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你就是閑得蛋疼。”
把菜色照了一遍,攝像頭的角度又恢複如初。
吳教授在電視裏哀嚎,“都是我愛吃的!你們太殘忍了!”
吳文有些高興,故意誇張地嚼着,咽下口中食物,他問道,“老頭兒,你在吃什麽,看看?”
電視機中出現了一些壽司,還有水果和湯。
吳文發出“嗤”的一聲輕笑。
吳教授很悲憤,“你等着!”
這種話毫無威脅力度,吳文繼續大快朵頤。父子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天,吳教授問起了他們最近的相親活動。吳文告訴吳教授,喬風最近相親相得很頻繁。
喬風淡定地和盤托出,“我不僅要相自己的,還要幫哥哥相。”
吳教授罵了吳文,揚言要告訴喬教授,吳文這才收斂了一點。
“什麽時候回來?”吳文問他爸。
吳教授答道,“暑假。”
吳文點頭,“帶點日本土特産回來。”
吳教授的目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用一種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注視着攝像頭,隔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好。”
“……”吳文覺得他一定是想歪了。
用完午餐,要告別時,吳教授免不了一頓唠叨,“老大,看好老二,別讓他被人欺負。”
“放心吧。”
“老二,看好老大,別讓他欺負別人。”
“……好。”
跟父親斷開連接之後,吳文敲了敲喬風的飯碗,“我讓你相親你有意見啊?”
“沒有。”喬風這麽說并不是因為他喜歡相親。他最近發明了一個軟件,把從各個渠道搜集到的關于相親對象的信息輸入進去,軟件就能自行分析出這個人的性格和偏好,還能進行配對分析。有了這個軟件,以後相親就不用出門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他這些天頻繁地相親,也是為了進行軟件測試,獲取樣本數據。
喬風把這個想法和他哥說了,吳文氣得直敲他腦袋,恨他不争氣。之前喬風那麽積極地相親,他還以為臭小子開竅了呢。
吳文突然想起一事,他翻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我幫你看了一臺車,本來打算這幾天就提的,但我臨時有事得去外地一趟。你要是閑得蛋疼呢,就自己去提;蛋要是不疼,等我回來我幫你提。這是那個人的名片,挺不錯一人。”
喬風視線微微一斜,不經意間掃了一眼那名片。
明黃色的硬卡紙上,兩個黑色三號加粗楷體字格外醒目:藍衫。
***
藍衫再次打發走了一個神奇的客戶,她有點累,躲在角落裏給小油菜打電話。
高端汽車銷售是一個奇葩的職業。為了品牌形象考慮,招銷售的時候多少都會有些以貌取人,在形象氣質上卡人。這就導致一個後果,那些漂亮的姑娘小夥兒,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客戶領走了。相對來說,藍衫她們這個品牌比較低調,不是暴發戶們的最愛,因此這樣的情況不算特別嚴重。據說某友商4S店,每隔幾個月就得重新招聘一批銷售人員。
不過麽,不多不代表沒有。今天藍衫遇到的這個客戶就有點過分。他也不是動手動腳,就是一個勁兒地嘴欠撩撥人,藍衫還不能發火,只能賠笑臉,想辦法四兩撥千斤給他撥回去。
等他走了,藍衫只好在電話裏開啓嘲諷模式,“你說他要是長成吳彥祖那一挂的,姐們兒吃點虧也就算了,就當是為世界和平做貢獻了……可他給來一吳孟達,還是加肥加大版的,這讓我怎麽下得去嘴?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小油菜在電話那頭安慰藍衫,咒罵那個傳說中的老色鬼。小油菜本身聲音脆脆的,語速一快,就跟放小鞭炮似的,噼裏啪啦,炸得人精神振奮,頗有提神解乏的功效。
藍衫在這一連串小鞭炮的炸響中,突然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哼。
她打了個機靈,捂住話筒擡頭,戒備地四下一望,沒人吶!
這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是鬼。難道是她太激動,幻聽了?
藍衫便接着和小油菜講電話。
與此同時,站在藍衫身後不遠處的某男子,發現自己竟然被無視了,他微微皺了一下眉,接着輕輕咳了一聲。
藍衫很确定自己這次沒有聽錯,她有些惱火,“到底是什麽鬼,還不給老娘滾出來!”
