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你是我的所有（周家兄弟）02
老舊公寓的樓梯昏暗而逼仄，樓階忽高忽低，路并不好走。樓道裏還堆滿了雜物，顯得亂七八糟。周略跟在他後面，沉聲道：“你就住這種地方？”
周韬沒答話，又往上走了幾層，伸手在其中一扇門敲了敲，“到了。”
“哎，你可算回來了，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呢。”一個聲音由遠而近，随即嘩啦一聲門開了。
周韬領着人往屋內走，任平生這才留意到他身後還有個人，愣了一下，問：“你還帶人回來了？”
周略微眯起眼睛，“這誰？”
周韬走過去，一手攬過任平生的肩：“我男朋友。”
任平生：“？？？”
察覺到周韬的視線，任平生連忙反應過來，也攬過了周韬的腰，清了清嗓子說：“沒錯，我是他現任男朋友。”
“是嗎？”
門邊的鞋櫃裏有兩人放着的鞋子，衣帽架挂着兩個人的衣服，桌子上是兩人份的飯菜，每一個角落都彰顯着兩人生活的氣息，就像很多年前的他們一樣。
周略垂下眼眸，過一會兒又盯着周韬說：“我不信。”
“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周韬說，“我們已經過去了，早在一年前就結束了。”
“不。”周略死死地盯着他，一把抓過周韬的手腕，“跟我回去。”
他的力度之大，竟讓周韬無法一下子掙脫出來。任平生見勢不好，立馬上前阻撓：“嘿，你幹什麽呢？就算你跟他以前有過什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才是他男朋友。”
“閉嘴！”周略暴怒之下順手推了他一把。
“啊！”任平生往後一倒，腦袋不知道磕到了什麽，發出了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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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韬連忙迎上去，急道：“怎麽了？摔到哪了？”
任平生躺在地上，一手捂住頭，哼哼了兩聲。
周略站在原地，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哥哥……”
“滾。”周韬不帶感情地說，“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空氣裏凝聚着令人尴尬的氣氛，過了一會兒，周略沉默着離開了。
等他的腳步聲消失，周韬拍了一下任平生，“行了，別裝死了。”
“沒辦法，就是戲多。”任平生一溜煙從地上起來，立刻頭也不疼了，拍了拍身，“這樣能行嗎？你确定他不會再回來找你？”
周韬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知道。”
“哎，我說真的，有問題就該當面說清楚嘛。”
“要是能說清楚我還至于躲這麽久嗎？”周韬嘆了口氣。
任平生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又問道：“那他這次找過來了，你還要換個地方躲嗎？”
“不躲了，我累了。”周韬癱在沙發上，不想動彈。
“那你還吃飯嗎？”任平生指了指桌上的飯菜，“我剛準備收拾來着。不過這會兒都該涼了，你要吃就幫你熱一下。”
周韬搖搖頭：“不吃了，沒胃口。”
“行吧。”
等他收拾完碗筷又洗完澡，見周韬還是保持同樣的姿勢癱坐着，忍不住道：“哎，至于嗎？船到橋頭自然直呗，敵不動我不動。”
周韬被他說笑了，擡眼說：“不好意思，拉你下水了。”
“哎，這有什麽，跟我客氣啥。”任平生從冰箱裏取出一盒牛奶，“喝嗎？醫生建議，促進睡眠。”
“謝謝。”周韬伸手接過。
“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吧。”任平生說，“反正室友一場，能幫的我肯定會幫。”
周韬心裏一暖，“謝謝。”
“客氣啥。”任平生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步回房，“我先睡了，明天還有早班呢，你也別太晚了。”
這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盒牛奶起作用，周韬居然意外地安穩入眠。
次日早晨，周韬照常去上班了。先不說請假一天沒有全勤，再請多兩天恐怕會被老板請辭了吧。而且他都已經跟周略攤牌了，該咋樣咋樣過吧。
他是累了，不想再逃下去了。
結果這提心吊膽了一天，居然意外地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害得還一直擔心周略會上門找茬。
晚上回去也不見他在樓下蹲守，周韬心裏暗道奇了怪了，畢竟在他認知裏，周略可不是個這麽容易放棄的人，也不知道這一年裏他經歷了什麽。
他到家的時候，任平生已經回來了。倆大老爺們随便對付了一下晚飯，周韬拎起一袋垃圾，打算下樓去扔。
碰巧今天樓道的燈壞掉了，周韬懶得拿手機開手電，便摸着黑走下樓梯。正走到轉角處，突然有人一把将他摁在牆上，周韬想也不想，本能地一拳揮出，便聽到那人悶哼一聲。
“哥……”
周韬愣了一下，連忙掏出手機照明，“……周略？”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又死心不息地把他逼到牆角，熟悉的味道混雜着濃烈的酒氣将他包裹，周韬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周略沒有回答，只把臉埋在他肩窩處，低聲呢喃道：“哥，我好想你……”
