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葉清話一出, 臉上又重重挨了一擊。

兩人打的熱火朝天,周圍圍了不少人。

祁降又一拳下去,打在葉清眼圈處,葉清也不願吃虧, 被他摁在地上, 上半身子不能動彈, 小腿用力,踢在祁降大腿上。

祁降眼睛有些紅, 死死摁着葉清的肩膀在地上, 看着他,再次舉起拳頭準備落下。

葉清下意識閉上眼。

但兩秒鐘後, 他并沒有感受到痛覺。

他睜開眼, 看到祁降的手懸在半空。

有一只比他小一圈的手握住他的拳頭, 沒能讓他再打下去。

葉清順着向後看去,他看見陳織夏。

陳織夏握着祁降的拳頭, 看着他:“祁降,停手。”

祁降聽見他的聲音, 身形一頓,目光在葉清身上停了一會, 最後起身。

陳織夏上前把葉清扶起來。

他穿的灰色西裝褲,褲腿上面全是灰, 陳織夏看見旁邊的玻璃渣子, 問他:“有受傷嗎?”

葉清:“沒有。”

陳織夏再轉身檢查祁降,看見他手上有紅色的血跡。

她要去抓他的手仔細看看,卻被祁降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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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織夏皺眉看着他, 語氣帶點批評:“你矯情什麽, 讓我給你看看。”

說完就又去抓他的手。

這次祁降沒再躲開。

陳織夏低頭檢查他的手, 說:“應該是被玻璃劃到了,得趕緊消毒。”

祁降收回手:“我自己回家弄。”

陳織夏:“你家裏有藥嗎?”

祁降:“沒有。”

陳織夏:“……”

葉清過來拉她:“小夏,我們走,別理他。”

陳織夏:“一起走吧,你倆對着臉看看,整個大街上誰跟你們兩個似的。”

兩個男人看着對方,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沒動。

陳織夏沒有理會他們兩個,說完就往前走:“要是你們倆不嫌丢人,就在這裏站着吧,我走了。”

葉清瞪了一眼祁降,快步跟上去:“小夏,等等我。”

祁降看着他們兩個人離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三人走後,身邊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

陳織夏來到停車處,對身後的兩人說:“上車,我開車帶你們倆回去。”

葉清立馬跑到前面:“那我坐副駕駛。”

見葉清已經坐上了副駕駛,祁降也沒說什麽,打開後車門,坐到了後座上。

陳織夏看着倒車鏡,看祁降頂着滿臉的傷坐到後座上,眼睫微斂,隐藏下情緒。

回到家,三人上樓。

直到出了電梯,祁降也一句話都沒說,他默默走向自己家門。

“祁降。”陳織夏叫住他:“林林剛給我拿的一些消毒藥水讓我備用,葉清他用不完,我一會給你送過去一點。”

陳織夏說完,祁降也沒回答他,打開家門回家。

葉清看他對陳織夏冷淡的态度,撇撇嘴,小聲嘀咕:“切,什麽人啊,送你回來連句謝謝都沒有。”

“進屋吧,我給你擦點藥。”

葉清跟着陳織夏進家門,等着她換鞋,跟她說:“剛剛我們倆打架,你就不該攔着。”

陳織夏換完鞋子,往屋內走:“我不攔着,讓他把你給打殘廢?”

她邊說邊走到電視機櫃子下面,拿出藥盒。

葉清聽見她這話,尴尬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一會真要過去給他送藥?你看他對你的态度,冷漠無情。”

陳織夏眼神裏有一些失落的情緒,但很快被她壓下去,她讓葉清坐在沙發上,自己站在他面前,抽了兩根棉簽,蘸取藥水,往他臉上抹:“他手受傷了,自己塗藥不方便。你,臉上就沒好的地方,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你自己行?”

“哎呦卧槽!你這啥藥水,怎麽這麽疼?”葉清疼的嗷嗷叫喚,他聽見陳織夏的話,有些吃醋,又有些暗自開心:“你別去了,我一會去幫你送。”

“不用。”陳織夏認真往傷口上塗着藥水,随口說道:“我一會親自過去。”

聽她這樣說,葉清又不開心了:“你為什麽非得跟他走那麽近呢?他可是殺過人啊。”

葉清話音剛落,陳織夏手一頓,下手重了一下。

“嘶……你,你再輕點。”

“抱歉。”陳織夏把手裏的棉簽扔掉,又抽了兩根新的,蘸取藥水,繼續替他擦藥:“葉清。”

葉清:“怎麽了?”

陳織夏手勁很輕的替他處理傷口,嘴裏緩慢的說:“你今天晚上跟祁降打架,是因為你說了點什麽話吧?”

葉清眼神逐漸變深,不說話。

陳織夏繼續說,聲音跟平常說話聊天一樣,像是在跟他唠家常:“你來懷遠,也不是因為把我項鏈虛心,回來跟我道歉的,對吧?”