他有些無奈,“我在你身後。”
藍衫轉身時,他已經走得極近,超過了陌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面前陡然出現一個大活人,藍衫“啊”地一聲驚叫,吓得把手機甩了出去。
“抱抱抱抱歉!”她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尴尬,彎腰拾起手機。手機被摔得黑屏了,已經自動挂斷了電話。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并非有意偷聽你的談話。”
“先生您太客氣了。”藍衫直起腰看他,這才發現此人長得不是一般的帥,五官清俊,就是眉峰淩厲了一些,看起來有點狠,而且氣質冷冷的。
他穿着黑色絲綢光面襯衣,黑色西裝,沒打領帶。西裝看不出牌子,但用料考究,應該價格不低,很可能是手工定制的。西裝在腰部做了一個修身設計,流暢的線條微凹,襯托出挺直寬闊的肩背,以及窄腰和長腿。
藍衫有些奇怪,她最近是在走什麽樣的狗屎運,怎麽淨遇到極品帥哥了。
不過更奇怪的是……他誰呀?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萬一把她對客戶的吐槽聽全了還傳出去……圈子就這麽大,她的業績全靠客戶資源的維護,不能敗壞名聲。
心裏是這樣想,表面卻不動聲色。她把手機一收,很快調整好情緒,朝他微笑道,“這位先生,您是想買汽車嗎?”
他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随即他答道,“我可以先看看。”
真有意思,她在辦公區的走廊裏撿到一個潛在客戶。藍衫有點囧,帶着他回展廳接待區。一邊走,倆人一邊聊了幾句,藍衫知道了他叫宋子誠,是給自己買車,問他偏好,他回答說看心情。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至于為什麽如此優質的客戶在展廳沒有受到接待從而迷路到辦公區……這暫時是個迷。
藍衫帶宋子誠看了幾款車,他問了很多問題,有些問題堪稱刁鑽。藍衫一一耐心解答了。說實話,雖然宋子誠看起來有點兇,但她比較喜歡這樣的客戶。他問的問題很專業,這讓她回答的時候很有成就感,覺得自己特專業,特牛。
而且,他一直關注于這樣有深度的問題,肯定是一個特有深度的人。這樣的人不會對傳播八卦消息感興趣。所以她的名聲可以保住了。
看得出來,宋子誠對她的解答也比較滿意。他們兩人不像是在買賣車輛,倒像是在進行訪談。
訪談到最後,他也沒有明确地說買還是不買。藍衫并未表現出半分急躁,反正她這個月的任務額已經超了,還簽了二百多萬的大單,現在值不當為了五鬥米折腰。
宋子誠要走了藍衫的名片,在她的歡送中離開了。他打了輛車,兜了一圈又轉回來,去了4S店附近的一個停車場。
剛坐到車上,手機就響了。宋子誠接起電話。
“親愛的,裙子收到了,謝謝親愛的!”手機那頭的聲音溫和恬淡,像是柔軟的絲綢。
宋子誠把玩着手裏的名片。明黃色的小卡片不停地在他指間跳轉翻飛,白皙修長的手指靈活而優雅,連帶着那普普通通的顏色也像是突然被喚起高貴的血統,似古老的皇族一般沉靜而華麗。
聽到她隐含喜悅的致謝,他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嗯。”
她又問道,“你今晚回來嗎?”
“不。”
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跟他膩歪了兩句,挂了電話。
真是個識趣的人。
不過麽,她在他這裏剩下的,也只有識趣了。
☆、5大神again
送走了宋子誠,藍衫回到展廳,問了幾個下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前面那麽多人值班,為什麽會把客戶放進辦公區。
幾個下屬有點無辜。前臺的姑娘幫着解釋道,“藍姐,剛才那位宋先生是來找總經理的。”
……難怪會出現在辦公區。
可這樣也不對勁。找總經理就找總經理,怎麽又跑出來看車了?就算他來頭大,買車可以直接找總經理,但是總經理為什麽不陪同他出來看車?而且也不跟前面接待人員打個招呼?
