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街上游蕩着,祭奠自己逝去的戀情。
剛散步回來,便看到金信坐在椅子上看書,陰差在收拾衣服。
不由得一愣,池恩卓露出一抹笑。真好啊!有家的感覺!金信就感覺像是父親的角色,陰差像是母親的角色。金信、陰差還有我!
池恩卓經過這幾天的思考,總算想通,面對兩人不再覺得別扭不自在,就是對金信還有一些怨念。
池恩卓笑着走到陰差身邊坐下,“你在疊衣服嗎?我來幫你。”
池恩卓一邊疊着衣服,一邊搭話,“你每天都是自己做這些嗎?在我看來就是這樣。”
陰差手下不停,“謝謝你懂我。”
池恩卓看着已經疊好的毛巾,“原來衛生間的毛巾全都是地獄叔叔的手法啊。我說怎麽看起來就厲害死了。”
陰差放下手中的衣服,認真地看着池恩卓,“死了這個詞,希望你少用。”
池恩卓抱歉地低低頭,“抱歉,”又笑道,“我很喜歡這裏的毛巾,又幹爽又蓬松還那麽柔滑。”
陰差從收衣籃裏拿出一條紅色的毛巾遞給池恩卓
池恩卓笑着接過,“謝謝。”
金信拎着一副畫在兩人不遠處,笑道,“這是非常有名的倫勃朗·凡·萊因戲劇性的調配光與暗名為夜巡的畫作,但其實叫民兵隊隊長弗朗斯阻止了考克奇的這幅畫,挂在哪裏好呢?”
看到兩人聊得起興,不理會自己,金信就有點不甘寂寞了。金信滿心期待,以為能引起兩個人的注意,結果發現陰差和池恩卓只顧着疊衣服,理都不理會自己。
金信咬牙切齒,氣憤地拿着畫不斷晃悠着,希望能引起兩人的注意力,甚至走到陰差身後,把那副畫放在陰差身邊的沙發上。
陰差無視金信,看着池恩卓說道,“你那個圍脖,我好像在你九歲的時候就見過。是那個圍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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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恩卓有些驚訝,笑道,“是啊。這是我媽媽的遺物。我媽媽覺得我能看到鬼是因為我脖子後的印記,以為遮住這個就不會看到鬼,從小開始就給我戴。不過一點用處都沒有。但已經成為習慣了。現在覺得這像我媽媽。”
陰差和池恩卓相處久了,有了感情,聽到池恩卓那麽可憐,心裏也不由得産生了憐惜,猛地轉身,對着陰差說,“給她500萬(韓元)。”
“你幹嘛一直叫人告白啊?還有你,怎麽問什麽東西都有故事。還讓不讓別人問了?”
陰差無奈,“是500萬(韓元),不是告白。你怎麽了?脾氣不怎麽好啊?”
池恩卓一臉同情地看着陰差,“你一定很遭罪吧。”池恩卓暗暗慶幸自己提前放棄了金信,不然這喜怒無常的個性真是夠嗆。為地獄叔叔默哀。
兩人可不知道池恩卓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感情。
金信指着池恩卓的房間,“高三生,你複習完了嗎?搞不好你就考不上大學了。趕快進去學習。就你這樣能當上電臺PD嗎?”
陰差好奇,“你想當電臺PD嗎?好酷啊!”
池恩卓一臉興奮,雙眼閃閃發亮,“是啊,我從小就很喜歡聽電臺。”
金信提高聲音,“夠了,高三生,趕快進去複習。”
池恩卓有些委屈,嘟哝道,“都是一起住的人啊,想聊一下不行嗎?”
“我是為了你好才說你的。”
池恩卓氣憤出聲,萬分激動,“如果是為了我好,那就趕快先給我找一個男朋友。兼職,姨媽家,男朋友。這不是還有一個願望沒實現嗎?男朋友。”
金信默了一下,“很快就有了。”
池恩卓頓時滿眼放光,“帥嗎?有錢嗎?”
金信無奈點頭,“帥,有錢!現在,你可以進去了吧。”
池恩卓乖巧地點點頭,雀躍地起身向房間走去。
陰差轉頭看着金信,“你去哪給她找男朋友?”
