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關于柳祚葉(一)
楊韓将自己從兩位爸爸那裏打聽來的大學初見一整合,變成了一個故事,講給許嘉聽。
許嘉表示她已經找了好幾次腦袋了,不能再笑了。找到頭的許嘉突然覺得,這對似乎很好吃,便去趣地文欄一搜,發現還真有韓時雨和starry的同人文。
因為韓時雨的“很快科技有限公司”的熱搜話題中提到了starry,兩人還被人調侃有一種老夫老妻之感,給這對冷到北極圈的cp增添了些小熱度。
這又是一個商業組cp,而且沒有任何正主發糖。她們只能從韓時雨之前的只言片語中或者首大學妹的口中卑微地摳點甜份吃。
但是極躍這對商業組坑裏的前輩們給她們做出了榜樣。因此,她們自強不息艱苦奮鬥,堅定不移地相信,只要堅持下去,人人貢獻一份熱度,圈子一定會有發光的一天。
目前“雨星”話題裏比較受歡迎的,就是它的第一篇同人文,名字叫做【群星璀璨,只取一顆你】。
文風平淡而溫柔,放在其他的熱圈,也是一篇難得的好文。
雖然許嘉是狂熱的肉食黨,但是也懂得營養均衡。偶爾也會換個輕點的口味,看個接吻感受一下臉紅心跳。
于是這坑她站了。
她把文章推薦給楊韓,楊韓眨了眨眼,說道:“有星雨的文嗎?”
許嘉:“沒有,這圈子是外太空的冷度,你還指望它有逆cp啊?”
楊韓:“嗚。”
她雖然勉強接受了家裏兩個爸爸的屬性是年下的事實,但是情感上仍然覺得楊末是大總攻。
沒有辦法,她也不知道自己大腿肉的正确割法,割下來可能也會慘不忍睹。于是只好把娛樂圈全明星all韓時雨的文拿出來反複觀看聊以安慰。
……
這個學期的期中和期末挨着很近。天漸漸入秋,涼了起來。楊韓換上了一件高領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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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她第一次跑完早操打飯時站到了前排。
她正氣喘籲籲地激動着,突然感覺的自己的毛衣後領被人輕輕地揪了一下,輕柔地好像方才她脖子上落了一只蝴蝶。
她本能的轉頭向後看。
緩緩擡頭,然後又轉了回去:“……”
柳祚葉:“你毛衣上起了一個很大的球。”
楊韓深吸一口氣。
楊韓不知道該如何搭話,正在頭腦風暴着,導致空氣寂靜了一會兒,就好像她不願意和身後之人說話似的。
這下楊韓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柳祚葉不作廢話,直接切入正題道:“期末前的最後一個周末,有時間嗎?”
楊韓一顆心髒突然跳到了嗓子眼裏,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偷懶沒有按時完成一個星期前制定的每天都要跑八百米的計劃。
這是要約架了嗎。
除了撕頭發她真的什麽也不會啊。
柳祚葉皺眉:“你怎麽不說話。”
楊韓:“我可能……嗯,不一定吧,你想做什麽啊。”
柳祚葉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一起出去吃飯。”
楊韓:“……”
楊韓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楊韓并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麽。她覺得她們之間還沒有關系友好到這種程度。
她合理地懷疑這位已經串通好了飯館老板,潛伏人員在監控室裏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在她吃下第一道菜的第一口時作為信號,然後……
柳祚葉似乎看透了她滿腦子的被害妄想症和天馬行空,道:“我又不會害你,你這幅表情做什麽。”
楊韓從大逃殺的幻想中跌回現實。
柳祚葉嘆了口氣:“算了,你要是沒空的話。”
楊韓咽了一下口水,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小小地舉起手來,說道:“其實……我有空。”
……
楊韓:“爸,明天我要和同學一起出去。”
楊末盯着這棵白菜。
楊韓眨了眨眼。
出乎意料地,楊末說道:“好,明天我有工作,就不送你了。”
楊韓:“?”
他爸怎麽跟平時不一樣了。
剛好韓時雨從書房裏走出來,剛好聽到她這句話,便問道:“什麽同學?”
