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遠處的籃球場上，一顆籃球在半空劃出一條抛物線，準确無誤地投入球框，于是籃球架邊圍繞着的男生具發出一陣驚呼。籃球場旁邊的灌木叢後頭，靠在梧桐樹邊的蔣明傑卻是沉默良久，随後故作輕松地回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你不知道我和他之間有多不和嗎？”
“我也只是猜測罷了，畢竟以你的性子，我可不相信你在發現了我和他兩個之間的事情之後還會善罷甘休，更何況，你早就發現我和他的關系了，不是麽？”
蔣明傑錯愕地看向他：“所以你早就發現了？”
“也沒有多早，差不多就是上個學期發現的。”也就是那天中午，蔣明傑來他們班的那次。
那次他和蔣明傑并沒有多少交流，可他卻是在進門的那一刻清清楚楚捕捉到蔣明傑看着季晚風的眼神的，那不是看着普通同學該有的眼神，更何況蔣明傑和季晚風之間連普通同學都算不上。
上個學期？到現在也有九個月了吧，蔣明傑忽然意識到，許曦原來什麽都知道，自己那麽點藏着掖着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小心思，原來早在一開始，就曝光在許曦面前了。
發現自己的感情的那一刻，他自己也很驚訝，怎麽會突然喜歡上一個同性，還是向來和自己關系不和的同性。可是男生之間的喜歡與厭惡是不同的，厭惡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不少男生會因為打一架就成了朋友；喜歡卻像是深埋在地底的一顆種子，不澆水它便一直深埋地底，一旦給予了水分與養料，它便會發了瘋一般地肆意生長，當你發現了它并想要制止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根系牢牢地攀住泥土，想去除也祛除不了。
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他也想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女孩，也沒談過戀愛；為什麽自己會對那個人這麽感興趣，總是時時刻刻關注他的動向，那麽在乎他對自己的想法。
那顆種子，早在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時候便被種下了，爾後發芽生長，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只不過秘密被揭開的那一刻，他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感到羞愧或是驚慌失措，反倒有一種解脫感。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問：“那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也不會讓他知道的。”許曦心裏清楚得很，季晚風那麽讨厭蔣明傑，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因此根本不會發現蔣明傑是怎麽看他的。
“是嗎？那就好。”蔣明傑自嘲地笑了笑，“我之前那樣對他，他躲着我還來不及，要是知道了我……他應該會覺得很惡心。”
“嗯，還算有自知之明。”許曦點了點頭，又道，“手機裏的東西删了吧。”
“手機？”蔣明傑楞了一下，很快意識到的許曦的意思，于是他回道，“我沒拍照也沒錄音。”
許曦狐疑地盯着他：“真的？”
“一開始，我确實是打算留下點什麽，然後傳播出去，這樣，說不定你們就能在壓力之下分手了。可是後來我又覺得，都快高考了，不能讓這種事情影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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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許曦內心着實有些慶幸，慶幸蔣明傑還不是那種容易沖動行事的人，否則，如果蔣明傑真的将他們的事情傳了出去，他真的不知道怎麽收場。
“可是我還是有些事情不明白，”蔣明傑忽然開口，“他怎麽會跟你在一起的？”
季晚風不愛和別人有肢體接觸，這一點他是清楚的，且那并不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針對所有人。可他不明白，季晚風和許曦才認識了多久，且在班級裏的時候也沒看見他們兩個有多說幾句話，怎麽就……怎麽就在一起了呢？
上學期分班之前，他隔着半個教室看見許曦抱着季晚風的時候，他只覺得內心有什麽東西要炸開了，他狠狠地盯着那個角落，恨不得沖上去揍許曦一頓。他的同桌在看到他臉色的那一刻便被吓到了，畢竟蔣明傑在教室裏極少露出這樣的臉色。
