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發現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隔音效果太好, 鐘虞聽不見門外任何一點動靜, 耳邊安靜得出奇,她抿了抿唇, 又試着去擰了擰門把手。

過了幾秒, 門外響起密碼鎖解開的“滴滴”聲,鎖芯“咔嗒”轉動一圈, 她趕緊退後兩步。

門被推開, 露出穿着薄薄針織衫的高大男人,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邊眼鏡,袖子往上挽露出小臂,顯得居家且溫文爾雅。

“抱歉, 平時出于謹慎, 我有起床上班前鎖好卧室門的習慣,今天早上一時沒能改過來。”

鐘虞低頭看一眼卧室門上的指紋密碼鎖。

她身邊也有朋友有這種習慣,一是出于謹慎, 二也是不希望到家裏來的熊孩子随便闖入自己的卧室。

只是在房間門上裝這種鎖的,好像真的沒幾個。她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忍不住擡頭去看謝斯珩, 然而卻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我就躺在床上,你都能忘記房間裏有人?”

他看着她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從沒有帶女人回來過夜?”

“真的?”鐘虞故意懷疑地看着他,挑了挑眉。

“當然。”謝斯珩擡手摸了摸她的臉,“我為什麽要騙你?”

“好吧。不過都怪你,吓得我一點都不困了。”她上前去抱他的腰, 賴在男人胸.膛蹭了蹭。皂香與不知名的清冽香氣格外好聞。

“你沒用拐杖?”

鐘虞一僵,含糊道:“我忘記了……”

說完就拼命往謝斯珩脖子上挂,“那你抱我。”

男人任由她像小動物似的蹭,最後穩穩當當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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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不疼?”他俯首吻她鬓角。

“什麽?”鐘虞一頓,反應過來,手指繞着發絲打圈,故意輕哼,“當然疼。昨天謝醫生好兇哦。”

“這樣你就覺得兇了?”

男人嗓音清朗,好像在說什麽正經事。

“那謝醫生什麽時候給我看更兇的呀?”鐘虞擡手搭在他肩上時,手背不小心碰到他喉結。

謝斯珩吞咽時,喉結就有力地上下滾動。

“想看?”他似笑非笑,“現在就可以。”

話音剛落,抱着她的男人就轉身朝浴室走去,一路将她抱到洗手臺前才停下,最後把她放了下來。

鐘虞看着眼前的鏡子,高大的男人立在她身後,微微俯身,線條明晰的下颌抵着她頭頂,唇角勾了勾。

然後他伸手托住她的臉,力道雖然不重、但也不容反抗地将她往鏡子前帶了帶。

“既然想看,那就仔細看清楚。”

再醒來時是下午,上午起床時沒看見蹤影的手機也躺在枕邊。

“醒了?”

鐘虞聞言,懶洋洋“唔”了一聲。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搭在她腰.間,落地遮光簾沒拉嚴,一絲日光順着縫隙流瀉進來落在他手背上,照出淺淺伏在皮膚下的青筋脈絡。

下一秒,謝斯珩靠得更緊了些,下颌抵在她頭頂,輕聲問:“還要繼續睡?”

“身上好酸。”

“再睡會吧。”他半撐起身,低頭在她臉頰與唇邊吻了吻。

如果是平時,鐘虞肯定會轉身鑽進謝斯珩懷裏,再享受和利用這種懶洋洋的溫存刷好感值,但是現在她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她含糊應了一聲,縮在被子裏沒動,也就沒察覺身後撐着身的男人一直看着她,目光有些晦暗。

謝斯珩眯了眯眼,喃喃:“為什麽不到我懷裏來?為什麽背對着我?”

“嗯?”

“沒什麽。”他目光扭曲了一瞬,複又平靜下來,“你睡吧。”

謝斯珩起身出去後,鐘虞也沒了睡意,她慢吞吞下床拉開了遮光窗簾,冬日裏帶着淡淡溫度的陽光照射進來。

“主人。”

鐘虞一怔,轉過身,系統正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無數光束從他身體穿透,細小浮塵漂在空氣裏。

她回過神,問他:“怎麽了?”

“你的腳已經恢複如初,可以開始跳舞了。”

水嘩啦啦地流出來,男人掬起一捧澆在臉上,水珠順着鼻梁鬓角滾落。

謝斯珩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像?

像那個人?

雙眼漸漸失焦,他想起了好些年前的事。

身邊的同齡孩子羨慕他家庭完整美滿——父親是相當有名氣與權威的外科醫生,母親是一名舞蹈演員,郎才女貌的佳偶到哪裏都是一片贊揚聲。

母親每天都會在家練習跳舞,有大大小小的演出,就像一只常常飛到四處的鳥兒歡快得意地離開家,時常蜻蜓點水似地歸家短暫停留,就又飛向其他更廣闊的地方。

而溫和內斂的父親,就像是一個忍無可忍的獵手。

他們開始争吵,父親不再對母親跳舞和到各地演出這種事和顏悅色,先是阻撓,後面父親不再允許母親出門——為了不給母親從二樓跳下逃跑的機會,父親新買了公寓換了鎖,将她困在裏面。

他那時候年齡不大,起初母親不在家時父親忙于工作對他冷淡疏忽,後來常常打他發洩情緒與不滿,但父親會一遍遍威脅他不準将這些事告訴母親,否則就讓他們母子再也無法見面。

母親被困,他最開始也有些害怕,但是很快他發現很難陪伴自己的母親會日夜陪在自己身邊,父親也不會再打罵自己。于是他在這樣扭曲又愧疚的快樂中又長大一歲,最後一切在他生日前夕結束了。

