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親密

這種小事, 還是很容易打探的。

安國公的屬下雖然辦事不太靠譜, 但是花了兩三天的時間,還是打聽出了不少東西。

“所以果然是我那侄兒置辦的外室?”安國公雙眼微眯, 臉上的肉擠作了一堆, 倒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屬下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忖度着道:“那宅子是在信王名下,姑娘據說姓柳,三個月前賣身葬父, 被信王買下來安置在此地。至于是不是外室,小的也說不準。”

安國公“啧”了一聲:“那就很有可能了啊……”

屬下保持沉默, 并不表态。

沉吟半晌, 安國公方道:“不着急,不着急, 慢慢來, 得打聽得清楚一點。可別到時候說我冤枉了他。”

對于這個族侄,他非常看不順眼,但也不想搞得跟自己故意和他作對一樣。到底是心生憐惜與人為善,還是無視聯姻、無視孝期、悄悄置辦外室。安國公一時也拿不準,他想了想,再次吩咐:“再打聽, 打聽得細一點。對了, 派人就守在那兒, 有消息了就跟我說。”

“是。”

安國公的人密切關注着清平巷, 信王的馬車剛停在巷口, 安國公就得到了消息。

他嘿嘿一笑,立馬讓人備車,他要趕緊去看一看。

如果是與人為善、助人為樂,那沒必要三天兩頭往那邊跑吧?

—— ——

信王趙钰還不知道有人正在打聽他,他這段時日心內頗為焦躁。妹妹元霜時常哭鬧,又形容憔悴,他一時也分不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害怕元霜賊心不死,繼續鬧事,一直軟禁她,不願給她自由,但是元霜近來屢次表示,願意接受他的安排,死了對皇帝的心,從此遠嫁,再不回來,只求他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選一個靠譜的夫婿。

元霜畢竟是上了玉牒的郡主,她的親事,趙钰不敢擅專,而且兩人三年孝期未滿,他也沒法在這個時候給她挑選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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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钰心情煩躁之餘,忍不住想:也不知皇帝這個時候在做什麽。

他最近見過皇帝一面,隐隐發覺皇帝似是比以前要開心許多,身上那股沉郁之氣漸漸散去。他也為其開心。但皇帝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變化,他也不清楚。他只要一想起來,就不由自主感到歡喜。然而在歡喜之餘,他又忍不住心生懼意。

他知道,他不應該再想下去,這是很不對的。

然而修剪了将近半個時辰的花後,趙钰依然沒壓下怪異的心思。

他決定去清平巷走一遭。

柳姑娘當時雖然淪落到要賣身葬父的境地,但也出自書香門第,能識文斷字,也泡得一手好茶。見到趙公子過來,她立刻親自煮茶奉上,态度十分恭敬。

趙钰擡眸看着她,看着看着神情就有些恍惚,連柳姑娘給他遞茶,他都沒反應過來,手一抖,直接濕了半幅衣袖,餘下的結結實實合在了他大腿上。

柳姑娘慌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她不傻,知道這位趙公子身份不凡,而且富貴有次說漏嘴,說到王府,她已經能斷定這個買了她的公子是個王爺。具體是哪個王爺,她不太清楚,但足以讓她對他生出仰慕之情,小心對待了。

“沒事,沒事。”趙钰擺了擺手,“是我不小心。”

看着眼中含淚的柳姑娘,他心口微覺酸楚。深吸了一口氣,他才又笑着安撫她:“也不知道幹了以後會不會留下痕跡,可惜這邊沒有替換的衣裳……”

“有的,有的。”柳姑娘急道,“公子,有衣裳的。”

“嗯?”趙钰頗為詫異,“誰的衣裳?”

柳姑娘眼中還噙着淚,臉上已經生出了紅暈:“是,是……”

一旁的丫鬟已經搶道:“是姑娘給公子做的,還沒來得及送給公子。”

“哦?是麽?給我做的?”趙钰驚訝。

柳姑娘輕輕點了點頭:“是。”她又吩咐丫鬟:“小月,你去領公子更衣。”

趙钰驚訝之餘,心內湧起感動,他笑了笑,“好。”

柳姑娘所做的衣衫顯而易見費了很大的心思,針腳細密,尺寸合适。

趙钰換了衣裳後,甚是誠懇對柳姑娘道:“你有心了。”

他在這邊待了好一會兒,又陪柳姑娘下了幾盤棋,眼看夕陽西下,他才起身告辭。

柳姑娘十分殷切,送他出門。

趙钰來這邊次數不多,每次柳姑娘都要送他到巷口,他也已經習慣了。

他沒想到兩人告別的一幕,會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安國公才到這兒沒一會兒,就看見了這兩人。

身邊下屬輕輕“咦”了一聲。

“怎麽了?發現什麽了?”安國公急急忙忙問。

下屬小聲道:“信王殿下換了一身衣裳出來。”

“嗯?”安國公挑眉,“你确定?”

