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扮的王黎及時趕到,“亡者速應使者之喚,”之後連喊了三聲樸中原的名字,讓樸中原不得不從池恩卓的身體裏被彈飛。
池恩卓看了金信一眼,便失去了意識。但是池恩卓的手還握在劍柄上,在王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金信不舍地看了王黎一眼,金信握着池恩卓的手,毅然拔出了自己身體裏的劍。
本來泛着藍光的劍,在拔出金信體內的時候,一瞬間染上了火焰般的顏色,火花四濺。
揮舞着紅色火焰的劍,金信快速地接近樸中原,用這把插在胸膛千年的劍,砍向樸中原。
樸中原被砍成兩半,只來得及怨毒地看了金信一眼,便魂飛魄散。這個惡毒可怕的亡靈樸中原最終還是死在了金信劍下。但金信自己,也即将灰飛煙滅。
金信渾身無力地半跪在地上,手裏拿着的劍跌在一邊。
王黎快速地抱住金信,眼淚一滴滴落在金信身上,悲痛萬分,那一刻心都碎了。
金信看着王黎,有些艱難地笑道,“原諒臣吧。臣壯烈未亡之信,現在才能回禀。”
王黎看着懷裏虛弱的金信,忽然笑了起來,在金信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王黎拿起身邊的劍插入自己的胸膛。
金信無力的雙手頓時緊緊抓住王黎握劍的手,“你……。”
王黎笑着,眼淚還在不停地掉落,哽咽着說道,“我還給你。你能不能給我說一句喜歡我?”
金信看着王黎,撐起身體,在王黎唇上印下一吻,“我愛你啊!”
王黎哭着笑得十分開心,“我也愛你。”
金信笑着,身體漸漸消散,化為飛灰。王黎也笑着,與金信一起消散。
這千年的羁絆,最終還是在這一天化為烏有。千年時光緩緩走過,那些恨,那些愛,愛恨情仇,恩怨糾纏,在這一刻都通通消逝。我原諒你了!
池恩卓醒來,剛好看到兩人逐漸化為星星點點飛舞的星塵粉末,如同從未出現在世間,洋洋灑灑飄舞在天地之間。池恩卓不由得悲傷地嚎啕大哭,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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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金信和陰差寫過的字,翻過的書,在世間生存的一切痕跡都在一點點消失、蒸發,毫無痕跡。而且所有人的記憶裏,都将抹去有關金信和陰差的部分。一切了結的如此幹淨徹底,可他們的确在每個人的心上劃過了深深的印痕,在池恩卓心裏,在金善心裏,在柳德華心裏。
回歸
天地一片白茫茫,很少有生靈存在,一只白蝴蝶盤旋在一顆蒲公英上。
風起雲湧,金信和陰差出現在這裏,看着這白色的一切,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飄渺虛無的聲音傳來,或男或女,變幻萬千,“在他們所有人的記憶裏,你們将要被抹去。那是他們的安寧,也是我的恩慈。對你們的懲罰就此結束。忘記一切,入夢長眠,方得安息。”
金信和陰差對視一眼,跪在地上,誠懇地請求道,“我們要留在這裏。留在這裏化成雨、化成風、化成初雪。對于上天,只此一個請求。”不要讓他們走,不要讓他們長眠,他們歷經磨難,才總算放下心結,就讓他們再貪戀一段時光。
看不到真身的神靈嘆息,“真是不明智的選擇。你們的一生,我永遠和你們同在。但是在這裏,不再有我們的陪伴。”
從此,金信和王黎便只能在虛無的時光裏前行,不知前往何處,在人世和黃泉之間,在黑暗和光明之間徘徊,被困在神靈都遺棄的地方。
九年後,池恩卓越來越成熟,她現在已經是編導了,一頭短發,幹淨利落,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女孩。
這一天是池恩卓生日,池恩卓捧着蛋糕,有些落寞。
看着燃燒的蠟燭,池恩卓吹熄了它。
在虛無空間裏游蕩的金信和王黎驚訝地發現,有煙霧從金信手中冒起,仿佛有人供奉一般。仿佛有所預感,王黎緊緊地抱住金信。兩人只覺得身體一晃,兩人就出現在池恩卓面前。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雖然對于池恩卓來說,只是短短的九年,但是對于兩人來說,卻是已經游蕩了近千年。
兩人帶着千年來的風塵仆仆,帶着穿越漫長時空的疲憊不堪,面目憔悴卻又眼含欣喜,臉色蒼白卻又熱淚盈眶。
“太好了!”王黎雀躍地在金信的唇上印下一吻。
金信回以溫柔的微笑。
池恩卓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現兩人面容憔悴的男人,心裏莫名地喜悅和悲傷,“喂,大叔,你們……。”
兩人這才注意到池恩卓,也有些驚訝,想不到已經失去鬼怪新娘的印記的池恩卓仍然召喚出了金信,把他們帶離了虛無的空間。雖然有對方相伴,日子也不是很難熬,但是能脫落那裏孤寂冷清虛無的空間,兩人還是很開心。
金信看着池恩卓,欣慰地笑了,“啊,長大了啊!”
