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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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是那麽奇怪。你想擁有的偏偏不得有,想放棄的卻又總是出現在你眼前。
昏睡中的程暮依稀回到了過去。冬日的暖陽裏,滿園的暮冬花綻放着,在白雪覆蓋的天地間散落着淡淡的黃色花朵,幽香飄遠。
暮冬花,其實就是臘梅花,原本臘梅花沒有這個名字,是程暮給起的“暮冬花”這個名字。因為它們和她們一樣生長于暮冬時節。可是她離開了之後,家裏的那棵暮冬花樹也随她一起離去了,程暮便再也沒有見過暮冬花。其實說沒見過是假的,如今的馬路上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臘梅花樹,也許是不想記起過去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程暮屏蔽了生活中可以見到的所有臘梅。
可是,生活又重新把暮冬花帶給了她。那幅畫栩栩如生,畫上的暮冬花與她離去時帶走的那株一般模樣。
“程暮!程暮!”
程暮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是誰,可是,她的雙眼太疼了,疼的她睜不開眼。
“暮,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地愛這個世界,一定要。”在程暮的夢中,一個程暮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一直在這樣說着。
“哎,哎,哎……”
程暮的耳邊傳來一陣呼叫,迷夢中的她知道那是柳駿的聲音。焦急的喘氣聲傳入耳中,程暮慢慢的醒了過來。
“你醒了?”柳駿知道這句話是明知故問,但還是說了。程暮支撐着手臂坐了起來,剛要開口便被柳駿突然的一個擁抱中止了所有的動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柳駿抱歉的說着。
程暮有些慌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只好向站在床尾的蘭男求救着。蘭男是知道柳駿的過去的,雖然他還不熟悉面前的這個毫無出彩之處的程暮,但他還是尊重柳駿的選擇。蘭男笑了笑走了出去。
“啧。”程暮看着蘭男走出去的那瞬間突然覺得對他好失望,默默的在心裏刺殺着他。
“總裁?總……”程暮用手剛戳一下柳駿的胳膊,他便放開了程暮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像剛剛的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程暮也呆呆的看着柳駿,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
過了不久,菠嬸急急忙忙的跑進房間,說:“先生……”菠嬸見程暮已經醒了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走近柳駿湊到他的耳邊悄聲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柳駿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又走了回來,走到程暮的身邊幫她把被子往裏掖了掖,然後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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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怪人。”程暮說着便把剛剛柳駿掖過的被子掀到了一邊。十月份的季節并沒有很冷,掖被子這件事在程暮看來就是多此一舉。
程暮下了床走到房門邊,偷偷地打開了一條門縫,她好奇想要知道剛剛菠嬸和柳駿到底說了什麽。她探着腦袋見四下無人便蹑手蹑腳的向樓梯處走過去,還沒有走到樓梯,她便聽到樓下一陣争吵聲。
“柳駿,你是不是帶別的女人回家來了?”一個年輕女人銳利的聲音從樓下的某個房間傳了出來。
女朋友?
程暮一邊想着一邊準備再往前走幾步,好聽的清楚些。
“柳駿,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話音剛落,一個穿着華麗的美麗女人走出了房間。
譚雨霖!程暮認出了她。譚雨霖是最近網上最炙手可熱的模特之一,去年她還走上了國際T臺。
程暮看見柳駿走出了房間趕緊輕手輕腳的走回房間。她怕他會說她偷聽,鼠耳朵。可他卻已經擡起頭看見了她離去時的衣角。
躲在房間裏的程暮心跳加速,聽着外面皮鞋踩踏在地上的聲音她更加慌張失措,卻很快又鎮定的躺回了床上。
“你還好嗎?”柳駿進門來看着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程暮說。
“啊?喔,還好。”程暮簡短的回答道。
柳駿微微一笑,說:“下班時間到了,你還不回去是打算住在這兒嗎?”