只有一個解釋了,那人多半是幹完正事兒,出來順便逗她玩兒的。
藍衫有點無語,怪不得她費半天勁也不見他松口,敢情人家就是拿她解悶的。
她向來看得開,在心裏鄙視了宋子誠一會兒,也就把此事丢開了。
她把手機拿出來檢查了一下,試圖開機,無果,看樣子壞得很徹底。她有點心疼,好幾千塊錢呢,用了才一個多月,結果聽了個響兒就沒了。這年頭電子産品的品質真是令人心碎。
藍衫去了人事部,找小劉借了個備用手機。做銷售嘛,指不定客戶什麽時候打電話,半點不能松懈。
果不其然,她剛開機,就有電話打來了。
是那個土豪吳先生打來的,說自己最近幾天提不了車,如果他弟來提,就直接讓他弟領走。
要說這位吳先生,人真不錯,一點架子也沒有。
藍衫記下了,也沒太往心裏去,反正合同簽了訂金也交了,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
***
晚上下班回到家,藍衫把高跟鞋一甩,窩在沙發裏一動不動。白天嘴皮子磨得太勤快,導致她下班後總是異常沉默。
感覺到肚子有點寂寞,她從茶幾下拿出一沓外賣傳單,一張一張地翻着,翻了一遍覺得哪一個都不好,最後閉眼抽了一張出來。
然後她打電話訂了一份披薩。
送餐倒是挺快,可惜披薩的芝士放太多,吃起來有點膩,她吃了一塊就吃不下去了,喝了兩杯水,飽了。
她看着剩下的五塊披薩發愁,覺得浪費真可恥啊真可恥。
正進行着深刻的自我批評,小油菜的電話來了。
“藍衫,救命!”小油菜殺豬一般嚎叫。
藍衫吓出一身冷汗,正琢磨要怎麽報警呢,接下來小油菜說道,“你知道嗎,那個大神他其實是充氣娃娃!”
藍衫一頭霧水,她覺得不用打110了,當務之急是要聯系上精神病院。
“親愛的小油菜同學,麻煩你把剛才那句話擴寫成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作文,立刻,馬上。”
小油菜于是開始傾訴她今天離奇而又凄慘的遭遇。
事情是這樣的,她們公司不是正打算把某業內大神據為己有嗎,她們部門的大姐頭已經在領導面前立下軍令狀。大姐頭想得周到,怕自己和小年輕之間缺少共同語言,又考慮到小油菜此人雖然蠢但一向能活躍氣氛,于是批準小油菜加入瞻仰大神的行列之中。今天小油菜跟着大姐頭去見了大神,結果……媽蛋,那個大神就是她和藍衫在國展遇到的“充氣娃娃”。
小油菜當場就吓尿了,一直緊張兮兮地盯着大神,弄得好像大神要非禮她一樣。
具體大姐頭跟大神都談了些什麽,小油菜因為太緊張已經記不清了,她就知道最後事情沒談成。
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姐頭把沒談成的原因歸到她身上,原因是她“總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
于是大姐頭決定,把這個不光榮但很艱巨的任務轉移到小油菜頭上,讓她務必把人給請來,否則……呵呵呵呵呵……
小油菜欲哭無淚,“藍衫,我怎麽辦呀?”
藍衫說了一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提議,“辭職?”
“辭你妹啊,這年頭工作那麽難找,你讓我辭職喝西北風嗎?你太殘忍了!”
藍衫抓了抓頭發,“那你想怎麽辦?色誘行嗎?”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長得多好看,背景還那麽牛……總之我們倆不是一個level的,我力不從心啊……藍衫,要不你幫我色誘他吧?”
“打住,我跟他也不是一個level的謝謝。”
小油菜終于道出了她的真實目的,“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和他道個歉?我看他也不像小心眼的人。”
“如果他不是小心眼的人,說明他拒絕合作的原因不在于你。”如果他是小心眼的……
“我不管,總之你要陪我道歉!你摸他臉了呢!”
“你還想扒他褲子呢。”
“你沒想嗎?”