楊韓:“不告訴你。”
韓時雨啧了一聲,一挽袖子,坐下,道:“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楊韓皺眉看着他:“你什麽腦回路,怎麽和同學出去就是談戀愛了。”
韓時雨:“那你告訴我,同學叫什麽名字,是男是女,你們要去哪裏玩。”
楊韓堅定道:“不告訴你。”
韓時雨憋了一口氣。
……
柳祚葉說有一條公交線特別方便,剛好經過學校,她家,還有市中心的商場。
于是楊韓一早乘上了這輛公交,坐在靠窗的位子,向外眺望飛馳而過的景色。她莫名地有些緊張,于是帶上耳機播放着舒緩的音樂。
每到一站,就會有很多各種各樣的人湧上來。
楊韓看到有背着書包捏着鉛筆袋上周末輔導班的小孩,三五個聚到一塊,一個大人在看着——楊韓心想這應該是商量好了輪流接送的家長。
她看到有打扮靓麗的年輕女孩,一邊往肩上推着挎包擠上來,一邊朝着電話噼裏啪啦地說話,好像是在催她的男朋友。
她看到有中年婦女牽着他的小孫子,小孩上車前咧開沒牙的嘴,呀呀地跟司機打招呼,這是個溫柔的女司機,小孩的笑容似乎勾起了她記憶中的吉光片羽,于是她亦回以微笑。楊韓心想,看這位司機的年紀,如果結婚了,孩子也大概這麽大了。她看到有老人牽着他的導盲犬慢慢悠悠地走上車,原坐在專用位置上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起身讓開,到一旁去扶着杆站穩。周圍的人都被這只金毛尋回犬給吸引過去目光,有微笑的,也有抱着包往旁邊躲的。
楊韓看着這一切,覺得心裏漏進來些光。她突然,想長大以後到處走走,觀察每一個陽光能照到的普通人,做一個負責記錄平凡的小稗官也是很不錯的……雖然現在并沒有這種差事。
她笑了笑,目光在最後一個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的黑衣年輕男子身上滑過之後,又轉頭看向窗外了。
年輕男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墨鏡口罩全副武裝,吸引來一些怪異的目光,于是他咳了一聲,打了幾個噴嚏裝感冒。
他走到後座,這裏也坐着一個和他一樣的男人,外套是白底迷彩的夾克,膝蓋從牛仔褲的兩個大洞中露出來。他扣着外套上的帽子,帶着墨鏡口罩,耳朵裏插着白色耳機。
黑衣留意了他幾眼,坐在他旁邊,趴在前面的空椅背上,看着前方楊韓的方向。
這時候公交停站,柳祚葉走了上來,她的個子非常高,臉上不着粉黛,散着披肩的長發,頭上戴着白色鴨舌帽。上身是一件有些磨損的工裝夾克,背着黑色雙肩包。
這跟她在學校裏的形象有點不一樣,這樣看起來兼備了漂亮和酷——楊韓忍不住多留戀了幾眼。
柳祚葉公交卡付完費之後,擡頭看到了楊韓,抓着杆走過去,到她旁邊坐下。順便摸了一下旁邊那只金毛導盲犬的頭。
金毛的舌頭舔了一圈,尾巴小小地搖晃,看了她一眼。
楊韓:“你好……”
柳祚葉轉頭看着她,從包裏掏出什麽東西,遞給她。
楊韓下意識地一縮脖子往旁邊一躲。
柳祚葉:“……”
她晃了一下手裏的水,皺眉道:“渴嗎。”
楊韓突然發現自己反應有點大了,不好意思地恢複原狀,取過來那瓶礦泉水,說道:“謝謝。”
柳祚葉很不解:“你為什麽怕我。”
楊韓這一躲的動作引起了後方黑衣男子的注意,他輕輕地啧了一聲,努力地伸過頭去想看看柳祚葉手中的是什麽。但是被旁邊男人扒開腦袋,黑衣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若無其事地從他面前椅背的布袋裏出一張報紙,然後點了一下頭,好像是表示抱歉。
黑衣:“……”
他緩緩地低頭看向男人面前的椅背。
他自己面前明明也有兩張報紙。
黑衣很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繼續看着前方的楊韓,沒有再像伸過頭去這樣的明目張膽。而是只在前面只留了一個眼神。
旁邊的男人慢慢地展開報。
楊韓:“啊?我……我沒有啊。”
“在我們那,仇富的垃圾很多,像是你這麽張揚的,肯定會招麻煩的。”柳祚葉嘆了口氣,說道,“之前只是習慣性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願意聽,就當我放屁好了。”
楊韓:“……”
她沒想到之前她對她說的那些話只是出于關心,雖然表達方式有點別扭。
柳祚葉看她拿着礦泉的手猶豫地搓來搓去,以為她是擰不開瓶蓋,于是又拿過來給她擰開再遞回去。楊韓受寵若驚地說了聲謝謝。
柳祚葉:“但是我個人不喜歡那些被金山慣出嬌貴毛病的,真出了什麽事,夾起尾巴跑得比誰還快,事後再找爹媽關系砸錢收拾爛攤。”
楊韓眨了眨眼。
“但是我發現你好像和他們不一樣。”柳祚葉轉頭看着她,說道,“你還挺勇,挺坦蕩的。”
楊韓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脖子,耳垂紅了一下,笑道:“沒有……”
黑衣發現楊韓聊天聊得還挺不錯的,往椅背上安心地一靠。
剛好前面到了站,柳祚葉和楊韓下車了。柳祚葉的身高十分有壓迫感,楊韓只覺得跟她走下去的時候,沐浴了非常多的目光。
公交上回蕩起報站聲,穿過車水馬龍又前行了一會兒,再次到站,黑衣起身。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因為這個男人也起身了。
兩個人莫名地對視。
黑衣:“……”
男人:“……”
強烈的預感驅使黑衣摘下墨鏡,出聲問道:“我們倆是不是認識。”
男人一怔,也摘下口罩和墨鏡來。
黑衣驚道:“楊末!”
楊末黑着臉:“韓時雨?”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這倆人站起來之後還不下車,好心提醒了一句。韓時雨聽到之後,重新把他的墨鏡帶上,拉着旁邊的人一起下去了。
汽車呼嘯而過。
兩人站在路邊靜止。
旁邊就是公園,綠樹青蔥,有幾只麻雀跑出來,在他們面前溜達而過。
最終還是靠楊末動手打破了這份安靜。韓時雨:“你打我幹什麽——”
楊末也不知道為什麽,僞裝再次在尴尬的情形下被認了出來,他莫名地惱羞成怒。尤其是韓時雨又添了一句“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跟蹤”的時候。
鬧夠了的兩人在綠化旁的石階上坐着。
韓時雨道:“你不是有工作嗎。”
楊末:“……關你什麽事。”
韓時雨:“哦……”
兩個人只是不放心楊韓于是跟出來看一看,并沒有想打擾她跟同學的游玩。
韓時雨偷偷瞄了楊末一眼,他這副形象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似乎由此想起了兩人學生時代,心裏莫名地有點小開心。
“好久都沒一塊出來玩了,”韓時雨拉來楊末的手,笑說道:“今天剛好有空,約個會呗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