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女兒身

讓她受宮刑去做太監?!她連能受宮刑的部位都沒有!

“陛下, 臣……臣是家中獨子, 身上還擔着家父的厚望,不敢受宮刑斷了家中香火。所以希望陛下能允許臣以朝臣身份為您分憂解難。”

“分憂解難?正因為有你們這群言官在,寡人才沒有清淨的時候。”離尤語氣不悅, 眉心緊皺,“難道你想違抗寡人的意思不成。”

“可是陛下——”

“來人!”離尤揚眉喊道, 極為享受地盯着面前人略顯無措的神情。

“陛下有何吩咐。”

“将鐘韞帶下去, 用宮刑。”

“陛下?”元公公一臉震驚。

離尤不耐地冷下臉色,“怎麽, 聽不懂寡人的話?”

元公公太了解國君的性格,他決定要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自己雖然服侍他多年,但也不是能說動他的人。因此只能猶豫着應了是,然後朝身後一揮手,便有幾個宦官快步走了進來。

兩邊手臂被人死死扣住就要往後拖, 鐘虞被迫後退幾步,她心裏氣急敗壞,“陛下!”

離尤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恍若未聞。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去,她沒再壓着嗓音,當機立斷道:“陛下, 我不是鐘韞!”

話音剛落,那兩個宦官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齊齊擡頭看向離尤。

“哦?”男人目光沉沉,挑眉反問。

他這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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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時間多想,忙用力掙脫那兩個不知所措的小宦官,上前跪在離尤身前,然後壯着膽子伸出手去扯他垂下的廣袖袖口。

“陛下,你聽我解釋。”她仰着頭,露出一副“我有苦衷”的驚懼神色。

手乞求似地握住他的袖口時,鐘虞假裝不經意地用指腹輕飄飄蹭過他掌心。

離尤反手狠狠攥住她的手往自己面前一帶,蹲下身湊近了牢牢盯着她。

這是鐘虞第一次和他離得這麽近,男人深邃的眉眼和長睫愈發嚣張深刻起來。

她努力醞釀出一點眼淚,“我……”

“出去。”他頭也不擡地冷道。

元公公便立刻忍着震驚帶着那兩個小宦官下去了,心裏還想着一定要好好敲打,讓這兩個人守口如瓶。

殿門被關上了,四周安靜得呼吸可聞。

鐘虞心裏有了底,擡起手摘下發冠,再将男子樣式的發髻拆開,眼睫顫動不止,“陛下,我是聽從家裏人安排,迫不得已才假扮成兄長赴任的,請陛下恕罪。”

少女長睫與眼下挂着剔透淚痕,眼角紅紅的,看上去可憐萬分。那種女扮男裝時被忽略的精致與楚楚動人,一瞬間都闖入他視野裏。

烏黑的長發流瀉在肩頭,肩頸被襯得愈發纖細,而她纖細秀氣的手還被他緊緊扣在掌心。

指骨相貼,肌膚相融。

一個披着男裝藏在他眼皮子底下、還長着一雙他中意的手的美人。

離尤早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反應。他目光裏藏不住興奮,指尖輕佻地撥弄她的發絲,眯了眯眼,“你好大的膽子,敢騙寡人。”

“請陛下恕罪,我也是沒辦法才……”

“欺君之罪,按照律法,寡人應取你性命,誅你九族。”他再欺近幾分,灼熱呼吸若即若離,“你說,寡人該怎麽懲罰你?”

鐘虞擡眼,撞進離尤暗流洶湧的目光裏時,瞬間就明白了男人的虛張聲勢。

到現在,她甚至懷疑離尤早就懷疑自己的身份,今天這一出也不過是戲弄自己。

于是她配合地做出惶惑不安的樣子,看他一眼又垂眸忍着‘害怕’道:“……随陛下處置。”

“那便任由寡人心意。”

話音未落,他就牢牢扣住她下颌往上一擡。

鐘虞被迫整個人跌進他懷裏,男人寬闊結實的胸.膛容下她,有力的手臂還要緊緊禁.锢着她。離尤唇.齒格外有力,胡亂而兇猛的吻法就像一頭狼。

她假意推拒幾下,果然,他更興奮了。

鐘虞迷迷糊糊地想,原來他喜歡這種‘情.調’啊。

好一會過去,她唇燙得像有火在燒,接着猛地被打橫抱起,騰空的失重感讓她本能地抱住他的脖.頸。

“陛下!”

他挑眉,手捏了捏她的腰,“怪不得多少人愛女子細腰,脆弱不堪折,果然令寡人心生憐愛。”

然而嘴上說着憐愛,下一刻卻抱着她穿過幔帳,将她扔在柔軟的床.榻上。

鐘虞假意害怕地往床角縮,“陛下,這……這樣有違禮法……”

“禮法?”他握住她腳踝,将她重新拉回自己身邊,眉眼嚣張至極,“何為禮何為法,寡人說了算。”

“可是別人都知道來見您的是‘鐘禦史’,陛下難道想讓別人以為您好男風嗎?”

