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晚宴
既然是參加晚宴,溫茗這身衣服自然不合适,她打開包裝,裏面是一件酒紅色的晚禮服,繡着精致的花紋,領口盤着繁複的繩扣。在身上比了一下,尺寸剛剛合适。
溫茗勸自己盡可能忽視一旁那灼熱的目光,縮在後座一角裏,閉上眼睛拉下自己的裙子,迅速把那件禮服套在身上。
她總覺得,如果慢了一秒,對面那個男人就會吃了她。
結果套上之後覺得特別別扭,後背處特別緊,拉鏈也拉不上,溫茗焦急地鬥争,奈何車內空間有限,她根本夠不到一旁的拉鏈。
“你前後穿反了。”她聽見蔣曜的聲音。
“啊?”她這才仔細審視自己,剛剛太焦急了,連正反都沒仔細看,就套在了身上。
這禮服是修身設計,套反了之後再脫下來更困難,溫茗掙紮半天無果,還是蔣曜朝她勾了勾手。
“過來吧。”
溫茗哭喪着臉把屁股挪過去,蔣曜幫她在身後一點點脫下禮服,然後再重新幫她穿好,拉上鏈子。
這其中,男人的手似乎總是不經意間撩撥過她似雪的肌膚,溫茗低着頭紅着臉,心裏無語凝噎。
“你的背很漂亮。”她聽見男人在她耳邊說。
“所以只有我可以看。”
溫茗:“……”
穿上後,溫茗才發現,這衣服和一般的晚禮服完全不同,從上至下沒有半分裸露,裙擺一直拖到腳踝處。
慶幸她個子也不算矮,完全可以駕馭這種禮服。蔣曜幫她穿好後,狼爪沒有再動。
商務車在街道上奔馳,大約三十分鐘後停在了一家酒店前。
黎仲走下來給蔣曜拉開車門,下車後,他沒有如往常一樣自顧自離開,而是回過頭朝溫茗伸出了手。
“走吧。”他說。
溫茗忐忑地把自己的手放在男人掌心,随即被緊緊攥住,拉到身側。男人的手心溫暖安全,帶着微微的粗糙質感,緊緊牽着她進了酒店大門。
穿過大廳進入一間房間,裏面空間很大,桌子四周圍坐着很多人,因為燈光晦暗的緣故,溫茗也沒有看清都有誰。
“蔣少,您這邊請。”一個男人幫他拉開座椅。
這個聲音溫茗簡直太熟悉了,這是她的公司老板王德申。
酒桌對面是一個占地巨大的室內噴泉,高大天花板上吊着璀璨流珠的燈光,映在池水裏星光搖曳。不時有幾個身着禮服的人走過,他們此刻的視角剛好可以看到全場。
蔣曜用力掰過溫茗的下巴,“看什麽呢?”
“沒……沒看什麽。”溫茗馬上轉過頭,她有些別扭地坐在男人腿上,手腳不知道放在哪裏。
坐下後王德申遙遙舉杯示意蔣曜,“聽說蔣少剛剛回來,不過幾天的功夫,就把許老板的家底吞了個幹淨,不愧是能接管蔣家這麽大産業的人。”
蔣曜不置可否,他手臂環繞着膝上的美人,她正好奇地看對面的舞池。
舞池裏三三兩兩的男女在跳,音樂聲此起彼伏,現場的演奏者們安靜地彈撥樂器,盛大的晚宴名不虛傳。
蔣曜來的時候,桌子上就坐滿了人,服務生開始上菜,溫茗視線收回,她看着桌上豐盛佳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可是一天沒怎麽吃飯了,剛剛那碗意面,因為周玟的打斷,她一口也沒吃上。
蔣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低頭問她:“想吃什麽?”
周圍人開始互相交換着眼神,紛紛在心裏思量這姑娘對蔣曜的含義。
對面一個男人推過來一份文件,“蔣少,這是你交代的并購文件。”
蔣曜接過來随便翻了翻,放了回去。
“人到了嗎?”他問。
“已經來了。”對面那個男人殷勤道。
溫茗還在想蔣曜說的是誰,她好奇地向門口望去,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是許徹。
和前幾天那個得意嚣張的二世祖相比,眼前的許徹明顯沒了精神,身上雖然還是西裝革履,但眼神裏帶着明顯的畏縮。他走到桌邊,看着蔣曜懷裏的溫茗,神色不明。
蔣曜把文件扔給他,“簽字吧。”
許徹咬着牙,在那份文件上簽了字,再擡頭時,看向溫茗的眼神裏隐約帶着恨意。
溫茗大致猜出發生了什麽。
只見他正正衣襟,“既然蔣少想要的已經拿到了,我就不奉陪了。”他說完,就要轉身離開,不想再留下這裏給人看笑話。
背後那個冷漠的聲音響起,“別急着走啊。”
“就是,許少難得來一次,這麽急着走是做什麽?”一個高挑的女人走過來,随手拍了許徹的肩膀。
周玟手上挽着鄧飛,從舞池下方走上來。在看到蔣曜懷裏的溫茗時,她表情明顯一僵,但很快恢複自然,非常自在地坐在蔣曜對面的椅子上,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對着面前的男人抛了個媚眼,“蔣少覺得,我剛剛和許飛的舞跳得怎樣?”
