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亂
吃飯的時候,寧熄就更加奇怪了,孟晚和倒是無所謂,不過白天寧熄還總是盯着他,現在卻躲躲閃閃,不看他一眼,吃飯時也不多話了,倒讓孟晚和有些不習慣。
往常寧熄的嘴可是一刻都不停,就算他煩躁,寧熄也絕不停下,像是想吵死他,今天卻意外的安靜。
可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孟晚和垂眸,放下碗:“你在想什麽?”
寧熄受寵若驚,孟晚和也有主動跟他搭話的時候?猛地嗆了一下:“咳,咳……”
“沒想什麽。”
“昨日的雪影花我不與你計較,若是再敢碰別的東西——”孟晚和正要威脅寧熄,寧熄便開了口:“師兄還能打折我的胳膊不成?”
孟晚和早已吃好,他擦了擦嘴:“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既不受傷還痛不欲生,你最好老實一點。”
寧熄想起白天孟晚和打他的那幾下,确實很疼,而且也沒有傷口,咬了咬牙,繼續往嘴裏扒着飯,孟晚和頗有些嫌棄寧熄吃飯的模樣,起身離開。
這些天與寧熄同桌吃飯,确實有點難熬,寧熄經常會吃的滿桌都是,好在空蟬閣是寧熄在住,他不用管。
若是讓孟晚和收拾,他一定會瘋的。
寧熄兩三下吃完剩下的飯菜,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舒服的打了個飽嗝,不知怎的又想起在靈泉見到的景象,孟晚和揚起的脖子,滾動的喉結還有鎖骨……
“啪”地一聲,寧熄朝着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不行,他怎麽能被孟晚和的美色所迷惑呢!他還有師姐啊!
剛才沒有整到孟晚和,寧熄很不甘心,想着等孟晚和睡着以後,偷偷去落晚閣,必須要讓孟晚和知道他的厲害才行!
孟晚和回到落晚閣,落晚閣不大,只有三間屋子,中間正屋是待客的地方,裏面的內室兩間,一間是孟晚和睡覺的地方,另一間堆滿了書籍,都是各種常見的典籍,還有一些他自己收藏的法術秘籍。
雖然他從小長在山上,卻學過很多技藝,溫良善琴,教過他一些,但他學的一般,所以盡管書房裏放着一架溫良留下來的藍羽古琴,孟晚和也從來沒彈過。
他擅畫,早年畫過很多,或是溫良,或是白白,亦或是扶白,都有不少,卻偏偏沒有他自己的,這幾年他很少動筆,因為每次動筆,心口都會很疼,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就算在炎炎夏日,只要他動筆,手腳便會發抖,孟晚和知道,這是他的心病,無藥可醫,只要一想到扶白,他便無法控制。
孟晚和轉動書房角落裏最不起眼的花盆,書架緩緩分開,露出裏面的一條暗道,裏面放着幾顆夜明珠,很是明亮,孟晚和合上書架,朝着裏面走去。
密室不大,四周都挂滿了畫,畫上的人盡管面目和善,說得上是陌上人如玉,但由于實在太多,只會讓人感覺窒息,就像被無數雙眼睛在緊緊盯着一樣。
孟晚和嘴角微微翹起,坐在中間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劍,這把劍名曰“冰心”,是扶白的本命法器,扶白死的時候,冰心劍也斷成了兩半,後由孟晚和拼湊起來,但裏面仍是斷劍,大概是劍随着人一起去了,知道它的主人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
他輕輕撫摸着冰心劍,就像是在撫摸着這世界上最貴重的東西,連眼神都帶着小心翼翼。
“師兄,我想吃冰糖葫蘆了。”孟晚和輕聲道。
孟晚和低着頭,捂住臉,半晌後,他吸了吸鼻子:“師兄,我想你了……”
他真的想師兄了,以前,他永遠是最受寵的那個,不管是在永望山也好,還是整個青虛山,因為溫良是大長老,是掌門的師兄,沒有人不敬着他,所以那個時候無論孟晚和做了什麽,都有人替他兜着,扶白更是把他寵上了天,要什麽給什麽,自從師兄走了,他就再也沒吃過冰糖葫蘆了。
沒有人再給他買了。
孟晚和在密室待了很久,出來後瞬間換了個人一樣,只有在那間密室裏,他才是孟晚和,出來之後,他就是青虛山的大師兄,只是青虛山的大師兄。
孟晚和睡的本來就不安穩,半夜察覺劍陣有情況,立馬披上外衣往外飛去,白天寧熄的眼神不對勁,他就知道絕對有問題。
有什麽話當面說不行?非要半夜來落晚閣,落晚閣外全是禁制和法陣,別說寧熄了,就是長老們來,都要小心着。
孟晚和趕到的時候,寧熄正狼狽的應付着劍陣裏的幻劍,雖然劍是虛幻的,但是被擊中,也會受重傷,劍陣很強,饒是寧熄拼盡了前世的見識和今世将近一年的修為,也有點支撐不住,見到孟晚和,就像是見到了救星。
“師兄救我!”