池恩卓不自覺笑着點頭,随後反應過來,“不對,你們怎麽會在我家裏出現?你們再不走,我報警了。”
金信和王黎對視一眼,看來真的沒人記得他們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當年因為他們而悲傷。
“馬上離開。”王黎拉着金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兩人一起轉身離開。
池恩卓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金信和王黎又來到柳德華的公司,看到兩人,柳德華也不記得金信和王黎了。同樣,金善也不記得他們了。所有曾經愛過的人,恨過的人,都再也與他們無關。
兩人有些傷感,但是最終還是釋然一笑,看到那些自己曾經的親人友人過得好,他們已經很滿足了。他們會默默地守護着這些人的。
王黎和金信靜靜地回到鬼怪別墅,不去打擾任何人。現在的一切已經是神對于他們的慈悲。
但是兩人表示很無奈,因為他們沒有身份證明,也沒有房産證等等證件,最重要的是沒有錢。所以金信只能無奈地去找柳德華和金代表。
柳會長臨終前留下了一封信給金代表。金代表一直恪守着柳會長臨終前的遺願,若有一日有一個叫金信的人從雨中來,帶着滿身綠色的火焰,就把柳家所有的財産都交給他。
金信忽然出現在金代表和柳德華面前時,兩人都驚呆了,柳德華驚恐地躲在金代表身後,畏畏縮縮地說道,“我們家的安保系統是最先進的,我們家超安全的。但……您……您……到底怎麽進來的?您是哪位?”
金信束着手,一派高深莫測的樣子,“我,是水是火是光明是黑暗。對你而言,是柳信宰,”看了眼柳德華,又看了一眼金代表,“對于這位來說,則是金信。”
柳德華站直身體,有些疑惑,“您就是爺爺說的……叔叔?”
金代表立刻站了起來,看向金信,有些驚駭,“你就是會長在遺言中提到的……那位?”
柳德華驚訝地看向金代表,“爺爺的遺言?”
金代表帶着崇敬看向金信,回答柳德華的疑問,“那既是你爺爺的遺言,又是從德華君先祖的先祖起就留下的遺言。”
金信看了一眼窗外的淅瀝的雨,嘆道,“真是個思念柳會長的夜晚啊!”忽然洶洶的綠焰從金信身上冒了出來,吓了兩人一跳,“我不需要公司,那是柳氏家族的傳承,那便是德華你的。但是我需要我的房子、身份、信用卡和侄子。”
金代表恭敬地微低着頭,“是。我會按照會長的遺言,為您準備身份、信用卡的。”
金代表也給金信安排好身份,讓金信成為了公司的代表理事,成為公司裏身份為最高的人,名為柳信宰。
就這樣,金信和王黎繼續在鬼怪別墅生活下來,平淡而溫馨。偶爾柳德華回去看一看兩人。
死亡
在咖啡店裏,來買奶茶的王黎和已經買好的池恩卓擦肩而過。池恩卓在窗前坐着敲着電腦,王黎拿着一杯奶茶坐下,就坐在池恩卓的背面。
王黎正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忽然,金信出現在店外,和王黎對視着。
王黎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拿着桌上的奶茶就往外走。
池恩卓仿佛有所感應,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有些微熟悉感的男人背影。池恩卓不由得皺了皺眉,但沒放在心上,繼續敲着電腦打字。
命運是那麽奇妙。就算池恩卓遺忘了一些記憶,但是機緣巧合再次見到金善的時候,池恩卓還是和金善成為了好朋友。