金信胸有成竹,“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好啦,你繼續。我去看書了。”說完,金信轉身離去。
陰差莫名其妙地看着金信的背影,聳聳肩,一臉無奈,繼續收拾衣服。
交錯的命運
天氣晴好,金信來到池恩卓面前,認真地懇求,“幫我拔劍吧,現在。拜托了!”
池恩卓抱怨,“突然出來,說什麽……。剛才敲門你都沒搭理我。”
“這不是出來搭理你了嗎?我想就此結束。拔劍吧。”金信想結束了,留在世間越久,金信會越來越舍不得離開。
池恩卓沉默了一下,有些歉意,“抱歉,我的調查還沒結束。”
金信疑惑,“什麽調查?”
“我查過叔叔的名字,在網上。生平業績這些紀錄哪裏都沒有,好像被人抹掉一樣。叔叔,你曾經跟我說過,你要是發現了什麽,會大大地埋怨我。你說的東西是劍,而我發現了這把劍。我沒有埋怨叔叔,但是你說我會埋怨你。說明還有我不清楚的事情。所以,”池恩卓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叔叔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被歷史抹去了?如果是做了壞事受了懲罰,幫你拔劍,有點那個……。叔叔,你是不是……造反,做了那類的事?”
金信一直靜靜地聽着池恩卓說,回憶起前世的事情,帶着淡淡的悲傷說道,“你說得沒錯,是忙着保存性命的人生,是沒有被歷史記錄的歲月,竭盡全力,但連死都不光榮。走向了王,但是情況沒有好轉,但我還是走向了王。我踏出的每一步,都有無辜的人失去性命。我的罪沒被饒恕,所以,我正在接受懲罰。這把劍,就是懲罰。但是即便是懲罰,接受了900年,也該夠了吧。”說到最後,金信不由得眼眶發紅。
池恩卓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哽咽道,“不會的,這不可能是懲罰。如果是懲罰的話,神不會給你那種能力的。不管叔叔你是什麽,都是被愛的存在。”頓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我所說的壞事是,愛上了王的女人,關進監獄這種版本。很抱歉,說了造反。”
“那麽,現在能不能幫我拔劍,讓我變得好看?”
“是。我辦不到。”
“啊。”金信驚訝地睜大嘴巴。
“叔叔,你太可憐了!難道你900年來都在想這個嗎?那你豈不是每一天都在恨我。你不覺得比起變好看這個目标,你做得努力還不夠嗎?”
金信簡直整個人都懵了,感覺無法理解池恩卓說的話,“你說什麽?”
池恩卓非常認真地勸解道,“難道不是嗎?我也可憐過。自古以來可憐的時候,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确切的幫助。”忽然鬧鐘聲響了起來,“我要去打工了。我打工回來之前,你好好想想吧。”不等金信回答,池恩卓就急匆匆地離開。
金信哭笑不得。他容易嗎?好不容易真正下了決定,要化為虛無,可是這是鬧啥呢?
另一邊,陰差無意中打通了sunny的電話,便和柳德華約了sunny喝咖啡,sunny帶着好朋友一起赴宴。
咖啡廳裏,四個人相對而坐,金善詢問陰差從事什麽工作。
陰差斟酌了一會兒,回答道,服務行業,還給自己起了一個自以為很帥氣的名字,金宇彬。
此言一出,sunny和朋友将他當成了服務員,但sunny還是友好地笑着,向他要名片。
陰差直接說沒有名片,柳德華為了挽救莫名尴尬的氣氛,遞上自己的名片,sunny和朋友知道了柳德華是富三代,興高采烈地和柳德華聊天。
為了和sunny好好聊聊,陰差使用法術,讓柳德華和金善朋友自行離開。聊了一會後,陰差把戒指還給了sunny。
回到炸雞店,金善戴上了那枚戒指,怎麽看都覺得像是自己在很久之前戴過的戒指。
命運的齒輪不停運轉,陰差陽錯中不斷輪回,緣分也不曾切斷。
過渡
鬼怪別墅。金信坐在窗前的長椅上,喝熱水吞服藥物。
陰差提着一瓶酒來到金信身邊坐下,喝了一口酒,“人類的藥管用嗎?”
金信嘆息,“我在酒和藥之中選擇了一下。你見面還順利嗎?”
