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猜測
這念頭讓她一陣臉紅心跳。她深吸了一口氣, 對自己說:不可能, 不可能。七月十五時,他還說, 他不可能對一個騙子動心呢。這才過去幾天啊。
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是, 我覺得他喜歡我。
她一定不能有這樣的錯覺。
短短數息間,她神情變了幾變,趙臻恍若未曾察覺,只略微擡了擡下巴:“怎麽樣?”
姜漱玉頂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 半晌方道:“好字。”
趙臻一怔,繼而輕笑出聲:“你試試?”
姜漱玉尚未回答, 韓德寶已經将弓箭遞給了她。當初假扮皇帝時, 她試着彎弓射箭,所以此時接在手裏, 很自然就彎起了弓。
那邊早有人迅速換了靶子。
姜漱玉後退一步, 瞄準靶子,待要射箭,卻聽皇帝輕咳一聲。她眼皮一抽,手中的箭滑了出去。
“啊呀。”韓德寶甚是惋惜,“脫靶了,可惜啊。”
姜漱玉原本還不覺得怎樣, 聽身後趙臻嗤的一聲輕笑, 她腦袋轟的一熱, 有點惱, 又有點氣, 她下意識擡眸瞪他。
笑什麽笑?要不是你忽然咳嗽一聲,我能脫靶麽?
然而目光轉到他身上後,她又發覺不對,他畢竟是皇帝,別惹惱他。
“不射了。”姜漱玉板起了臉,要将弓箭還給韓德寶,卻被皇帝攔住。
趙臻勾唇一笑:“射箭有什麽難的?朕教你。”說話間,他已經從背後擁住了她,手輕輕擡起了她的右臂。
随着他的靠近,屬于他的氣息瞬間襲來。雖然他的胸膛距離她的後背賞有些距離,可姜漱玉身體一僵,不自覺地就想反手摔他。但是還沒等她動手,他提了提她的肩後就已離開:“肩要平,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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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如常,落落大方,須臾間已退回安全距離。
姜漱玉已經擡起來的手默默垂下,她“嗯”了一聲,小聲道:“我會射箭,剛才是沒準備好。”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示意他再後退一點,彎弓搭箭便射。
這一次,不出意料正中紅心。方才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
姜漱玉得意一笑:“怎麽樣?看到了吧?我就說我會嘛。”
“嗯。”趙臻颔首微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姜漱玉一怔,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她抿了抿唇,将弓箭遞還給他:“你練吧,我看你射箭就好。”
趙臻接過來,他似是有意炫技,不滿足于一次只射一箭,還曾兩箭齊發。
靶子那邊的小太監齊聲叫好。
趙臻勾了勾唇,将視線轉向了阿玉,她雙目微斂,正在出神,忽然接觸到他的目光,她輕擊雙掌,笑道:“好。”
這明顯敷衍的樣子讓趙臻心頭湧上絲絲不快。他雙唇緊抿,将弓箭往韓德寶懷裏一丢:“累了,不射了。”
姜漱玉有點意外,盯着小皇帝看了看,輕輕搖一搖頭。皇帝比她初見時又長高了,據她那次所見,他的身材也挺有看頭,怎麽才射箭一會兒就累了?
她輕嘆一聲,心想小皇帝體能不太好啊。
趙臻快行幾步,沒聽見她追上來,回眸看去,見她正一臉惋惜地搖頭。兩人眼神接觸後,她眼中的惋惜更明顯了一點。
他頭皮一麻,心情不自覺微妙起來。
直覺告訴他,她想到的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趙臻擡擡下巴,示意她跟上來,佯做無意問:“在想什麽?”
姜漱玉面露遲疑之色:“我教你武功吧?”
趙臻眉梢一挑,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你?教朕武功?”他笑容微斂:“你是不是很喜歡教人功夫?”
“不是啊。”姜漱玉笑笑,“這不是想着你體能不太好嗎?多學武強身健體。”
她這話聽起來倒是替他考量,但趙臻卻呼吸一窒,怫然不悅:“誰跟你說朕體能不好?朕身體好得很。”
“好好好,你說的是。”姜漱玉極其随意地回答。
這在趙臻聽來,就更像敷衍了。
此時兩人已經進了殿內。趙臻黑眸沉了沉,直接伸臂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姜漱玉乍驚之下,已然要擡手攻擊了,但畢竟念着他是皇帝,生生收了手,只急道:“快松手!你瘋了!”
