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久。
第二天一大早,小碧大驚失色哄三姑娘起床,“來了個黑臉嬷嬷,聽說自己帶着好大一根戒尺來的,姑娘別睡了趕緊起來,二娘那邊都已經打了水洗漱了!”
葉玉盤聽見戒尺,騰地坐起來,“戒尺?還敢打我們?”
大嬷嬷都不敢動她們三個手指頭一下,頂多是挨餓,禁足不出屋子。
難不那小主子覺得不打不成器,抓了個黑心的來整治她們?!
葉玉盤不及思考,匆匆整理好同大娘二娘來到正院,果然見到一位臉生的嬷嬷。
嬷嬷在正屋的八仙桌供了一把戒尺,目光森森然看向三個女孩,“老身夫家姓管,姑娘們暫且喊我管嬷嬷。從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教養嬷嬷了。主子有命,別的不論,打架、自傷手足者,罰;口吐污言者,罰;行為不端者,罰;不服管教者,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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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被打才能長記性。
被管嬷嬷按着頭學禮貌學了七八年,葉玉盤勉強改掉一點點動辄罵人打人的習慣。
她以前在牛家莊的生存規則,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罵,罵不贏就跑。
現在這地方跟囚籠似的,她跑不了,人在屋檐得低頭,只能暫時将鄉下那兩年學來罵人打人的本事藏着。
就是狡黠多事的二娘,也被教地乖了很多。
三個人慢慢長大。
叫葉玉盤疑惑地是,七八年裏,不論她同二娘淘氣到什麽地步,那位六少爺再沒來過,似乎這裏是別人的地盤,他一旦走了,就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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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麽?”
葉玉盤一如往常坐在窗下,方才想太多,不曉得大娘二娘何時來了自己窗下,叩她窗子同她說話。
她沒聽清,推窗子再大一些,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她忙用帕子舉在額頭擋了擋,問道,“去什麽?”
大娘攔着說話不妥的二娘,“管嬷嬷說上元燈會,讓咱們去見識見識。你去麽?”
葉玉盤狐疑地看着她倆。
大娘被瞧得不自在,用帕子捂着嘴,“管嬷嬷說了,為怕咱們鬧起來,要麽一起去,要麽都不去。”
二娘終于忍不下來,只高聲道,“你若不去幹脆說,大家現在就散了。”
葉玉盤瞧她心急難耐十分想去,又不願拉下臉同自己講和,用手扶着額頭,悠悠道,“你若想去,喊我一聲好姐姐,我自然答應你,咱們都去。”
“三娘!”“葉老三!”
大娘二娘她倆同時開口。
葉玉盤改口,“罷了,喊一聲好妹妹聽。”
二娘轉身就走,大娘跺腳追了上去。
葉玉盤看她惱羞成怒,笑得十分開心。
吃完晚膳,大家還是一同高高興興上了馬車,由管嬷嬷帶着去逛一年一度的上元燈節。
六少爺李陵騎着馬在東市騎着馬辦差,慢悠悠在東市大道晃着。
小厮安子從小道竄了出來,“六少爺!銀子換好了!”他興奮地舉了舉手裏的錢袋,“換了許多大錢!”
“我瞧瞧。”
安子立刻給拿了一枚舉手遞給六少爺。
李陵捏着大錢,掂其重量,眉頭不展。
安子随行旁邊,瞧見自家六少爺心情不好,便喋喋不休地說着今日聽來的趣事,“‘老爺’本來是不來的,不曉得聽了哪一位的撺掇,竟也起了興致出來逛燈市。去年這時候東市的麒麟燈那邊走了水,老爺嫌晦氣,誰想今年又要逛一回。您猜怎麽着?”
小厮留了話頭,十分期待的樣子。
李陵把那枚錢丢給他,随意問道,“怎麽着?”
安子神秘地湊到六少爺身邊,示意六少爺附耳。
李陵略略彎下腰,心不在焉聽他說什麽。
安子興奮地悄聲道,“老爺在東市的興政坊那邊,遇見了一位美人!”扒拉扒拉說個不停。
李陵神色一頓,猛拉住缰繩,皺眉對安子道,“派人去輔興坊看看,看人在沒在。”
安子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主子說的是內院的三位姑娘,立刻就去安排人手辦事去。
一時半刻消息回不來。
李陵心思煩亂,幹脆騎着馬調轉方向,遲疑着往興政坊的方向前行。
安子給別人吩咐完,卻見六少爺要走,忙道,“您還沒辦完差事呢。”
李陵看他一眼,不知心裏想了些什麽,索性夾了夾馬腹,竟朝着興政坊的方向騎着馬踢踢踏踏一路小跑地去了。
自家六少爺方才臉色太奇怪了。
安子搶了随行下人的一匹馬,騎上後追趕六少爺。
才走到東市的大牌坊處,從輔興坊來回報的人已經竄小道趕過來,對着安子耳語幾句。
聽完對方所說,安子眉頭都要皺死了。
六少爺坐在馬上,遠遠往大牌坊另一邊望去。
大牌坊這邊有城隍,有鐘鼓樓,有京畿衛城防營的駐軍,一路都沒看見“老爺”,難道是去了西市?