“沒看到我在喝酒嗎?”陰差郁悶,“她說我是個奇怪的人。我缺少的東西太多了,尤其是名片。”
金信無精打采地坐着,淡淡地說道,“騙得挺成功的啊!明明不是人。”
陰差無語看了金信一眼,“是抑郁還是狂躁?”
金信想起了和池恩卓說過的那些不客氣的話,暗自懊惱,“是疼痛。我說過的話都回到我身上了。插手人類生死的副作用太大了。作為一位大人物,真是太沒用了。活了那麽久,也該明白收不回的話不應該說。大概我死了也活該。”金信很是喪氣。
陰差反應激烈地直接轉過身,握住金信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沒有任何人的死是活該的。”
金信可憐兮兮地看着陰差,“真的嗎?”
陰差認真地點點頭,“嗯。”一把抱住金信。
金信有些釋然地笑了笑。
一個鬼奶奶拜托池恩卓向金信打聽彩票號碼,好讓自己的子孫中獎。池恩卓有些小財迷,也想要買彩票中獎得到獎金。
池恩卓答應了,幫鬼怪拔劍,依此為條件,池恩卓成功地向金信打探到號碼,她在告訴鬼的同時,打算自己也買十注,卻因為是未成年人被彩票店主拒之門外。
池恩卓現在已經不害怕鬼的存在,和它們友好相處,能感受到它們的真心。
池恩卓和金信在街上逛着,聊着天,聊到為什麽在多年前會幫助恩卓的媽媽,金信只說是自己喝醉了所以心軟,但恩卓卻認為這是一個奇跡。
池恩卓等不及想看鬼怪大叔拔完劍後的帥氣樣子,想今天就幫金信拔劍,但金信告訴她,明天吧,再等一天。
陰差走在天橋上,看見sunny遠遠走來,緊張的他趕緊隐身。沒想到此時sunny撥通了他的電話,空無一人的天橋上響起了手機鈴聲,sunny一驚,差點摔倒,隐身的陰差及時接住了她,卻把sunny吓得不輕,以為見鬼了,倉皇逃跑。
陰差送走了一個又一個逝者,有好人有壞人。面對各種各樣的靈魂,有的即使死亡了,也痛恨着今生的仇人,有的渴望來生投胎成明星,有的安穩平靜,準備迎接來世。
忽然金信進來了亡者茶屋,坐在陰差身邊,神情有些飄忽,“她說……要幫我拔劍了!”
陰差的心驀然一疼,表面上不動聲色,“她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吧。那到底意味着什麽?”陰差不想金信離開,但是以愛為名罔顧金信的意願太自私了。陰差舍不得讓金信繼續被痛苦折磨。
“我說不出口。”金信神色郁郁,忽然專注地盯着陰差,“對不起。”
陰差仿佛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反正沒有你的時候,我也能過得很好。”
金信還是執着地看着陰差,“對不起。非常抱歉!我……。”
陰差猛然撲進金信懷裏,死死地抱着金信的腰,“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要說你不該和我交往害我傷心之類的話。我不後悔!”
金信靜靜地抱住陰差,點點頭,“我不說。很高興認識你!”
陰差把頭死死埋在金信懷裏。
感覺到胸前的濕潤冰涼,金信一愣,嘆息着摸着陰差的頭發,默默地安撫。
回到房間,金信回憶着自己慘死的場景,他多麽希望,能再見到當時那些人的轉世。但是,已經決定離開,已經決定結束,又何必留戀呢。他開始安排着所有的後事,對柳德華,對陰差,對池恩卓。
金信把自己妹妹的畫卷交給了柳信宇,交代他燒掉。金信交給了柳德華一張□□,讓柳德華使用。送了一個昂貴的包包還有500萬(韓元)給池恩卓。金信還把房産證留給了陰差,等等,交代了所有的後事。
陰差和池恩卓坐在一起剝蒜。
池恩卓遲疑地開口,“哪位鬼怪最近怎麽了?”池恩卓發現鬼怪最近都有點神不在焉的,看出了金信最近的心事重重,
陰差頭也不提,“我不知道。”
池恩卓嘟哝着,“我以為你知道的。”戀人之間不是會知道對方的事情嗎?