先前射箭時心頭湧起的那個念頭再次湧上心間。
她身輕體軟,趙臻抱着甚覺輕松。兩人身體相貼,他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大過一聲。他聲音平靜:“就你這樣的,朕能連續抱一天一夜……”
他話未說完,就感到右臂一麻,只聽她道:“歪理。”
而她已經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姜漱玉兩頰微紅,蹭蹭蹭後退數步:“我不跟你争。你覺得你體能好,那就好呗。這裏有點熱,我去外面轉轉。”
她身形靈活,直接從趙臻身邊閃了過去,幾步到了殿外。她将身一縱,輕巧站在房頂。涼風吹起她的頭發,裙裾在風中輕輕飄動。
這一天一夜的事情,在她腦海裏一一浮現。
她之前在宮裏待過半年,所以她很容易就能察覺出來,皇帝對她的态度不同尋常。湯泉宮的宮人內監那麽多,都是他的心腹,也沒見他對誰像對她這樣。
姜漱玉雙目微阖,一時之間腦海裏生出許多猜測。她一一删減歸類,總結出了幾種可能。
第一就是,她想多了,自作多情,他只是看她武功高強,有意收攬為他效力。
第二就是皇帝可能是在撩她。至于為什麽撩她,那可能性就有很多了。或許是他發現她美貌動人、可愛大方,對她生出了愛慕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不甘心被她欺騙,故意誘她哄她,待她上鈎後,再将她毫不留情地抛棄,以報複她當日的欺騙。
可是,皇帝應該不至于這麽幼稚啊。朝廷大事還不夠他忙活?都說了不計較過去的事情了,難道還會以身為飼,誘她上鈎來報複她?
不可能不可能。
難道皇帝愛慕她?那就更不可能了啊。
人不能這麽自戀。
姜漱玉雙眉緊鎖,思緒連篇。忽然她一個激靈,心說,不對不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跟你有什麽相幹?你不是想好了等一年期滿就回彤雲山的嗎?冷靜冷靜。
如此這般做了許久的思想工作,她才飛身走下房頂,在湯泉宮晃蕩了一圈後,慢悠悠向殿內行去。
她方才忽然離去,趙臻心下不安,反思自己是不是之前的行為有些過了。此時見她回來,他心裏歡喜,面上卻不顯露,只擡了擡眼皮:“禦膳房的人送來梨糖膏,朕不愛吃甜的,你拿去吃了吧。”
姜漱玉“哦”了一聲,心裏卻忍不住想:禦膳房的人也不是傻子啊,明知道皇帝不愛吃甜的,還特意送來?昨天是雪酪,今天是梨糖膏。
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打算送給她的?
但這話如果問出口又得到否定答案的話,那也就太丢臉了。
姜漱玉端起梨糖膏,默默坐到旁邊。
平心而論,這飯後甜點,做的很不錯。若在平時,姜漱玉可能會沉浸在美食中無法自拔,但是這一次,她悄悄看了皇帝好幾次。
皇帝低頭批閱奏折,一切如常。仿佛方才的事情并未發生過。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他堪稱完美的側顏。初見他時,她看他五官精致,形貌昳麗,然而神情冷峻,氣勢懾人。雖然他的相貌不是她的理想型,可她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外表令人驚豔。
如今一年的時光飛逝,他身上的少年感似乎退去了一些,她此時看着他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堅毅的下巴,無比清楚地認識到:他已經過了十七歲生辰,可以稱之為男人了。
“男人”這個說法讓她有些耳熱,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別多想,別多想,淡定淡定。
趙臻低頭忙碌,隐約能感覺到她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他身上。像是有根松軟的羽毛在他的心房輕輕撓動一樣,他心裏癢癢的。
然而他只當做自己沒看見,仍忙碌自己的事情,身形越發挺直。
兩人各懷心思過了幾日。
—— ——
皇帝搬回了湯泉宮,這不是什麽秘密。
初時方太後只當是兒子已經走出來了,暗暗放心,待聽說皇帝在湯泉宮裏金屋藏嬌養了一個人之後,方太後坐不住了。
這天傍晚,方太後帶着心腹去了湯泉宮。她想看看兒子,也想見一見皇帝金屋藏的嬌。
正是用晚膳的時候,方太後也沒讓人通報,直接走了進來。
姜漱玉正跟着皇帝一道用膳,耳聽得腳步聲,她低聲說一句:“有人。”待要站起身,卻被皇帝攔住。
趙臻神情不變:“先吃飯,吃完再說。”
姜漱玉甩開他的手:“我吃好了。”
她站起身來:“我出去看看。”
然而她剛一擡腿,方太後已然走了進來。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後,方太後瞪大了眼睛,一雙手輕輕顫抖:“淑,淑妃?”