“我只是想看着你扒。”
小油菜氣得嗷嗷亂叫。最後以“不幫藍衫搬家”作為要挾,使藍衫折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小油菜的思路一向跳脫,想到哪裏就說哪裏,說到哪裏也就想到哪裏。于是話題被她帶到了“搬家”一事上。
藍衫要搬家了,她現在住的房子很老,社區功能不完善,離地鐵也遠,上下班不是特別方便……總之她有點嫌棄,想搬到一個條件好一些的地方去。
房子已經找好了,在北四環的一個小區,雖然房租偏高,但一分錢一分貨,那個小區就在地鐵邊上,環境也很好,綠化做得不錯,安保系統也先進。藍衫很走運,她談的那個房東要出國了,本來合同簽的是押一付三,不過房東說如果藍衫一次性付一年,他可以給打八五折。
這麽爽快大方的房東簡直千年難遇,藍衫哪能不樂意呢,一下省了好幾千塊錢。
藍衫和小油菜商量了一下搬家的時間,接着初步确定了道歉方案。小油菜約不到高冷的大神,只好決定去他的課堂堵他。她已經把課表查清楚了。
藍衫有點納悶,“你不能去辦公室堵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許多高校教師不用坐班,何況是他這種純動腦的。他老人家就算有什麽項目,在家裏打坐就夠了,根本用不着去辦公室。”
藍衫由衷贊道,“我發現你也不笨。”
☆、6投訴
一大早,老王把藍衫叫進了辦公室。他一個勁兒地長籲短嘆,把藍衫給驚到了。
“王總您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藍衫!”老王氣得直拍桌子,末了用手指點她,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你呀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藍衫很驚奇,“我怎麽了?”
“你說你長得又不難看,也不少人追吧?幹嗎非要騷擾別人呢?他是你的客戶,你要把他當上帝對待,你見過對上帝性騷擾的嗎?”
“您等會兒,”藍衫被他說得一頭霧水,“我,性騷擾?”
老王兀自嘆氣,語重心長,“我知道,現在的女孩子觀念開放,那是相當的饑渴,不過你也不能饑不擇食啊!”說着,他一咬牙,視死如歸,“你有什麽事兒你沖我來,不要對客戶下手!”
藍衫幽幽地把老王上下打量了一下。人到中年,他身材微微發福,頭發掉了不少,剩下的将将能蓋住腦袋。因為太生氣,他的鼻翼一直在翕動,像是兩只即将蘇醒的繭。
藍衫笑道,“您這樣的我怕消化不良,”看到老王憤怒地瞪眼,她連忙把話題繞回來,“我說王總,您這是從哪兒聽來的閑話呀?我騷擾別人?您看看,咱這臉,這腰,這腿……您說我用得着騷擾別人嗎?”
“你還別不承認,這事兒人家都投訴到客服部了,客服部報到我這裏,我是看你平常表現好,現在壓着沒往上報,你可別逼我。”
藍衫看他不像是開玩笑,她也不敢開玩笑了,“王總,此話當真?”
“廢話,你自己看。”老王說着,把投訴單推給她。
藍衫一看,還真是。她特別好奇這是哪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的家夥惡意诽謗……往姓名欄裏一看,啊,吳文?
不就是那個買R8的土豪嗎……
藍衫覺得特別不可思議,那個吳文看起來精神很健康,不像是無理取鬧的,怎麽會突然搞這種邪招兒呢?
老王見她不言語,以為她是心虛了,他哼了一聲,“你呀,趕緊跟人家客戶道個歉吧。雖然單子是做不成了,不過現在這個投訴還來得及撤。要是捅到總經理那裏……他可沒我這麽好說話。你還性騷擾,真有你的!”
