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清也不知道在哪裏丢的, 他有些慌,甚至不敢告訴陳織夏,這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她怕陳織夏知道他把項鏈拿走并且弄丢, 會生他的氣。
這幾天他也沒有上微信找陳織夏聊天, 有點心虛, 但是不說的話,這種每天都害怕被她發現的心情, 更讓他虛。
心不在焉的開完一個會, 出了會議室,他讓跟在他身邊的秘書立馬訂了一張票。
他想清楚了, 不管怎麽樣, 他得告訴她, 他不能再隐瞞下去。
任何關系,最大的敵人, 是信任。
他慌慌忙忙從北寧跑到懷遠,慌慌張張找到她, 最後小心翼翼地告訴她,他拿了她的項鏈, 并且把它弄丢了。
陳織夏看着他的頭頂:“不早了,你先睡吧, 只能委屈你暫時睡一下沙發了。”
“你不怪我嗎?”葉清站起來, 在她身後問。
陳織夏轉過身,看着他,反問:“怪你什麽?”
葉清小聲說:“怪我把你項鏈弄丢。”
“不怪。”陳織夏說。
葉清看着轉過身去的陳織夏, 看着她的後背, 說:“你不喜歡我, 我弄丢了你的東西,你也不會傷心的。”
“有時候覺得你挺冷漠的。”葉清苦笑一聲,“你不怪我,是因為你教養,你的禮貌,而不是你真正發自內心的不怪我。”
是啊,怎麽可能不怪他。
那是她守護了多少年的東西,對于她來說,那是無價的,是最有意義的。
可是他把它弄丢了,她沒有生氣。可葉清覺得,她還不如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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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不生氣,就代表着她越不在意。
越不在意,就代表着她其實對他沒有任何的喜歡。
她很擅長隐藏自己的情緒,葉清想,除了她心裏的那個人,或許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讓她再在情緒上有更大的起伏了。
陳織夏聽見他這話,身子定在原地,沒有轉身,背對着他,說:“葉清,早點睡。”
窗外黑色天空,屋內燈光明亮,葉清只覺得耀眼。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林與玫已經去上班了,只剩陳織夏和葉清。
陳織夏走出房間門,葉清剛從外面回來。
他手裏拎着早餐,走到餐桌前,對陳織夏說:“你朋友去上班了,我買了兩人份的,一起吃點吧。”
陳織夏沒拒絕,走過去,拉開凳子,坐下。
兩人安靜的吃完各自的早餐。
陳織夏先吃完,準備收拾自己吃剩的垃圾。
葉清喝了一口牛奶,見她要收,說:“我來收吧,你去工作吧。”
這次陳織夏拒絕了:“還是我來吧。”
葉清看着她将自己吃剩下的東西和垃圾收起來,然後回了房間。
過了幾分鐘,葉清也吃完了,他收拾好餐桌,去敲了敲陳織夏的房門。
房門被打開,陳織夏:“怎麽了?”
葉清站在門外:“我剛剛想了一下,那天我拿走項鏈,喝醉酒,睡在了他家裏。”
他指了一下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就在他家裏,但我覺得,去找找,說不定有點希望?”葉清說。
陳織夏陷入了猶豫。
她想找回項鏈,但那條項鏈是因為和祁降有關系,她才保存的。
現在兩個人這樣的狀态,她開始覺得,自己保存的那條項鏈,是不是真的挺傻的。
看她陷入深思,葉清問她:“你,你要去嗎?我跟你一起。”
陳織夏又沉默了一會,說:“去。”
于是兩人來到祁降家門前。
陳織夏擡手敲了敲門。
半分鐘後,門被拉開一條縫。
祁降半張臉露出來,身後客廳裏窗簾還是沒拉開,屋子裏跟上次一樣昏暗。
他看着兩個人,聲音沙啞:“什麽事?”
他看起來好像比昨天更消瘦了一點,明明才一個晚上沒見。
“我東西好像掉在你這裏了。”陳織夏說:“我想進去找找。”
“不在。”祁降聲音冷淡,不給她一點餘地。
“都沒找呢,你怎麽就知道不在。”
“前幾天打掃衛生,垃圾都扔出去了,你們要真想要,可以去垃圾站找找。”
祁降準備把門拉上,葉清伸手擋住。
“哎!”葉清說:“你不讓我們找,說明你已經發現我們丢的東西了,你想獨占。”
祁降淡淡地吐出:“神經病。”
“那你就讓我們進去找啊。”
祁降看着他,葉清也看着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僵持,一個深沉一個孤傲。
幾秒種後,葉清錯過眼。
祁降又重新看向陳織夏:“沒有,走吧。”
然後不輕不重的關上門。
“怎麽辦?”葉清問。
“肯定在他那裏。”陳織夏堅定地說。
葉清:“為什麽?”
