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為了避免争吵, 南一再也沒主動提起過大學的時候，她只莽足了勁學，其他的一律不想。
江清野雖無法理解南一的努力, 但每次看到她學到半夜眼睛發紅的樣子，又會忍不住心疼，回家時總會想着帶點什麽給她吃。
脫去厚重的棉襖, 換上了清爽的短袖，一年溜走一半，高考就這樣在盛夏落下帷幕。
考完試的南一只身從人群裏出來, 門口圍滿了前來接孩子的家長們，她眼底流露出豔羨, 緩緩走到校門口時, 她遠遠看見了不樂意擠在人群, 而站在馬路對面的江清野。
江清野一眼就看到南一了。
纖細的、單薄的南一。
被遞來一束巨大的花時，南一還有點驚喜, 她小心地撥弄着懷裏的花骨朵，小聲道：“還有花收啊。”
江清野別扭地輕咳了兩聲, 說：“別人都有。”
南一累得嘴唇有些發白, 她彎了彎唇, 甜甜地笑着。
“謝謝。”
“南一！”馬路對面的周斯年揚聲叫了她一句, 南一扭頭望去，他旁邊站着父母, 穿着幹淨的白襯衣，笑得很是燦爛。
在江清野冷淡的目光中, 周斯年跨過馬路走到南一面前, 說：“考得怎麽樣？”
南一正要回答, 他又說：“先別說, 考完不該問你這個問題的。”
江清野有些不爽地把南一扯到自己身後，瞪着眼睛跟周斯年對峙着。
周斯年斂了笑容，看向江清野。
“讓開點，我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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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晚上的聚餐你會去嗎？”
聞言，江清野扭頭看着她，眼底的威脅絲毫不掩。
南一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小聲搖頭道：“不去了。”
周斯年心裏閃過一絲不悅，南一就像是江清野附屬的私人物品，一切都要以江清野的意願為先，根本就不像南一說的他是怕他們早戀那樣簡單。
“那我到時候再聯系你，我還有話想跟你說。”周斯年毫不畏懼地看向江清野，一字一句道。
江清野煩得伸手把他往後一推，怒斥道：“你他媽離她原點。”
南一被突如其來的針鋒相對給吓到，周斯年的爸媽還站在對面看着，在這個時候跟他起沖突絕對不是什麽好選擇，她趕忙拽住江清野的衣袖，有些無助地扯了扯，小聲說：“別打架啊。”
“他媽的早看你不慣了，跟只爛頭蒼蠅一樣天天跟在她身後。”江清野已經想揍他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機，現下高考完，還敢當着自己的面跟南一說這些話，那要是自己不在，他豈不是那點司馬昭之心一點都藏不住了？
周斯年的父母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正準備過馬路。
南一急得不行，跑去拉着江清野，聲音也不受控制地大了些：“江清野！”
周斯年往後退了兩步，牢牢盯着江清野，南一只期盼他別再開口挑釁了。
“斯年？”試探性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緩了會表情，扭頭道，“媽。”
南一尴尬地接受了來自周斯年媽媽的打量的目光，等到人可算走了之後，她悄悄松了口氣，而已經被惹惱的江清野依舊是冷着一張臉，眉頭緊鎖。
“你喜歡那小子？”他幾乎是咬着牙把這幾個字擠出來的。
南一詫異：“喜歡？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那他喜歡你。”江清野篤定道。
南一搖頭，否認道：“沒有的。”
“聚餐不準去。”一貫的江清野式的命令口吻。
不敢在他氣頭上忤逆，南一只得點頭應下。
“他找你也不準出去。”他又說。
南一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看着乖得很，說什麽都聽話應下，這下弄得江清野沒了發脾氣的由頭，深吸了一口氣後把氣給憋了下去，然後快步走向車上，哐當一聲重重關上車門。
南一輕嘆了一口氣，認命跟上。
南一考試結束了，但江清野這學期的課還沒上完，他還得趕回學校去上最後幾個禮拜的課，南一還以為自己能稍微松口氣，自由些時日了，誰知他直接把行李箱往南一房間裏一放，讓她收拾東西跟自己一起去學校。
南一很是為難：“可是你那裏只有一張床。”
江清野冷冷看着她：“我讓你睡沙發了嗎？”
“但是……”
“給你半小時，收拾完就下來。”他淡聲下了最後通牒。
南一不情不願地從座位上起來，開始慢吞吞地收拾東西。
不是第一次住到江清野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裏來了，她坐在沙發上哪哪都不自在，看着江清野健完身之後洗澡、打游戲、約朋友出去喝酒。