在和池恩卓的聊天中,金善得知金信和王黎回來了,心裏有些複雜又有些釋然放松。金善從沒有忘記過那些離奇卻真實的事情,還有那個和自己前世愛恨糾纏今生遠離的王黎,和自己那個前世的哥哥。那是金善自己選擇的命運,不曾後悔遇見那些人,那些事。無論如何,那都是金善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人生。
之後,金善便留意到自家哥哥不時出現在店外靜靜地守望着自己,金善面上毫無異色,心裏卻一片平靜溫暖。
金善決定賣掉了房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知道衆人安好,前世今生的紛擾,金善決定通通放下,過自己的生活。于是金善決定好好地游玩,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世界那麽大,金善覺得自己還沒有好好看過呢。
金信和王黎收到金善的信,有些複雜,想不到全世界居然只有她一個人一直記得他們,那些或喜或悲的記憶都不曾忘記。
兩人知道金善的決定,也理解,金信慢慢釋然,總算放下最後的心結,和王黎之間的感情更加親密。
其實金信自從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就是王黎,自家妹妹前世的夫君,金信心裏是很複雜的,也很糾結。要不是經歷生死一遭,金信無論如何,也不會和自家妹妹的前世夫君還有自己前世仇人——王黎在一起的。
王黎前世情深,奈何命運弄人,今生終于和自己兩情相悅,金信自然不想再錯過王黎。兩世深情,一生相伴。
王黎雖然日子和金信過得蜜裏調油,可是也不想無所事事,因此在一次意外地遇見使者同事時,就想再次擔當地獄使者。意料之外的是,雖然沒人記得王黎,但是陰間居然還留存着王黎的資料,因此王黎順利地繼續成為了驿三洞的地獄使者。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這天王黎正在執行任務,為即将死亡的那群孩子感到悲傷痛惜。剛好,池恩卓的車子從自己的面前經過。
忽然使者同事高興地來到王黎面前,喜形于色,“前輩,太好了。名薄組剛才打來電話,說孩子們的名薄取消了。”
王黎也不由得喜笑顏開。
使者同事看着空白的名薄,有些疑惑,“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改變命運?”
聞言,王黎看着池恩卓車子的背影,忽然就産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不祥的預感就在王黎剛回到鬼怪別墅的時候,應驗了。新的生死簿來到了王黎手中,是池恩卓的生死簿。
王黎拿着手中的生死簿,來到躺在躺椅上看書的金信的旁邊面前,有些遲疑,卻在看到金信擡眸看向自己滿帶笑意的目光中,把手中的名薄遞給金信看,“信,這是恩卓的生死簿。”
金信驚訝地睜大眼睛,收斂了所有笑意,快速地拿過池恩卓的生死簿,卻看到一片空白,擡頭看向王黎,“黎,這是怎麽回事?明明她已經拔劍了,已經盡到了她的使命。為什麽她還會死?”
池恩卓這個小女孩,和他們兩人都有羁絆,性格開朗樂觀善良,金信挺喜歡這個女孩的。何況池恩卓遭遇的一切或直接或間接都與金信自己有關,承擔鬼怪新娘的命運是因為自己,看到鬼是因為自己,受到他人孤立也有自己的緣故。要不是自己擅自插手人類生死,也不會讓池恩卓被迫成為鬼怪新娘,也不會有那樣的命運。
金信有些難過,有些無措。
王黎輕嘆,“她早就該死了。她今年29歲,注定會遇到地獄使者,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其他的地獄使者。我們去送她一程吧。”
王黎也覺得很是悲傷痛苦。和池恩卓相處一段時間,王黎早就已經把池恩卓當成家人。眼看着家人去世,王黎哪裏能不覺得悲傷?