陰差本來心情就不好,被池恩卓提起鬼怪,再想到接下來的離別,心情更加不好,“我不知道。趕快剝蒜。趁我沒喊三聲名字之前。”
據說,被地獄使者喊三聲名字就會死,但是現在喊一聲也可以了。
池恩卓趕緊驚慌地道歉,“抱歉。”
剝了一會,池恩卓忍不住開口,“話說回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九歲。然後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十九歲。九歲的時候,算是因為我媽媽。但十九歲的時候,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陰差擡頭定定地看了池恩卓一下,嘆息地開口,“九,十九,二十九,湊整之前,是最危險的。”
池恩卓一臉疑惑,“那是什麽意思?”
陰差放下手中剝蒜的小刀,“要不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池恩卓笑着點點頭。
陰差與池恩卓對視,滿眼認真,用心聲說道,你二十九歲的時候也會見到地獄使者,即使不是我,這就是其他遺漏者的命運。這個世界需要秩序,九是離神之數整數十最近的不完整數,你也要加油啊!
池恩卓體質特殊,聽不到陰差特意傳過來的心聲,疑惑,“你怎麽一直看着我?不是要說一個秘密嗎?”
陰差笑着轉移話題。
這一夜是漫長的一夜,漫長到數過千年的輪回也數不完,這一夜也是安靜的一夜,安靜到能聽見舊時光裏落寞無奈的一聲嘆息。
金信帶着池恩卓來到荞麥田,準備拔劍。
池恩卓寫了一本筆記,是和鬼怪大叔的契約,每年初雪鬼怪都要來到池恩卓面前。
金信簽上自己名字後,初雪飄起了。那麽,就現在吧,結束一切,劃上句號。
池恩卓準備拔劍,卻不知為什麽只能看見,但觸碰不到,根本拔不下來。金信和恩卓都很驚訝,金信懷疑恩卓不是鬼怪新娘,恩卓卻認為這可能是某種詛咒,需要吻來解除。
于是,池恩卓一把拽過來金信,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金信的唇。
金信一把推開池恩卓,擦着嘴唇,氣急敗壞,“你幹什麽?”
“你別誤會。我知道你和地獄叔叔是戀人。我這樣是情況所迫,希望你諒解。”池恩卓低垂地頭,絞着手指,弱弱地說道。
金信驚訝,“你怎麽知道的?要是被他知道你吻了我,醋壇子都該打翻了。”
池恩卓還是低垂着頭,悄悄地瞄着金信的臉色,很是無辜地說道,“叔叔,你們那麽明顯。我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沒看到?這個吻是迫不得已的。童話裏都是總是這樣嗎?需要一個吻來解除詛咒。”
金信無奈扶額,“瘋了嗎?”
池恩卓氣憤,理直氣壯地反駁,一臉委屈,“都是為了幫你拔劍,我竭盡所能了,你還說我瘋了。你以為親你,我願意嗎?我更吃虧好不好?到目前為止,你肯定親過很多次。這可是我的初吻。你就當被什麽阿貓阿狗啃了一口不就是了。我都介意,你介意什麽?過來吧,我再試一次。”說着,池恩卓就走近金信伸手就要繼續拔劍……
金信連忙避讓,避開池恩卓伸來的手,“別別別,你站住,好好說。”
池恩卓站住,“我現在毫無顧慮了。這種情況,我要是還抓不到劍,你肯定要我把我收到的都吐出來。這種危機情況,沒什麽不能做的。”我的包包,我的錢!
池恩卓步步逼近金信,金信一臉驚恐地默默後退,活像花花公子将要強迫良家女子的場面。
“什麽啊,你這世俗的态度。要是還不行,你不會做些更過分的吧?”
“這次要是還不行,就只有一種了。”
“什麽?”
“真愛!”
兩人默默無語,一個已經有男朋友了,一個知道對方有男朋友了。真愛什麽的肯定行不通。
金信又失落又高興,失落于無法拔劍,又慶幸于還沒拔劍,懷着複雜地心情向自己的別墅走去。
池恩卓默默跟上。
勸說
鬼怪別墅。柳德華不相信地問着陰差,“你是說我叔叔再也回不來了嗎?也就是永遠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陰差拿着房産證,無精打采地點點頭。
見狀,柳德華撲到在沙發上哭道,“叔叔啊。不要走啊,叔叔。”從口袋裏拿出金信給的那張□□,摔在桌面上,“我不需要卡的,不需要的。求求你回來吧,叔叔。”
陰差也抑制不住地眼眶微紅,眼淚仿佛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忽然大門打開,金信和池恩卓走了進來,陰差不可置信地看着兩人,眼淚不知不覺順着臉頰留下。
柳德華聞聲擡起頭,萬分驚喜地看着金信,哭嚎,“叔叔,叔叔,叔叔,叔叔!”
