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關于日常(一)

極訊要拍電影。

主演是上一次跟韓時雨鬧緋聞的小姑娘。其名為闫媛,性格開朗随和。開機在七月份底,中旬的時候,她就來到了拍攝地,順便拜訪着韓時雨。

楊韓家離主要拍攝地很近,韓時雨只需要開一個小時的車就能過去,客串十分方便。

闫媛的性子和楊韓十分合得來,兩個人一上午的功夫便熟絡了,她說要抽空帶着楊韓去拍攝現場參觀,楊韓激動地上下點頭。

反正這次暑假的時間很長,楊韓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快活。

鹿悅鳴報名的編程興趣班有一個暑假培訓,他需要七月下旬才能回青島的家。這樣一來,楊韓可以經常把養狗大院裏的幾位叫到家裏聚會。

柳祚葉因為要替家裏幹農活,放假先回了老家,不過每次楊韓組織聚會的時候,都會通上視頻,給她“現場直播”,不然少了她一個,“後宮”就不完整了。

連尚學都看出了端倪,聚在一起打桌游的時候,笑嘻嘻地打趣道:“楊韓,你和柳姐的關系真好。”

楊韓食指撓了撓腮:“啊……”

許嘉早已經放棄了去奪後宮之主的位置,搖身變成了許嬷嬷,滄桑地在旁邊嘆了一口老母親的氣。

韓時雨也不是完全不工作的,偶爾也會出去幾趟,但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在家裏。

這一天,楊韓邀請難得有空的鹿悅鳴來家裏玩,兩人在客廳熱火朝天地讨論着高考真題。

韓時雨回來,在門口換拖鞋,喊了一聲:“楊楊,你劉叔叔來了,去拿點喝的……”

劉木跟着他進來,前腳剛落,就被客廳的開光大字閃到眼睛,他挑起眉毛,感嘆了一聲:“喝。”

劉木算是自媒體明星,即人們口中的網紅,身後沒有經紀公司。他也是參演人員,開拍提早來這裏準備,打算順便住在老朋友家裏。

韓時雨回頭看他:“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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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木道:“碳酸飲料就好。”

韓時雨喊道:“楊楊,拿兩瓶可樂。”

楊韓一邊汲着拖鞋走向冰箱,一邊回應着“哦”。

鹿悅鳴恭敬地和韓時雨打了聲招呼,眼神尋到後面時,筆尖滞停在紙上,發愣地看着有些眼熟的劉木。

他的眼睛裏徘徊着猶豫之色,在劉木走過啊來和他揮手的時候,還是禮貌地喊道:“叔叔好。”

劉木:“……”

幾月不見,他稍微蓄起了點胡渣。他的頭發長到齊肩,發尾有些自然卷,被随意在腦後束成了個揪,鬓角的發順到耳後,有幾縷叛逆的發絲經常掉下來。

上身藍灰色的港風襯衣,下身黑色直筒褲,腳踝紋着和手背上一樣文字刺青。

俨然一個前衛的時尚大叔。

“怎麽從姐姐變成叔了,”劉木故作傷心道,“輩分都差了一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鹿悅鳴立即認出來了,他于是一愣之後,連忙改口道:“對不起……木前輩你好。”

劉木一揮手,笑道:“得,反正怎麽樣你都不肯叫聲哥。”

怎麽說話怎麽不對勁的鹿悅鳴:“……”

楊韓回來,見到劉木把可樂給他遞過去,熱情地打招呼:“嗨,劉大爺您來了!”

劉木食指成彎,輕敲了一下這顆楊木腦袋,回道:“是啊,倒黴閨女,我來了。”他接着問:“你們家有沒有打火……”

“煙去衛生間抽,”韓時雨洗完手回來,也接過楊韓手中的冰鎮可樂,說道,“你不是要戒嗎。”

“好吧。”劉木呼了口氣之後站起身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只煙,叼住,進了衛生間。

韓時雨看鹿悅鳴僵着,便道:“哎,小鹿你都來了多少次了,別拘束,随意點。”

“啊……哦,”鹿悅鳴緩過神來,發現筆把“xy”洇了一個黑點。

他小心翼翼地問楊韓:“你和叔叔,跟木前輩很熟嗎?”