金信沉默了一下,便站起身來,和王黎一起向門口走去。
此時此刻,池恩卓正開着車,去去開嘉賓會議的路上,笑意盈盈。紅燈亮起,池恩卓停下車子,看着一群幼兒園的孩子們從斑馬線經過,一臉溫柔。
這是一個分叉路過。意外發生,另一個方向的一輛貨車剎車失靈,從高坡下駛來。
池恩卓不經意間扭頭發現,非常恐懼,就想要開車。但是池恩卓明白只要自己開走車子,那輛貨車就會撞上那些年幼可愛的孩子們。
池恩卓緊緊地抓住方向盤,卻始終沒有發動車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為了救幼兒園的孩子們,池恩卓用自己的車擋住了那輛沖來的大貨車。剎那間,玻璃破裂,車子翻覆,池恩卓流着鮮血倒在方向盤上,立刻死亡。
王黎和金信剛好趕到,看着這一切,不由得淚流滿面。
池恩卓的魂魄看着那群可愛的孩子們沒事,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卻在看到自己滿身鮮血的自己時,臉上不由得布滿了落寞和悲傷。
看着池恩卓孤單的靈魂,王黎和金信向池恩卓緩緩走來,帶着悲傷和痛苦。
王黎站在池恩卓背後,“戊寅年庚申月戌亥日生,29歲,池恩卓。是本人,沒錯吧?”
池恩卓擡頭看着那兩個熟悉的男人,歪着頭,緩緩地笑了起來,“大叔,阿使叔叔,你們來接我了。”
王黎沉重地點點頭,“你……記起來了?”
池恩卓笑着點點頭,看向金信,29歲的女子難得地俏皮地眨眨眼睛,“大叔,好久不見。大叔,你看起來很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金信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
王黎輕嘆,“走吧。”王黎帶着金信和池恩卓回到了亡者茶屋。
池恩卓看着坐在自己對面帶着傷感的兩人,開朗地笑道,“兩位叔叔,不用傷心。我這一世,喜怒哀樂都已經嘗試過。能遇到你們,我也覺得很幸運。阿使叔叔,我聽說每個人都有四個人生,那麽我今生是第幾個人生?”
王黎看着池恩卓,眼眶中水霧浮動,“第一個。”
池恩卓欣慰地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那我還剩三個人生。”
王黎把一杯孟婆湯往池恩卓推去,“這能讓你忘記今生的記憶。”
池恩卓毫不遲疑端起孟婆湯一飲而盡,放下茶杯,笑道,“那我走了。大叔,阿使叔叔,你們一定要幸福啊,帶着我的份一起幸福。來,叔叔們,笑一下吧,你們總不能讓我看着你們的苦瓜臉離開吧。”
金信勾起嘴角,有些僵硬,卻努力地笑着。
勾起溫暖的弧度,王黎眼神溫柔,“從那扇門出去就行了,那個世界是U型回廊。”
池恩卓起身,向兩人微微鞠躬,便向外走去,背對着兩人,淚滴瞬間順着臉頰滑落。
池恩卓打開門,一步步邁上長長的仿佛看不到盡頭直插雲頭的天梯,越行越遠。
金信把王黎抱入懷裏,低語,“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王黎點點頭,伸出手緊緊地抱着金信的腰。
完結
時光匆匆,歲月卻眷戀着兩人,沒有在兩人身上刻上明顯的痕跡,兩人看起來還是那麽年輕,精神滿滿。甚至因為美滿的愛情,兩人心裏安詳滿足,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幸福。
可是其他人卻在不知不覺中老去,死去。
一張注定令兩人傷感的名薄來到王黎手上,王黎打開黑色的信封,看着手中的名薄,一瞬間瞳孔放大,不由得長久地沉默。
那張名簿上的名字是,金善。68歲,丙子年戊戌月乙未日八時二分,死因病死。
嘆了一口氣,王黎走下樓,準備前往亡者茶屋。
樓下的金信聽到王黎的腳步聲,看到王黎一身地獄使者的服裝,擡頭笑了一下,溫柔缱绻,“早點回來啊!”
縱然心情沉重,但是王黎在這一刻,內心立刻就湧起一股暖流,笑容不知不覺就在臉上綻放,一會兒才收斂了笑容,“衣服脫完水,記得晾。等你晾完衣服,就來一趟茶屋。”
亡者茶屋,王黎坐着靜靜地等待着金善的到來。
面容蒼老、蒼白憔悴、滿臉皺紋的金善來到亡者茶屋門前,推開了門,在跨步進來的一瞬間,頓時恢複了年輕時候的樣子。
金善坐在王黎面前,溫柔笑道,“好久不見。你和哥哥過得還好嗎?”
