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證據
“什麽?”趙臻皺眉, “信王的人?”
羅恒将軍低頭:“紀游确實是信王府長史, 此次随信王出京狩獵。但是,信王數日前回京, 紀游并未跟随, 他混進了皇上的侍從中……”
趙臻雙眉緊鎖,沒有說話。信王的人,偏偏信王早已回了京城。
“此次是臣失職,請皇上責罰。”
趙臻瞧了他一眼, 這才繼續道:“責罰的事情先不急,你先去查一查幕後主使是誰。那個紀游, 是否有同夥……”
羅恒将軍問:“皇上疑心信王?”
那雪貂牙上淬有劇毒, 如果不是當時那個娘娘反應迅速,雪貂真咬中皇上, 那皇上性命微矣。皇上如今并無子嗣, 如果真出事,少不得要另立新君。按說信王也不是毫無可能,只不過他父親是前攝政王,紀游又是信王府幕僚。如此一來,信王如果想順利繼位,只怕不會太容易。何況信王自己還不在獵場。
所以, 信王大概沒必要兵行險着。
趙臻垂眸, 神色淡淡:“那倒也未必, 先查一查吧。他那雪貂是從哪兒來的?是怎麽放進獵場的?同夥都是誰?除了是信王府幕僚, 他還在為誰效命……今天的事情着實兇險, 羅恒你大意了。”
羅恒躬身行禮:“臣這就去查。”
趙臻揮了揮手,令他退下。
姜漱玉這才從小帳中走出來。方才趙臻與羅恒将軍的談話,倒也沒有避着她。她滿面憂色:“到底是誰想害你?能查出來嗎?”
趙臻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撫:“放心吧,肯定能。”
他雖然這麽說了,可姜漱玉未必真的就能放心。今天的事情着實兇險,要不是她當時出手,可能被咬死的就是皇帝,而不是那個紀游了。還有一點讓她心中不安,她握住趙臻的手,繼續問:“那個死者是壞人嗎?他是不是要害你?”
如果紀游是壞人,那麽他被雪貂咬死是咎由自取。如果當時的一切全是意外,那這個人就有點慘了。
姜漱玉心頭懊惱:“我當時應該一掌直接劈死那只貂的,這樣那個紀游就不用死,也能好好審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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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看着紀游死在面前,還要想辦法去查真相。
趙臻笑笑:“不用自責,這也怪不到你頭上。你當時不是顧忌朕的安危麽?”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再說,如果不是紀游被咬了一口後即刻喪命,咱們也未必會知道那雪貂被人動了手腳,是不是?”
聽他這麽說,姜漱玉心裏的那絲不自在才減輕了一點。她緩緩點了點頭,腦海裏忽然湧起一個念頭:“趙臻,我教你武功吧。”
“嗯?”趙臻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姜漱玉認真同他分析:“你看你當皇帝也當得挺危險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人害你。你要是空閑時間多,我就教你武功。不管怎麽樣,能學一點是一點,總得有點防身的本事。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就很危險啊。萬一再來一次……”
“不會有萬一。”趙臻握住了她的手,“不過你想教朕武藝,倒是可以考慮。”略一遲疑,他又問:“朕跟着你學功夫,總不用拜你為師吧?”
姜漱玉瞪眼看他:“你是想拜還是不想拜?”
“真拜你為師了,朕豈不是平白矮了你一輩?”趙臻慢悠悠道,“朕比你矮了一輩,那将來還怎麽成親?”
姜漱玉一怔,繼而輕笑出聲:“原來你擔心的是這件事。真沒想到,你居然也在意這些虛禮。我只指點你幾招,又不是正式收你為徒。我跟你說,我師父收徒弟标準可高了……”
說到“收徒”,她不免想起跟她學過一段時間武藝的蘇雪凝蘇姑娘來。她嘆了一口氣,心情複雜。
“怎麽了?”趙臻輕聲問。
“我是忽然覺得,想殺你的人還挺多的。”姜漱玉擡眼看着皇帝,神情憂郁。
她認識皇帝也才這麽點時間,可是單單她知道的,想殺皇帝的人還挺多的。
趙臻只笑了笑:“嗯,不過你不必擔心,真正能成功的,沒幾個。不然朕也活不到這麽大。”
姜漱玉點一點頭,忽然說道:“趙臻,要不,我們結婚吧?”
“什麽?”趙臻意外極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姜漱玉仰頭望着他,極為認真,一字一字道:“我說,要不,咱們結婚吧。我有能力保護你,咱們要是一輩子在一起,我就護你一輩子。”
趙臻哭笑不得,心裏既想笑,又感動,還有些歡喜。他抱住了她,輕聲道:“阿玉,朕想娶你,但不是要娶一個能保護朕的侍衛,你明白嗎?”