蔣曜聽了,低頭看看懷裏的女人,“你覺得,他們剛剛的舞跳得怎樣?”
剛剛舞池裏是有幾對男女在跳舞,溫茗沒想到周玟和鄧飛會來,更沒想到他們就在下面跳舞,距離那麽遠,她并沒有看清。
可是蔣曜還在低着頭看她,這個問題,她是一定要回答的。
于是她擡頭,嘴角處笑得格外迷人:“周影後的舞,那自然是跳得好極了。”
周玟被誇贊後心情大好,她回敬了一個明星标準式微笑:“這多虧了鄧飛和我配合的好。”
溫茗嘴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拼演技,她比周玟好得多。
她隐隐察覺到,蔣曜今天帶她來這裏的目的了。
而在周玟旁邊,許徹還一個人站着,這裏面沒有他的椅子,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周玟拍拍許徹的肩膀,“剛剛蔣少讓你別急着走,你又何必這麽着急呢?”
蔣曜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溫茗身上,聽到周玟這樣說,他看着溫茗,目光可以說是非常溫柔了,問:“那天在包房裏,他讓你喝的是什麽酒?”
溫茗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蔣曜問的是那天在包房裏,許徹讓她喝的是什麽酒。
她指了指桌上的酒瓶,“就是那個。”
蔣曜擡頭對服務員,“拿一箱過來。”
這裏的客人是貴客,酒店效率也很高,幾分鐘的功夫,就提了上來。
“全部打開。”
服務員打開瓶塞,酒香迅速充滿了四周。
蔣曜擡頭看了眼許徹,語氣頗為随意地說道:“聽說許家的小少爺酒量驚人,這樣,只要眼前這些紅酒你一口氣喝下去,我可以把幾個地産項目留給許家。”
許徹此刻站在那裏,胸口氣得一起一伏。他根本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麽多麻煩。
許家沒想到蔣曜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許明光直接被氣進了醫院,許徹今天一個人到這裏,這一桌的人,只有他和鄧飛沒有位置,擺明了是故意的,如今又讓他一口氣把這些酒喝下去。
那一箱酒,若真的全喝,是會死人的。
許徹當然不會答應,他也知道蔣曜這人沒那麽仁慈。
見他遲遲不肯動,蔣曜低頭問懷裏的姑娘,“他不喝,你說該怎麽辦呢?”
溫茗心裏知道蔣曜做這些是為了她,可是此情此景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力,她抿着嘴唇,不發一言。
倒是對面的周玟呵呵笑了起來,她拿起一瓶酒,就那麽移到許徹的頭頂,然後,兜頭澆下。
濕淋淋的許徹瞬間變得非常狼狽。周玟轉過頭妖嬈一笑,“蔣少覺得,這樣如何啊?”
蔣曜沒有說話,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周玟,突然就笑了出來,“周小姐果然聰明過人。”
“多謝蔣少誇獎咯。”周玟說着,摟着一旁的許飛在她身邊。
許徹攥着拳頭,最終還是松開了,蔣曜吞了整個許家,這桌上的一圈人只會落井下石。但他根本沒有勇氣也沒有實力和蔣曜撕,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蔣少的好意我心領了,先告辭了。”說完大步離去。
“許少好走。”周玟在後面打着招呼。
他一離開,宴會頓時變得安靜,最後還是王老板舉起酒杯,“既然蔣少拿下了這些項目,以後我們就要倚仗蔣少了,還請您多多關照,我幹了,您随意。”說着滿口飲下一杯。
桌上的人看着這個沒說幾句話的男人,心裏都是心驚膽戰。
蔣曜從美國回來,立刻繼承蔣家這麽大的産業,随後短短一天的功夫,就把許家偌大産業給吞了,連一點水花都沒有。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許家是哪裏得罪了蔣曜。只知道許家很慘,許明光直接住院,許徹也是沒了昔日的光彩,之前包養的女明星周玟不僅離他而去,還敲詐了他一筆錢,更公然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落井下石。
知道一點八卦的,清楚是和蔣曜懷裏那姑娘有關,不知道的,只能祈禱自己千萬別不小心惹到蔣曜。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溫茗坐在那裏,屁股下面如坐針氈。
她坐在男人膝蓋上,慶幸她個子不是很高,這個姿勢吃飯倒也不是很累。這麽多人面前,蔣曜把她喜歡的菜夾到她面前的碗裏,這個舉動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桌上幾個男人還在談着項目,有人似乎想往溫茗身上看,但都被蔣曜的眼神吓了回去。
他們說的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溫茗完全插不上嘴,而且不知怎麽,她覺得小腹有些不舒服,胃裏也不好受,很想去衛生間。
于是她有些求助似地看向蔣曜,用很小的聲音說:“我想去衛生間。”
蔣曜朝一旁看了一眼,叫過一個服務員,把她放下,讓她跟着服務員過去。
桌上的人繼續推杯換盞,蔣曜漫不經心地應酬。
他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溫茗離了他的視線,讓他心裏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手上拿着空酒杯,很不經意地朝下看了一眼,在自己西褲上發現了一點血跡。
那血跡很淡,如果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
蔣曜下意識想到溫茗,他起身拉開椅子,甚至都來不及解釋一句,就直奔衛生間的方向。
留下身後一群不明所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