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中秋
姜漱玉聽他這話隐隐約約透着那麽一些委屈, 微微一怔, 繼而咯咯直笑起來。她想了一想:“那這樣,我先去鄭家, 你陪太後和公主。我們都早些回來, 回來咱們一起賞月。”
趙臻靜默一瞬,方道:“戌正。”
“戌正?”姜漱玉搖一搖頭,“太早了,推半個時辰吧, 一交亥時我就回來,好不好?”
趙臻只靜靜地看着她, 沒有說話。
“好不好嘛?”姜漱玉有意放軟了聲音, 還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
她這撒嬌的手段,趙臻非常受用, “嗯”了一聲:“那就亥時。”
姜漱玉面露喜色, 伸臂抱了抱他:“我去準備一些禮物,等我從鄭家回來給你看好玩的。”
趙臻只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她所謂的好玩的,究竟是什麽。
—— ——
八月十五中秋,皇帝、太後與寧陽公主在福壽宮小聚。
太後看了一眼皇帝,見其并無人随行, 好奇地問:“她呢?”
雖未點名, 可是趙臻也知道母親問的是誰。他微微一笑:“鄭太傅多日未見她, 前幾天還問朕她在宮裏怎樣, 朕就讓她悄悄回鄭家一趟。”
方太後點了點頭, 雖說宮妃回去省親于禮不合,不過鄭氏曾死而複生,她回去一次,在情理上也不算什麽大錯。她略一思忖,終是輕聲道:“這次就算了,以後最好不要這樣。進了宮門,哪能随意出去?”
寧陽公主眼觀鼻鼻觀心,心想母後多半不知道她前幾天剛悄悄出宮。
趙臻只挑一挑眉,不置可否。
皇宮不是牢籠,如果她心在他身上,他不會限制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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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的姜漱玉已經早早到了鄭太傅府上。
老話說,女不祭竈,男不拜月。所以拜月這種事,鄭太傅也不摻和了。他府上如今孤零零只他一個主子。他随便指了管家娘子去張羅拜月,自己則望着剛剛升起的月亮出神起來。
中秋佳節是一家團聚的時候,可他妻子早逝,女兒或遠嫁,或出府,竟無一人在身邊。他不由地心中酸澀,悵然若失。
正自出神,忽聽身後一聲輕笑。
“誰?”鄭太傅回身,卻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食盒被人舉在手裏擋在面前,“咦?”
那食盒倏地向旁邊移動,露出一張他極為熟悉的面孔。
鄭太傅細細分辨了一下,遲疑着問:“阿玉?”
兩個女兒相貌相似,但仔細比較的話,氣質迥然不同。阿玉眉眼間自帶英氣,永遠神采飛揚。而阿瑜則纖細袅娜,楚楚可憐。
姜漱玉點一點頭:“嗯,是我。”
“你怎麽過來的?怎麽也沒人通報一聲?”鄭太傅急問。
姜漱玉指了指身後的房頂:“我從那兒過來的啊。沒人知道,所以就沒人通報了。”
鄭太傅目瞪口呆。
姜漱玉又道:“哦,你放心,皇帝知道的。呶,這是我給你帶的月餅,宮中禦廚現做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鄭太傅對月餅并不太感興趣,但是中秋佳節之際,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失散多年的女兒從天而降,給他帶來了月餅,他不免歡喜而又欣慰。
“好,好!”鄭太傅一時激動,眼眶也有些發熱。
姜漱玉看着他,分外殷切:“要打開嗎?”
院中有石桌,石桌上擺滿了瓜果,石桌下還有尚未燃盡的紙錢和檀香。
鄭太傅笑得溫和而慈愛:“好。”
姜漱玉快走幾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稍一用力,打開食盒,露出裏面精致的月餅。她笑嘻嘻道:“好幾種餡兒呢,禦廚的手藝,平時可吃不到。我特意問了,有豌豆的,有棗泥的,有豆沙的,還有……”
“好,都好。”鄭太傅也不看月餅,只看着這個女兒。
他從沒養過她一天,可是在他孤孤單單的時候,身邊卻只有這一個女兒。
姜漱玉偏了頭看他:“你要不要嘗嘗?”
鄭太傅恍惚間已經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到底什麽味兒,他根本沒仔細分辨,直接誇了一聲:“好。”
姜漱玉嘻嘻一笑:“你喜歡就好啦。”
這月餅大概只是為了讓人嘗一嘗味道,所以個頭極小。鄭太傅幾口吃下後,問,“你在宮裏怎麽樣?皇上沒有為難你吧?”
“挺好的呀,沒為難我,他要是為難我,我怎麽能出來?”