程暮一聽柳駿這麽說突然睜開眼睛,拿起手機看看時間。七點!晚上七點!程暮連忙跳下床叫菠嬸把自己的包拿來。只怪柳駿不懂的省電,屋子裏的每一間房子都點着燈,在這燈火通明的屋子裏呆着竟沒發現天已經黑了。
走出柳駿的大窩的程暮瞬間呆了。天已經這麽黑,這裏又空曠的很,竟沒有出租車可打。
“要不,今晚就住下,明晚你早些時候回去便是。”柳駿站在身後幽幽的說。
“不用,我馬上走。”程暮一邊拒絕着柳駿的方案一邊掏出手機。果然,信息時代就是好,滴滴打車,随叫随到。
十分鐘過後,一輛出租車停靠在路邊。
“再見了,總裁大人。”程暮坐在車上搖下車窗笑着沖柳駿擺了擺手。
剛回到家打開門,程暮便被一個抱枕砸中了臉。
“程小暮!”裏裏站在沙發上叉着腰大聲問道,“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接我電話,還挂斷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報警了,我還以為你被人販子拐賣了呢。”
程暮一邊接受着裏裏的訓導,一邊放下包,說:“哎呦,大小姐,我是誰?我是程大暮,誰敢拐賣我。”
裏裏一臉不信的樣子問道:“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不是五點下班嗎?”
程暮微微一笑站起來去開冰箱,拿起裏裏留在裏面的剩飯剩菜,說:“太遠了,所以晚了。”
“遠?”裏裏明顯不相信程暮的話。因為就算是遠也用不了這麽久,太遠的話總裁難不成每天三四點就出發來上班?裏裏邪魅一笑地舉起雙手說,“你是不是跟總裁……啊?”
程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能将自己暈倒的事情告訴裏裏,因為裏裏還不知道她的存在,程暮索性說道:“因為總裁家太髒了,我打掃的太累了,所以回來的才會晚了點。”
裏裏知道程暮從來沒有騙過自己,所以也就相信了她。她走過去一起幫程暮熱着飯菜,等程暮吃完兩個人又進行了一場天翻地覆的運動,瑜伽。在這個時代,女性尤其是像她倆這種上班族女性,更應該堅持鍛煉身體,保持好身材。
“程暮,你怎麽還在這?”經理陳備在巡視的時候看到程暮在公司很驚訝。
“啊?怎麽了經理?我在上班啊。”程暮東張西望的說。
陳備氣得直跺腳,卻又不敢大聲喧嘩只能低聲說:“你現在不是應該在總裁家嗎?”
裏裏從程暮身後竄了過來低聲問道:“為什麽她還要去?”
陳備被裏裏突然冒出來吓了一跳,雖然裏裏跟程暮是閨蜜,可是他就是不想告訴裏裏。他呵斥道:“梁裏裏,怎麽哪哪都有你,去工作!”
裏裏離開後,陳備告訴程暮:“程暮,你不知道你需要在總裁家工作兩個月嗎?”
兩個月?
“什麽兩個月?”程暮問。
“總裁通知了,你要在他家幫忙打掃兩個月,一天都不能少!”陳備說。
盡管不情願,可是自己只是一個新來的小員工。總裁,經理,哪個她都得罪不起,所以她只好收拾收拾東西轉移陣地。
“暮啊,我會替你哀悼的。”裏裏摸着胸口說。
“小心你兒子會餓的離家出走。”
“程小暮,你兒子才離家出走!”裏裏生氣的大聲吼道。
兒子?她有兒子?
裏裏的聲音很大,站在樓上的柳駿和蘭男也聽到了。
“她有兒子?”柳駿問蘭男。
“公司的簡歷裏沒有說明啊。”蘭男回答道。之涯有規定,入職簡歷上要清楚寫明家裏的人口。根據之涯人事部門的嚴格把控,相信是不會有人忽略這一條信息的。
“去查查,順便把她過去的六年都查清楚。”柳駿淡然的說。
“是。”蘭男應和着。
“今天我回家,公司就交給你了。”柳駿拍着蘭男的肩膀便越步離開。
“你放心回家約會吧。”蘭男看着柳駿快步離去的背影說。
約會!