“當然确定。屬下看得千真萬确。”

安國公緩緩點頭,心說,這什麽情況下才會換衣裳啊?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他心情激動之下,也沒注意到自己藏身的地方狹窄,他不知不覺間竟露出了半截身子。

趙钰正要轉身離去,眼角的餘光發現牆邊有人,心中一凜,低喝一聲:“誰?”

他帶的侍衛已經大步前去。

安國公見自己身形洩露,也不擋了,直接大步走了出來,張口就道:“幹什麽?吓唬誰呢?”

見是安國公,趙钰心虛而又意外,示意柳姑娘趕緊回去。

“我說你怎麽會在這兒?原來是金屋藏嬌。”安國公已經将視線轉向被趙钰藏到身後的女子了,“你父親過世不滿三年,你居然置辦了外室?媳婦還沒進門呢吧?”

這女子生的美麗,但不知為何隐隐給人一種熟悉感,究竟像誰,安國公一時也想不起來。

趙钰本來瞧不上這個安國公,而且兩人也不甚對付。他下意識辯解:“不是,我跟柳姑娘清清白白,你不要胡說。”

安國公明顯不信。

而柳姑娘的臉色也有些變了。趙公子斬釘截鐵,不留一絲反悔的餘地,看來是真的不把她放在心上。

“清清白白?”安國公嗤笑一聲,又看了一眼這位柳姑娘。

這姑娘臉上失望傷心的神色那麽明顯,一看就知道是被趙钰那句話給傷着了。趙钰還好意思說清白?

他又看這一眼不打緊,竟給他發現奇特之處來了。

這位柳姑娘眉眼間有些像方太後啊。

這個念頭讓安國公瞬間變了臉色,他再看向趙钰,神情古怪,輕呵一聲,眼底盡是嘲弄。

趙钰盡量保持平靜,一字一字道:“清者自清,還望安國公慎言。這位姑娘孤苦無依,我幫她一把,将她安置在這裏,我們清清白白。”

柳姑娘不知安國公是誰,她心中難受,卻還是幫趙公子說話:“這位老伯,趙公子是我救命之恩……”

安國公嘿嘿冷笑,對趙钰的辯解之詞并不相信,他“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倒是我誤會了。”他沖屬下們招了招手:“走了,咱們繼續去找那個會堆漆的張匠人。”

他帶着人,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柳姑娘似是剛從受驚吓中回過神來,輕聲道:“趙公子,怎麽辦?我,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別怕,那人是我一個族叔。”趙钰寬慰她,“最是混不吝的,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安國公素來與他不大和睦。他想了想:“柳姑娘,這邊住着不太安全,你先随我回府上,我讓人給你另置辦一處宅子。”

剛聽到前半句時,柳姑娘心裏一喜。待聽到後半句,她的那絲喜意瞬間消失不見。原來他從沒想過讓她進府。他是真的看不上她麽?

不過她仍是點了點頭:“公子做主就好。”

—— ——

過了好久,安國公的手還因生氣而發抖,他回想着那個什麽柳姑娘的模樣,憤怒又鄙夷。看來那趙钰不單單是在孝期置辦外室這麽簡單,找的外室還跟方太後像了五六分。

這不是禽獸是什麽?真看不出來,這小子藏的很深啊。

安國公很後悔,他想他應該把信王暴打一頓的。

不過目前來說,還不算太遲。安國公回到府上,當即讓人研墨。他準備上書,參趙钰一本。

安國公是個閑散宗室,上書的次數有限。他在書桌前坐了很久,勉強寫出一封。看完以後,又覺得不太好。

他總不能告訴皇帝,你堂哥找了你娘的替身做外室吧?

這能把皇帝氣死的同時,他臉上也沒光啊。

于是,安國公重新寫了一封,隐去外室相貌像方太後這一點,重點放在信王孝期置辦外室上。檢查無誤後,才呈給皇帝。

—— ——

趙臻看到參信王的折子,按了按眉心。

他有點搞不懂信王是怎麽想的,去年公然提出想娶來和親的玲珑公主,今年又置辦外室。當然,守孝三年可能在很多人看來是有點久了。所以很多人都是只要明面上不亂來、不弄出孩子就行。但是真擺到明面上來,那就是事兒了。

——當然,趙钰這情況有些特殊。因為他父親是前攝政王。

趙臻宣了趙钰進宮,待他施完禮後,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在清平巷置辦了外室?”