姜漱玉說這話時,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眸光璀璨,似有星光閃耀。
她看不到,鄭太傅卻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下一嘆,換了話題:“阿玉,這邊有些瓜果,你吃點。我去讓人給你安排房間。這次随你來的有幾個人……”
“不用不用。”姜漱玉連連擺手,“不必麻煩的,我來看看你,跟你說會兒話,等會兒就要走呢。”
“走?”
“對啊。”姜漱玉點頭,“我們約好了,亥時還一起賞月呢。”
鄭太傅心中五味雜陳。他不難猜出跟她約好的那人是皇帝。
當初皇帝要他配合賺阿玉進宮時,他略一猶豫,就同意了。一則阿玉身體裏的蠱必須得解,二則那畢竟是皇帝,皇帝下令他不得不從。但是利用阿玉的感情欺騙她,他心裏還是頗覺愧疚的。
此時見阿玉提起皇帝時,眼中并無一絲不虞之色,反而還似乎有星星閃耀。鄭太傅也是年輕過的人,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他略松一口氣,又有些不舍:“你才回來多久呢,亥時就要走?你還沒在這個家裏歇過夜呢。”
“歇過。”姜漱玉直接道,“你被皇帝在宮裏留了一夜,當時我就在這兒等你。”
鄭太傅神情微微一變:“哦,是麽?我有點不記得了。”
姜漱玉感覺自己跟鄭太傅也沒有太多要說的話,想了想,就問:“你最近身體怎麽樣?可還硬朗?”
“嗯?”
姜漱玉心思一轉,忽道:“這樣吧,我改天給你寫個東西,你沒事照着練練,也不說能延年益壽吧,至少可以強身健體。我師父比你大好多呢,可是看着比你年輕多了。”
鄭太傅:“……”
女兒的表情格外誠懇,可她話裏的內容就叫人有些不自在了。他哼了一聲:“難道我就很老麽?”
姜漱玉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呆了一呆,輕笑出聲來安撫他:“不老不老。”
兩人相處時間不長,實在是沒多少共同語言。姜漱玉想了幾個話題後,覺得無甚話可說,忽的,她心中一動:“懷瑾握瑜他們……”
“不要提他們。”鄭太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們已經不是我鄭家的人……”
姜漱玉動了動唇,感覺在這件事上,她是個外人,沒她發言的餘地。不過想到鄭太傅在中秋佳節還孤零零的,她又覺得現在這樣,也不太好。
鄭太傅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又連忙緩和了神情:“當然,你永遠都是我女兒。”
正說着話,管家忽然來報:“大人,門外有人送了東西過來。”
管家看見姜漱玉,怔了一瞬:“五,六……”
姜漱玉的注意力被他手裏的食盒所吸引:“咦?”
鄭太傅奇怪:“誰送的?怎麽這會兒送來?”
管家瞧了一眼姜漱玉,欲言又止。
“說!”鄭太傅皺眉。
管家這才道:“是大少爺和五,六……”
他也說不清是幾小姐,但鄭太傅和姜漱玉卻都懂了。
鄭懷瑾和鄭握瑜兩情相悅,鄭太傅卻不願意他們在一起,兩人離開鄭家謀生,知道父親沒有原諒他們,就也不敢來見面,只奉了親手做的月餅過來,表明孝心。
“扔出去,扔出去!”鄭太傅滿臉不悅,“家裏沒有這倆人!他們的東西不準再拿進府裏!”
管家喏喏應是,提着食盒就走。
姜漱玉瞧了一眼鄭太傅:“你都不看一下的嗎?”
“我……”鄭太傅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情願,“那就打開看看吧。”他又補充一句:“看完就扔出去!”
姜漱玉忍了笑意,看看天邊的月亮,估摸了一下時候,笑道:“我要回去了,改天有空了再來看你。”
她招一招手,後退幾步,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管家張大了嘴巴,許久都閉合不上。
鄭太傅瞪他一眼:“不願打開就扔出去!”
“哦。好的。”管家應着,走了幾步後,又回過神來,将食盒打開,“大人,您看。”
管家是鄭太傅的心腹,但是對鄭懷瑾和鄭握瑜的事情,他了解的也不太多。只隐約知道大少爺不是大人親生的,而那位姑娘才是大人的女兒。不過不管怎麽說,大少爺也是大人從小養到大的。十幾年的感情豈能說斷就斷?父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而且大人現在孤零零的,也不該把兒女拒之門外。
鄭太傅本來态度堅決,看也不看一眼的,但是見管家紮起架子就那麽提着。他終是忍不住,視線轉了過去。
月光清冷,他看着食盒裏的月餅,沉默了一瞬。
管家吸了吸鼻子:“大人,像是肉餡的。”
鄭太傅橫了他一眼:“難道我聞不出來嗎?”