蘭男說的最後一句話正好被趕過來的譚雨霖聽到,她跑過來卻沒有看到柳駿的身影。
“柳駿呢?”譚雨霖質問着蘭男。
蘭男知道柳駿其實并不喜歡譚雨霖,他決定不告訴譚雨霖柳駿去約會了,可是他一個秘書又不好得罪她,所以他便随意編造了一個謊言打發她走了。
譚雨霖見蘭男不告訴自己柳駿的下落,她便自己在公司裏找,可是她繞着商場走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沒找到柳駿。
“程小姐,你來啦!”今天是菠嬸來給程暮開的門。程暮覺得是經過昨天自己暈倒那麽一出鬧劇菠嬸才會對自己印象深刻吧。
“菠嬸,需要我幹嘛呢?”程暮放下包問道。
菠嬸其實知道柳駿之所以讓程暮過來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讓她在熟悉環境裏恢複記憶,然後想起他們的曾經。程暮現在問需要她做什麽活,這裏其實真的是沒有活要交給她做,可是又不能說沒有。正巧,修苗圃的老張路過。
“老張。”菠嬸叫住老張,然後笑着對程暮說,“程小姐,你先去幫老張一起修苗圃吧。”
“哦哦。”程暮雖然很奇怪但也沒有問,只是跟着老張一起去了苗圃。
水仙,牡丹,郁金香……這個苗圃真大。程暮第一次見到這麽美麗的苗圃,她只能在心裏默默的感慨:“有錢人真厲害!”
“不進去看看嗎?”
柳駿突然出現在程暮的身後,也不是突然出現,他從苗圃外面就已經跟在程暮身後,走的有一段路了,只是程暮一直沉浸在欣賞苗圃的美麗沒有注意到他罷了。
“裏面?”程暮不解的說。
柳駿見程暮迷茫的樣子,便走到她身邊,搭着她的肩膀帶她進了一個大棚。原本柳駿認為她會喜歡,可是他錯了。程暮一看清大棚裏種植的植物便發了瘋似的逃走了。
是臘梅。大棚裏種植的滿是臘梅幼苗。
柳駿奇怪的跟在程暮身後,見她情緒穩定了一點,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程暮捂着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下,她不可以不敢把心中的那個秘密告訴任何人,更何況是初識不久的總裁。程暮擦幹淨淚水,說:“沒什麽,我對暮……臘梅花過敏而已,所以也不喜歡臘梅樹。”
“過敏?”柳駿蹙着眉說。
“對呀,過敏。很奇怪吧,我居然會對臘梅花過敏。”程暮裝作無所謂的說。
過敏?她怎麽會?怎麽可能?柳駿一點兒都不相信程暮會對臘梅花過敏,因為之前的程暮是那麽的喜愛臘梅花,還告訴他臘梅花的另外一個名字,暮冬花。柳駿也知道臘梅花也叫暮冬花,是程暮告訴他的,是六年前的程暮親口告訴他的。
“我們走吧。”柳駿雖然不相信程暮會對臘梅花過敏這一說,但是他并沒有揭穿程暮編造的謊言。他知道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支撐,他想要用盡全力讓程暮自己承認她在說謊。
柳駿給程暮安排了另一項工作,串珠簾。程暮端着一袋形形色色的珠簾,突然有些後悔沒有拼盡全力拒絕過來工作這件事。串珠簾這種事自己真的是一竅不通,只是小的時候叫母親串過,當然她會串,而且串的很好,非常好,可以說她是盡得母親真傳。可惜……
程暮放下珠簾拿過引線,小心翼翼的把珠簾一個一個的穿過去。她才不管什麽串的好串的不好,只要穿過引線那就算是成功的珠簾。
站在遠處的菠嬸看着程暮串過的珠簾簡直慘不忍睹,她想去幫忙,可是柳駿站在樓上看着呢,她也不敢去幫忙,只好任由程暮繼續串着那已經毀掉的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