“我很早就認識劉大爺的,”楊韓一攤手,道:“只是不知道他居然披着‘木流蘇’的馬甲。”

鹿悅鳴:“哦……”

楊韓問道:“小鹿,你認識他啊。”

鹿悅鳴尴尬道:“算是。”

劉木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衛生間裏出來,再次露面時,胡子已經刮幹淨了,一只反戴的白色鴨舌帽把頭發都壓了上去,一掃憂郁大叔的氣質。

他一出來便伸開雙臂,對鹿悅鳴道:“怎麽樣。”

鹿悅鳴低下頭,嗫嚅道:“哥……”

劉木滿意地一撓他的的下巴,道:“這才對。”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動作,鹿悅鳴則不然,臉上任何一個部位遭到搔癢都會下意識地躲,然後耳朵升溫來應激。

“你都摸過哥哥了,”劉木語調裏帶着上挑的笑意,很是歡喜他這副模樣。他往沙發上一躺,窮追不舍道,“還羞澀。”

鹿悅鳴:“。”

楊韓:“!”

韓時雨:“?”

楊韓道:“小…小鹿……你幹嘛了?”

劉木淡然道:“他摸我胸。”

楊韓嚼的薯片突然沒味兒了,驚愕地瞪大眼睛看着鹿悅鳴。

鹿悅鳴其人,長這麽大從來坦蕩正直,猶如一張白紙,從來未見過這號“扭曲黑白”的人物。他突然磕巴了:“不……我不是……我沒有!”

韓時雨攔住劉木,皺眉道:“啧,不準對未成年人開黃腔。”

劉木:“他還沒成年啊?”

“……還有一個月,就過十八歲生日。”鹿悅鳴一邊寫着數學大題壓驚,一邊忍不住插嘴說道。

“老了,”劉木突然就感嘆歲月,“你在母親肚子裏待着的時候,叔叔都高考完了。”

他沉默一會兒,而後自己糾正自己道:“是哥哥。”

……

飯後,他們四個人無聊得湊在一起,玩游戲。

游戲的名字叫“不要做挑戰”(*注)。

桌子上有許多張卡片,背面寫着游戲中可能會發生的事件,每個人分有四張,每張都要貼到腦門上。

如果過程中做了卡片上寫的事情,那就會失掉一張。

四張卡片全部用完之後,就要接受懲罰。

他們的懲罰定的是——給最近的聯系人發一句“我懷孕了”,持續到讓對方看到。

劉木鴨舌帽上頂着卡片,對懲罰方式評價道:“夠狠。”

楊韓已經把自己的卡片貼到了額頭上,笑道:“是吧?”

韓時雨突然道:“小楊,唱首歌聽聽?”

他引導的意思太過明顯,楊韓才不上當,随口回他一句:“我不。”

韓時雨:“摘下來吧。”

楊韓:“?”

她聽見鹿悅鳴噗嗤笑了一聲,于是把自己頭頂的卡片摘下來,看到上面的內容時,抽了一下嘴角。

上面寫着:“拒絕別人。”

開局便白給了一張的小楊,氣得眉頭蹙在了一起,得逞的韓時雨戰術後仰,笑道:“還是太年輕了。”

楊韓冷漠道:“摘下來吧。”

韓時雨:“?”

他聽見劉木嚣張地笑了一聲,把頭頂的卡片摘下來,上面寫着“背靠沙發”。

韓時雨不服道:“這也太容易了!”

游戲連一分鐘都沒進行到,父慈女孝的一大一小共就沒了兩張。

劉木的是“說數字”。

鹿悅鳴的卡片寫的是“親吻臉頰”。

三人皺眉看着鹿悅鳴。

“怎……怎麽了,”鹿悅鳴被他們看的坐如針氈。

楊韓道:“小鹿這個有點難為人。”

三人齊道:“摘下來吧。”

楊韓:“??”

鹿悅鳴忍不住又笑出聲。

劉木搖頭道:“這個倒黴閨女。”

楊韓摘下來,她的第二個卡片上寫着“說動物”。

本來這個題目算是中等難度,可偏偏這裏有個“鹿”悅鳴。

楊韓痛失兩張,氣鼓鼓地把第三張貼在腦門,說道:“還有兩張了,這局我不說話了。”

鹿悅鳴把上翹的嘴角壓下來,說道:“現在我的機會最多是吧。”

韓時雨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應和道:“哦哦,你還有四張,一張沒掉。”

劉木道:“我也一張沒掉。”

鹿悅鳴笑道:“現在掉了。”

劉木挑眉,慢慢地摘下卡片,笑道:“喲,套路我。”

目前的局面,韓時雨和劉木各三張,僅剩兩張的楊韓打算全程憋氣。鹿悅鳴立于不敗之地。

劉木的這一張是“唱歌”,難度僅次于鹿悅鳴。劉大爺和倒黴閨女互相使了個眼神,楊韓裝作趴着不說話,把腳底下的狗二喚了過來。

小金毛在她腿邊搖着尾巴。

劉木道:“你們什麽時候養的狗。”

韓時雨道:“前幾天剛領的。”

劉木啧啧喚了幾聲,道:“給我抱抱。”

楊韓抱起狗二遞過去,奈何兩人離着太遠,楊韓只好道:“老韓你接一下。”

韓時雨警惕道:“你們倆是不是在坑我。”他兩手一背,說道:“我不上當。”

楊韓:“哈?”