約好時間地點之後，江清野看了眼沙發上坐姿乖巧的南一，難道給了她一次選擇權。
“你在家裏待着還是跟我出去喝酒？”
能選南一肯定選家裏，江清野把電視遙控器和一袋零食塞給她。
“晚點給你叫個外賣，我不會回得太晚的。”
南一點頭。
江清野換了身衣服出門，今天跟他一塊喝酒的是大學同學，喝到一半，董松林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他人在哪。
“學校，怎麽了？”
董松林道：“沒呢，就是想問問南一妹妹有沒有興趣給我表妹做家教。”
江清野冷嗤一聲：“她缺這點錢？”
“我當然知道江少爺不差錢啊，但是南一這麽聰明，我想讓她教我表妹點學習方法，這孩子學習一點都不積極，我阿姨都急死了。”
江清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去。”
“別啊野哥，你問問南一妹妹的意願呗，每次都是你給她做決定，指不定南一妹妹也想靠自己的努力賺點錢呢。”
江清野煩得啧了一聲：“知道了。”
董松林笑了幾聲，說：“南一人呢？她在家是不是也挺無聊的，我早點把她接過來呗。”
“她在我這呢。”江清野道。
“啧啧，你真是去哪都帶着她啊。”
揶揄的語氣讓江清野有點惱羞，罵道：“滾蛋，再唧唧賴賴，你自己去教你表妹。”
董松林笑得不行：“錯了錯了。”
方清雅難得回家吃飯，誰知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晚餐都沒有準備，廚房臨時給她做了幾個菜，方清雅淡聲問道：“他們倆去幹什麽了？”
管家恭敬道：“少爺帶南一小姐去學校了。”
“學校？”方清雅皺眉，“他那房子不就一間房嗎？”
管家沉默了一會，沒有講話。
方清雅氣得牙疼，她冷嗤道：“你能看出來她是個這麽有手段的？”
管家無法對這種事情進行評價，只能保持緘默。
方清雅氣不過，一通電話打到南一手機上，可這個點的南一正好放了手機在睡覺，電話沒被接通，方清雅心裏的氣更盛，她胸膛随着劇烈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江清野的床選的是最好的材質，又軟又舒服，南一洗完澡之後沒趟多久就睡着了，電話響沒聽見，江清野帶着一身酒氣從外頭回來也不知道。
一身的酒味裏還混雜着酒吧空氣裏漂浮着的劣質香精的氣味，江清野嫌棄身上氣味難聞，直接進浴室洗了個澡。
冷水澡讓他清醒不少，餘光瞥見躺在床上的南一時，他呼吸微滞。
南一穿着一條單薄的白色睡裙，纖瘦的身體在寬大的床上顯得非常嬌小，睡裙貼着她的身體曲線，絨毯從腰處滑落，藕白的手臂擠在身體一側，睡得毫無防備。
江清野緩緩滾了滾喉嚨，輕輕走到床邊，垂眸看着熟睡的南一，眼底湧起深沉的情緒。
從來在南一面前就不是正人君子的江清野跪坐到床邊，輕輕用手指撥開她額間的發之後，俯身下去。
唇離南一微張的唇瓣只剩不過一厘米，江清野呼吸沉重，唇齒間的牙膏清香裏還夾雜着些微的酒意。
他瞳孔中的情緒忍了又忍，□□的喉結緩緩滾動，半晌，他往上挪了些，地方，在南一挺翹的鼻尖處印下一個吻。
親完之後，江清野坐起身來，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孬種，郁悶地抓了一把頭發，低聲罵了句髒話。
随手把南一滑落的絨毯給拿着蓋回去，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吃了豆腐，還是睡得很熟。
江清野喉間微動。
今天董松林說的話恍若在他耳邊響起，掌控南一太久，已經極少聽取南一的意見。
明明南一看起來是最好拿捏住的人，但江清野卻總是感覺自己怎麽都抓不牢。
南一放在床頭的手機正在孜孜不倦地亮着，江清野被打破了思緒，他伸手夠到手機，上面的備注讓他眸色微冷，接通電話後，起身朝客廳走去。
“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熟悉的男聲讓方清雅渾身一僵。
她不說話，江清野又問道：“這麽晚打電話來什麽事？”
“你也知道這麽晚了，你們還待在一起？”方清雅質問道。
江清野輕笑了一聲，坐到沙發上後，順便睨了眼南一沒吃幾口的外賣，開口道：“待在一起算什麽？她還睡在我床上呢。”
“江清野！”方清雅厲聲呵斥道。
江清野被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逗笑。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方清雅冷冷諷刺道：“你就算要玩，也要把眼光放高一些。”
江清野緊着腮，聲音又低又兇，質問道：“誰跟你說我是在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