藍衫怎麽也想不通吳文污蔑她的動機是什麽。如果只是為了解約,他打個電話就行,何必把事情搞這麽僵?商場上混的人,要是每天都這麽招貓鬥狗得罪人,他也只能去工地搬磚了。
所以此事必有蹊跷。
藍衫決定先找客服部的人問個清楚。中午,她和客服部的小張一起吃飯,小張跟藍衫一向關系不錯,而且這個投訴恰好是小張接的。
于是小張一五一十地給她解釋了。
客服部經常會對新産生的訂單進行回訪,回訪結果記入相關員工的工作表現,影響績效和獎金,這一點藍衫自然知道。昨天小張回訪時,R8訂單的客戶表示曾經遭受過藍衫女士的性騷擾,同時提出解除購買合同。
性騷擾,還鬧得要解約,這已經不能是簡單的回訪了,得轉成投訴。小張她們主管覺得事情大條了,趕緊報給了藍衫的直屬上司。
一般情況下,回訪的細節是不能向其他員工透露的,不過麽,這個已經轉成投訴了,所以小張給藍衫講了,也不算違反規定。
聽完小張的解釋,藍衫更摸不着頭腦了。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扭曲了,有些細節被她忽略了,可是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無奈,她只好心情忐忑地給吳文打了個電話。
“喂?藍衫……對,剛回B市。……什麽?回訪?我沒接到過回訪電話,昨天下午三點多我在飛機上呢,可能是我弟接的,我當時留電話號碼不是留了兩個嗎?”
藍衫覺得自己天靈蓋兒像是被猛地拍了一下,她好像明白問題所在了,“吳先生,我們客服對您弟弟進行回訪時,您弟弟說……嗯,說我性騷擾了他……”說到最後,藍衫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手機那頭一陣沉默,吳文也被雷得不輕。不過麽,雖然他經常說他弟閑得蛋疼,但總不至于真蛋疼到這種地步吧?吳文想了想,說道,“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認識我弟嗎?他叫喬風。”
“我就知道有個練降龍十八掌的叫喬峰。”
“不是那個‘峰’,是‘雷厲風行’的‘風’……不過他跟這個成語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藍衫很确定自己不認識什麽喬風喬雨的。她覺得這喬風多半是個精神病或者智障,媽的,這種人就該好好地關起來,不能撒出來危害社會安全。還買車呢,智障也能考駕照嗎?哼哼哼……
她心中腹诽着,嘴上客氣說道,“可能是您弟弟認錯了人,吳先生,您能幫忙撤一下投訴嗎?我們領導今兒已經罵了我一頓了,還說這事兒沒完……”
吳文答應下午打個電話。藍衫便放下心來。
挂了藍衫的電話,吳文立刻給喬風撥了一個。電話一通,喬風先說道,“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吳文覺得挺新鮮,“是嗎,這世界上還有你想不通的事?說來聽聽。”
“之前做的那個相親軟件,根據樣本統計結果來看,每一個和我相親的女孩子都打電話約我。也就是說,我的性格屬于萬人迷的類型。”
“我擦!”吳文嗤笑,“你要點臉行嗎?就你這脾氣還萬人迷?”
喬風沉默了一下,“所以這個實驗有問題。”但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實驗系統是基于心理學設計的,信息也經過了仔細篩選,就算有偏差,也不至于這麽大。
吳文說道,“你把你那個外貌影響系數後面加兩個零,再試試,保證百試百靈。”
“這樣外貌就可以視作唯一的影響因素了,這不科學。”
“相信我,對你來說這是唯一的科學。”
吳文不想跟他弟弟讨論這種無聊的東西,他把話題兜回來,“喬風,你認識藍衫嗎?”
喬風想也不想答道,“不認識。”
“我說喬風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呀?不認識她你說人家性騷擾你?”吳文才發現原來他弟弟可以這麽不着調,“我知道您小少爺長得俊俏,天天被人調戲,你見識過的流氓多了去了,連起來可以在廣場畫一大SB。……可你也不能颠倒黑白呀,人家挺好一姑娘,又沒得罪你,你怎麽張口就說她性騷擾呢?還投訴?”
“我沒有投訴她。”只是接了一個電話、陳述了一點事實、順便讓那個客服幫忙轉達解約意向。
“意思是你确實說她騷擾你了?”
喬風沉默。
吳文想不通,“我就問一句,你圖什麽呀?”
喬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說道,“總之我不會買她的車。”
吳文也是個人精,從這一句話就聽出苗頭不對,“喬風,你有事兒瞞着我。你認識藍衫對不對?你小子不會故意用這種方式吸引美女的注意力吧?幼稚!”