這種撒嬌意味般的親昵，最是讓周韬無法抵擋，他試着推開他，卻推不動。
“哥哥，你昨天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怎麽忍心把我一個丢在原地呢？”
周韬要推開他，卻推不開，周略把他緊緊圈在懷裏，“我不走，你趕我也不走。”
周韬不答，只是皺了皺眉，這家夥到底喝了多少酒，感覺人設都崩壞了。
假酒真害人。
就在他倆拉拉扯扯的時候，鄰居家的門突然開了，一個女子亮着手電正要下樓，看見他倆保持這個暧昧的姿勢時愣了愣，道：“你倆……”
周略說：“我是他……”
“弟。”周韬捂住他的嘴，自然而然地接口道，“他是我弟，喝醉了。”
免得繼續丢人現眼，周韬只能趕緊拉着他先回家。一進門，任平生就愣了，“哎喲，這是怎麽回事？”
周略看見他的那一刻，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這是我跟他的事，與你無關。”
三個人對峙成三角，最終還是周韬先給任平生遞了個眼色，他覺得今兒不把事情說清楚，今後都別想好了。
任平生清咳一聲，說：“我下樓買包煙。”說着，他關上門就走了。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周韬深吸口氣轉身，看到周略的那瞬間又愣了。
剛才樓道昏暗沒有看清，現在燈光下一照，便見周略下颚紅了一片，嘴角都破了，估計是剛才他那一拳給打的。
周韬一下子又心軟了，嘆了一聲說：“你是傻逼嗎？在那旮旯裏突然撲上來是要吓死誰？沒把你當賊就地正法就算幸運了。”
周略垂下眼眸，悶悶地說：“我怕你跑了。”
“那你怎麽不還擊？”
“怕傷着你。”
周韬真是被他打敗了，嘆聲道：“坐下吧。”
幸虧室友是個醫生，常備各種藥類，周韬翻出了小藥箱，蹲到周略面前替他處理傷口。
“哥哥……”
“閉嘴！”周韬看了他一眼，“你一張嘴我怎麽幫你處理傷口？”
周略乖乖閉嘴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客廳裏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周韬用消毒棉擦着他嘴角破損部分，不經意間看到他下巴有淡淡的胡茬冒出頭來。他在心底輕輕一嘆，以前的周略極為注重儀容儀表，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把胡茬刮得幹幹淨淨的，而不像現在這樣，看着有點兒憔悴。
還有莫名讓人心疼。
塗好了傷藥，周韬收拾起藥箱，卻聽周略很輕地說了一句：“哥，跟我回家吧。”
他擡起頭，正色道：“跟你回去有什麽用呢？那裏也不是我家了。”
周略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道：“怎麽就不是你家！我們的事我也會盡力去争取……”
周韬打斷他：“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去了。”
周略靜默良久，才從牙根裏迸出幾個字：“為什麽？”
“因為我有男朋友了。”周韬飛快地說了一句。但他知道，那是借口。
周略的臉色冷凝下來：“我不信。”
“你信不信都好，事實就是如此。”周韬輕嘆一聲，“回去吧，阿姨會擔心你的。”
周略卻固執地說：“我不，除非你跟我走。”
周韬沒好氣跟他糾纏下去了，抛下一句：“随你。”
周略垂眸思考片刻，說：“也行，你不肯跟我走，那我在這邊留下來吧。”
周韬：“……”WTF？
片刻後，周略突然擡起頭說：“哥哥，我好餓……”
周略沒好氣地說：“回你酒店吃去。”
“可是我身上的錢包和手機都被人偷了，錢包裏面還有銀行卡和身份證。”
周韬瞪着他：“那你還有錢喝酒？”
周略無辜地說：“就是從酒吧出來的時候被偷的啊。”
這附近有多亂他是知道的，周韬一時也無話可說。眼看周略一副可憐巴巴地望着他的模樣，周韬有些懊惱地轉過身：“敗給你了！”
這小子真會拿捏他的軟肋。
明知道以這臭小子的本事，在哪都不會輕易餓死，可周韬還是走進了廚房。儲物櫃裏只剩下一點面條，和着上次去超市買的一把小白菜，随便煮煮也就差不多了。
這些年來他最能耐的大概也只是煮個面了，這還是任平生教他的，那半吊子醫生經常自诩做得最好吃的茄蛋面，可惜今天沒有番茄也沒有蛋。
大概是真的餓了，明明只是碗青菜面，周略卻像品嘗着什麽珍馐佳肴，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居然把剛剛才吃完晚飯的周韬給看餓了。
等他把面湯都喝了個一幹二淨，周韬拿過碗進去廚房洗。周略跟在他身後，靠在門邊問：“那我今晚能留下來嗎？”
“不可以。”周韬拒絕了，“我男朋友還在這裏。”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睡沙發就好。”周略說，“我被人偷去所有的東西了，這裏人生地不熟，我根本無處可去。”
聽起來好像很可憐。
周韬沉默着把碗布洗幹淨搭在案上，回過身從卧室裏取出一床被子和枕頭，扔在沙發上，說道：“你今晚就睡這兒，明天一早別讓我再看見你。”
周略眼前一亮：“哥哥……”
“甭叫我。”周韬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洗完澡你就自便吧。”
鎖上門，周韬靠在門上長舒一口氣，他真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兒就支撐不下去了。一想到這人就睡在他隔壁，他大概今晚都不用好眠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果然一點長進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