他少時家貧,曾于中秋之夜,吃過一個肉餡月餅,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後來年歲漸長,青雲直上,過中秋時,總會吃這麽一個。
這世上吃肉餡月餅的人很少,阿玉送來的宮中禦廚做的,各種餡兒的都有,但沒有肉餡的。
鄭太傅有些恍惚。也許是月色太美好,他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管家小聲道:“大人,您嘗嘗?”
鄭太傅的神情又冷了下來:“嘗什麽?你要想吃你吃了,不想吃就丢掉!”
他不再理會管家,一拂袖,大步離去。走出數步後,他忽然想起什麽,再次走回來,将先前阿玉打開的食盒重新裝好合上,卷在臂彎間,大步離去。
—— ——
姜漱玉回到湯泉宮時,剛交亥時。她遠遠看見皇帝,心中歡喜,施展輕功,直接到他身後。她踮起腳尖,就要去捂他的眼睛。
本想吓他一下,卻聽他笑吟吟道:“阿玉,你倒守時。”
“你怎麽知道是我?”姜漱玉不服氣,從他身後探出頭來。
趙臻淡淡一笑:“影子,香氣。”而且,在皇宮中,除了她,再無人敢有這種動作。
姜漱玉“啧”了一聲,對這答案也算滿意:“好吧好吧。”
趙臻後退一步,直接将她的手放進手心裏,慢悠悠問:“去鄭家怎麽樣?”
姜漱玉任他握着手:“還好啊。他這次看見我,沒有上次那麽吃驚了。我跟你說看好東西,你要不要看?”
“嗯。”趙臻緩緩點一點頭。
姜漱玉笑嘻嘻的:“那你閉上眼睛。”
兩人離得很近,近得趙臻能看清她濃密而修長的睫毛。月色很美,他的心髒不受控制砰砰直跳。他心想,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吻。
他心裏甜蜜而期待,很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并沒有得來期待的吻,他的右臂被她攥住,身體騰空而起。耳畔是呼呼的風聲,他聽到她帶笑的聲音:“好不好玩兒?”
趙臻忽然明白過來,他的阿玉,在用她的方式帶他飛。
姜漱玉拽着皇帝的胳膊,輕輕落在房頂:“你睜開眼睛吧。”
趙臻睜開眼,視線撞進她的眸子裏。她眸中星光閃耀,還倒映着他的影子。他有些癡了。
“別看我啊,看月亮。”姜漱玉指了指天上的圓月,有點苦惱,“可惜這邊不夠高。”
“好。”趙臻笑吟吟的,從善如流。他牽着她的手,兩人一起望向天邊的圓月。
月色皎潔,但沒什麽新鮮的。唯一特殊的是,陪在他身邊的人是阿玉。
涼風習習,吹得人頭發飛起。
趙臻輕聲問:“你冷麽?阿玉。”
“啊?你覺得冷了嗎?”姜漱玉道,“你要是覺得冷了,那我帶你下去。”
她話剛說完,就已經被趙臻抱在懷裏。他笑一笑:“不用麻煩,這樣,不就暖和很多了麽?”
姜漱玉心裏一暖,擡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怕他有下一步動作,她直接道:“你不準親回來。”
“行,那就不親回來。”
姜漱玉正驚訝于皇帝今晚的好說話,詫異地看他一眼,擡頭之際,唇上微痛。她擡腿便去踩他的腳,但是念及是在房頂,到底是不敢有太大動作。
“不能親,總能咬吧?”小皇帝的聲音帶着一些得意。
“你還說,你無賴!”
趙臻灑然一笑,不再說話。
—— ——
姜漱玉記着跟鄭太傅說的話,閑了就開始着手關于強身健體的武藝編寫。鄭太傅這年紀,要練成武藝,基本是不可能了,稍微學一點,平時鍛煉鍛煉,讓身體健康一些,就不錯了。
于是,皇帝忙政務時,她在旁邊忙自己的。他彎弓射箭時,她也在旁邊鑽研自己的能強身健體的基本武藝。
兩人各忙各的,倒也絲毫不亂。
寧陽公主前兩次和姜漱玉一起出宮,大約是得了趣味。這天閑了以後,再次邀她出去。
姜漱玉一琢磨,幹脆跟皇帝打聲招呼,就要和公主一道外出。
皇帝幽幽地道:“咱們都沒出去幾回。”
“這不是你忙嗎?”姜漱玉嘻嘻一笑,“那下次咱倆出去,不跟公主一起。”
趙臻不置可否,唇角卻微微翹起。
姜漱玉看他這樣,只覺得甚是可愛,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一下。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就一溜煙跑走了。
—— ——
“我們今天去哪裏?”
