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什麽叫瞎胡扯?他們舉薦你不是因為認識你了解你,是因為你是朕的兒子。你不願意去,喜歡騎馬射箭?好,那你去西北牧場看看今年的戰馬養得怎麽樣!不帶回來五十健馬就不要回京城見朕!”

李陵本來低頭受訓,聽到叫他去看戰馬,立刻擡起頭雙眼看向陛下,欣喜萬狀,“父皇說話算話!別說五十健馬,便是一百健馬,兒臣也能給您帶回來!倒時咱們羽林衛全都換成那萬裏挑一的好馬,走出去豈不威風!”

陛下都被氣笑了,指着這個傻兒子虛空點了幾下,“去去,趕緊走!看見你朕就頭疼!”

李陵歡喜地告辭,真的去皇子所整理出行的衣裳了。

過了半日,外面傳來消息,腿有暗疾的五皇子變成了科場舞弊案的主審官。

晚上五皇子就來找他訴苦,“你倒好,跑得快。我這回要被太子與二哥抓住往死了揉搓了。”

李陵笑着寬慰五哥,“太子向來仁厚,必會教你如何行事。二皇兄脾氣就是那樣着急,你叫他說兩句又不會少幾塊肉。

唉你知我從來寫字最爛,父皇罵了多少次都練不成你那樣的好。到時我的王府修成了,煩五哥給弟弟一副好字,叫弟弟我貼在書房。”

五皇子笑着打趣,“那你還是尋父皇要字吧。”

“我哪裏敢。”

兩人說笑一陣就散了。

第二天李陵跑去看正在修整地基的六皇子府,小安子歇了一天,那點小傷早也好了,跟着跑前跑後十分忙碌。

李陵看了一陣,與工部的人商讨了一點想法,就順路拐去輔興坊。

幾個心腹來來往往在輔興坊外書房與六皇子見面,不曉得有多少事務必須在啓程前安排好,小安子多多少少能瞧出來這些年主子安置這件私宅的好處。

他蹲在書房外頭,守着這裏不叫人靠近。

及至天黑透了,最後一位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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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進去為六皇子換了茶,“六少爺,咱們是回去,還是就在這裏用了膳再走?”

李陵方才一直說話,換了好幾次的茶水早都涼了,此時端着新熱茶緩緩喝了幾口,熱流灌入腹中十分舒服,“待會去後面瞧瞧。”

小安子立刻叫人傳話,六少爺在宅子裏用膳。

前院與後院平日裏是兩班人馬。

他們從前經常來,但後院從來不曉得。

自從上元夜差點走失葉姑娘後,也不知裏面那位怎樣的發了狠,從三人中脫穎而出,竟将兩位甩出,獨占了後院,甚至還叫不近女色的六皇子頻頻出入後院。

真是不一般。

難道就是因為葉姑娘同宮裏的解語花不大一樣,言語粗粝新鮮,叫主子聽來卻是別有風味嗎?

李陵休息片刻,開始裁紙練字。

他在宮裏的字,是重新練的,這裏寫的才是自己的。

小安子安靜的替主子研磨,侍奉主子寫字。

然六少爺留膳這話傳到葉玉盤耳朵裏,她抓瞎一般跳起來,怒道,“怎麽突然就來了?!快快,我的書!這混人怎麽來得這樣及時?!我的媽媽呀,都什麽時辰了他為什麽還要來!”

一本新新的《女戒》快速送到她手裏。

繁體豎排的大字,還沒有标點。

葉玉盤顧不得煩惱,一個字一個字辨認,磕磕絆絆拼命背了起來。

室內靜悄悄,都給她創造學習的環境,直到有穩穩地腳步聲從外而內,一步一步堅定地沖這個屋子走來。

葉玉盤擡手就把《女則》塞進美人榻的墊子下,翻個身背對外面閉眼休息,仿佛睡着了。

李陵進來還覺得怎麽今日這樣安靜,掀了簾子,卻瞧見葉氏在窗下睡着,丫鬟正取了毯子為她蓋上。

現在才蓋上?

李陵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重新收了回來。

他轉身兀自坐到了另一邊的圓凳,慢條斯理整了整衣袍,“起來罷,別裝了。這種裝睡的本事太差,本少爺十年前就能拆穿。”

葉玉盤一動不動。

丫鬟端了茶,小安子接過來,放在主子手邊。

李陵便道,“睡着有睡着的氣息,你如此屏着鼻息,太過刻意。”

葉玉盤一咕嚕坐起來,看着他假笑,“哦是嗎。那我下次可要學一學什麽是睡着的氣息。小安子,怎麽晚膳還沒來,沒瞧見你們六少爺餓了嗎?連茶水都喝得那麽香甜。”

小安子立刻示意嬷嬷去安排。

李陵放下茶盅,悠悠道,“《女則》十八篇,先背第一篇。背得好,賞你出門去西市吃蜀中小吃。”

葉玉盤佯裝咽了咽口水,反問,“背什麽第一篇。”

還分十八篇這麽多?

