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內讧

已經第五天了, 艾可很疲憊地帶着并沒有多大壓力, 還在自顧自玩鬧的顧朝夕來到了遠遠能看到那棟雙子大樓的角度, 兩人正在逐漸接近wa市市中心區域，也就是喪屍最多的區域。而這五天, 幾乎把她僅有的信心消耗幹淨。路上的喪屍多到數不清, 雖然顧朝夕一路殺了不知道多少, 可潛伏在各處走動，或者裝死的也不在少數, 尤其是進入到市區之後, 喪屍的數量呈幾何倍數增長, 他們兩人是可以進入這片區域, 因為他們擁有詭異的異能，那麽要救得人類呢, 怎麽穿過這片危險度幾乎有九死一生的地方？她又要怎麽說服其他人同意穿越這片區域？

如果還有人活着的話, 也寧願待在安全的地方。

只要還有人活着。

艾可帶着顧朝夕又花了一天時間趕到雙子大樓底下時，她忽然感覺有些眩暈。不遠不近處, 一輛奧迪汽車停在路的正中央，它身後，是因為龍卷風和地震而坍圮的路段，艾可注意到它, 是因為顯示器裏的幾個人正是坐着這輛車逃到這裏來, 而如果那顯示出來的場景正确的話……她捂住口鼻，讓小顧安靜地待在一邊，盡量平靜內心地繞過奧迪的右側, 順着車頭方向轉了一圈後，她首先看到一半的腿骨和還穿着運動鞋的腳，這個人，應該是後來從車裏出來的潘雲才對，很顯然，她已經被吃幹淨了。再次繞過半圈，艾可感覺自己要吐未吐，後面那個拽住前面人腳踝，同樣被吃幹淨的，就是當時那個女人拜托自己殺的對象吧，這個叫葛莉的女人嗎？她的下場其實比何婉也沒好到哪裏去。艾可轉回頭看向大樓內部，沿着喪屍的行跡，可以發現他們都進入到了大樓內部，那麽現在最艱難的問題，他們還活着嗎？

在這麽多喪屍的圍攻下，還能活下來嗎？可是她的系統任務并沒有提示她任務失敗。當然，也可能是回到避難所才會更新的緣故。所以，說到底，他們兩個還是要冒險進去一趟。

“姐姐。”顧朝夕小聲叫着，“他們的車裏有好多槍和彈藥啊，咱們拿來用吧。”八歲的男孩見識很廣地在後備箱內挑來挑去，還扔給艾可一把左輪，“給你，姐姐，已經裝好彈藥了，直接對着喪屍來一發就行。”不慌不忙地在身上挂滿武器，然後面不改色的路過兩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高興地走到艾可面前。“都沒有消音，能不用還是盡量不要用了。”他可愛的眨眨眼睛。艾可認真地看向他，一個政界大佬的兒子也可以像黑社會一樣天天接觸槍支彈藥嗎？不然為什麽他這麽熟悉？有些懷疑對方的背景，她很遲疑：“小顧，這些槍……你會用嗎？”

“嗯？怎麽會不會用啦。”仿佛沒有感受到艾可的顧慮，顧朝夕笑嘻嘻的，“我哥經常玩那個游戲機，裏面有很多射擊游戲啊，那個玩多了覺得現實世界拿到了也就那麽回事。”左右把玩着手裏的5mm□□，“而且這裏的武器哪有游戲裏的多，姐姐不經常玩游戲吧？”

艾可搖搖頭。

“那就對啦，現在的男孩子大部分玩過游戲的對槍械都很懂。”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雖然艾可心裏還存留着些許疑惑。“不過這樣上去救他們真的好嗎？”顧朝夕又看似很天真地詢問起女人，“姐姐看過的吧，那裏面人類相互背叛，姐姐怎麽知道我們要救的人不會轉過來對付我們呢？”

艾可自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可第一，這是人命，第二，這是任務，能救就救，她還真沒想到後續發展。“啊？那樣啊，我是想着見招拆招的。”語氣很有些不自信，望着巨大的高樓，艾可真的沒底。她忽的想起來，這裏面的人不是李小白李小希這兩個還沒有被成人世界染黑的人，他們可以大義滅親，何婉他們放棄了，連同隊伍的葛莉潘雲他們也都放棄了，自己真的要救這樣的人回避難所嗎？可這是任務，任務完成了就會有獎勵，在前期對于錢財如饑似渴的世界裏這樣的任務少一個都不行。更何況自己來都來了，難道還要什麽都不幹空着手回去！

“很為難吧，姐姐，不如讓我試一試？”小小的顧朝夕毛遂自薦，“對于人心，我還是略懂的。”

