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聯盟新聞連續報道幾天,天氣系統遇到調整年,首都星将遭遇幾十年的極寒天氣。

新聞還在提醒主人一定要做好機器人的防寒保暖養護工作,白鹽胳膊上端着吳際目不斜視地進了團長的工作區。

席來這人随和,生活上和下屬關系不錯,早年還和埃羅一起睡了很久。

但一旦涉及獨立軍的事務,幾乎沒人敢忤逆。畢竟獨立軍穩定的年頭也不長,人人都記得席團長威風八面的樣子。

現在情況有了些許微妙的不同,席團長還是那個席團長,和他暴露的Omega身份也不太相關,他似乎快樂了。

席團長愛笑,也真誠待人,只是他仿若将自己與世人的歡愉剝離開來了——他向別人慶祝、對別人微笑、他為別人高興,可他自己卻與七情六欲隔開了天塹,只抓着一點執念吊命。

有獨立軍的老人作高深莫測狀,說吳譽圓滿了團長的親情,那位白部長則充實了團長的其餘感情。

總之,白部長是個厲害角色。

白部長進辦公區沒多久就又出來了,牽着席團長的手。

席團長走路不看路,仍對着個人終端點點畫畫,白部長也不管他,只是自己注意着前路免得席團長受傷。

而方才被端放在手臂、高高在上的吳際落了地,面無表情撲棱着短腿跟在後頭。

席團長一直在改進獨立要塞的內部環境,自從上次無意間發現埃羅居然不懂什麽是正常餐廳,獨立要塞短短幾天就平地起了個職工餐廳。

他們這幾天一直吃餐廳,席來愛上了吃小湯圓,早晚都來溜達一圈。

白鹽則是單純地想要陪他。

臨近新年,獨立軍的生意大都停了,餐廳人很多,背景音嘈雜,卻又異常和普通生活貼切。

席來喝着甜水,因為熱氣嘴巴紅紅的,他撩了下頭發:“明天還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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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鹽替他把頭發規整好,點頭“嗯”了一聲。

“正好,明天我們拍個照吧,我聽吳譽說,新年是該拍個全家福。”

“全家福?”白鹽沒反應過來,又下意識地捧了捧自己的心,“只咱倆?”

席來吃好了,把碗推開:“那不然呢,以後每年都照一張,還挺好玩。”

白鹽這些天一直堅持往返于首都星和獨立要塞間,正好吳際被送去軍校幼兒園學習和正常小朋友打交道,他更找到了理由兩頭奔波。

連吳譽都好奇,打探過首都星和獨立要塞的直接距離是多少,被席來以“我和白部長心之間的距離”回過去後,師生反目成仇了足足兩個小時。

對于席來,白鹽一直是歸心似箭的,今天更甚。

他往返的星艦已經換成了H17,H17的坐标定位算是星艦之中的佼佼者,節省了不斷定位的時間,能早一點見到席來。

白部長這次一下星艦就把吳際強行降落了,他照着席來發來的坐标找過去,在一處偏僻的通道找到了人。

正是夕陽在天邊輪值,席來靠着白色牆壁坐在地上,影子長長的映在身後的牆上。

白鹽看着自己一點一點走進席來,也一點點靠近他,最終兩人的影子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他學着席來的樣子盤腿:“我來了。”

席來正對相機做最後的調整,他胡亂答應了一聲,确認之後将相機架在了對面的機器人身上。

再轉過頭來就親親熱熱地抱住白鹽:“糖糖來得真快。”

他最近愛上了這個稱呼,白鹽也由他,偏頭看了眼機器人問:“我們怎麽拍?”

席來沒想好,太親昵的姿勢只覺得不久遠,而疏遠又不是他想要的。

最後兩人平平正正的背靠着牆壁,沒有太大的表情,細看眼裏卻都盛着滿當當的笑意。

夕陽正盛,從窗外斜打進來,像在他們頭上撐了彩虹形狀的暖色光斑,映得兩人均是目光沉靜,英俊美好。

機器人伸長了手把照片遞過來,席來垂頭檢查。夕陽更偏愛他,把他浸在蜜糖一樣的溫暖裏,奇妙地連通了過去和現在,以及他手中兩人的未來。

白鹽想起獨立軍出走那天的夕陽,也是這樣打在他的頭發上,讓黑發呈現出暖融融的光澤。他看着席來,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又怕自己的情意投放過多,讓對方不适,只能盡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席來卻像心有靈犀一樣擡頭看他,得意笑着:“糖糖愛死我了吧?”