陳織夏:“憑我感覺。”
陳織夏回到家,進屋開始修圖,一直到晚上才出來。
她看到葉清在客廳坐着看手機。
陳織夏問:“你今天沒有工作?”
葉清搖頭笑:“沒有啊,來這裏待幾天,就當是放松了。”
“還沒吃飯吧?”
葉清摸了摸肚子:“還真沒有。”
陳織夏笑:“那走吧,去吃點東西。”
“好,去哪裏?”
“藝術街那裏吧。”
葉清開車,他們來到藝術街。
街上正是人最多的時候,兩人閑逛着。
葉清說:“跟你出來,好像從來沒有去過那種高級餐廳吃過飯。”
陳織夏停下腳步:“那我們去市中心那裏?那裏有幾家不錯的西餐廳。”
葉清擺手:“不用不用,我只是開個玩笑,你跟我客氣什麽?”
說完葉清就有點後悔了,暗自嘆了一口氣,想讓她不跟他客氣,或許很難。
陳織夏沒說話,低頭看路。
走到一家燒烤店,葉清說:“就在這兒吧。”
“行。”
剛坐下,老板遞上菜單,葉清問:“老板,你們這裏有白酒嗎?”
老板搖頭:“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就買完了,新進的貨還沒到。”
“行。”葉清對老板說完,又對陳織夏說:“你先看着,我出去買點白的。”
“喝啤酒不行嗎?”
“就想喝了。”
葉清走出去,陳織夏把菜單還給老板,想等着他回來一起點。
等了十分鐘,人還沒回來。
陳織夏給他打電話,但電話一直在忙音。
這時身邊走過兩個女生,嘴裏讨論着一些事情:
“剛剛那倆人怎麽了?”
“誰知道,突然就打起來了。”
“當街打架啊……”
“嗯!都傷得不輕。”
陳織夏聽着她們的話,心裏漸漸感到不對。
她拿過包沖出店內,一邊跑着四處張望,一邊給葉清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電話一直打不通,陳織夏慌忙跑着,四處尋找葉清。
不遠處烏泱泱圍了一群人,陳織夏隐隐約約看見葉清的衣擺在空中飛舞。
她快步跑過去,擠開兩邊的人,擠到中間。
兩個人已經打的停不下來,臉上都挂了傷,不知痛覺一樣,還在不停的打。
“趕緊停手!幹什麽呀你們兩個。”陳織夏想沖上去制止住她們兩個,卻被一邊的路人攔住。
“你別管了姑娘,你這麽小的力氣,哪能拉的開他們兩個啊。”
陳織夏沒辦法,但她也不能幹等着。
怎麽出去買個酒的功夫,兩個人就打起來了呢。
其實葉清本來就是出來正常的買酒的,但是好巧不巧的,他碰見了祁降。
對方雙手插兜,以對一切毫不在意的樣子,在他走出便利店後,迎面碰上。
祁降往左邊走,葉清也往左邊走。
祁降往右邊走,葉清也往右邊走。
來回兩下之後,祁降停下腳步,看着他。
“祁降,我查過你,你不簡單。”葉清率先開口:“我知道你大學的事情。”
“所以呢?”
“你朋友,叫紀年,懷遠本地農村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考上懷遠藝術大學,然後他自殺了。”
“自殺的原因,大家都說跟你有關。”葉清嘴角挑起笑:“我看不是吧。”
祁降眼神又冷又沉。
“他因為實習的時候,得罪他所在的實習小組的組長,所以被開除了。他家庭條件不好,所以被開除後,為了生活收入,他選擇了……”葉清停下,“我要繼續說嗎?”
“你什麽意思?”
“都說是你害了他,我怎麽覺得,他是咎由自取呢?他為了錢,都可以給別人當小三,做出那樣惡心人的事。和他走在一起的人,估計也夠垃圾的。”
“你知道嗎?我查了查,紀年啊,家裏三個兄弟姐妹,都等着他養的,所以他缺錢也很正常,都跑去給男的……”
祁降一拳打了過去。
葉清手裏的酒落地,玻璃瓶子碎裂,酒精味彌漫在兩人周身。
祁降像失去了意識一樣,一圈一圈的,葉清剛開始還能招架住,到最後快要堅持不住,臉上的傷比祁降臉上的多了不少。
他承受着祁降的拳頭,嘴角流着血,笑得有些殘酷,像惡魔,陰狠狠地開口:“你再怎麽掩蓋,都掩蓋不了他給男的當小三的過去,也掩蓋不了是你把他害死的事實。你們本質都是一路貨色,不過你把他殺了,只剩你自己在這世間做一個失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