李陵皺眉,“你沒有背?!”

葉玉盤忙道,“怎麽會沒有,這可是六少爺親自交代的,那《女則》可是了不得的好書,怎麽會不背,……只是沒背完而已。”

實際上也才一兩天時間,她又不是考狀元,背不了那麽多很正常。

李陵點頭,示意她開始。

葉玉盤唯唯諾諾道,“那什麽,您給起個頭?”

李陵冷哼一聲,目光如炬看向她。

葉玉盤立刻擺手,“不會就不會,你瞪我做什麽。來來,我教你:

戒奢者,必先于節儉也……夫,……夫澹素養性,奢靡,伐那什麽,嗯,人率知之。”

念到“人率知之”,她停了下來,咳了咳,“嗯,今日就教你到這裏。可曾學會?”

小安子的頭都要貓到肚子裏了。

想笑不敢笑。

李陵冷笑,“就這幾句?”

“三句。”

“葉氏!”

葉玉盤為難,攤着手道,“我也只學到了這裏,沒法再為你解惑更多了。”

李陵的目光簡直能把人灼傷,他厲聲斥責,“平日裏好吃好喝給你供着,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成,還與我說什麽‘解惑’,究竟是我對你太好,叫你不知天高地厚?!”

葉玉盤心思百轉,停止了脊背,怼他道,“這也叫做好?為了幾頁紙片上的假話,哄我說背回了能去外頭吃好吃的。你仔細品品你這話,可是人說的?”

她跳下了美人榻,慢慢走到李陵身邊,用手指戳向他的肩膀,強詞奪理地打岔道,“六少爺!你來告訴我,為什麽要讓我學這種沒□□的玩意?”

李陵被她圍着轉了一圈,整個人十分難受,再讓她的手指那麽一戳,渾身僵硬無比。

好像她說話的氣息都噴到他的脖子裏了。

然她那粗俗的字眼說出來,李陵便再也無法忍受,唰地站起來,往邊上挪了避開她的手指,斥道,“放肆!言語粗俗實在可鄙!不能繼續放任你自甘下賤,改日重新尋有學問的女先生,好好改一改你這渾身的狗脾氣!”

葉玙從低頭看他,眼睜睜脖子越仰越高,震驚了,“你怎麽比我高真麽多!”

李陵不着痕跡與她拉開距離,冷笑,“你成日裏吃了睡睡了吃,還妄想與我同高?”

葉玉盤背着手走回美人榻,重新歪了上去,“與你同高那也不必,你坐着說話便是。”

她在美人榻的動作與神态,讓李陵一時恍惚。

他忍不住低下頭。

他重新坐了下去,沉默半晌……

不曉得為什麽當年的葉貴妃,如今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10

真把她送進宮裏,只怕死得比誰都快。

李陵沉思。

大意了。

看來還是二哥厲害。

他早知是二哥做的推手,指使姓葉的鹽商下死力氣培養她,——可惜他當年設計了二哥,只從葉姓鹽商手裏将人偷偷搶走,卻忘記她小小年紀性格粗魯,是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堆砌才能成事。

不知她這種狗脾氣,那時在鹽商手底下得吃多少的苦,才變成後來那傾城絕色。

李陵這一低頭,把小安子吓壞了。

可巧晚膳終于送了進來,小安子立刻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哎呦怎麽現在才來,這廚子是打瞌睡了嗎?快快,擺好了!”

葉玉盤指着六少爺那邊一盤小菜,指揮道,“那是什麽,端來我瞧瞧。”

也不是什麽珍貴的食材。

小安子瞧着主子神色,覺着若是從裏面夾菜給葉姑娘,只怕不怎麽妥當,于是親自把那道菜肴給捧給葉姑娘瞧。

葉玉盤瞧完,就叫人放在自己的小桌上,伸了筷子進去。

李陵根本不想理她。

兩人各吃個的。

葉玉盤一邊細細嘗着菜,一邊偷觑那位六少爺。

他總是那麽羞澀,仿佛不近女色的禁欲模樣,不像是會□□瘦馬送人的那種,……難道,她就是他的外室?

或者幹脆叫做出門在外的暖床人。

她吃吃看看,又思來想去,不得其解。

誰家小少爺這樣對自己外室候選人的?難不成買了她送給六少爺的,是個值得他尊敬的長輩,是以她這般挑釁,他也對她不曾下重手?

那麽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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