喬風淡定地勸他,“不要想了,以你的智力和想象力,暫時猜不出個中因由。”
“擦,智商高了不起嗎?你就一白癡!”
“哦。”
“……”
吳文不愛跟喬風鬥嘴。臭小子罵人時永遠像論文答辯一樣既老氣橫秋又冷靜客觀,讓你無法反駁。你罵他兩句吧,人家也不介意,風過不留痕,該幹嘛幹嘛……總之一點吵架的樂趣都木有!
于是吳文現在也沒脾氣了,“我說,你到底想怎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
“嗯,我不買車,你也不用給我買。”
“不買車你搖號幹嘛?”
“試手氣。”
吳文一手握着手機,另一手砰砰砰地捶桌子。人呀,人怎麽能無恥成這樣呢?那麽多人排隊搖號,競争比高考都激烈,結果丫就是為了試手氣。最可惡的是,他手氣太好了,才搖一次就中了……
吳文非要跟他掰扯,“不行,反正我一定要買這輛車。”
“車牌號在我手裏。”
“……”
吳文最終還是拗不過喬風。他弟這個人吧,平時性子軟,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可一旦決定了什麽,沒有人能撼動。
吳文給藍衫打了個電話,解釋一下事情。好吧,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最後他很抱歉地告訴她,他弟的牛脾氣上來了,死活不願意買車。吳文對藍衫抱着歉意,不想把話說死,反正車牌號可以保留半年,所以他決定合同暫不作廢,訂金也暫時不收回,給藍衫半年的時間來點化他弟。
雖然成功的幾率不大,但至少給人留點希望。
藍衫一一答應着,心想,我祝您弟弟早日康複。
作者有話要說: 喬風的性格屬于慢熱型,一開始可能存在感較弱,會一點一點展現他的悶騷以及風騷的~
☆、7遭遇
為了幫藍衫搬家,小油菜特地請了一天假。
藍衫她們是服務行業,休假方式和普通上班族錯着來,想調周末的休息日不容易。她之前和小油菜逛國展已經浪費了一次機會,後來又請了一周病假,再然後還被投訴……總之現在是沒臉跟老王要周末了。作為她的鐵杆兒閨蜜,小油菜要義不容辭地妥協,找大姐頭請假。
搬運的事兒歸搬家公司,她們倆要做的就是把東西整理,打包,拆封,整理。
新小區樓裏的戶型是混合的,有一居也有兩三居。藍衫租的是一居,五十多平,一室一廳,功能齊全。雖然不算寬敞,但一個人住足夠。
在B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已經算很不錯了。殊不知現在六環外的房價都敢飙到兩三萬一平,更何況這個小區交通便利,還緊鄰兩個全國知名學府,那個房價,別說買了,藍衫就是看看,都覺得心驚膽戰。要不是圖上班省事兒、每天可以晚起床半個多小時,她也不會揀這裏租。她每天全心全意裝孫子,掙點錢多不容易呀,花出去的時候別提多心疼了。
嗯,幸好遇到一個大方的房東。
小油菜很羨慕藍衫,可以一個人在外面住,條件也挺好,多自在呀。她現在還跟父母合住呢,天天聽他們唠叨,聽得內分泌失調。
藍衫搖頭苦笑,小油菜羨慕她,她又何嘗不羨慕小油菜呢!下班有人給你做熱乎飯,天氣冷了有人逼你加衣服,有人管着你不許你睡太晚。甭管在外頭受多大委屈,回到家一看到爸媽,就覺得自己有了靠山,一顆心也能安安穩穩落下來。就算他們不能做出實質性的幫忙,但你跟他們撒撒嬌,一轉頭就什麽都不怕了……
想着想着,藍衫有點心酸。人吶,不在外頭漂一漂,就永遠不能體會到父母在身邊的好處,小油菜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油菜幫藍衫搬完了家,藍衫也該履行對小油菜的承諾了。
喬風在周二晚上有一堂公共選修課。
藍衫聽到小油菜一口一個“喬教授”地稱呼那位大神,她禁不住想起一些痛苦的回憶,“我說,他也姓喬呀?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亂找茬的神經病,也姓喬。”
“是嘛,同樣是姓喬,做人的差距太大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藍衫點頭表示贊同,又把那智障腹诽了一遍。
為了表示誠意,兩人決定認真聽一堂喬教授的授課,然後跟他溝通時也比較有話聊。而且根據藍衫的經驗,如果對方是某一個領域的專家或者權威,你主動跟他請教專業知識,他往往會認真解答,不會立刻拒絕你。
倆人提前十五分鐘來到教室,本來還在讨論到底是坐前排有誠意一點還是坐中間好,結果到了一看,好嘛,都快坐滿了。
她們倆只好見縫插針,坐在最後一排。
小油菜禁不住感嘆,“不愧是B大呀,上選修課都這麽積極,想當年我可是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
藍衫也沒見過這陣仗,這門課叫什麽來着?量子物理學?很有意思嗎?光聽名字就很沒意思好嘛……怎麽會這麽多人聽?