姜漱玉抿了抿唇,有些不快:“所以說,你是不樂意了?”
“不。”趙臻輕輕搖了搖頭,“朕的意思是,成親這樣的事情,應該朕主動來。”
姜漱玉怔了一瞬,彎了彎唇角。
她方才那句“咱們結婚吧”是脫口而出,但真說出口以後,她也不覺得後悔,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她雖然跟皇帝說,想先談戀愛。可是,經了今天的事情後,她覺得真成親也沒什麽不好的。可能他們之間還有許多需要磨合的地方。
趙臻笑吟吟的:“阿玉姑娘,你說咱們幾時成親好?”
姜漱玉冷靜下來,甜甜一笑:“我算算啊,查出兇手,你安全了。我師父知道咱們關系了,也同意了,身份問題安排好了,那再成親。成親步驟那麽多,我記得有納彩、問名,還有納征……怎麽着也得明年七月以後才能到大喜之日吧。”
摸了摸她的頭發,趙臻沉吟道:“要不了那麽久,快一些年前就能……”
“要得要得。”姜漱玉一本正經,“結婚要準備很多東西,要盛大,要拖很久。難道你很想咱們馬馬虎虎就結婚了嗎?而且,那時候咱們都十八歲了啊。”
她仰頭看着他,兩只眼睛亮晶晶的:“所以,現在我們可以繼續享受戀愛時光。”
趙臻嗤的一聲輕笑:“所以說還得等。”
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滿,姜漱玉扁了扁嘴:“不願等拉倒,我嫁別人去。”
她說着推開他就往外走,卻被趙臻一把拽住。他面露兇光:“別人?你想嫁誰?都是朕的人了,還想嫁誰?”
“傻子。”姜漱玉一點都不害怕,她反手抱住他,咯咯直笑,“當然是嫁給你了。除了你,還有誰?一直都是你,從沒有過別人的。”
聽了這話趙臻才稍微滿意了一些:“不準說傻話。”
姜漱玉笑着點頭,心說,這可有點難,兩個人相愛在一塊兒,經常會不由自主地說一下傻話啊。
不過兩人這麽笑鬧一會兒,先前的緊張擔憂氣氛倒是淡了不少。
—— ——
皇帝在獵場險些出事一事雖然有意封鎖消息,不過還是有人知曉。
寧陽公主前來探視弟弟,見其安然無恙,才略略放心。她輕嘆一聲:“多虧阿玉機敏……”
姜漱玉摸了摸鼻子:“這也是運氣好。”
寧陽公主沖她笑了笑,又問皇帝:“查清楚沒有?要不要先結束秋獵,回宮裏去?同夥還沒發現,這邊也不安全。”
趙臻搖了搖頭:“皇姐不必擔心,羅恒已經派人去查了,想來很快就有結果。”
寧陽公主略一遲疑,終是點了點頭。
次日突然下起雨來,自然也沒有再繼續狩獵。衆人只在帳子裏比試武藝。
羅恒将軍再次求見皇帝。
皇帝握着一卷書,坐在桌邊,直接問:“查出來了?”
羅恒将軍點頭:“是。數日前,信王殿下與玲珑公主回了京城。這個紀游不知道什麽緣故,沒有回去。原本跟他一起合住的是信王的長随,也跟着信王回京了。他們帳子裏只剩了紀游一人,他就去跟他的一個老鄉一起住了……”
趙臻認真聽着:“繼續。”
“這個老鄉吳岱正好是跟随皇帝的侍從之一。昨天早上臨出發時吳岱鬧肚子,紀游就頂替了他……”
“至于那只雪貂,是紀游所有。”羅恒将軍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據吳岱所說,紀游曾誇過他的雪貂,可幫人打獵,他寶貝得很,碰都不讓人碰,也不讓人看。吳岱已經指認就是那只雪貂。不過雪貂什麽時候拔去舌頭,牙上淬毒,吳岱也不清楚……”
趙臻雙目微阖,一言不發。
羅恒将軍繼續道:“至于此事是否與信王有關,臣目前還不能判斷。”
他面帶慚色:“查探案情,非臣所長。但是皇上的随從裏混進惡徒,是臣失職,甘願受罰。”
這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他少年成名,戰功赫赫,自以為獵場在他安排下絕對安全,沒想到卻出了這麽一件糟心事,這讓他怎能不憋悶?