劉木亦皺眉:“你在害怕什麽。”

“……”韓時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們倆的表情,他的那只狗兒子瞪着可憐巴巴的黑眼睛朝他小小地搖尾巴。他一邊猶豫地伸手去接狗二,一邊回回應道:“确定沒有詐?”

狗二接到手的那一刻,劉木把韓時雨頭上的卡片摘了下來,展示給他看。

韓時雨:“……”

上寫着:“接別人遞的東西。”

韓時雨不甘心地看着手中卡片,說道:“太坑了……你們是不是作弊了,我的為什麽都這麽簡單。”

鹿悅鳴和楊韓面面相觑,鹿悅鳴輕聲道:“叔叔是不是又中了。”

楊韓還沒反應過來:“啊?”

韓時雨:“?”

鹿悅鳴把韓時雨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太坑了……為什麽都這麽簡單。”

楊韓恍然大悟,把韓時雨的牌子摘了下來,上面的內容是:“說‘太簡單了’。”

韓時雨:“這也算?”

劉木懶散地斜靠在沙發上,敬佩地鼓掌,贊賞道:“游戲一點也不坑,是你一直在自爆。”

楊韓解氣道:“蒼天饒過誰。”

現在韓時雨只剩了一次機會,游戲進入了焦灼狀态。

劉木頭頂着“唱歌”,楊韓則是“吃東西”。

鹿悅鳴還是一張沒掉,他有點好奇了,指着自己額頭說道:“我這張究竟是什麽。”

“啧,”劉木浏覽了一下桌子上的牌數,說,“大家都掉了機會是吧?”

他看着鹿悅鳴頭上的卡片,眼睛一彎。

鹿悅鳴本來放松地坐着,看到對面的劉木突然站起,伸手攬住他的後脖頸向前一拉,側過頭在他右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鼻尖飄過薄荷味兒,原來他嘴裏含着一顆硬糖,與齒相碰時清脆作響。鹿悅鳴的大腦突然宕機,然後愕然地逐漸升溫。

劉木順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兩指把他頭上的卡片夾了下來,聲音尾調又懶又拖,道:“禮尚往來。”

深受規則迫害的韓時雨提出疑問:“這算嗎。”

“親吻臉頰,”楊韓又一次大悟,“主賓語不明确,這樣也可以啊!”

劉木笑眯眯地給楊韓比了個贊。

中了招的鹿悅鳴在原地坐着,臉紅得像個泡泡茶壺,現在他已經不是“不敗金身”了。

他好一會兒才拿起第二張牌戴上。

三人愁眉不展地看着他的卡片。

鹿悅鳴:“?”

劉木:“啧。”

楊韓:“啧。”

韓時雨看着鹿悅鳴那張“撫摸別人的臉”,摸着下巴想對策,說道:“我們倆簡直是兩極,小鹿的都太難了。”

此時此刻,楊韓鼓起了掌。

“你也知道啊,”劉木轉頭,把他最後一張牌摘下來,道,“恭喜懷孕。”

他的最後一張,上面寫着:“說‘太難了’。”

韓時雨:“……”

手中撸的狗毛,突然失去了光澤。

這場游戲因為韓時雨的存在結束得相當之快。

……

楊末去了衛生間,艾倫在原地一邊吃着意大利面,一邊給他守護着手機和電腦。

突然,休眠的手機屏亮了一瞬,艾倫的目光被吸引過去,然後他一皺眉,正過方向仔細看清楚了鎖屏上的消息。

管院的流浪狗:“末,我懷孕了。”

艾倫:“?”

楊末回來,一拉凳子,發現艾倫的腮幫子不動了,眼瞳裏的世界觀似乎遭到了幾秒鐘的粉碎。

他快要不認識流浪狗這三個漢字了。

“怎麽了,”楊末問道。

艾倫含着食物,不說話,指了指他的手機。

楊末摁開,這條喜訊映入眼簾。

經過一秒鐘的疑惑之後,看到了聯系人名,片刻明白了另一邊的這貨在幹什麽。

他用語音輸入,道:“打掉,不要。”

然後把手機放到一旁,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艾倫的叉子掉到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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