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晚飯是公司幾個同事在一起吃的,賀雲聲身為財務部門的主管,這一趟出來吃住行由他全部掌握,回去公司負責報銷。

吃完飯本來有人提議要去唱歌,不過副經理顯然沒什麽興致,說今天大家太累了,唱歌還是改天再去,于是就此作罷,一行七個人從吃飯的地方散步回去酒店。

席峰并沒有找到和賀雲聲獨處的機會,因為回去的一路上,賀雲聲都在和單位兩個女同事聊天,雖然大多時候是她們兩個人說,賀雲聲安靜地聽着。

席峰只好放慢腳步跟在賀雲聲背後,偷偷看他背影。

賀雲聲一直沒有回頭,但他就是能夠察覺到席峰注意的視線,心裏始終覺得不太舒服,和兩位女同事聊起天來也有些漫不經心。

回到酒店,席峰也跟在賀雲聲後面進去房間,他伸手鎖上房門,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賀雲聲剛剛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回頭來看他一眼。

席峰莫名便覺得那一聲鎖門聲好像帶了點什麽不同尋常的暗示意味。

賀雲聲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邊,蹲下來又開始收拾東西。

席峰把電視機打開,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換臺,視線卻時不時朝賀雲聲背上瞟去,他有點奇怪賀雲聲究竟在收拾什麽東西會沒完沒了的,他們過來出個差又不是搬家,哪有那麽多東西好收拾,可是這些疑問他又問不出口。

賀雲聲收拾了半天總算是站起來,他看着席峰,問道:“你要去洗澡嗎?你不去我就先去洗了。”

席峰說:“你去吧,我不急。”

賀雲聲于是抱着睡衣睡褲進去了衛生間。

席峰這才脫了鞋子,雙手撐在床上上半身往後仰,他活動一下脖子放松自己的身體,看一眼電視右上角突然跳出來的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

衛生間裏時不時傳來一點動靜,過了十來分鐘,席峰才聽到淋浴噴頭打開,水柱沖刷在浴缸裏的聲音。

他盯着天花板,有些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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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所看到過的碰觸過的賀雲聲白皙而略顯纖細的身體又出現在眼前,他整個人都是在神游狀态,然而這種想入非非随着浴室裏水聲持續不斷而慢慢散去。

席峰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九點五十了,賀雲聲這個澡洗得也真夠長,所以說男人活得太精細了,心裏慢慢慢慢就會偏移向不正常的方向。當然,賀雲聲是個娘娘腔他也認了,好歹說明他還是個大老爺們兒,更喜歡陰柔的動物。

洗澡洗了将近一小時才從衛生間出來的賀雲聲,第一眼便見到席峰盯着天花板在發愣,他什麽都沒說,走到梳妝臺前面用乳液抹臉。

這倒不是因為他活得精致,而是他皮膚幹燥,每天洗完了臉習慣性會用乳液擦臉,不然皮膚繃在臉上感覺太不好受。

這個過程中,賀雲聲從鏡子裏看到席峰在背後看他,他心裏有些憤懑,但又不便表示出來,只加快了動作,擦完臉對席峰說:“你去洗澡吧。”

席峰說:“好。”畢竟是要出來住好幾天,他再不講究也會注意基本的衛生,去衛生間之前抓了一條幹淨的內褲進去。

衛生間裏依然水氣彌漫,其中夾雜着沐浴露的甜香氣息,剛才他和賀雲聲擦肩而過的時候,從他身上便聞到了這股香氣。

他伸手準備要關門,突然聽到賀雲聲電話響了起來。

鈴聲只響了一下,賀雲聲很快接起電話,說:“喂?副總?”

席峰關門的動作緩了一下,頭靠在門邊安靜地聽他電話內容。

“現在?”賀雲聲似乎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又說道,“好的,你把地址發給我一個吧。”

席峰瞬間有些奇怪的聯想,但是他自己也很快否認了這種想象。

賀雲聲還在通話,他說:“好好,我馬上就去。”随後挂斷電話。

席峰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聯想到剛才電話的內容,怎麽聽也像是副總大晚上了還叫賀雲聲出去,想到這裏他立即便按捺不住了,伸手拉開衛生間的門朝外面走去。

他回到房間裏時,賀雲聲已經換了衣服,正坐在床邊正在換褲子,睡褲脫了一半,露出兩條雪白的大腿,見到席峰突然出來,下意識就想要遮掩。

席峰看到了也只能裝作沒看到,強迫自己視線停留在賀雲聲臉上,“你這麽晚要出去?”