“聽說城東有許多雜耍,我想去看看。”寧陽公主笑笑,“不過那邊有點亂,所以我決定多帶一些人。”
姜漱玉随口道:“那也不必,有我就行了。”
寧陽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只當她是說笑,也沒當真。
城東熱鬧,除了各種店鋪,還有許多雜耍賣藝的。
寧陽公主許久不曾看過這些,一時駐足不前。
姜漱玉也跟着湊熱鬧,她在公主耳畔悄聲道:“那個大刀,我好像也會耍。”
“是麽?”寧陽公主不太相信,“那你力氣不小。”
姜漱玉也不以為意:“對啊,力氣不小。”
兩人看了好一會兒後,才走出人群,剛走幾步,就聽有人在她們身後“咦咦咦”了好幾聲。
姜漱玉下意識回頭,見一個很熟悉的胖子靈活地移了過來:“就是說你們的,等一下。”
“安國公?”
寧陽公主點了點頭:“是他。”
安國公趙德沒想到今日會在城東遇見寧陽公主。公主久在深宮,鮮少外出。如果不是上個月露面了一次,他就是當面看見也不敢認的。
此時見了寧陽公主,安國公喜不自勝,正要上前打招呼,就被寧陽公主用眼神拒絕。
公主輕聲道:“叔叔,人多嘴雜。”
她這一聲“叔叔”,讓安國公十分地受用,他眼睛發亮,連嗓門都比平時亮堂不少:“啊呀呀,侄女怎麽到這邊來了?可真是巧啊,這怎麽說來着?天涯何處不相逢!哈哈哈哈,咱們叔侄倆今兒遇上也是有緣……”
他笑得熱情燦爛,寧陽公主只勾了勾嘴角:“是挺巧。”
安國公不認得姜漱玉,況且她外貌上又做了些掩飾,他瞧了兩眼,沒認出是誰,只當是公主身邊的宮女,也沒多問。他頗為殷切地問:“侄女是要往哪裏去?身邊伺候的人夠不夠?用不用我派些人送你回去?啊呀,我今日出門只坐了一輛馬車……”
“不用了,謝謝。”公主笑笑,“叔叔忙自己的便是。”
遇見安國公是個意外,寧陽公主并不想跟他多打交道。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後,就分開了。
看着公主遠去的背影,安國公嘆一口氣,又回頭瞪了一眼自己帶的護衛們:“還愣着幹什麽?繼續找啊,打聽啊!找不到,咱們今個兒都別想吃飯。”
“是!”
安國公趙德,出了名的懼內。他夫人近來翻閱典籍,迷上了堆漆。聽說城東這邊,有個匠人,祖傳的手藝,堆漆天下無雙,便想要一幅作品。
安國公沒法子,命屬下去找。可惜夫人不高興,說他一點都不上心。他只能自己親自帶着人來了城東。
可惜城東這麽多人,要找人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太容易。
他雖是國公爺,但也不敢興師動衆大肆尋找。不怕別的,就怕別人參他一本。
所以安國公選的法子,是最傳統最穩妥的法子:見人就打聽。
這一打聽,還真給他打聽出個大致方位來。
聽說張家這店鋪就在這清平巷裏。
安國公棄了車馬,帶着人徒步過去。
還未進巷,就給他又看見一個熟人來。
這熟人不是別人,是信王趙钰,一個讓安國公非常看不順眼的人。
信王趙钰沒有發現安國公,他正在和一個姑娘依依惜別。
安國公還沒看懂是什麽情況,當機立斷,身子藏在牆後,暗暗觀察。不過他身形肥胖,好不容易才藏了起來。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藏,但是藏起來以後,他覺得他藏對了。
因為他可能發現了信王趙钰的一個秘密。
信王趙钰,在清平巷裏藏了一個姑娘。
安國公自己身邊只一個夫人,再無其他侍妾。當然他也不是讓天下男子,都和他一樣。只是在他看來,信王此舉太過分了。
前攝政王去世不到兩年,信王趙钰先是在瑤光殿上公然提出想娶和親的漠北公主,又在這邊巷子裏養姑娘。
有那麽一瞬間,安國公想沖出去教訓他一頓,但到底是忍住了。
信王趙钰不知跟那姑娘又說了什麽,才轉身上了停留在巷口的馬車。
而那位姑娘則望着他馬車遠去的方向,癡癡地看了很久。
安國公心頭火苗蹭蹭直冒,他想,如果這倆人之間沒貓膩,他以後就不姓趙。
姑娘站了許久,才轉身扶着丫鬟的手離去。
安國公從牆後走出,躲了這麽久,他重重喘了幾口氣才恢複正常。
“公爺……”
安國公道:“去打聽一下,這女子是誰,跟信王究竟是什麽關系。”
護衛小心翼翼問:“公爺,是不是要瞞着夫人?”
安國公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說呢?這還用我教你嗎?”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打聽不出來就算了,知道你們沒什麽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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