而且放眼望去,多一半是女生。
B大的女孩紙都好強悍,簡直太可怕了。
來自普通學校的娃對這種高等學府總有一種無法控制的虔誠膜拜,藍衫和小油菜就是這種心态。倆人現在感覺自己像是豬,混跡在熊貓的隊伍中。
剛一坐下,就聽到周圍女生在小聲讨論。
“喬教授怎麽還不來?”
“安啦安啦,馬上就來了,急什麽。”
“人家激動嘛,今天是推了和男朋友的約會來的。”
“我是翹了專業選修課,就為了一睹教授的芳容。”
叽叽喳喳……
藍衫和小油菜囧囧有神地對視一眼。合着這麽火爆的上課場面,全是靠美色制造出來的?這也太扯了吧!
藍衫搖頭,“我要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小油菜捏她下巴,“你妹!你能不能先毀容再說這種話?”
她們倆說着話,一個男生走進來,坐在藍衫身邊。那大概是整個教室裏最後一個空座位了。
男生慶幸地自言自語,“還好還有座,不然又要站着聽了。”
可憐的孩紙。藍衫同情地搖頭。
男生看到藍衫,頓時眼睛一亮。美女!
藍衫雖然早已經不是大學生了,不過年齡也不算大,保養得又好,所以臉蛋依然青春靓麗。小油菜是天生長着一張嫩臉,随便換身行頭就能出門裝蘿莉。她們倆再穿得休閑一些,坐在這裏毫無違和感。
男生眼神熱烈地看着藍衫,藍衫有些別扭,扭過頭和小油菜說話。
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都是情種,尤其是那些沒女朋友的。他們渾身上下流淌着洶湧澎湃的荷爾蒙,看到一個稍微有點姿色的姑娘,都能想入非非,更何況是眼前這種級別的。男生覺得自己又要一見鐘情了,雖然藍衫明确表現出不想和他說話的意思,但他還是腆着臉往她身邊湊近了一些。
藍衫不自在地往小油菜那邊躲。
這時,教室裏一陣騷動,伴随着女生們壓抑的低呼。喬教授在萬衆矚目裏走進了教室,登上了講臺。
藍衫覺得這種氣氛不像是上課,倒像是明星開演唱會,這個喬教授要是每次上課都這樣,那他的壓力也夠大的。
喬風今天依然穿了白襯衫。為了營造自己比較有親和力的人民教師的形象,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沒有扣,熨燙妥帖的衣領敞開一個恰當的角度,随意地覆在鎖骨之上,像是白鴿舒展開兩扇輕盈又幹淨的翅膀。
越是簡單的衣服,越是挑人。比如白襯衫,身材氣質跟不上趟的人穿它,就只能淪為賣保險的。
喬風站在講桌前,把課程ppt複制到電腦桌面上,打開。
坐在藍衫身旁的男生堅持不懈地想要跟她搭讪,他沒話找話,“美女,你是什麽專業的?”
藍衫側過頭朝他邪魅一笑,“進口挖掘機修理。”
“……”
也就是跟男生說話的這個空當,喬風已經把ppt跳轉到上次授課結束的那一頁。藍衫沒能看到ppt首頁上授課教師的姓名。
上課鈴響。喬風清了清嗓子,“好了,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
竊竊私語立刻停止。喬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