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約會

停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好一會兒都沒有後續動作。趙臻有些意外, 緩緩睜開眼睛:“嗯?”

姜漱玉正自心煩, 被他打斷思緒,擡起手來沒好氣地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嗯什麽嗯?”

她手剛落下, 就意識到不對了。眼前這個人可是皇帝啊。她相當于在打“龍頭”啊。她心思轉的快, 還不等趙臻有什麽反應,她就又在他發頂輕輕揉了一下,甚是誠懇地誇贊:“你頭發還挺順的。”

趙臻:“……”

短短數息間,她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又輕撫一下, 酥酥麻麻,讓他感到好笑之餘又頗為無奈。他板起了臉, 面容嚴肅:“手酸了?”

姜漱玉挑一挑眉, 心說,不是手酸, 是手癢。不過她順着皇帝的話回答:“是啊, 是啊。”她看了看跳躍的燭火:“你看,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歇息了?”

她這句話說得坦蕩,可趙臻聽了卻心頭猛地一跳,唇角噙着淺淺的笑意。他慢悠悠“嗯”了一聲:“是該歇息了。”

“對吧?”姜漱玉擊掌輕笑,揚聲喚來韓德寶,自己則往暗室而去。

這幾天兩人相處透着一些古怪, 姜漱玉也不敢深想, 洗漱了就去休息, 只想着捱得一日是一日。不知不覺間, 就到了七月二十五。

這是她的十七歲生日, 距離她原本該離世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年。

對于姜漱玉而言,這是一個極有紀念意義的日子。畢竟這一年都是她多賺來的。

這日下了朝以後,皇帝就吩咐她:“換身衣裳,咱們出宮去。”

“出宮?”姜漱玉聞言雙眼一亮,“今天嗎?現在嗎?”

她隐約猜測可能是因為她生辰的緣故。但趙臻不挑明,她也就不問。

“對,就是現在,快一點。”

姜漱玉輕笑:“好的,那你也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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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去了暗室,換上自己平時的衣裳,出來時正好遇上已經收拾妥當的趙臻。

他此時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長衫,雙手負後,站在臺階下。聽得腳步聲,緩緩轉頭,略微勾了勾唇。陽光穿雲而出,落在他眉梢眼角,給他臉上鍍了一層淺淺的金光。他看着她,墨玉般的眼眸璀璨如星。

姜漱玉腳步微頓,心頭像是有把花鼓在敲。她腦海裏立時浮現出初見他時的場景。那時他站在光影交接處,一半在光亮裏,一半在陰影中……

見她發怔,趙臻有點意外,他眉梢微挑:“阿玉?”

“啊?來了來了。”姜漱玉回過神來,也不好好走路了。她暗暗用勁兒,身體騰空,向他躍去。

趙臻看她撲來,下意識伸臂去接。

然而姜漱玉身體轉了圈兒,穩穩落在了他身前一尺開外處。

睨了她一眼,趙臻順勢拂了拂衣袖,神情淡淡:“走了。”

姜漱玉并未錯過他方才伸手的動作,她愣怔了一下,心念微微一動,彎了彎嘴角。

她再一次覺得,小皇帝對她不太一般。這大概不是自戀,而是她的直覺。

唔,或許她可以再觀察觀察。

打定主意後,姜漱玉大步上前,追上去問:“馬車呢?”

“在前面。”

兩人到了馬車旁,姜漱玉看看四周,“咦”了一聲:“韓德寶呢?他不跟着一起出去麽?”