趙钰驀地瞪大了眼睛,心想,已經知道了!他定了定神,連忙道:“皇上請聽臣解釋,那并不是外室。是臣那日見一姑娘賣身葬父,覺得其孝心可嘉,就收留了她。那位柳姑娘出自書香門第,臣也不想她為奴為婢,就讓她在外面過活,偶爾會去看看。臣和那姑娘是清白的。臣如果真想要女人,在府裏不方便很多嗎?沒必要偏安排在外面授人以柄。”

他這一番話乍聽上去沒什麽不對,只是趙臻隐約覺得“皇上請聽臣解釋”這裏,有點怪。難道不應該說“皇上明鑒”麽?

略一沉吟,趙臻冷聲問:“當真?”

趙钰立即指天發誓:“在皇上面前,臣不敢有半句謊言。如有假話,教臣不得好死。”

趙臻神情冷了下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好說話,賭什麽咒?”

“是。”趙钰的聲氣一下子弱了下來。

略微緩和了神色,趙臻又道:“你是皇室中人,一言一行,應該注意。少年人血氣方剛,不要因女色誤事。”

他說這番話,自是因為趙钰兩次被彈劾,都和女色有關。

而趙钰卻聽得心內一涼,他嘴唇動了幾動,半晌只說了一聲:“是,臣謹記皇上教誨。”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朕會讓人去查清楚,屆時還你清白。”

皇帝這随口的一句話,讓趙钰心跳陡然加快起來。

如果皇帝真的去查,而且看到了柳姑娘,會不會聯想到什麽?不止是皇帝的人,安國公那日看清了柳姑娘的相貌後,會不會已經想到什麽?

強烈的不安忽然籠罩了趙钰,他不知道他是怎麽回府的。一回府,他就将自己關進了書房。

他不想他那隐秘而不堪的心思被人知曉。

—— ——

姜漱玉跟寧陽公主商量秋獵事宜。

方太後的意思是今年讓寧陽公主跟着去,是否打獵倒在其次,屆時獵場會有很多青年才俊。方太後希望女兒能去外面走走。

至于姜漱玉,有出宮的機會,她自然不想錯過。

她頗有興致同公主分享經驗。

寧陽公主靜靜聽着,待她說完,才問:“哦?你是怎麽知道的?莫非你去過?”

“我……”姜漱玉自然不能說她去過,畢竟去年她是用皇帝身份去的。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笑道:“我沒去過,不過皇帝去過啊,他跟我說的。”

寧陽公主淡淡一笑:“他倒是什麽都跟你說。”

“那倒也不是。”姜漱玉笑嘻嘻的,“朝廷大事,他就不肯跟我說。”

寧陽公主笑笑:“那他有沒有跟你商量,什麽時候給我添個侄子?”

“這……”姜漱玉有些羞,她搖頭,“還早呢,沒說過這個。”

她跟皇帝确立戀愛關系也才一個多月啊。兩人好得蜜裏調油,可也從沒提過這方面的事情啊。

寧陽公主看着她,有些惋惜:“不過你的身份還沒昭告天下呢,你們商量好沒,到底是打算怎麽說?”

姜漱玉低頭飲茶:“這也不急,還早着呢。”

事主都不着急,寧陽公主也就不操心了,只和姜漱玉說着秋獵事宜。

姜漱玉在寧陽公主這裏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回湯泉宮。

皇帝早批完了奏折,在看閑書。聽見她的腳步聲,擡起頭看,笑道:“怎麽才回來?說什麽說這麽久?”

“你在看什麽?”姜漱玉不答反問。

趙臻沖她亮出封皮:“你前幾天寫寫畫畫的東西,朕在琢磨。”

姜漱玉瞬間來了興致:“能看懂嗎?”

“勉強看懂一二。”

姜漱玉眼中似有星子浮動:“來來來,哪裏看不懂,我跟你說。”

她快步走了過去,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

因為共看一卷書,兩人離得很近,但還是有些不便。

趙臻坐的椅子很大,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溫聲道:“來,坐這邊,跟朕一起。”

姜漱玉猶豫了一下,看椅子确實大,就舍棄了原本的圈椅,和他坐在一處。

這樣一來,擁擠了不少。兩人小臂相接,腦袋也湊到一塊兒,彼此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姜漱玉本來是想指點一下關于自己新編的“武功秘籍”,但是兩人離得這麽近,趙臻怎樣她不知道,她很清楚的是,她自己心裏有點癢癢。

“……趙臻,你一直用龍涎香麽?我也想用。”

“嗯?”趙臻眉梢輕挑,直接将她的手捂進自己手裏。

“诶,你幹什麽?不是要看書嗎?”