在這凄冷寒風，和灰暗廢墟的映襯下，只能說此時此刻的顧朝夕擁有某種魔力，太容易蠱惑人，所以艾可才會輕易被帶走了意識。“咔嚓”一聲巨響，兩人同時擡頭望去，十五層的窗戶猛然間炸裂，不知道是哪個喪屍碰到了，還是誰在激烈地戰鬥。艾可回過神來，看着小顧同學那瘦弱的小身板，還是反駁了回去。“不行，要進去的話太危險，還是我在前面。而且你到底還只有四歲，雖然勉強漲到了八歲，但這個世界可不是游戲世界，萬一你……反正我不會讓你死。”艾可說這話就有些臉紅，不過在這喪屍的臉上，看着卻格外讓人慎得慌。顧朝夕一向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就算對方胸部都沒了，對于小男孩來說也沒有絲毫區別。

看，我的靈魂伴侶，沒有了胸部也依然光彩照人！

不過，艾可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該是會打他。

他的靈魂伴侶總是顧及着他，不忍心他受傷，顧朝夕心底裏只有甜蜜蔓延，他喜歡這種兩人獨處的時光，哪怕是在槍林彈雨，又或是在危機邊緣，在家族裏，他學習到的，永遠只有靈魂伴侶排在生命中第一位，至于其他的什麽陌生人，管他們去死啊。“那好吧，姐姐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會一直保護你的。但如果碰到了還活着的人類，先不要急着救他們，好不好？”艾可知道為什麽，她也要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避難所想一想，不能什麽人都往裏面帶，系統不會事先觀測任務對象的品格，而這，才是這個任務最難的地方。

她答應了，兩只喪屍沿着前人走過的道路向辦公樓走去。

第六天，包內的食物和水源已經使用的差不多了，再這麽下去，三人也只是等死而已。蜷縮在二十層樓的一個內外封閉的庭院內，秦博閑得無聊，在旁邊的花壇內觀賞一番。“這是什麽東西啊，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花。”這種六瓣花此刻因為沒有土壤的營養來源，已經完全枯萎，可是那粗壯的花莖和仿若三個球的花蕾還是讓秦博覺得惡心。他想，這大概是什麽稀有植物。秦良看向上空，二十樓和二十一樓連着，所以天花板會有兩層樓高，這樣就顯得這間大的離譜的庭院在這麽一個普通至極的辦公樓內分外詭異。但三人沒空考慮這些，靠着吳玉芳的治愈異能，幾人撐着打倒了幾波侵襲而來的喪屍，秦博還險些挨咬，這讓兩兄弟再也不敢冒險，躲到這裏來也是無奈之舉，三人本來打算攀爬外牆進駐另一棟大樓，結果沒成功。沒成功的原因自然也有秦博的一份，他恐高。

“所以說我們到底還要在這裏呆多久。”吳玉芳很不耐煩，她一點都不想死，可眼看着慢慢彈盡糧絕毫無辦法，她只覺得有一股撕裂的欲望伴随本身不斷地淹沒她。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應該瞞着，就應該先殺了那個賤人！

呵，這不也是她自作自受嗎！

隐藏在放置着無數奇異植物的保溫箱後面，三人泾渭分明而又嚴陣以待。窗戶外穿透而過的陽光根本拂不去他們心頭的陰影，以及基于人類所特有的感情而隐隐上升的狂躁。秦良猛地站起，“你如果想走，大可以走啊，要不是分給了你食物，你以為你還能在這！”

論吵架吳玉芳還沒輸過，本來她的脾氣就爆，現在更是戳中了爆點，她龇牙冷笑，“怎麽，給我食物就站在道德制高點斜眼看人了是吧，我記得上次我那治愈異能用在你身上了對嗎？那麽現在我走人，你也讓我戳一刀，就上次我沒救前你傷的那個模樣就行了，你敢嗎！”面對着這種嘲諷看不起的語調，秦良當然是很想梗着脖子回答她敢！可是旁邊秦博使勁拉扯他的袖子，秦良忽然回憶起了他昨天受的傷，那麽大一條爪痕，還在他肚皮上沒有長好，一旦撕裂，可能還需要吳玉芳使用異能為他治療，他當然不會放她走！這麽一思考，男人憤恨地坐了下去。

吳玉芳瞅準時機，彈了個鼻涕給另一邊，秦博做出嫌惡表情，卻也沒法說什麽。兩兄弟漸漸靠近，秦博問着秦良，“哥，我一直覺得你比我冷靜，畢竟家裏脾氣不好的只有我一個吧，小時候也是，怎麽這幾天你火氣這麽大！”說着還去按壓對方肩膀，這幾天的表現，讓他覺得自己才是哥哥，秦良還沒回答，對面的吳玉芳又繼續插嘴，“呦，還能是因為什麽，當然是本性暴露了呗，你們一家兄弟，性格怎麽會不同，只不過一個外顯，一個內涵，而這內涵的，到這節骨眼上，怕是也藏不住了。”滿滿的明嘲暗諷，讓秦良的拳頭迅速捏起，但想到什麽，他又恢複了冷靜。

切，吳玉芳翻了個白眼。又不好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