趙臻眼神略動了一下,心裏有些不舒服。今天是她的生辰,他想兩人單獨出去。她問韓德寶做什麽?他淡淡地道:“不去了,他還有事。”

“那行吧,你先上馬車。”姜漱玉琢磨着不能讓皇帝給她當車夫。至于趕車估計和騎馬也差不了多少。

趙臻瞧了她一眼,果真進了車廂。

姜漱玉蹭的跳上車座,右手揚起馬鞭:“走了……”

趙臻的一聲“嗯”還未出口,就聽她又續了一句“馬兄”。他嘴角一抽,默默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姜漱玉會騎馬,自忖駕車和騎馬區別不大,但真正揚起馬鞭後,才發現還是不一樣的。

她在馬臀上抽了一鞭,馬即刻橫沖直撞起來,坐在車廂裏的趙臻一時不察,後背狠狠撞上了馬車壁。他還沒出聲,駕車的阿玉反倒先“咦咦咦咦”起來。

趙臻額角突突直跳,心說,這還沒出宮呢。

姜漱玉回想着騎馬的技巧,一手握着缰繩,一手持着馬鞭。她力氣大,自有本事能讓馬車停下來。然而這個時候,她身後車簾響動,有人自她身後傾身過來,右手覆在了她手上。

現在是七月,空氣中還帶着一些悶熱。他們穿的衣衫也不甚厚。身後那人傾身過來,兩人肢體接觸。姜漱玉驀地瞪大了眼睛,心髒處冒出酥麻的感覺,瞬間蔓延至全身。

車廂裏只坐了一個人,所以她無需細想,也知道那人是誰。

趙臻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不會駕車麽?你坐旁邊,朕來。”

姜漱玉抽出手,身子側向一旁。她并未鑽進車廂,而是待在外面。

兩人并排而坐。

馬車正常行駛,快且平穩,很快從角門出了皇宮。

涼風吹來,姜漱玉秀發輕揚,有幾绺甚至被吹到了趙臻的臉上。

香香的,癢癢的。

他有些心猿意馬,有心想讓她回到車廂裏,又不舍得放下眼前的溫存。他視線微轉去看她,只見她低眉垂目,側臉安靜美好,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趙臻輕咳了一聲:“車廂裏有奶冰,你要不要吃一點?”

“啊?”姜漱玉還在回想方才的事情,聞言微微一頓,“奶冰麽?哦,好的。”

馬車還在行駛的途中,她以手撐着車轅,身形一矮,閃身回了車廂。車廂裏當然比外面舒服,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竟抱着奶冰從車廂裏鑽了出來。仍和先時一樣,同他并排而坐。

在姜漱玉看來,奶冰有點像後世冰淇淋的前身,牛奶裏加了冰,還加了蜜餞和果醬,甜爽可口。可能是因為放了一段時間的緣故,這奶冰已經不像剛做成時那般冰涼了。

姜漱玉挖了一勺,待要往口中送,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小皇帝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這麽一來,姜漱玉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七月的天還有些熱,皇帝駕着馬車,鬓邊微濕,很明顯是出了汗。

姜漱玉實在是沒法做到對他渴盼的目光視而不見,她想起自己在彤雲山養的小寧。每每她拿着食物從小寧面前過時,小寧也是這般模樣。

猶豫了一瞬,姜漱玉問:“你要吃麽?”

“嗯,嘗一點吧。”

“那給你。”姜漱玉毫不猶豫要往趙臻手裏塞。

但是他一手勒着缰繩,一手拿着馬鞭,并沒有第三只手來接這奶冰。

姜漱玉皺了皺眉,目光糾結。現在這情況,如果給他吃的話,除了她喂他,好像沒別的選擇。按理來說,他騰不出手,她喂他吃東西屬于常規操作,沒什麽不對。可是她就是覺得別扭,感覺太暧昧了一些。

趙臻隐約猜出了她的心思,心裏暗笑,面上卻一派自然:“怎麽了?”說話間,他還拿起馬鞭在空中輕揚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姜漱玉有些後悔自己平白問那麽一句了,她躲在車廂裏自己吃的話多舒服。白白問這一句,你看現在多為難。

趙臻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輕嘆一聲,格外惋惜:“算了,反正也不是特別渴,忍一忍就好了。”說完還清了清嗓子。

