇首頁罵，所謂的功臣就是為了所謂的獻禮活動的圓滿落幕連我受傷的消息都不能公布，直接按頭退役。”聞嘉這一刻終于把這麽多年的委屈說出來了。
這麽多年都以為她不在乎，只是她不想說，不屑于說。索契那年的團體賽，她為了團體銀牌，挑戰最高難度左腿膝蓋粉碎性骨折，最後的康複國家隊完全沒有出力，是聞嘉的母親去聯系的康複團隊。
16年的獻禮表演，因為場地上冰面不平，她直接被肖嶼抛在了冰面上，左腿再次粉碎性骨折。因為不能讓領導們知道演出的失誤，直接對外隐瞞了聞嘉受傷的消息，直接被按頭退役。那個時候的聞嘉壓根沒有向粉絲說出真相的機會。
“對不起，小嘉，我不知道你那麽不容易。我們當時想的是你家裏條件好，學習成績也好，退役了對你也沒有那麽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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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啊？還是從來沒有想過普通運動員的困境啊？”聞嘉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家庭條件好會成為他們的借口。
“平時的商業比賽的獎金我基本不和隊友們争，我不争那是我的善解人意，不代表你們可以把那當成理所當然。”聞嘉幾乎是吼出來的。
“對不起小嘉，這些事情我和你道歉。但我最後還是求求你，當年的事情不要告訴肖嶼，這個賽季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趙際就連道歉還不忘讓聞嘉保守秘密。
“哼”聞嘉的聲音是從鼻孔裏發出來的，簡直不想再給趙際好臉色，“到底是對肖嶼比較重要還是對你們比較重要啊？不用這樣假模假樣的。不過也是，如果肖嶼知道了當年的事情，花滑隊的領導怕是今年都不得安寧了。”
趙際以為聞嘉是在威脅自己，就差給聞嘉跪下了:“小嘉，算我求求你了。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去申請國家隊給你補償，但是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訴肖嶼啊。”
趙際再三強調這件事情是真的把聞嘉逆反了:“歸根究底你們還是不相信我，如果我想告訴肖嶼真相，我三年前就說了。我會告訴肖嶼是你們拿他退隊威脅我分手，我會告訴肖嶼當年你們不給他康複經費是我去求的張夫人……”
趙際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領導被聞嘉這個時候的控訴吓得不知所措，只得先悻悻告辭。
他剛剛打開休息室的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的肖嶼。
現在輪到趙際呆若木雞了，“那個，肖嶼，我找聞嘉談點事情。”
“我都聽到了。”肖嶼這五個字基本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可以看出他非常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聞嘉聽到動靜趕快從休息室裏出來，看到肖嶼便知道大事不妙。
趙際剛想說自己可以解釋，肖嶼直接拉着聞嘉進了休息室把趙際關在了門外。
“肖嶼，放開我!”聞嘉的手腕被肖嶼緊緊捏着，已經出了紅痕。
“對不起。”肖嶼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失态，他真的非常怕再次失去聞嘉。
“我倆已經沒有關系了，請您不要這樣了。”聞嘉特意用了敬辭，不想再和肖嶼扯上關系了。
“嘉嘉，我都聽見了，你真的要這樣嗎？”聞嘉現在疏離的态度比剛剛得知的真相更讓他傷心。
“肖嶼，你既然聽見了，你就知道我們再無可能。”聞嘉背過身去，語氣決絕。
三年前的聞嘉可能還會幻想有一天肖嶼拿到了成績她可以告訴他真相。但是三年後的她再也不想忍受這種委屈了，就算是想談一段簡單的戀愛也不能公告在衆人面前。
“可是這都是假的啊？是他們逼你的，分手是假的啊，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的啊。”肖嶼現在非常激動，他幹涸了三年的心又終于有水流彙入。
“可我已經假戲真做了，當初分手是假的，但是現在不愛你也是真的。”聞嘉的語氣決絕。
“可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現在花滑隊已經管不了我了。嘉嘉，我現在很厲害了，我可以保護你了。”肖嶼這些年努力比賽，參加各種活動，就是為了積蓄自己談話的籌碼，讓自己不再受限制。
“肖嶼，你還是沒能明白問題在哪？我們可以互相冷靜一下嗎？”聞嘉後退了兩步，她覺得現在肖嶼的狀态非常的恐怖。
“好，我會冷靜下來的，但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肖嶼生怕自己過于激動吓到了聞嘉。
“我現在只需要你做到一件事，get up right now！”聞嘉轉身指着門，讓肖嶼出去。
肖嶼聽話的出了門，把休息室的門貼心地給聞嘉關上，站在門口默默守候。
路過的工作人員看着肖嶼站在聞嘉的休息室門口都感覺十分詫異，這個時候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就十分尴尬。
聞嘉收拾完東西，打開休息室的門，發現肖嶼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蹲在門口。
“你怎麽還沒走？”聞嘉差點沒注意一腳踩在了肖嶼身上。
“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肖嶼知道聞嘉不會開車，她的保姆車今天限號也不能來，下午來錄節目的時候就是打車來的。
“你送我回去是還嫌我最近身上事兒不夠多是吧。”
“抱歉，是我欠考慮了？那你怎麽回去？”肖嶼怕這麽晚了聞嘉一個姑娘打車不安全。
肖嶼還在等着聞嘉的回應，沒想到奚景澄出現橫叉了一腳。
“師妹，方姐說你車今天限號，讓我晚上把你送回去。”奚景澄向聞嘉這邊走來。
“肖老師也在啊？要不要一起送您回去？”奚景澄錄制綜藝的時候隐約察覺到了聞嘉和肖嶼之間不一般的關系，這句話也有點隐隐向肖嶼宣戰的意思。
“他自己有車，我們先走吧。”聞嘉轉頭就走，不給肖嶼說話的餘地。
看着聞嘉和奚景澄有說有笑地離去，那一刻肖嶼才明白，有些裂縫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彌合的。
聞嘉身邊的男孩可以是任何人，但是已經沒有留給他的位置了。
肖嶼一個人在停車場裏坐了好久，還未能平複情緒，出于安全考慮他直接把車放到地庫裏自己出門打車去了。
奚景澄的車上，他絞盡腦汁想給聞嘉搭話，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對了，我聽說你參加完這個綜藝，合約就到期了，你有什麽打算嗎？”閑聊之間奚景澄想起來了聞嘉的經紀人提到的聞嘉經紀約到期的事情。
“反正肯定不會續約了，我當時參加選秀本身就是趕鴨子上架，簽約公司也是為了嘗試不同的人生道路，我還是更喜歡回歸聚光燈後的生活。”聞嘉已經明确拒絕了經紀公司的續約合同，不過同時她也承諾了不會去簽約其他公司。
“也是，你運動員出身，還是北大畢業的，确實有選擇的底氣。”這個時候的奚景澄其實是羨慕聞嘉的，雖然說他現在的人生在許多人的眼光裏已經算非常成功了，但是他人生的軌跡從十歲開始就已經确定了，從十歲開始進專業舞團開始，他一輩子奮鬥的目标就是進入更高級別的舞團，成為首席。
聞嘉聽出了奚景澄語氣裏的羨慕，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趙際為什麽要說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會優先放棄她的利益。對于大多數一般家庭出來的運動員，只能一條路走到黑，除了出成績別無它選。而對于聞嘉來說，她從小受過的教育，她的家庭條件都給了她足夠多的底氣。
“你已經擁有的足夠多了，你不能什麽都和我争啊！”這是一次選拔賽落選後阿依古麗對聞嘉吼出來的話，當時的聞嘉覺得委屈，現在的聞嘉卻有了不同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