金信快步走到柳德華面前,一把抱住柳德華,“德華啊!”
柳德華哽咽道,“叔叔,你重返這個世界了嗎?回來了嗎?”
金信拍着柳德華的被安撫道,“所以,你可以把卡還給我嗎?”
聞言,柳德華頓時不再哭嚎,僵硬着身體,離開金信的懷抱,“什麽?”
金信慈祥地看着柳德華,溫柔地撫摸着柳德華的頭發,“你聽到了!為什麽裝作沒聽到呢?”
柳德華讨好地笑着,一把竄到陰差身後躲着。
陰差哽咽道,“你……。”
金信嘆息着上前幾步,把陰差抱近懷裏,嘴唇溫柔地印在陰差的臉上,吻掉眼淚,“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柳德華哆嗦着手指,指向兩人,“你……你們……。”
池恩卓悄無聲息地繞到柳德華身後,捂住柳德華的嘴,看到柳德華不再說話,連忙拉着柳德華離開。
柳德華還有疑問,但是池恩卓掃了一眼柳德華手中的□□,又用下巴點了一下金信。柳德華頓時噤聲,乖乖跟着池恩卓離開。留下兩人靜靜相擁。
安撫完陰差後,金信準備找柳信宇拿回妹妹金善的畫卷,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想問……那副畫燒掉了嗎?”
柳信宇慈祥地笑道,“燒了!”
“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金信“呵呵呵”地笑着,但看到柳信宇認真的表情,臉馬上就垮掉了。
柳信宇握住拐杖,“你緊張了吧?這就是你離開前太過細致安排的懲罰。”
金信低眉順目,溫順地說道,“我甘願受罰。”
柳信宇這才滿意,“我會安排德華把那副畫安全送還的。不用擔心。”
“多謝!還有抱歉!”
柳信宇輕嘆,勸說道,“雖然說也許不該對老爺您說這樣的話。但是,從今往後,不為求死,只為求生。您看,如何?因為老爺的存在,在世界上某個地方,正直地活着的某個人,得到奇妙而美好的好運,一個奇跡。這樣也未嘗不好。”
金信靜靜地看着柳信宇,帶着幾絲笑意,點點頭,“我會考慮清楚的。”
池恩卓終于要高考了,金信送池恩卓去上學,将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小偷從金信身邊路過,金信心有所感,預見到了小偷的慘死命運。
金信沒在意,轉身離開。
池恩卓考完試,回到鬼怪別墅,便看到了金信、陰差和柳德華捧着蛋糕等待着自己。
柳德華關切地問道,“考試還好吧!”
陰差笑着邀功,“這主意是我出的。錢是他出的,”轉頭看向金信,“買回來的是德華。”
“哇,是蛋糕啊!”池恩卓喜極而泣,只覺得一陣陣感動。
三人面面相觑,金信關心地問道,“怎麽了?沒考好嗎?”
池恩卓哭着搖搖頭,“不是那樣的。覺得太幸福了!謝謝你們!” 池恩卓從九歲開始就沒有能為自己點生日蠟燭的媽媽,沒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只有姨媽家的冷暴力和其他人的疏遠,現在總算在這個家裏感受到溫暖和幸福。
得知高考成績後,池恩卓順利達到自己想考的大學的分數線,非常興奮激動。
因為大學要先進行考核,池恩卓來到媒體影像學院進行論述考試。考完試後,池恩卓在大學校園裏逛了起來。
路過棒球場的時候,池恩卓不由得注目觀看。忽然一個棒球飛來,因此讓池恩卓見到了自己的兒時竹馬同時也是初戀——泰希。
金信來接池恩卓離開,因此看到了泰希,泰希也認出了金信,覺得很是眼熟。
在泰希小時候,金信很孩子氣和泰希進行比賽棒球,結果金信輸了。金信就幫泰希實現了願望,搬走了泰希家裏的鋼琴,因此泰希媽媽不再強迫泰希學鋼琴,泰希總算可以練習棒球。
金信回到鬼怪別墅,就趕緊來到陰差面前,一邊幫陰差摘豆芽,一邊和陰差說明這件事。
陰差頭也不擡,“那又怎麽樣?”