看見是太後,姜漱玉面露赧然之色:“太後,是我。”
其實從答應跟皇帝的一年之期開始,她就想到了進宮以後,如果不刻意遮掩相貌的話,肯定會遇見熟人。不過因為在湯泉宮中,不見什麽外人。韓德寶與鐘離國師見了她都還淡然,所以她也就沒再特意掩飾。
此時見到方太後,她不免感到尴尬起來。她當時一走了之,頗為潇灑。但她在皇宮那半年,太後對她确實還不錯。
她有點犯難,也不知該怎麽跟太後解釋她的“死而複生”。她下意識将視線轉向了皇帝,心想:反正是他讓她回來的,他該負責跟他母後解釋。
方太後從進來開始,一直盯着這個“跟鄭氏形貌相似的女子”,她目光微冷,沉聲道:“你先退下,哀家跟皇帝有話要說。”
“我嗎?”姜漱玉眨了眨眼,“好的。”
她默默轉身,暫時退下。
方太後将她的言行舉止盡收眼底,兩道纖細的眉緊緊擰了起來。
趙臻定了定神:“母後請坐。母後既然看見她了,朕也就不瞞你了。”
方太後重重嘆一口氣:“皇兒,人死不能複生。替身終究只是替身……”
“啊?”趙臻訝然,随即明白母後的意思,頗有點哭笑不得,“母後錯了,這不是替身,這就是阿玉啊。”
方太後神情沉痛:“難道真假母後都分不出來嗎?鄭氏已經入土半年了,你怎麽就魔怔了呢?這個女人雖然長得像,可再像也不是真人。”
趙臻抿了抿唇,誠懇道:“母後,她真是阿玉。阿玉沒有死。”
方太後偏過了臉,明顯不信:“她要是沒死,那屍體是怎麽回事?墳墓裏埋的是誰?你親自認的屍體,你忘了?”她嘆了一口氣:“你身邊有人,哀家高興。但是哀家不希望你沉浸在虛幻的世界裏,一廂情願自欺欺人。你是皇帝,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身邊放十個八個,哀家都不介意。但是……”
“母後,她真的是阿玉。”趙臻眼神略動了一動,“那屍體面目不清,認錯了也很正常。那時在小月河,她被人救了,也是近來才跟朕又重逢。朕還不至于錯認了她。她的身份已經沒了,朕只好先把她放在身邊,有了合适的機會再說。”
面對着親生母親,他也不想說她故意假死欺騙他、不願意再次進宮這種話。
“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你怎麽就能保證她就是鄭氏?萬一只是一個長的像的人呢?”方太後皺眉,“不是還有那種奇術,扮成別人的樣子嗎?或許這個是假的接近你不懷好意呢?”
死了的人重返人間,方太後是不信的。她第一反應就是有陰謀。
趙臻給母親倒了一杯水,語氣前所未有的篤定:“她真的是阿玉,朕的女人,難道朕認不出來麽?這一點母後不必擔心。至于對朕不懷好意?她絕不會傷害朕。”
這個自信,他還是有的。她護他還來不及,又怎舍得害他?
趙臻觑着母親神色,慢悠悠道:“咱們之前的事情,她也知道。所以她的身份,母後無須懷疑。”
兒子這般确定,方太後态度松動了一些。她回想着方才見到的女子,身形相貌、神情作态,确實跟鄭氏一般無二。
她嘆一口氣:“既然她是鄭氏,你不明不白地留她在身邊算什麽?你不好昭告天下說鄭氏沒死,那給她再換個身份,讓她再次進宮就是了。或是給她個分位,或是直接封為皇後……”
趙臻低頭飲了一口茶:“這事兒不急。”
“怎麽不急?”方太後仍是皺眉,“你們朝夕相處,難道真等弄出了孩子再去安排?”
趙臻的神情陡然古怪起來,他不能告訴母後照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短期內是不會有孩子的。輕咳一聲,他沉聲道:“母後放心吧,兒子心裏有數。”
方太後瞧了他一眼:“有數就好。”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那真是鄭氏?”
趙臻點一點頭:“是的,真的是她。進宮的是她,扮成朕的也是她,在小月河把生的機會讓給朕的還是她。”
他這般有意無意提起阿玉對他的好,方太後的态度軟了不少。她輕嘆一聲:“算了,哀家先見見她吧。”
—— ——
姜漱玉沖太後施了一禮後乖乖站在旁邊。她目光低垂,視線掠過自己身上的宮女服飾,忽然感到局促起來。
方太後細細打量着她,見其相貌身段和記憶中一般無二。如果說她就是鄭氏,也并非毫無可能。
姜漱玉給她看得不自在。
趙臻輕聲道:“阿玉,給太後倒杯茶。”
“哦,好的。”姜漱玉得了指令,有事可幹,心裏放松不少,給太後皇帝各斟了一杯茶。
鄭太後接過茶水,嘆了一口氣,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來見一見哀家?”