安子急匆匆上前給六少爺耳語:“管嬷嬷帶着三為姑娘出來觀燈,說是在西市的太白酒樓安置了包間。——但是咱們的人去太白酒樓尋了一遍,卻是去晚了,她們剛巧走去樓下看燈謎,管嬷嬷同大娘二娘一處,三娘同兩個婢女及旁的仆婦一處。”
李陵猛回頭,“她一個人?”
安子艱難地點頭,這時節太容易走失個人了,“小的經叫人找管嬷嬷她們回去。這會兒她們可能都往輔興坊走了。”
李陵氣勢驟然放開,厲聲問道,“你方才說太白酒樓?”
“是,那裏有個挺大的猜燈謎會。”
太白酒樓!
太白酒樓後面穿過一條小巷,就是興政坊的街尾!
李陵渾身冒火,加緊馬腹,沖破人群疾馳向西市,朝着太白酒樓直奔而去,驚起一片尖叫怒罵聲。
安子吓了一跳,趕緊拍馬追了上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出來逛燈會的人,李陵即使再快速度,也費了極大力氣才趕到興政坊。
遠遠就看見保護父親的漢子們,将那個通向太白酒樓後門小巷的方向,圍得密不透風。
李陵的心沉了下來。
他跳下馬,硬生生擠開人。
這些漢子都認得他,開了防衛讓他進去。
李陵穿過人群,擠進了最前面,果然看見自己父親正安撫一個哭泣的少女,少女低頭蹲在地上不說話,只是搖頭抹眼淚。
他卻莫名的他松了一口氣。
正待退出來,與老爺同行的二哥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拉住他,低聲斥道,“嘿小六!你怎麽在這兒?快快回去辦差!老爺沒瞧見你,我就當也沒瞧見你!”
李陵頓了一下,看清楚是二哥,面無表情對二哥拱了拱手,“這就走。”
二哥回頭瞅着那邊的老爺,硬是把小六快快推走。
安子連忙給二少爺行禮,然後急急忙忙追自家少爺去。
這是做什麽呢,來來去去的。
李陵擠出假的人群,很快混在了真的人群中,忍不住回頭,……那個少女又是怎麽回事。
二哥還沒放棄走歪門邪道嗎。
那根本不是葉氏!
他重新騎上馬,直接往輔興坊的方向疾馳。
輔興坊大宅裏燈火通明,所有人都集中在正院,管嬷嬷讓人帶着大娘二娘去休息,自己帶着剩下的仆婦出門去找三娘,若是找不到人,大家都得死。
所有人跟着管嬷嬷出了門,朝着太白酒樓方向散開各自去尋,才走了一會兒,就聽見烈馬嘶鳴,馬蹄聲落在地上,如同敲着震鼓。
李陵遠遠看見大張旗鼓找人的管嬷嬷,冷聲喝問,“誰走丢了?!”
“……三娘。”管嬷嬷腿一軟,跪在地上,“老身這就去找!才走丢一刻鐘不到,應該能找回來!”
李陵馬鞭揚起重重甩在馬身上。
安子後面才趕過來,聽了個尾音,六少爺早也已經轉頭騎馬去找人了,他急匆匆對地上跪着的人勸道,“哎喲,趕緊着找到人還能活命,別耽擱時間了!”
李陵騎馬狂奔到西市鼓樓一段,騎馬只能慢慢過去,他直接下來牽着馬繩,一步步往太白酒樓走去。
她那麽聰明,不會走丢。
不會被拐子拐走,她一定會去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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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酒樓旁邊,老爺二哥他們早就不見了,李陵收回目光,終于來到就樓前。
他把馬的缰繩交給太白酒樓的小厮,“方才可有一位貴女走失,來此處避一避的?年約十四,兩個婢女。前頭有嬷嬷帶着與別的姐妹在酒樓賞景,可有印象。”
小厮連連點頭,“是有這麽一位,咱們掌櫃安排在二樓原先那個包間待着呢,那位貴人給了咱們好大一顆玉佩墊了酒資,小的帶您去問問?”
李陵沉聲道,“不必了。自有家人來領人。”
跟着他的小厮已經回頭找到了管嬷嬷,管嬷嬷顧不得傷痛,連忙上去看,果然是葉三娘,看見她好端端坐在那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