“這麽害怕?寡人又不會吃了你。”他俯身,一手握住她的手揉捏把玩,一手刮蹭她臉頰,忽而惡劣笑道,“不過,寡人的确會吃了你,用另一種方式。”

鐘虞适時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不過,不是今日。”話音剛落,他目光在她臉上寸寸逡巡,最後嗤笑一聲,直起身。

她跟着慢慢撐身坐好,然而手掌卻“不小心”壓到自己的袖口,衣襟順着往肩側滑了滑,露出秀氣的鎖骨。

離尤目光一頓,似笑非笑道:“寡人竟不知鐘氏女名聲傳得這樣遠,連陳海容手中都有你的畫像。”

“陛下明鑒,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陳海容那裏會有畫像。在來都城前我從未見過此人,更沒有見過邺國公子緩。”鐘虞頓了頓佯裝疑惑,“原本今日我還奇怪為什麽孫大人會突然提起盈州、提起我,但想來大概因為他和衛大人走得近,衛大人又曾經……曾經……”

“曾經什麽?”離尤語氣不善。

“從前在盈州時,曾與我有過婚約……”

鐘虞看見他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

她硬着頭皮一口氣接着說下去,“只是定親不到半年,衛家人忽然說自家郎君生了病,要去都城治病,就将婚約取消了。這次我來替兄長赴任時再次看見他,還頗感意外。”

如果衛英真的有問題,那她正好就借離尤的手還回去。如果對方是無辜的,那這樁禍事自然也不會遷怒到清白的人的身上。

略一思索,離尤就意味不明地冷冷輕笑一聲。

他一掀眼,盯着床上的女人。

若衛英沒來都城,她是不是就會嫁給衛英?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心裏格外暴躁惱怒。

鐘虞頂着男人幽幽的目光,擡手攏了攏衣襟。

離尤被她的動作吸引了注意,接着目光滑到她平坦的胸口,輕輕哼笑一聲,故意叫她“鐘大人”:“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為了不被發現是女兒身,就只能緊緊纏上,以免……”鐘虞話說了一半,停下了。

緊緊纏上?

離尤皺眉,唇角戲谑的弧度垮了下去,“拆了。”

在這兒拆?那她一會該怎麽穿着男裝出去?鐘虞開口道:“陛下,臣都是每日回去後才解開,不礙事的。”

“寡人讓你解開。”

她佯裝為難,“那能不能煩請陛下轉過去?”

男人不知何時又重新将佛珠攥在手心,“你敢命令寡人?”

“可如果要拆掉這個布,就必須要脫掉裏衣。”

離尤不耐煩了,擡手抽出挂在牆上的劍,“唰”地一聲利刃出鞘,劍尖将挂好的幔帳挑落,然後隔空直指着她,“啰嗦。再不拆,那寡人就親自用這劍幫你。”

帳中人飛快地輕輕應了是,嗓音細軟,像勾.人的熏香煙霧袅袅從縫隙鑽出來。

接着那道人影開始窸窸窣窣地動作,纖細修長的手臂展開又合攏,幾掌寬的布被層層拆開。

不一會,幔帳被一根白皙的手指挑開一點,“陛下,這個布應該怎麽處置。”

離尤随手扔了劍,一把攥住那只探出來的手,眼底火光跳動,“寡人來教教你,它別的用途。”

……

布匹彎彎繞繞,能勾勒無數曼.妙。

——這是鐘虞自發現離尤有戀手癖後,得出的新的關于他獨特喜好的結論。

昨晚終究也沒到最後一步,他只是攥着被打濕的布匹附在她耳側涼涼抛下一句:“寡人不會要一個尚不能确定來路的女人。”

鐘虞昏沉時想,他即便能被算作暴君,那也絕對不算昏君,又或者自己根本沒重要到能撼動他底線的地步。

當晚她被送回鐘府,第二日又強打精神去上朝,然後在入宮門前碰見了衛英。

“鐘大人。”對方臉上的笑意極淡。

鐘虞颔首,“衛大人。”

“昨日沒來得及恭喜你,看來以後鐘大人便可憑借二姑娘之力在朝中平步青雲了。這可是鐘家獨一份的殊榮。”

“下官不至于做憑借家妹姻緣謀得前程這樣不擇手段的事,不過,若是哪日有了好前程,也絕不會藏着掖着,生怕被別人沾了好處,或者拖了後腿。”

話裏含沙射影的意味實在太明顯,衛英立刻便聽出不對,他面色一冷,咬了咬牙,“你都知道了?”

“原本只是猜測,但見衛大人這個反應,想來是**不離十。”鐘虞笑了笑,“衛大人可真是厲害,為了往後謀求更好的妻室,竟然稱病取消婚約,悄悄到都城做了官,現在為了封口還想用絕後患,可見德不配位啊。”

“你!”即便發覺她還不知道另一件事,衛英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青白變換幾番,最後冷笑,“你以為你們鐘家又能走到幾時?陛下要人,你們可交得出?”

鐘虞腳步一頓。

衛英知道了?是以為死的是“鐘虞”,還是發現她并不是鐘韞?

但現在無論是哪種都無關緊要了。她現在慶幸自己昨晚就坦白了這件事,否則還不知道會發展到哪一步。

她看着衛英的背影,輕輕笑了笑。

很快,朝臣彙集,朝會開始。

衛英攥緊手,心跳得飛快。他不知道魏班查到了哪一步,所以他必須要在魏班之前說出早已準備好的那些話,這樣或許還能先發制人撇清自己的污點,同時獲得一線生機。

“陛下,臣有極要緊的事要奏。”他往前一步。

過了半晌,王座上才冷冷落下一個字:“說。”

頓了頓,衛英嚴肅了臉色,俯首朗聲道:“陛下欲将鐘氏女納入後宮一事,恐怕難以如願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衛英:這男主坑死我,舉報了。

明天估計還是會晚一點啦,因為事情有點多,但是肯定會更新的哈: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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