趙臻笑笑:“等一會兒,你身上自然就沾染這味道了。”

姜漱玉咯咯直笑,将腦袋埋在他臂彎裏。不過她并沒有把手伸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來,湊過去跟他一起看:“這都是比較基礎的功夫,不說跟人作戰,強身健體總可以的。”

“朕想見見你的師父。”

姜漱玉搖了搖頭:“我師父不愛見外人。”

趙臻輕哼了一聲:“朕也算外人?”

姜漱玉怔了一瞬,笑得更厲害了:“你說了不算,我跟我師父說了才算。”迎着趙臻幽幽的目光,她又道:“好啦好啦,我已經寫信給師父了。”

“寫什麽?”

“寫信說我們的事啊。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棒打鴛鴦。”姜漱玉忽然嘆了一口氣。

趙臻皺眉:“他若棒打鴛鴦,你待如何?”

“還能怎麽樣?”姜漱玉嘆了一口氣,“他可是我師父啊,在我心裏,比親爹還要親。”

趙臻聽得心裏一咯噔,一直以來,他以為只要有了她的心就行。難道聽她言下之意,她師父很有可能會反對?而她又似是極其敬重師父。

“是麽?”趙臻胸口一緊。

“是啊,我是被他養大的,他如果真要棒打鴛鴦,我除了老老實實被他打一頓,還能怎麽樣呢?”

趙臻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怔了一瞬,眸中溢滿了笑意。他伸臂攬住了她:“不會的,他要真打你,有朕擋着。”

姜漱玉噗嗤一聲笑了:“得了吧,你在我師父手下,一招都拆不上。我在我師父跟前還能堅持一會兒,你上去只是送命。”

對于她這話,趙臻并不懷疑,不過聽她話裏明顯的懷疑,他難免有些不樂。

姜漱玉瞧他一眼,笑嘻嘻道:“當然了,我會護着你,不讓我師父傷你的。我師父最疼我了,才不舍得打我呢。”

她話裏的維護之意讓趙臻心裏一暖,慢悠悠道:“你倒是可以多說說你以前的事情。”

他喜歡這個姑娘,想了解關于她的一切。

兩人如今感情正濃,姜漱玉也就不瞞他,多說一點自己習武的趣事,講自己的經歷。

在她口中,彤雲山幾乎是這世上最美的地方。

趙臻聽得入神,心中頗覺遺憾:“既然有這等本事,為什麽要隐居山林,而不是為朝廷效力?朝廷需要的就是這種人才。”

“嗯,朝廷太複雜了,我師父也不想背俗物纏身。再說了,他還要養我們呢。”姜漱玉想了想,“朝廷裏不是有很多厲害的大人麽?”

當然,在她心裏,那些人遠遠比不上他師父姜大年。

趙臻知道高士多古怪,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跟你那個師兄,關系很好?”

“當然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師父,這世上就他對我最好了。因為擔心我,他千裏迢迢從……”姜漱玉說着說着忽然意識到皇帝的神情有些不對。

“是麽?也就是說你們青梅竹馬了?”

姜漱玉眼皮狠狠一跳:“什麽青梅竹馬?我們比親兄妹還要親呢。”她笑嘻嘻道:“快說快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趙臻嗤笑一聲:“呵,朕吃什麽醋?除了師父以外,對你最好的人……”

他嘴上否認,可姜漱玉聽着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這些天兩人一直甜蜜蜜的,今日見皇帝這酸溜溜的樣子,她覺得新鮮的同時,又甚是歡喜。她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對我也很好呀。我跟你講,我師兄這個人,好是好,但是不會讨女孩子喜歡。”

趙臻眼皮擡了擡:“為什麽?”

他誠心求教,希望自己可以避免那些錯誤。

“因為我師兄人太好了,不像你這麽壞呀……”姜漱玉一本正經,眼中卻盛滿了笑意。

她話沒說完,就被皇帝封住了唇。

趙臻本是想懲罰她的,可是她的嘴唇又軟又甜,他感覺怎麽都親不夠一樣。

青年愛侶,朝夕相處,難免會有些親密之舉。

待結束這一吻時,兩人都已經面色酡紅,雙眼迷離。

空中似是有一條看不見的綢帶,将兩人的視線纏在了一起。

姜漱玉想別開眼,卻也辦不到。她聽見皇帝隐忍的聲音:“阿玉,一年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一些?”

缺氧讓她的腦袋還有點不清醒。鬼使神差的,她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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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可能離完結不太遠了。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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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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