是,愛死了。白鹽張了張嘴,被自己的狀态弄得有些好笑。他凝視着席來,感覺到了近日經常造訪的不可抑制,由心及身,都讓他無法反抗。

照明系統感應到主人回來,燈自動亮了,又被新近入主的另一位主人關了。

席團長向來行動力驚人,房頂裝了一整面鏡子,他此時陷在柔軟的被子裏,好奇地看着鏡中的自己。

——果然豔若桃花,引人犯罪。

白鹽今晚失卻了平時的溫柔和耐心,他似乎迫切想要确認什麽,外套被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席來也由他,雙手覆在他背上安撫着想給情緒找個突破口的Alpha,他聲音溫柔:“糖糖,我也愛死你了。”

他之前說兩人不容易敞開心扉,可到了現在,愛頻繁地從口中吐露。

席來大馬金刀地躺着,他能看到白鹽俯身親吻自己,細碎的吻就落在耳旁、唇邊、脖側;也能看到自己眼神虛無,不知飄去了哪裏。

體內的東西橫沖直撞,他搖晃着擡起手指,像是怕這點力道傷了白鹽,手指輕輕的、輕輕的落在白鹽唇上,又随着身下的動作一瞬滑開。

白鹽卻張口咬住了他被迫逃走的指尖,身下也輕緩下來,牙尖輕輕研磨了一下,也是舍不得,擡手将那只漂亮的手扣在床頭。

席來另只手還空着,他試探着又觸了觸白鹽的臉。

好了,這下兩只手一起被高高舉起在了床頭。

等到中途,兩只手逃脫了限制,又探索着攀上白鹽的腰。

席來昂着頭,下巴和脖子伸展出一道迷人的弧線,他聲音或高或低,被握着腳踝進犯。

這一夜席來只覺得自己連喉嚨都要啞掉了,江湖上大殺四方的席團長,生生被白部長在床上磨掉了所有銳氣,到最後迷迷糊糊就忽地睡着了。

再醒來時外邊已是天光大亮,白鹽皺着眉睡得正沉,席來忍不住伸手描畫這人的眉眼,指尖觸到鼻尖時被握住了手。

白鹽實際是個再貪睡不過的人,眼睛都睜不開,卻握着指尖珍重地親了親,順勢将手收在了自己心上。

席來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軟乎乎的,好像從心房迸發的不再是血液,被白部長偷換成了甜度極高的糖水。

如果早知道戀愛是這樣,他也不會耽誤那麽多年了!

等白鹽真正清醒已經到了中午,席來已經從戀愛真好轉變為戀愛讓人躺得後背發麻。

席團長向來想問題深遠,就問:“你這麽能睡,将來誰送小孩上學?”

白部長愣了一下,做出個告饒的手勢。

“那可不行。”席來赤裸着翻身下床,一邊腳踝還有一抹不甚清晰的指痕,“憑什麽晚上累得是我,早上累得還是我?”

白部長身體力行,用切身行動教了他什麽是早上更累。

戀愛真是讓人後背發麻,席來送走白部長轉頭就去找吳譽。

他倒是沒真好意思直說,拐彎抹角直奔主題:“你和倫恩當年幹柴烈火嗎?”

吳譽正喝水,一口水全貢獻在了操控臺上,他眼睛掃了眼身旁的吳際,拉着席來出了實驗室。

“吳際不是倫恩的孩子。”他開門見山。

“你放屁。”席來顧不上尊師重道,隔着玻璃指實驗室裏面無表情的吳際,“這要不是倫恩的孩子,我跟你姓。”

吳譽到底修養更好,把他的手指掰下來:“客觀上是,主觀上不是,反正我跟倫恩可沒上過床。”

他端着空杯子喝了一口,臉皮發麻地說,“你幹柴烈火,夜夜笙歌,不要揣測別人。”

獨立軍不靠譜,從上到下都不靠譜。

席來面無表情了一天,晚上摟着白鹽卻忘了後背發麻的事。

他吹枕邊風:“白部長有沒有意向在我們獨立要塞過新年啊?”

白鹽早想過這事兒,席來再不提他就自己提了,毫不猶豫點頭答應了。

後背發麻的事有意無意地始終沒有解決,席來也無法違心說自己沒得趣,直到新年夜席團長還是夜夜笙歌,被翻紅浪。

獨立軍年輕人多,每次新年都是徹夜狂歡。

席來的房間熱氣蒸騰,他自己在起伏間大汗淋漓,別人是玩煙花玩的,他是玩火玩的。

直等到年輕人都睡了,席團長才對着鏡子開始自省,以後糖糖能不叫就不叫了,最好能當個啞巴,白部長的Omega比獨立軍團長還難當,夜夜上崗,沒有工資。

他自省完又忘了自己咬牙切齒在心裏說過的話,翻個身腿就架在了白鹽身上:“糖糖,看什麽呢?”

白鹽低頭親了親他,手指在終端上劃着:“那會兒有消息,我看一下。”

海棠公審就在新年後幾天,白鹽工作的重心基本都放在了海棠上,剛才的消息被海棠的進度壓了下去,他翻了幾頁才又找到。

消息很短,就幾個字。

-糖糖,新年快樂。

這個世界,會叫白鹽糖糖的人,除了此時在他身邊躺着的,就是逃亡星際的白老先生。

席來看他眼睛一亮,湊過去看了眼,良久,他長呼一口氣,聲音有些發顫:“這真是……真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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