然而他并不能把許曦怎麽樣，他只是剜了許曦一眼，接着假裝去做自己的事，盡量不去看那個角落。
可有時候，人越是不想看見某些事，就越是容易看見，那天去他們班拿東西也好，或是經過某個小角落裏窺見的也好，他想極力麻痹自己，逃避現實，可現實卻又在一遍遍告訴他：你看，你喜歡的那個男生和別人在一起了。
可他無能為力。
“你去問他吧。”許曦沒心思在這兒看他悲傷，冷冷地回道，“快下課了，我走了。”
許曦沒再看他一眼便徑直離去了，蔣明傑卻是盯着許曦的背影，沉思良久。
回到教室之後，果真，教室裏只有季晚風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許曦進門後反手将門關上，門與門框碰撞的聲音使得季晚風注意到他回來了，他回過頭看向許曦，問：“你怎麽上個廁所花了這麽長時間？”
“碰着個熟人，聊了兩句。”許曦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怎麽，想我了？”
“沒，”季晚風拍開了許曦的手，問道，“你碰見誰了，能聊這麽久？”
許曦嘴角一勾，故作神秘地說道：“秘密。”
季晚風斜了他一眼，自顧自看書去了。
在那之後，季晚風又去查了一下A市以及距離A市很近的一些大學，其中最好的，且包含攝影專業的還是A大。其餘也有幾個包含攝影專業的學校，一所是傳媒學業，一所是理工學院，還有一所是專科的。他将自己三次模拟考試的成績結合起來算了算，距離A大還差一些，高出那所傳媒學院十多分，高出理工學院二十多分。
他還是打算将A大放在第一志願，畢竟誰也不知道高考時會發生什麽，沒準兒到時候他就超常發揮了，進了A大呢？
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星期的時候，他們去參觀了一下考場。這一次他們考試的地點就在與他們僅有一條馬路之隔的四中。這樣參加考試倒是方便，中午的時候也可以回自己學校休息。
很多時候，越是接近考試就越是看不進書，在之前還一直鬥志昂揚，背英語單詞背得起勁的季晚風卻越來越看不進去了，有時候他會盯着一個單詞看半天，頭腦卻神游天外，不知飛向何處，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在背單詞。不過幸運的是他的英語成績倒是沒有之前那麽差了，詞彙量也比之前豐富了許多，三模考的英語考試他更是高中三年以來第一次考上了一百分。
接近高考的那兩個星期，大大小小的模拟考倒是沒了，替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會議。那天看完考場之後，教導主任又将他們幾個班一起叫去開了個會，內容和平時差不多，就是分析一下他們的成績，他們學校在A市各大學校中的地位，以及開導他們。
二中在A市的學校中屬于很好的學校了，因此他們學校中好學生的成績在整個A市也是排得上名的，譬如許曦的三模考，便是與A市最好的那個高中的第一名齊名的。季晚風算了一下自己的成績，在整個A市算得上中上等，并且是中上等偏上的那種。
而老師說來說去也就是那麽點內容，主要還是得看他們怎麽想。
臨近高考時，季敏之就像是生怕季晚風營養不夠，到了考場會貧血暈倒一樣，一到周末就給他做很多吃的，就連平時的生活費也多塞了一倍，生怕他餓着自己。季晚風一開始還不想要的，但是看着季敏之那麽堅持也就收下了，然而縱使是吃得比平時多了，他也絲毫沒有長肉，反倒因為勞累又掉了兩三斤。
路過醫務室突發奇想想稱一下自己體重的季晚風看着體重秤上的指針，陷入了沉思。
許曦盯着體重秤上的指針從零劃到五十五又往回劃了一小下，最終停在五十四上頭。
“你多高來着？”許曦問。
“177。”
“……等高考結束了，我們找個地方去旅游吧。”然後他要帶季晚風多吃點別的地方的美食，最好把他喂胖一點。
“嗯。”
到了高考的那一周，班主任又給他們開了個小會，其主要內容就是要他們放平心态，放松心情，不要太過緊張，更不要作弊，考完之後也不要對答案。接着，又給他們舉了幾個因緊張，作弊或是對答案而影響考試，最終導致高考失敗的例子。開完會之後，就是在大屏幕上播放給整個高三學生播放的視頻：高考作弊的下場。
視頻內容很簡單，大致就是說了一下高考作弊，買考題，代考被人發現之後的凄慘下場，大概是為了讓學生意識到嚴重性，視頻反反複複播放了許多遍。季晚風反正也不可能作弊，因此他看了一遍之後便沒什麽心思再看下去了。
相比于作弊這種自己作死的行為，他更擔心自己會緊張。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是不太會寫高考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因為我基本上已經忘了，就随便寫寫吧（其實主要原因是我沒腦洞了而且急着寫大學部分）
順帶一提，我高考，是‘詭異的光’那一屆（懂的自然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