“好了,你騰不出手,我喂你好了。”姜漱玉将心一橫,直接身體前傾,将一勺奶冰送到了趙臻嘴邊。

趙臻不愛吃甜的,但是面對阿玉喂過來的奶冰,他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吃了下去,還誇贊了一聲:“嗯,味道不錯,挺好吃的。”

這勺子趙臻已經用過了,姜漱玉也不肯直接再用,她扯了扯嘴角:“好吃是吧?好吃你就多吃一點。”

說着又舀了一勺子遞到他嘴邊。

趙臻眉梢輕揚,很自然地吃了。

這奶冰是夏日解暑的甜品,吃進肚子裏涼飕飕、甜滋滋,讓人四肢百骸都格外舒适。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不多時,一小份奶冰已經見了底。

姜漱玉初時還覺得局促尴尬,到後面越發自然起來。她不停地對自己說:要坦蕩,不要動歪心思。這跟喂小寧也沒什麽區別嘛。

趙臻心情舒暢,連不知何時他們出了皇城,他都沒留意到。

他辨明了方向,将馬鞭高高揚起。又約莫行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到了目的地。

“下車吧。”

姜漱玉并沒有立刻跳下馬車,她先鑽進車廂裏把放在小幾上的那份奶冰抱在手裏,這才跳下了車。

趙臻瞧了她一眼,見她正挖了一勺奶冰往嘴邊送,不小心唇上沾染了一些。紅唇上一點乳白,對比甚是明顯。

他心中一熱,喉頭滾動,沉聲道:“過來。”

“嗯?”姜漱玉偏了頭看他,“什麽?”

趙臻視線黏在她唇上,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直接替她擦拭掉。

絲帕輕薄,姜漱玉感覺像是被他用指腹摩挲着唇瓣一般,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心底生出,嘩啦啦剎那間彌漫在心頭。

這種感覺于她而言極為陌生,陌生得讓人害怕。她二話不說把奶冰塞進皇帝手裏,自己則轉身半蹲下來。

她這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頗為順暢,而趙臻卻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了?”

姜漱玉垂着頭,臉頰隐隐發燙,小聲道:“鞋掉了,穿鞋呢。”

其實她哪裏是鞋掉了?她只不過是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狗皇帝。

“鞋子大麽?”趙臻皺眉,“讓針線房的人再給你做幾雙新的。”

他心想,這是他的疏忽了。只記得讓人給她多備幾套衣裳,也沒想着讓人多給她做些鞋子。

姜漱玉“嗯”了一聲,覺得臉上溫度降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子:“你帕子給我用一下。”

不等皇帝答應,她就自他手心抽出了帕子,自己用手狠狠一搓,蹭蹭蹭幾步回到馬車旁邊,将帕子放進車廂,這才回頭道:“你說吧,去哪裏?”

趙臻看着她,唇畔噙着笑意,只覺得她一舉一動都惹人憐愛。

“去哪裏?”他挑了挑眉,“走着看吧。”

他隐隐能猜出來她喜歡外面,今日是她生辰,他也樂得讓她如願。

他們此刻是在東市,店鋪多,新鮮玩意兒也多。趙臻此行并無明确的目的,不過是想陪她走走轉轉,讓她開心一點。

臨出發前,他還特意讓韓德寶支了不少銀子給他,不管她今天看中什麽,他都能買了給她。

姜漱玉吃了奶冰,才同皇帝閑逛。

皇帝今天似是對什麽都感興趣,略微不錯的店鋪,他都示意她進去看看。

途經打鐵鋪,趙臻挑一挑眉:“你需要打個兵器麽?”

“不要不要。”姜漱玉連連擺手。

趙臻有點惋惜,出了打鐵鋪後就往不遠處的首飾店走。

這家首飾店規模不小,店中多是女客。

皇帝剛一走進去,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相貌不俗,氣質卓然。有幾個姑娘看了他幾眼後,便紅了臉頰。

趙臻本能感到不喜,他雙眉緊鎖,沉聲問:“店裏有沒有什麽好首飾?”