趙臻緩緩說道:“等事情水落石出,你再領罰不遲。”
“是。”
輕嘆一聲,趙臻又道:“咱們出來也有十天了。等雨停了,也是時候該回京城了。”
羅恒将軍拱了拱手:“臣明白。”
—— ——
信王趙钰陪着玲珑公主回京。他因為自稱身體還未痊愈,就一直坐在馬車裏。反倒是玲珑公主,策馬揚鞭,頗為快活。
馬車行駛得很快,信王趙钰有時會掀開車簾往外看,看到意氣風發的玲珑公主,他直接放下了車簾。
平安給他手邊放了一卷書,本來是要給他解悶的。但是馬車颠簸,他也看不進去,幹脆就扔到了一邊。他倚着馬車壁,閉目養神,隐約能聽到車外玲珑公主的笑聲。
玲珑公主從小在漠北長大,喜歡騎馬射箭,喜歡舞刀弄槍。如今雖然不能打獵,但是縱馬奔騰,也讓她心裏歡喜。
可惜的是信王如今待在車廂裏,不能陪她賽馬。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轉,對一旁的初行道:“來,咱們比一段。”
面對未來王妃,初行不敢拒絕,也不敢應下。他只得請示王爺。
信王還未開口,玲珑公主就道:“你怎麽磨磨蹭蹭的?只是賽馬而已,你是怕比不過我嗎?”
趙钰低聲道:“初行,聽公主的。”
初行不敢推辭,只得陪玲珑公主賽馬。
信王趙钰掀開車簾往外看,輕輕搖了搖頭。
回到信王府後,他才忽然想起紀先生來。他當日把那個柳姑娘暫時接進了府,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柳姑娘的相貌,如果給有心人知道……
紀先生是王府長史,可以把事情交給他做。
信王趙钰精神一震,吩咐平安:“讓紀先生過來一趟。”
平安愣了愣:“王爺,紀先生沒跟着回來啊。”
“什麽?”信王訝然。
平安回答:“紀先生沒跟着回來,他說難得打獵一次,就留在獵場了,說等秋獵結束再回來。王爺不知道嗎?”
他心說不好,肯定是當時事情多,把紀先生的事情給忘了。
信王趙钰心頭忽然湧上強烈的不安,他沉聲道:“本王不知道,那去把初行找來。”
他現在已經無暇顧忌柳姑娘了,他更擔心的是紀先生。紀先生是個文士,騎射功夫一般般,非要留在獵場做什麽。他擔心紀先生動機不純。
初行很快過來:“王爺!”
“我且問你,咱們這次帶去的人手都帶回來沒有?”信王趙钰神情格外嚴肅,“帶回來沒有?!”
畢竟一開始,他是想過趁着秋獵機會做點什麽的。
初行吓了一跳,老實回答:“帶回來了啊。”他定了定神:“王爺放棄計劃,他們留在那裏也沒必要了,肯定要帶回來的。”
“所以紀先生身邊并沒有可用的人?”趙钰追問。
初行略一猶豫,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不過紀先生只是打獵,他也不需要什麽可用的人吧?王爺,怎麽了?您是擔心紀先生……”
趙钰默然不語,是的,他害怕紀先生還沒死心,會真的對皇帝做點什麽。
初行想了想,安慰他:“王爺過慮了。紀先生一介書生,又沒功夫傍身,身邊也沒可用的人,他能做點什麽?不過,王爺是真的決定放棄了嗎?”
趙钰緩緩點了點頭:“最好是我多慮了。”
經初行這麽一分析,他也覺得可能是他想多了。紀先生可能不死心,但不死心又能怎樣呢?皇帝身邊高手如雲,紀先生不是傻子,沒有他的首肯與幫忙,紀先生也做不了什麽。
初行忖度着又道:“王爺,要不要再給您請個太醫?”