他知道落晚閣外面有法陣,覺得自己小心些就不會出事,沒想到他躲過了前面七八個法陣,馬上就要進入落晚閣了,卻一腳踏上劍陣,也還好這劍陣是用來做防禦,要不然寧熄恐怕已經重傷了。
孟晚和一手拎起寧熄,一手掐訣,三兩下解決法陣,因法陣是他親手設的,所以解起來很輕松,寧熄這才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寧熄很是狼狽,看着孟晚和只披了外衣,知道他聽見動靜後肯定立馬趕來,本來想道謝,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說吧,為什麽來落晚閣?”孟晚和聲音很冷,寧熄眨眨眼,感覺孟晚和好像是生氣了,不得不臨時編了個托詞:“我,我做噩夢了,害怕!”
孟晚和聽後瞬間皺了眉,本來心情便不大好,如今聽到寧熄的話,孟晚和的心情可想而知:“噩夢?!”
“對,是噩夢!我夢見師兄你出事了,所以趕過來看看。”寧熄說的一臉真誠,仿佛很擔心孟晚和:“看到師兄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孟晚和的臉色好了些許,不過還是有些将信将疑:“既然沒事,便回去吧。”
一方面,孟晚和因為寧熄的關心,心中有些暖,另一方面又覺得寧熄不可信,他在永望山,能出什麽事?再者說,如果他出了事,寧熄還趕過來,豈不是找死?!
他并不認為寧熄會為了他去死,所以,寧熄的話,在他看來連一分的可信度都沒有。
但孟晚和并不打算跟寧熄計較,擺了擺手:“還不走?!”
“走走走,我這就走!”寧熄如獲大赦,孟晚和不追究就好,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剛要走遠,就聽後邊孟晚和輕飄飄來了一句:“明日修煉加倍。”
寧熄頓住,剛才還覺得孟晚和好心,現在他恨不得折身回去掐死孟晚和!
天知道他每天修煉有多累!還加倍,這不是逼他去死嗎?!
回到空蟬閣的床上,寧熄才回想起來,剛才他好像在孟晚和身上聞到了血腥味,可是在這永望山,誰能傷他,又如何能傷他?!
寧熄因為累,睡的很快,做的夢也很香,可不是嗎,白天只不過見了人家一個肩膀,晚上就做了夢,夢到孟晚和被他壓在身下,不住地求饒着,寧熄惡趣味的捏着孟晚和的臉:“叫聲好哥哥來聽聽,就放過你。”
可是還不等孟晚和開口,寧熄便忍不住了,直到折騰的孟晚和暈過去,他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孟晚和。
第二天醒來,寧熄臉都綠了,要知道他喜歡了莊惜玉這麽些年,卻不敢有任何一絲亵渎的想法,更別說做夢了,頭一次做這種夢,夢裏的那人竟然是孟晚和!
就是夢見誰也比夢見他好啊!
孟晚和不知道昨夜在夢裏被寧熄這樣那樣,若是知道,恐怕也只會冷笑,但他發現寧熄看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奇怪了。
寧熄把孟晚和從頭到腳來來回回看了幾百遍,忍住作嘔的沖動,他昨天怎麽就做了個那種夢呢!!!
不管寧熄如何捶首頓足,孟晚和既然說了讓他加倍修煉,自然會好好盯着寧熄完成,又一次被孟晚和折磨了一天後,寧熄咬着牙腹诽:孟晚和這個老狗比,他若是再做那種夢,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孟晚和回到落晚閣,并不是很輕松,因為寧熄并不像他想象中那麽好管教,而如今日子過得飛快,寧熄很快就會現出命格,就算在永望山,動靜小一些,但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
上一世自從寧熄的命格顯現之後,各種事就接踵而來,青虛山上還好一些,先受害的是百姓們,青虛山的弟子下山守護百姓,魔尊趁虛而入,很多弟子都着了他的道,被他蠱惑,當時寧熄還不肯相信自己的命格,躲了起來,雖然各位師兄弟百般相勸,他也不肯好好修煉。
直到後來,寧熄在弟子大會上丢了臉,三長老也跟着被人指指點點,寧熄才下定決心,但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因為修為不夠是絕對不可能拿起赤陽劍的。
然後青虛山大亂,三長老在那次大亂中受了重傷,沒多久便去了,他知道不能怨寧熄什麽,是他自己無能,才保護不了青虛山。
作者有話要說: 寧熄:嗯,夢真香~
轉頭看看孟晚和的臉,嗯,夢更香了。
孟晚和: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于子昂/楚昭文/蓋向明:豈止是不好,簡直喪心病狂!
寧熄扶額:掌門怎麽也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