小二還未回答,就有個黃衣姑娘大着膽子道:“有呢,這多珍閣的首飾,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就是不知道公子喜歡什麽。”

趙臻沒有搭理她,繼續吩咐小二:“拿出來給我夫人看看。”說話間還直接握住了姜漱玉的手。

姜漱玉雙目圓睜,下意識就要掙脫,卻見皇帝沖她輕輕搖了搖頭,又看了那些姑娘一眼。

黃衣女子“啊呀”一聲,輕輕頓足,一臉惋惜之态。

姜漱玉有點不确定,也不知道皇帝是要做給那些大膽奔放的姑娘看,還是發自肺腑的。她沒有掙脫,任憑小皇帝食指輕點,一下一下毫無規律地敲着她的手心。

癢麻之意從手心直接竄到心窩。姜漱玉身體一個激靈,心裏只有一個聲音:“小皇帝大概真的在撩我诶。”

她擡眸去看他,他神情如常,下巴微擡,示意小二打開匣子。

店小二手腳麻利,很快打開了十來個匣子。

“這都是咱們店的鎮店之寶啊……”店小二神采飛揚,“咱們店的首飾京城聞名,國公府的夫人都特意來咱們店定制……”

姜漱玉噗嗤一聲笑了,手從趙臻掌中滑了出來。

店小二眨了眨眼,小聲問:“笑什麽?”

眼前這女子看打扮是位小姐,可聽她旁邊公子的話,她分明已為人.妻。小二不知道怎麽稱呼,幹脆就省去了。

姜漱玉笑着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她只是覺得這首飾店的鎮店之寶也太多了一些。

“你看你有沒有喜歡的?”趙臻淡淡地問。

姜漱玉再遲鈍,這會兒也能感覺出來,這個皇帝是想送她禮物,還是允許她自己挑選。

她勉力壓下心頭那些微妙情緒,小聲道:“我不太愛戴首飾,不信,你瞧。”說着還指了指自己。

她今日打扮,趙臻早就記在心上,知道她發間只有一根玉簪。

他抿了抿唇,有些失望,有些煩躁,視線在店小二打開的匣子裏逡巡了一圈,挑了一根白玉簪出來。

這玉簪不管是質地還是手工,都無法與宮中之物相比,但已經是小二拿出的首飾中最好的了。

“就它了。”趙臻直接丢了一錠銀子過去,“看夠不夠?不必找了。”

店小二眼睛一亮,匆忙抱在手裏,又暗暗掰着去試真假,連聲道:“夠了夠了。”

“走了。”趙臻将白玉簪攥進了手裏。

姜漱玉怔了一瞬,大步跟上。

兩人走出店後,趙臻才把白玉簪遞給她:“用不用幫你簪上?”

“我,我有簪子……”姜漱玉覺得別扭極了,心髒卻噗噗一陣亂跳。

她從小長在彤雲山,以前過生日時,也就是師父給她做一碗面,有時會給她個小禮物,有時就算了。因為她的師父并不是一個儀式感很強的人,而她的師兄岳劍南在這一點上跟師父一脈相承。所以她從小到大,收到的生日禮物還真不多。

去年她過生日時,皇帝曾給她一對血沁玉镯,但那時她頂替的是鄭握瑜的身份。而這回,感覺不太一樣……

見她少見的扭捏,趙臻皺了皺眉,左手輕按她的肩頭,不由分說就将白玉簪簪進了他發髻間,跟她原本的那一根簪子完美對稱。

趙臻端詳了一陣,對自己的手法頗為滿意,笑道:“嗯,不錯,就是簪子差了一點。”

想到這裏,他不禁暗暗懊惱,早知道東市這邊沒什麽好東西,就不該聽韓德寶的建議出來買。能買到什麽啊?什麽能比宮裏的更好?還什麽姑娘家都更喜歡買的過程?他怎麽不覺得?