——相熟的友人要帶着母親逃跑。

他很害怕,預感母親這樣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預感會有來自父親的滅頂之災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他起先央求母親不要離開,接着轉而求母親帶自己一起走。

母親答應下來,然而臨逃走前卻讓他幫忙回房拿某樣東西,等他再回到客廳時已經空無一人,客廳的門鎖也被逃走的人重新從外面鎖上,把他死死鎖在這所牢籠中。

生日前一晚,迎接他的是父親狀若瘋狂的質問和狠手。

後來的人生他沒有選擇——在父親的威壓下“被”長成和他一樣的人,同樣成為了醫生。在外人面前,無論是外表還是性格他們父子二人似乎如出一轍,但皮囊之下是什麽樣子,又有誰會清楚呢。

謝斯珩嗤笑一聲,轉身出了浴室往廚房走去,路過擺着照片的矮櫃時,他盯着合影中的夫妻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公寓的廚房并不是開放式,他進去後關上門,在從櫥櫃冰箱裏取出食材之前,先将手機放在一邊,然後打開某個不起眼的圖标。

軟件播放出的聲音卻不是他以為的睡夢中平穩的呼吸聲。

“怎麽了?”

謝斯珩動作一頓。

緊接着,一道陌生的男聲響了起來:“你的腳已經恢複如初,可以開始跳舞了。”

“砰!”

流理臺上的玻璃瓶重重翻倒,接着滾落在地,炸開一地的玻璃碎片。

他死死盯着廚房門的方向,手機裏還在繼續傳來對話聲。

“真的?”

“現在劇烈運動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麽快。”

“快?需要提醒你的是,距離彙演和選拔已經沒有太長時間。”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少女的語調聽得出來格外放松,和與他說話時全然不同。

她在跟誰說話?房間裏怎麽可能會有別的男人?!

謝斯珩臉色陰沉地跨過地上那堆狼藉就要出去,走到廚房門口時卻硬生生停住。

他緊緊攥住門框,胸.膛起起伏伏,目光有些扭曲地回過頭,看向還放在流理臺一邊的手機。

或許他應該打開卧室門去親眼求證一切,但是手機裏持續傳出的聲音卻讓他腳生了根似地停在原地,躲在暗處竊聽到的東西此刻讓他覺得難堪,但是卻想探求更多。

她怎麽能有秘密瞞着自己?

她不該瞞着自己。

他轉身,慢慢走回去。

“小時候舞蹈班的老師說我很有舞蹈天賦,”鐘虞試着雙腳均勻受力來回走了走,“可惜我忍不了辛苦,小孩子又是三分鐘熱度,所以很快就半途而廢了。”

右腳果然已經察覺不出任何異常了,她眼睛亮了亮,看向系統,“沒想到到了這個虛拟世界裏,也算是圓了我的一個遺憾?我每次看舞臺劇看歌舞表演,都很羨慕那些舞者。”

“這具身體存留着對芭蕾的肌肉記憶,而且你接收到的記憶裏,有關芭蕾的一切知識與經驗都是不會消除的,你可以試一試。”

聞言,鐘虞走到房間裏最空曠的一塊位置,她閉着眼深呼吸,片刻後憑着感覺與某種“本能”,緩緩舒展四肢。

一開始,她出于懷疑确實放不開,但是到了後面就已經漸入佳境。

鐘虞沒有跳太久,畢竟這個卧室雖然寬敞,也不足以像練功房那樣能讓她随心所欲地跳。過了會她停下,睜開眼一臉不可思議,“竟然真的……可以?”

系統淡漠地看着她,“你懷疑我之前說的話?”

鐘虞沒說話,掀眼看着他懶洋洋地哼笑。

“我骨折的事,是不是江書鈴做的?”她問。

“這不屬于我需要告訴你的主線劇情,需要你自己弄清楚。”

“到時候試探一下就知道了。”鐘虞靠着窗曬太陽,眯了眯眼,“如果是她,那還真夠不擇手段的。”

為了拿到領舞的位置,想的不是如何競争超越別人,而是如何做虧心事把別人拉入泥潭?

“等我這個世界的任務都成功之後,下個世界就又可以許兩個願了是不是?”

系統颔首,又擡眼看她,“看起來你很确定自己能完成。”

“差不多吧,”鐘虞漫不經心道,“是不是因為多了個附加任務的原因?總覺得這個醫生比時嘉白好接近多了。”

系統卻沒說話。

一開始她沒覺得有什麽異樣,直到覺得安靜得太久了,才有些百無聊賴地轉頭看過去。

接着鐘虞一愣,直起身問:“你怎麽了?”

立在陽光延伸盡頭的高大身影明明暗暗地變幻片刻,接着他微微皺了皺眉,擡手抵了抵眉心。

“——出什麽問題了嗎?”她有點不安,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如果系統出了什麽“故障”,會不會産生什麽不好的後果。

“的确出了問題。”

他放下手,轉身面無表情地看向卧室門。

是他疏忽了。

幾堵牆之後的廚房裏,面色陰沉且難以置信的男人忽然痛苦難忍地擡手死死按住太陽穴,額角青筋畢露。

作者有話要說:  鐘虞:每天不是這樣翻車,就是那樣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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