賀雲聲一咬牙,動作迅速地脫了睡褲換上長褲,他站起來拉拉鏈扣扣子,說:“副總讓我幫他拿一份資料,明天去博覽會可能用得着。”

“去哪裏拿?”席峰又問道。

賀雲聲彎腰抓起床上的手機,看到副總已經把地址給他發過來了,然後說:“就在市區,我打個車過去。”

席峰随即說道:“我陪你去。”

賀雲聲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需要。”

席峰看賀雲聲已經開始穿襪子,他連忙回到床邊把鞋襪給穿上。

賀雲聲站起來,拿了錢包房卡放在衣服口袋裏,說:“真的不用了,你留下來早點休息吧。”說完便朝着外面走去。

席峰趕忙追着出去,用力關上房門在走廊裏抓住了賀雲聲的手臂。

“放手!”賀雲聲非常不喜歡他這種蠻不講理的強硬姿态。

席峰立即放開手,卻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跟着賀雲聲走到電梯前面,“我跟你去,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

賀雲聲按了電梯,冷冷回他兩個字:“有病!”

席峰擡起手摸了一下自己胸口,說:“是啊,可能是相思病。”

聽到這幾個字的瞬間,賀雲聲也忍不住想要擡手按住胸口,他覺得自己不是被席峰給生生氣死,就是被他生生惡心死。

電梯裏一個人都沒有。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去,席峰伸手按了一樓,等到電梯門緩緩關上,賀雲聲看着席峰,說:“我最近上網看到一個名詞,用來形容你挺貼切的。”

席峰感興趣地問道:“什麽啊?”

賀雲聲說:“直男癌。”

席峰也聽說過這詞兒,他知道不是什麽褒義詞,可是也不為此生氣,他本來想說也不至于到“癌”這麽嚴重吧,他頂多是有點大男子主意,後來猶豫一下還是沒說出口,改了話說道:“哪裏直?不是為你彎了嗎?”

那種胸悶的感覺又湧了上來,賀雲聲強行忍了下去,沒有再和席峰說話。

從酒店出來,賀雲聲在路邊招手打了輛車。

他沒有繼續拒絕席峰,實際上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辦法拒絕,因為他已經拉下了臉,但是對方明顯接收不到,或者說拒絕接收。

上車之後,賀雲聲照着副總發給他的地址念給了司機師傅聽。

席峰坐在他身邊,問道:“什麽東西這麽重要?不能讓我或者小周跑腿?”小周就是這一行出來的另外那個年輕小夥子。

賀雲聲沒有說話,只是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席峰突然湊近了他耳邊問道:“副總是不是不在酒店?”

賀雲聲本來下意識想要躲,可是聽到席峰這句話的內容,又轉過頭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席峰說:“今天吃飯我聽到他講電話了,晚上約了人,好像是個女人。後來他不是不肯去唱歌嗎?”

賀雲聲其實也猜到了一些,不過他這時壓低了聲音對席峰說:“不要胡說八道。”

席峰笑一下,“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了,放心吧。”

賀雲聲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看向了前方。

席峰看着他的側臉,說:“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開車的司機師傅這時從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

賀雲聲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眼神,忍不住朝着旁邊挪了挪,想要距離席峰遠一點,可是席峰卻不肯由着他,也跟着挪動屁股,努力讓自己靠他近一點。

到達目的地,席峰主動掏錢,賀雲聲趁機拉開車門先下了車。

席峰給完車錢便跟着他下來,看到這是一片小區的外圍牆,只有很遠的地方有一盞路燈,周圍環境陰暗也沒有行人。隔着一條寬闊的馬路對面是一個商業大廈,副總發來的地址就是在這個商業大廈對面,但是并沒有人在這裏等待着他們。

賀雲聲已經掏出手機來打電話,他聯系上了要拿資料的人,一邊打電話一邊朝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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