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雖然說多線推進的乙女游戲我也是玩過的,但一旦開始對某個角色真情實感,我就很容易出現攻略其他人的時候,心裏想着這可能就是出軌。
galgame還好,但現實裏是不可能完全不理會其他人,只專心跟着一個人到處跑的。那個不叫攻略他,那個叫癡漢,再過頭一點叫舔狗。
而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當舔狗的,絕不。于是我能夠做的就是化身為明學代言人,用各種土味霸道總裁話語将繼國兄弟強行拉在一起玩。我當然知道緣一不喜歡這樣,岩勝也不喜歡這樣,但比起他們的不喜歡,我更在意的是萬一好感度掉了我的技能點就廢掉了!
技能點廢掉了是多麽恐怖的事情!相信玩游戲的朋友們一定明白我這種感受的,原本看着技能樹上的技能點被攢起來了,想着存一下回頭點個巨牛逼的技能,結果技能點掉了,這種悲痛欲絕的心情輕則令人當場口吐芬芳,重則鍵盤受損,手柄被砸。
所以我現在一切強人鎖男的行為都是可以被正當化的,是完全符合我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
而且在我轉化了思路對待這兄弟倆,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兩個都特別悶,不但悶騷,而且特別沉得住氣。他們不是那種悶騷,就是很特別,很難描述的那種直男。這一點在我剛來繼國宅邸的時候不是很明顯,因為他們兩個都被囑咐了要對我友善,要接受我的請求。
但是在第二年的時候開始,我和他們已經十分熟悉了之後,不管是岩勝也好,還是緣一也好,都變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了起來。我主動和他們說話,他們兩個能處在同一個房間裏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哪怕是在玩雙陸和放風筝的時候,都像是嘴被縫住了。
我真的不懂這些戰國時代過于早熟的兒童,畢竟我也很清楚他們十歲的時候就要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了。而且菊枝也告訴過我,繼國大人開始修繕城郊的寺院,這不但是為了方便以後繼國家的另一個孩子,也是為了讓我在那裏能夠得到妥善的供養。
“是這樣嗎?”我不太懂明明我作為禦子應該算是神道教的一部分,但他們卻選擇了佛寺而不是神社。我本來對這些就不是特別了解,心裏的疑惑也只能放在一邊。“那麽菊枝你覺得會是誰呢?”
和真作為菊枝的兒子,自然是會将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給菊枝。所以菊枝用袖子掩住嘴唇小聲地說:“這件事可不能亂說,不過繼國大人似乎更加中意緣一少爺一些。”
我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岩勝現在看到緣一的表情都不如我來的第一年那麽明朗,原來他也意識到自己和弟弟之間的差距。雖然緣一陪伴我們上劍術課程很少會動手,但僅僅有的幾次出手就足夠說明一切了。我是因為有系統給的外挂的關系,而緣一是真真正正以自己的實力做到了比我更強。
盡管岩勝也十分努力,每天他的手心都會劃破,都會出血。但他從頭到尾一聲都沒叫過苦,沒有抱怨過一句。但即便如此,他在天才和挂壁的夾縫中生存,也從來沒有對我或者緣一露出厭惡的表情。
我雖然知道要強的岩勝肯定不會接受我對他的可憐,但他這種堅持還是勾起了我的憐愛之情。所以說怪不得鐵漢柔情啊,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之類的會被這麽稱道,主要還是反差萌的問題。
“你都不會覺得痛嗎?”雖然這是一句廢話,但當我拉着岩勝的手給他清理上面的血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看着好痛。”
岩勝故作堅強地說:“武士怎麽會覺得痛,一點也不痛。”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看着都覺得痛,所以你肯定會痛。我說了算,你就是覺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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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岩勝投降,“你每天都這麽說,但其實彌生是個溫柔的人。彌生,長大之後你嫁給我好不好。”說着他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我知道他此刻說的這種話就是小孩子那種常見的“長大了我要和XX結婚”這種發言,但我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和我結婚代表了什麽含義。
我給他清理完了手掌心的血泡之後,嚴肅地對岩勝說:“岩勝,和我結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想清楚哦。”
岩勝歪着頭:“什麽事情啊,難道你……其實喜歡緣一?”說到這裏他如臨大敵,“彌生,你喜歡緣一嗎,難道你要嫁給的人是緣一?”
最近他聽到緣一的名字就有些反應過度,我只好使勁按了一下他受傷的手心才讓他吃痛安靜下來。他一臉委屈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然不是。”我正色地說,“不管是你也好,緣一也好。将來一定會有一個人成為繼承人,另一個會出家。這件事是早就定下來的吧,但是出家的那個會成為我的丈夫,然後終生侍奉禦子。岩勝,如果你想要成為我的丈夫,就必須要舍棄繼承人的身份。”
“就算是這樣,你也要長大之後和我結婚嗎?”
我的話讓岩勝的表情僵住了,他有些無措地看着我,然後本能地回答:“就不能……都選擇嗎?彌生你不是經常在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不管是你還是繼承家族,我不能都選擇嗎?”
果然,在岩勝看來這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作為未來的城主自然會這麽說,他是作為繼承人長大的孩子,對我的喜歡絕對敵不過他根深蒂固的觀念。所以愛江山還是愛美人這件事壓根就不是一個量級,我一點也不意外岩勝會這麽說。
他見我一直沒說話,以為我在生氣。但我在岩勝解釋之前先一步笑了起來:“我覺得你想的沒錯啊,可是事實上你并不能這樣做。因為城主的正妻一定是能夠給家族帶來利益的人,而禦子絕不可能作為側室。因為我可不是名義上的禦子,而是真真正正擁有力量的人呀。”
岩勝沒有見過我手中生出米的那一幕,所以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真正擁有力量的禦子,他沒有親眼見過也很難理解這種事情。但是當我真的說出來這番話的時候,岩勝的表情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我,然後眼中某些東西像是熄滅了。
和他的這次對話算是無疾而終,我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做才好。而晚上當所有人都睡着之後,我悄悄從榻榻米下面溜出去,來到了緣一的房間。他沒睡覺,坐在走廊上在看月亮。
見到我來他并不意外,他手中握着一根很粗糙的笛子,像是孩童随手做的手工藝品。能讓緣一這麽珍惜的東西,自然是岩勝給的。我一邊感慨着他們這令人糾結的兄弟情,一邊問緣一:“緣一,你想要和我結婚還是繼承繼國家?”
緣一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回答了我這個問題:“為什麽一定要選擇呢,明明眼前的道路不只是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