王黎點點頭,“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金善笑得更加開心。
王黎看着金善,認真地說道,“對不起,為前世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我沒有保護好你。”
金善的笑容頓時消散,看着誠懇道歉的王黎,“我想知道,你前世有沒有愛過我,或者今生有沒有愛過我?”
王黎神色一滞,搖搖頭,“對不起。你非常好。我挺喜歡你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把一切都說清了。
金善一瞬間覺得有些難過,随即釋然地笑了起來,“我原諒你了!作為對我的補償,你一定要對我哥哥非常非常好。不要讓他傷心,我不喜歡下雨天。”
王黎認真地點點頭,看向窗外笑道,“你哥哥來了,在外面。”
金善扭頭看去,看到靜靜地站着的金信,笑了起來,笑靥如花,眼中帶着些許依賴和撒嬌,“真好啊!能在走之前看到你。抱歉啊,哥哥,我要留下你,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保重啊,哥哥。我們有機會再見。”
“要幸福啊。下一世一定要幸福啊,我的醜八怪!”金信如此虔誠地祝願。
王黎把一杯孟婆湯放在金善面前,“喝下這杯茶,能讓你忘記此生的記憶。然後從你來時的門走出去就行了。”
金善笑着喝下面前的孟婆湯,向王黎和金信分別笑着點點頭,便往外走去,推開門,走向不知名的遠方。
池恩卓死了,金善也死了,年老的金代表和柳德華也紛紛去世,留下柳氏後代繼續侍奉着金信和王黎。
金信照樣看着身邊的人漸漸死去,品嘗着一次又一次的悲傷,但是幸運的是,王黎一直陪在金信身邊,即使歲月流轉,即使滄海桑田,直到永遠。
民間繼續流傳着鬼怪以及地獄使者的故事,而有些人偶爾會遇到奇跡,因此改變命運。他們不是神,但是卻是某些人的守護神,守護着赤子真心。他們更是互相守護着對方,毫無保留,完全的信任和依賴,相伴永遠。
番外 前世(王黎)
王黎是最小的皇子,其父皇的老來子。按理說,老來子是應該得到他父皇的寵愛的,但是王黎一出生便沒有母妃,何況其父皇當時年老體衰,剛好重病纏身。權位更替之時,王黎便受到了忽視。從小居住在冰冷的宮殿裏,伺候王黎的宮女安守本分,王黎雖然也算錦衣玉食,但是沒感受到什麽愛意。
直到樸中原當了王黎的太傅,負責教導王黎。王黎從樸中原那裏得到了一些溫暖,冰冷的皇宮裏總算有人陪伴。但是王黎雖小,卻有着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雖然想接近,得到那些微的溫暖,卻本能地有些害怕。在看到樸中原陰沉的眼神和一些奇怪的舉動的時候,王黎越發害怕,在樸中原面前異常溫順,叫幹什麽就幹什麽。
在王黎還沒察覺到的時候,王黎身邊的宮女都受到樸中原的支配,慢慢地擴大在宮中以及在朝廷裏的影響。
王黎的大皇兄登基,但王黎卻只見過皇兄幾次,而且每一次都萬分冷淡,讓王黎一顆渴望親情的心慢慢冷卻。
王黎在壓抑的皇宮漸漸長大,在12歲的時候看到了從戰場回來的金信,金信剛從禦書房出來,一身盔甲,一張普通的臉卻因為身上的氣勢只讓王黎覺得很是帥氣,滿臉英武。那時還是少年心性的王黎就覺得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王黎無意中遇到過金信幾次,金信不茍言笑,滿臉嚴肅,但是眼底卻有着一臉溫柔,王黎感受到了金信對自己的善意。不過幾面之緣,王黎就覺得自己對金信的印象越來越深刻。