金信憤憤地放下手裏的豆芽,“我以為我想聽到這種回答,才來陪你摘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嗎?如果你不幫他抹去記憶,就會傳出長生不老的男人的可怕傳聞。”
“豆芽俗嗎?難道你不吃啊?”
金信啞口無言,“不是,重點是想請你抹掉他的記憶。”
陰差認真地擡起頭,看着金信,“有規定,地獄使者不得擅自抹掉他人記憶。”
金信靜靜地看了陰差一會,“那好吧。應該也沒事。”喪氣地離開。
陰差回頭看了金信一眼,繼續低頭摘豆芽。感覺最近鬼怪情緒起伏很大,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聚餐
月底。陰差和使者同事一起向聚會的小酒館走去,忽然,一個男人撞在陰差身上,态度惡劣地說道,“該死的。走路不長眼啊!看着點路。”說完揚長而去。
使者同事生氣了,虛虛地向男人踢了一腳。這種撞了人還反咬一口的,最重要的是冒犯了陰間使者。“這家夥找死啊!您說,他知道他做了什麽嗎?肯定一個月之內會動土。前輩,怎麽辦?”
當人作出犯忌諱的事情,令鬼發怒時,就會遭受災難。
陰差擺擺手,示意不用理,“沒事。那是他的命。”
當兩人來到小酒館,其他陰間使者已經喝得熱火朝天。
大叔陰間使者擡頭看到兩人,笑道,“結賬的來了,我們也該走了。結賬吧。”
陰差無奈,準備掏錢包,卻怎麽也找不到錢包。
使者同事疑惑地看向陰差,“你怎麽了?再找什麽?”
陰差無措,“會費。”忽然想起先前撞了自己一下的那個男人,欲哭無淚,“被偷了!剛才撞的那個男人。”
使者同事一臉氣憤,“我就說他不對勁。怎麽辦,前輩?那家夥估計得動土好幾輩子。”
衆位陰間使者面面相觑,苦着臉。
大叔陰間使者忽然出聲,“帶上帽子,排隊走人。”
使者同事悄悄地說,“為了自然一些,一個個地離開吧。”
女使者有些遲疑,“這樣真的好嗎?在公務之外擅用能力,被發現了要寫檢讨書的。”
大叔陰間使者安慰道,“沒事。我不會讓你寫的。放心吧。”看向其他陰間使者,“從23屆離開。”
衆多陰間使者紛紛戴上帽子消失在衆人面前,一一離開。
所有陰間使者都離開了,正當陰差想帶上帽子離開時,卻發現自己的帽子被大叔陰間使者拿走了,留下陰差一人無法隐身。
陰差無奈之下,只好打電話。結果沒人接聽,只能發了一條信息。陰差被送到了警察局。過了快一個小時,金信才急匆匆地趕到,遞上自己的名片給警察,擔保,把陰差保釋出來。
陰差恹恹的跟在金信身後出了警局,“你怎麽會有名片的?”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末間叔叔,”柳德華笑着跑到陰差面前,舉起手中的袋子,“豆腐,你要吃嗎?”
陰差看向柳德華,“你早就知道了嗎?此人也有名片。”
柳德華疑惑,“名片?當然有了。我們公司都是叔叔的,酒店,貿易,船舶,煉油、建設、家具,全部。你不知道嗎?”
金信聞言有些得意洋洋,制止了柳德華繼續說下去,“好啦。別說了。我還沒告訴他,我就是這樣的大人物。”
知道金信有錢,但是不知道金信這麽有錢。可是金信都沒有跟自己提過,感覺一點也不了解自家男朋友。陰差氣惱又委屈,“讓開!”陰差氣沖沖地越過兩人,離開。
金信可不知道陰差會這麽生氣,連忙跟上,湊到陰差身邊,哄道,“對不起,我錯了。我應該什麽都告訴你的。別生氣了啊!”