葉清沉聲說出:“是。”

陳織夏繼續說:“你是因為查到了祁降以前的事情,你才回來的。你其實一直都知道祁降,你也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人的是他。你上次回懷遠,詢問當事人找證據是次要的,你主要的目的,是回來找紀年父母的。”

“你上次跟他說,你是我男朋友,其實不是為了給我增加氣勢,而是想挑撥離間一下。你想讓祁降注意一點,離我遠一些,可是他沒有。”

“你在國外查到祁降過去的事情,回來找到紀年的父母,正好,紀年的父母沒有收到祁降給他們的賠償費,你替祁降把錢給了,或者說你給了他們更大的好處,紀年的父母又是貪圖利益的性子,所以他們才敢來找到祁降,最後把我給弄傷,也是你吩咐紀年母親做的。”

“你篤定祁降會因為連累我收到傷害而自卑,但是沒有。”

葉清推開她的手,對上她的目光,溫柔,又有點讓他隐隐害怕的陌生。

“對,你說的都對,小夏,你很聰明。”

陳織夏毫不謙虛的接受這個誇獎,扔掉棉簽:“謝謝。”

客廳裏很靜。

燈光照得人發暈。

“你跟我遇到過女生都不一樣,你憑着自己的努力将自己的事業做到行業的高處,你帶着外界的争議,又裹挾着他們對你的贊賞。但你好像永遠不會為這些東西而影響情緒,我有時候和你對上目光,我都想看進去,我想看看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葉清笑,靠在沙發上,突然失去了支撐力一樣。

“你很神秘,想讓人忍不住的靠近。”

陳織夏說:“如果你是以‘我跟你遇到過女生都不一樣’這個原因喜歡上我,那說明你的經歷和你的人際交往真的很匮乏,我不謙虛我長得很好看,如果你以這個理由喜歡上我,只能說明你很膚淺。”

葉清沒反駁,笑着點頭:“現在不膚淺了,我也會因為你的智慧愛上你。”

陳織夏:“葉清,你的喜歡可以泛濫,但你的愛不能随便說出口。你可以因為一個人有任何你沒有而她有的東西愛上她,但你不能因此就随便愛上她。真正的相愛,不看外貌,不看家世,不看榮譽,只看兩個人的靈魂能不能碰撞在一起。”

愛是神聖的,也是偉大的。

上帝給予了自然界中所有生物愛與被愛的能力,不是用來随便為自己的三分鐘熱度找借口的。

愛是純潔的,也是高尚的。

它應該是讓人開心的,只是普遍參雜了太多不純粹的東西,所以有了窒息的愛,有了變态的愛,有了困住人的愛。

陳織夏說:“葉清,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摻雜一些不好的東西。”

葉清看着陳織夏,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她說的這些,他以前從來沒有意識到。

他的家境和生活背景,都是最好的,甚至于說他要找到一份工作,把它做強做大,也并不是因為生活和熱愛,而是他的家庭裏都是優秀的人,他也不能落後。

此時此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他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着無形的,他不知道的隔閡。

他想,這可能就是他們不能相愛的原因。

陳織夏沒再繼續說下去,她拿了藥水和棉簽,走向門口,要給祁降送過去。

“陳織夏。”

他很少喊她的全名。

兩人都沒說話,房間還是那樣安靜,頭頂的燈光像是會照亮黑夜,給躊躇前行的人帶來希望。

“謝謝。”

陳織夏手裏拿着東西,轉身。

頭頂燈光碎在她深黑的眼眸裏,像是漫天星空,閃爍不停。

“這才是相愛的意義。”

“什麽?”

“我教會了你不知道的道理,你對這世界上的一些東西有了新的認知,這才是你愛我的意義,而不是你想要了解我的神秘才來接近我。”

陳織夏說完,離開。

葉清坐回到沙發上。

他想,他需要時間去思考一些東西。

陳織夏來到對面,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仿佛主人一直在裏面等着,就等她來,來給她開門。

陳織夏遞上手裏的東西:“藥。”

祁降沒接。

陳織夏說:“讓我幫你塗?”

祁降沒說話,看着她。

陳織夏把藥往前遞了遞,冷漠得說:“你想得美,自己塗。”

兩人對視了一會,祁降才開口:“我手還在流血。”

陳織夏說:“那我能進你家嗎?”

祁降沉默了一會,用行為說話,讓開自己與門框之間的距離。

陳織夏成功進去,走在前面,嘴角輕輕挑起。

轉身面對祁降的時候,她又放下嘴角。

“你坐下。”她命令道。

祁降坐到沙發上。

陳織夏開始給他上藥。

時間緩慢流淌過去。

陳織夏全方位給他的臉上完藥,丢掉棉簽:“這藥水藥效很好的,差不多明天你臉和手就沒事了。”

“嗯。”

陳織夏還是面無表情,點點頭:“我走了。”

“嗯。”

陳織夏離開,祁降自己坐在客廳裏,久久未動。

良久,他盡量避開手上的傷,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條項鏈。

是陳織夏丢失的那條。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對不起(鞠躬)最近很忙TAT,事情很多,今天更晚了。

雖然可能沒多少人在等(撲街作者滄桑點煙),但乖寶寶都是會主動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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