王黎十五歲時,皇兄病死了,召喚金信從邊疆回來,幫助将繼位的王黎。王黎登基後,和金信的接觸漸漸多了起來。王黎發現金信面冷心熱,立志守護國民,有着一顆柔軟的心。不像樸中原那樣,笑嘻嘻地卻滿含壞水,蛇蠍心腸。金信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輔助王黎的,盡心盡力幫助金信,在戰争将起的時候,毅然出征,守護王及其國家國民。
在金信一次出征後,午夜夢回,王黎夢醒後便明白心中那隐秘的情愫,卻只能藏得更深。因為王黎勢弱,他保護不了這戀情,何況這還是一段不倫之戀。
王黎十六歲時,娶了金信的妹妹金善。王黎愛的是金信,并不愛金善,但愛屋及烏,何況金善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子,王黎很喜歡金善。王黎努力地在黑暗壓抑的皇宮裏保護着金善。
樸中原一直在鏟除那些擁護正統的忠臣,王黎知道,可是無能為力,只能盡量減少傷亡。
可是随着金信的聲名遠揚,樸中原越發想鏟除金信,要是除掉金信,樸中原就除去了最大的敵人,朝廷再無一人能對抗樸中原,那麽樸中原就是實際上的王了。
王黎知道樸中原眼裏針對金信的惡意,心都涼了。喚來金信,賜劍給金信,就希望金信能在這次前往邊疆戰鬥中,找機會脫身,走得越遠越好,而他竭盡全力也會護住金善的。
但是,王黎沒想到金信還是回來了,其實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王黎一直無力在樸中原的勢力下保護好金信,也能自欺欺人,希望金信真的放下一切,遠走高飛。
金善死了,金信也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王黎留戀的人或物了。王黎萬念俱灰,王黎也不想再一點點暗中集聚勢力,也不想卧薪嘗膽有朝一夕能扳倒樸中原,還百姓們一個安樂盛世了。
他的光消失了,那麽就讓他在黑暗中永遠沉淪吧。王黎明知道那湯藥其實就是□□,還是喝下了。其實他王黎沒有金信那麽無私,他只是一個自私的人,要是在乎的人還在,那麽王黎也會竭盡所能保護國家百姓。如果不在了,順其自然吧。他王黎不是重要的人,該活下來的還是會活下來的,不該活的遲早會死的。世界缺了他王黎,還是會繼續運轉。而王黎沒有了金信,就不需要再活着了。生亦無歡。
罪孽深重,自然該償還。王黎在地獄受了六百年的痛苦折磨,意外得知金信成為了鬼怪。王黎選擇遺忘記憶,成為陰間使者,等待着再次相遇。當再次遇到的時候,我一定會再次愛上你,但是你可不可以也愛上我?
番外 法國篇
為了不讓人類發現兩人長生不死,金信和王黎每三十年就要換一個住所,每百年就要換一個國家生活。
王黎作為陰間使者,本來不能随意離開工作區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金信通過門到達其他地方,穿越時空時,王黎也能跟在金信身後穿越時空。既然能随意離開随意回來,王黎幹脆夫唱夫随,金信搬到哪裏,自己就去哪裏。
這次,兩人來到法國定居。在盧瓦爾河畔,金信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古堡,站在窗前,一眼就能看到不遠處美麗的蔚藍清透的盧瓦爾河,周圍景色優美怡人,讓人心曠神怡。
金信和王黎兩人一起住在古堡裏,早上迎着溫暖的陽光醒來,睡到自然醒。和金信在一起久了,盡職盡責努力工作的王黎也變得有些懶散。早上一醒來,睡得迷迷糊糊的王黎便會推着身邊的金信,睡意朦胧,“早餐。”
金信也只能無奈地起床,但是也不打算讓王黎再睡,準備起床的時候,便拉着王黎一起起床。
王黎有些不滿地嘟囔着,“幹嘛?你就不能讓我賴一會床嗎?信!”王黎拉長聲音有些撒嬌地喚着金信。
金信在王黎唇上印下一吻,蜻蜓點水一般,笑道,“早上好!”