擺了擺手,信王趙钰輕聲道,“這倒不用。你下去吧,我歇一歇就好。”
初行退下後,信王趙钰又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拿出書房裏珍藏的畫像。
畫中人一身華美的女裝,巧笑嫣然,有幾分像柳姑娘,更像那個人。
他盯着這畫像看了很久,終是慢慢取下了燈罩,将畫像放到跳動的火苗上。
宣紙遇火即燃,很快就嘩啦啦燒着了一大片。少女的臉龐瞬間被火苗吞噬。
信王趙钰忽然回過神來,伸手去搶救畫像。他匆忙取下來,手忙腳亂滅火。
火苗撲滅了,畫像上早已看不出畫中人的原本面目。
趙钰怔怔地看了很久,心裏酸澀得難受。
—— ——
數日後,皇帝一行結束秋獵回宮。獵場雪貂行刺一事繼續查探。
根據有關線索,此事查到的同夥不多,這件事也不算複雜。唯一複雜的是,紀游的身份比較特殊。
他是信王府的長史,是信王的人。再往深了查,他曾經是攝政王府上的門客。攝政王府上門客很多,紀游在其中籍籍無名。後來攝政王倒,門客散去,紀游改投信王門下。
信王去皇陵待了近一年才回來,在這期間,紀游依然不顯山不露水,只幫着打理王府。
紀游此舉到底有沒有受到信王的指示,就不得而知了。
紀游當場毒發身亡,肯定不能指望他來回答這個問題。那麽究竟與信王有沒有關系,大家意見不一。
趙臻按了按眉心:“宣信王問一問就是。”
此次獵場出事時,信王早回了京城,竟也老老實實待在王府,似乎對獵場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讓人暗暗稱奇。
但是趙臻查出來的,并不只有這些。信王趙钰在去參加秋獵時,帶了不少好手,意欲何為,不甚清楚。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提前打道回府,把這些好手一個不剩全帶了回去,只留下一個紀游。
如果說信王趙钰是想借秋獵謀事,那不該把好手都帶走。
這一年來,信王做的事情,他越發看不明白了。或者說,他從來都沒看懂這個堂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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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信王還真不知道獵場發生了什麽,他提前回府後,就開始處理以前遺留問題。——藏在書房的畫像以及被他軟禁的妹妹趙元霜。
他無法對妹妹說出一句:“你是對的,那确實是個男人。”他只是在妹妹身邊坐了一會兒,好半晌才說:“再等一年,我想辦法給你挑個夫婿,你就嫁了吧。”
趙元霜只是冷笑。她被親生兄長軟禁,已經整整一年了,僅僅是因為她對皇帝下藥而已。
一開始她哭鬧打罵,但軟禁是可怕的。她在這院子裏待了一年以後,她真的死心了。她只想出去,至于皇帝、男人,在她看來都不算什麽了。
她不想在這個院子裏直到老死。
“你聽話一些,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會虧待你。”信王趙钰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趙元霜只是點頭說好,乍一看去,還挺乖巧。
趙钰嘆了一口氣,又叮囑幾句,才慢慢走了出去。
剛一出去,平安就匆忙告訴他:“王爺,皇上宣召您進宮。”
“可有說是什麽事?”信王緩緩問道。
其實他近來并不想看見皇帝。
平安遲疑了一下:“是紀先生出事了。”
信王趙钰心裏一咯噔:“你說什麽?”他神情急變:“他出什麽事了?”
“行刺皇上。”
信王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他扶着平安的手才勉強站定:“那,皇上呢?皇上怎麽樣?”
他心想,怪不得,怪不得皇上忽然結束秋獵回京,原來是遭遇了行刺。
平安搖頭,一臉愧色:“這,平安也不太清楚。”
信王閉了閉眼睛:“我知道了,等我更衣。”
紀先生是他府上長史,不管在誰看來,那都是他的人。更遑論,他還曾問計于紀先生如何拉皇帝下馬……
所以說,他這次不管怎麽着都洗不清了。誰會相信他曾經命令紀先生放棄計劃呢?他還真的以為紀先生身邊沒人,不能成事……
信王趙钰一顆心噗噗直跳,四肢卻一片冰涼。從信王府到皇宮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
有他的父親,有他的母親,也有他軟禁了将近一年的妹妹趙元霜……
他心裏很清楚,如果皇帝想要除掉他,那麽這次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可能很快就要死了,或許還會連累元霜……
當然,也許他可以向皇帝坦誠,元霜不是他妹妹,把元霜給摘出去……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亂,再後來腦海裏一團漿糊,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進了宮到了皇帝面前,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行的禮。
看見信王進來,趙臻的視線從手上的劄記移開,擡眸打量着面前的堂兄。
獵場一別,信王看起來更瘦了一些,幾乎要撐不起他身上的華服,面色蒼白,雙目赤紅,整個人看着無精打采。
趙臻不由地皺眉,沉聲道:“信王府的長史紀游,那日在獵場試圖用雪貂行刺,結果自己反被雪貂咬死……”
“啊?”信王一臉驚愕,“雪貂?咬死?紀先生被雪貂咬死了?他不是養雪貂的嗎?”
他還想着紀先生身手不怎麽樣,怎麽行刺皇上,原來是用雪貂嗎?雪貂的毒性能咬死人嗎?
他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否認:“皇上,此事臣毫不知情。臣沒有指使他,請皇上明察。”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臣禦下不嚴,也該受罰。”
趙臻輕哼一聲,視線再次移回到面前的手劄上。
這是一刻鐘前,羅恒将軍獻上來的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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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紀先生驚訝是因為他沒想到自己會被雪貂咬死啊,明明是讓咬別人的。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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