陰差停下,“我沒生氣。就是覺得有點尴尬。我剛才居然因為吃霸王餐被收入警察局,結果你還這麽有錢。”
金信拉着陰差的手,笑道,“沒事。以後你沒錢就問我拿,我多得是錢。”
“不用。我也有錢。雖然沒有你多。”陰差繼續拉着金信往前走。
柳德華跟在後面看着,只覺得一言難盡。自家叔叔和末間叔叔居然真的是戀人。簡直意料之外。
某一天,金信回到家裏,看到池恩卓還沒回家,打電話又不接,金信有些着急,便又出了門去找池恩卓。
陰差和柳德華在家裏,柳德華無意中翻出了柳信宇讓自己帶回來給金信的畫卷。
陰差和柳德華好奇地打開畫卷,看着畫卷那個面容溫婉的女子,陰差的淚水竟然不知不覺流下來。
雖然陰差記不起自己前世活着是誰,但有這樣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辜負了畫上這個女子,悲傷悔恨忏悔,還有連帶着另一種非常深沉複雜的感情,不是對那個女子的,但是和那個女子有關。
金信尋找到了恩卓,陪伴她在街上行走。恩卓回憶着自己的人生,沒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但還好現在有一群朋友或長輩在身邊。
突然,金信胸口的劍一陣劇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
池恩卓着急地要去扶金信,卻發現自己無意中碰到了劍,此時池恩卓已經能抓到劍了。
池恩卓看到金信痛苦的表情,想幫他把劍□□。于是,池恩卓握住了劍柄,一點點往外拔。
金信看着胸口的劍即将被拔出,一時着急,一把将池恩卓推開,用力之大将池恩卓甩出好遠。
眼看池恩卓就要撞上一臺車子,即将送命,金信趕緊淩空接住了恩卓,卻造成了數車相撞,不小心看到的人們目瞪口呆。
金信趕緊把受驚的池恩卓送回了鬼怪別墅,誠懇道歉。
樓下,柳德華用手機看新聞時,看到了這起事故,非常驚訝,瞬間就知道了這是非人力所為。剛好看到金信憔悴着一張臉從樓上下來,趕緊來到金信面前,舉起手機讓金信看屏幕,着急問道,“叔叔,這是你幹的嗎?”
金信點點頭,“是。那你還杵在這裏幹嘛,還不快去處理?”
柳德華:“真的是你做的嗎?”
金信無力地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柳德華,“我沒力氣說明。你快去解決。”金信頭也不回,離開。
柳德華萬分無奈,只好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自家爺爺,再打電話給金秘書,吩咐動員天宇集團秘書室和計算機室把網上所有相關的信息都删掉,又去找了陰差去到現場。
柳德華負責發錢安撫人們,陰差負責删除人們的相關記憶。
最後這個爛攤子還是由柳德華和陰差出面擺平了。
終于處理完了,陰差筋疲力盡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金信緊皺着眉頭睡在床上。
陰差溫柔地撫了扶金信的眉間,仿佛想要抹平金信的煩惱。
金信睜開眼睛,抓住陰差的手,定定地看向陰差。
陰差眸光溫柔,溫聲細語,“你今天怎麽了?”
“今天恩卓差點就把劍□□了。”金信說着,便感覺到陰差的手在自己手中不由得顫抖起來,“我把她推開了。在臨死那一刻,我忽然發現我還沒做好準備。你曾經說過,沒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你現在還這樣覺得嗎?”
陰差眼眶微紅,還是點點頭,“是。就算你化為虛無,我也會活得好好的。”
金信笑了笑,閉上眼睛,“那就好!”話語非常輕,非常小聲,仿佛風一吹就要被吹散似的。
但陰差還是聽到了,一滴淚落下。的确沒有你,我也能活下去。不過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覺得幸福和圓滿。
陰差上床,抱着金信的腰,緊緊地挨着金信。
良久,當陰差以為金信睡着的時候,金信忽然伸出手,回抱住陰差,擁入懷裏。
陰差無聲地勾起嘴角,心裏一片安寧。
畫卷
柳德華把那副畫交還給金信,還說了陰差看到時候的異狀。
金信沉默了一會,沉聲道,“他看到這幅畫哭了嗎?”
“嗯。哭得超厲害。我跟他說不能看,不能看,末間叔叔非要看,非要看。”柳德華聲情并茂,不動聲色地把責任全推到陰差身上。
金信疑惑,“真的哭了嗎?為什麽?”
柳德華不懷好意地慫恿道,“我怎麽知道?我們去找他算賬吧。去跟他發火吧。快點!”
金信和柳德華來到陰差房間,站在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