王黎看了一下金信,心裏暗自嘟囔“犯規”,臉上卻不由自主帶上了甜蜜的笑容,“我還沒刷牙呢。”
“沒事。現在刷就好。”金信笑着拉王黎到了洗漱間 。
兩人洗漱完,剛好兩人訂好的熱巧克力和棍子長條面包送到。吃完早餐後,兩人便手拉着手出門。
法國廣泛種植薰衣草,兩人還沒走多久,一陣花香便撲面而來,不遠處紫色的波浪波瀾起伏,隐隐約約。
金信和王黎相視而笑,漫步向那片紫色海洋走去。
天空清朗,白雲點綴下,微風吹拂着薰衣草細長的莖幹,搖曳着薰衣草的身姿。暖旭的陽光下,叢叢紫色薰衣草明媚而燦爛,營造出夢幻而瑰麗的美景。
兩三人結伴在薰衣草中路過,笑容燦爛。兩人牽手漫步在薰衣草田的大多是情侶,甜蜜而浪漫。
金信和王黎見狀,也不由得笑了笑。金信看到喜歡的薰衣草,便摘下來,差不多一束的分量。
王黎在一邊看着,“你……這是打算送給我嗎?”
金信愣了一下,便笑道,“是啊!”心裏卻有些心虛。
沒有浪漫細胞的金信本來只是打算摘一束回去插着當裝飾的。但是聽到王黎的問話,金信便醒悟過來,自己作為伴侶真是挺不及格的。還沒送過花給王黎。就連那個女孩池恩卓也得到過自己一束荞麥花,而自己的正宗伴侶卻沒得到過一次。
“你這樣讓我一點驚喜都沒有了。”雖然這樣說,但是王黎笑意更深了。
金信随後把薰衣草綁成一束,遞給了王黎。
王黎接過,把花棒在胸前,滿是珍惜。
“心心相印。”每一個字在唇齒中千轉百繞,滿是柔情,金信一字一頓地說出,認真而鄭重。
王黎聽到後,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傻氣。等待愛情,等你愛我,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他們現在兩情相悅,心心相印。
金信和王黎手牽手走出薰衣草田,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随意朝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随意地在法國的街道逛着,眼看就要到了飯店,不太想回去做飯的兩人對視一眼,直接便進了一家高雅奢華的店。
侍者熱情而有禮地迎了上來,“先生,你們好!請問有預約嗎?”
金信熟練地用法語回答,“沒有。”一千年來在無數國家定居過的金信,語言對金信來說從來不是難題。金信幾乎熟悉每一個國家的語言,能流利熟練地進行對話。
作為陰間使者,同聲傳譯對王黎來說也不是難題,雖然沒怎麽來過法國,但是王黎能聽懂也能順利地進行對話。感謝陰間使者的職業。
侍者的笑容還是一樣熱情,“請問先生對位置有什麽要求嗎?”
“靠窗就行。”金信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喜歡看着窗外車來車往,人們的歡樂笑容。那短暫而充實卻絢爛的生活,是金信無論如何都不曾擁有過的。
王黎緊了緊和金信交握的手,眼裏一片似水柔情。
金信對王黎笑了笑。
侍者把兩人帶到了靠窗的位置上,等兩人坐下,為兩人分別送上菜單,“先生,需要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嗎?”
“不用。鮮蝦牛油果杯,鄉村蘑菇湯,法餅夾雪糕。黎,你還要什麽?”
王黎看了一眼菜單,随手點了幾個,“聖雅克扇貝,荞麥可麗餅,再來一瓶紅酒。”
兩人都不介意點些什麽,只要好吃就行了。反正都是來嘗嘗味道的。要是吃不飽,可以繼續一邊逛一邊買些吃的。
“好的。先生,請稍等。”侍者微笑着離開。
不一會兒,便為了兩人送上了一小盤面包,然後依次為兩人送上鄉村蘑菇湯、聖雅克扇貝,荞麥可麗餅,鮮蝦牛油果餅,法餅夾雪糕。
金信和王黎也不在是否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互相嘗試着。
差不多吃完,金信有些難為情,“黎,你等一下,我想去一趟廁所。”
“好。你去吧。我等你。”
王黎坐着等待着金信,侍者上來把殘羹冷炙收走。王黎正看着窗外,面露淡笑的時候,忽然有些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先生,你好!”
王黎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穿着西裝、正禮貌地微笑着面容英俊的法國人站在桌子邊上,“請問有什麽事嗎?”
法國男人紳士地伸出手,“你好!先生。我是居伊·德·莫泊桑。是我冒昧了。看到先生,心生歡喜。先生,真是東方美人啊!不知先生姓名為何?”
王黎禮貌地伸出手和法國男人握了一下手,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伴了。”
被王黎這樣婉拒,法國男人也不以為意,“沒關系。能認識先生這樣一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