姜漱玉下意識伸手去摸,卻被趙臻輕輕拂開。

他神情嚴肅:“別亂動。”又細心正了正,才道:“好看。”

姜漱玉不知道他這聲好看是誇簪子好看,還是誇人好看。她十分清楚地意識到,皇帝現在對她,不像是對一般的宮人內監侍衛。她覺得,她是被撩了。

但她不清楚的是,皇帝撩她時,究竟在想什麽。他是對她有意,所以撩她呢?還是怎麽樣?

她有心想問一問,他是不是喜歡她,可她又沒法問出口。畢竟十天前,他才告訴她,他不可能喜歡一個“騙子”。

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可這十天裏皇帝的表現又引人遐想。

姜漱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糾結。

她正出神,忽聽馬蹄噠噠,近在眼前時,她才忽的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皇帝就往旁邊退讓。

與此同時,趙臻也拉着她後退。

兩人同時捉住了對方的小臂,齊齊後退一步,任馬奔過。

馬蹄揚起灰塵,姜漱玉咳嗽一聲,這才注意到兩人互相握着對方小臂的詭異姿勢。

她愣了一愣,先前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一掃而光,她收回了手,哈哈一笑。

趙臻不知道她的複雜心思,只是皺了皺眉,心中頗為不悅,也不知道是誰,當街縱馬,就不怕踩傷人嗎?

過去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馬上坐着的人墨發高束,鼻梁高聳,眼窩微陷,是扮作男裝的玲珑公主。

她年前和親進京,本是要進宮做皇妃,卻被皇帝拒絕。瑤光殿上,是信王趙钰站出來說要娶她。後來皇帝點頭,漠北王也同意,此事算是這麽定了下來。

不過信王趙钰有孝在身,暫時還不能成親。她就和她從漠北帶來的人一起,暫住四方館。

四方館是招待外來使臣的,玲珑公主在那裏待的久了,越發覺得無趣起來。想當初在漠北,她還能縱馬奔騰,到了京城,只能待在小小的四方館裏。初時她小心翼翼,如今過了大半年,她漸漸恢複了幾分本性,得了空就騎馬外出,放松心情。

只不過方才驚鴻一瞥,她好像看見了中原的皇帝。

中原的皇帝貌動天下,教人過目不忘。但她又有點不确定,因為那個很像中原皇帝的人,方才分明捉着一個美貌女子的手臂。

不是說中原皇帝對已逝的鄭娘娘情根深種嗎?而且皇帝應該好端端待在宮裏吧?不可能上街溜達。

玲珑公主搖了搖頭,一甩馬鞭,向前奔去。

——  ——

中原的皇帝陛下同阿玉在東市閑逛。他出宮次數不多,之前的幾次都令他印象深刻。相比以往,今天要自在輕松得多。

“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姜漱玉輕咳一聲,“你今天沒有事情要辦麽?”

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皇帝給她一種陪女朋友逛街的即時感。這讓她心底不自覺生出絲絲懼意,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麽,仿佛事情在朝着不受她控制的方向發展。

對于未知的事物,人難免會感到害怕。

“你累了?”趙臻瞧了她一眼,有些可惜,“那行吧。”

他在心裏默默盤算着今日的事情,勉強還算滿意。不過等兩人原路返回,回到停靠馬車的地方時,皇帝唇畔的笑意瞬間凝固了。

姜漱玉也頗為驚訝:“車呢?”

趙臻雙眉緊鎖,姜漱玉卻瞬間明白過來。宮裏的馬車沒有任何徽記,在這邊停靠,又沒人看守。有可能是馬自己帶着跑了,也有可能是馬車被旁人給趕走了。

失去一輛馬車對皇帝來說不算什麽,但是第一次單獨和人外出,親自駕車,這車居然在天子腳下就丢了,這也太讓人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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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完美無缺的約會,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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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河山萬裏,圖一個你。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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