姜漱玉拿眼睛瞅着趙臻,小聲回答:“七月十七,就一直待在湯泉宮了,也沒見太後。”
她聽得很清楚,皇帝喚她用的是原本的稱呼,方太後跟她說話時,也用的是“回來”二字。那麽不難判斷出來,太後已經知道了她就是先前的鄭淑妃。不過太後知道多少,她還不太清楚。
“咦?”方太後挑一挑眉,“倒是巧了。”
姜漱玉心知她說的巧在哪裏,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你回去見過你父親沒?”方太後繼續問。
姜漱玉點頭輕笑:“回太後,見過的。”
她悄悄看了一眼太後,又看一眼皇帝,心頭無法抑制地湧上一種微妙感。她現在這場景,怎麽有點像拜見婆婆呢?
“鄭太傅知道你還在人世,肯定歡喜。”方太後嘆道,“哀家見了你,也很高興。當初以為你走了,哀家和鄭太傅都病了好幾天。”她說着眼圈微紅,自己從懷中取了帕子去拭淚。
姜漱玉心口一緊,莫名的慌亂。
她在皇宮待那半年,始終當自己是個過客。她慣常幫助別人,看見別人有難,出手時毫不猶豫。但是,除了彤雲山的師父師兄等人,她很少把別人放在心上。所以該假死就假死,該抽身就抽身,并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妥。反正她對他們而言無關緊要。
而現在看見方太後的眼淚,聽說她和鄭太傅都因為她的“死亡”而生病,她忽然覺得心虛起來。
想到中元節重逢時,皇帝那惱怒的樣子,她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黛眉輕蹙,看向皇帝,忍不住想:那他呢?他以為她死了,當時是什麽心情?
趙臻溫聲寬慰母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方太後點一點頭,神情緩和下來:“是啊,都過去了,還活着就好。”
只要人還活着,其他的問題一切都好解決。
略坐了一會兒,方太後起身離去。
她剛一走,姜漱玉就問皇帝:“你都跟太後說了什麽?她知道多少啊?”
趙臻瞧了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聲吩咐:“去給朕倒杯水。”
“好的。”姜漱玉立時倒水,雙手奉上。
趙臻一口飲盡,右手輕擡。
姜漱玉會意,立時接過空杯子放到一邊。
趙臻緩緩放下,不緊不慢道:“她知道你是先前在宮裏的鄭氏,半年前被人救了,現在回來了,別的一概不知。”
眨了眨眼,姜漱玉奇道:“那她也不生氣?”
太後這麽大度麽?得知她假死出宮,一點也不生氣還反過來安慰她?姜漱玉一怔,瞬間醒悟過來,多半是趙臻替她遮掩,并未提到她故意假死這一節。
她有點不确定地問:“你沒跟她說細節嗎?”
趙臻擡了擡眼皮,沒有回答。
雖未言明,姜漱玉已然明白。她的心情更加微妙了。她雖然覺得自己幫了皇帝幾次,不欠他。但是單說她假死這一點,她絲毫不占理。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皇帝替她遮掩了,她總要承一下他的情。
于是,她輕聲道:“多謝你啦。”
趙臻只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見他活動着脖頸,姜漱玉忽然想到什麽,主動而體貼地問:“你是不是肩頸這邊不舒服啊?我幫你按一下吧?”
“嗯?”趙臻意外于她的體貼,心情不自覺好轉幾分,他嘴角微微翹起,緩緩點了點頭,“也好。”
他話剛說完,就有一只略顯冰涼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脖子。
他身體一僵,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卻是:她要是有歹意,手一用力恐怕能扭斷他的脖子。
姜漱玉在彤雲山時,曾幫師父捏肩,這會兒初時的不适退去,她就漸漸上手了。
兩人離得極近,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姜漱玉站在皇帝身後,能聞到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
她的指尖碰觸着小皇帝的肌膚,跟她細膩的皮膚還不一樣。具體是哪裏不同,她又說不上來,只覺得指尖漸漸發燙,連耳根都有一點熱。
她忽然發現,她心血來潮幫小皇帝捏肩是一個十分愚蠢的舉動。
因為她很清楚地認識到這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異性。
姜漱玉對自己說:“不要多想,你這只是答謝他方才替你遮掩一事……”
等等,她忽然意識到不對了。他說出了她的身份沒說她假死一事,固然是替她遮掩。但是按照約定,她一年以後就會離開皇宮啊。那時又怎麽跟人解釋?說她又死了一次?
※※※※※※※※※※※※※※※※※※※※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皇帝:不走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