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病

祝則盯着洗幹淨的盤子出神。

對于靠外賣度日的他來說，一頓家常餃子的美味程度不亞于辣口愛好者吃白水煮菜三個月後嘗到火鍋的感覺。

祝則是個死宅作家，除了和編輯通過電子設備進行必要的溝通，生活中幾乎是零社交。

他心想，如果現在去對門還盤子的話，多少要準備點見面禮的，最好能作為鄰居寒暄幾句，再不濟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看着對方。

但是這實在太難了。

祝則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用雙臂擋住臉，進入了賢者思考階段。

說是思考，其實更多的是自我開導。面對想做或者應該做但本能上又難以實踐的事情，他通常都會選擇這種方式。

不知道是誰給走廊的玻璃窗留了條縫，冷風吹得祝則鼻尖直發癢，腦袋也跟着昏昏沉沉的。

程以加打開門後，祝則竟然意外得沒有很緊張。他家的光好像比自己家的亮很多，但并不刺眼，是柔和的橘黃色。

祝則吸了吸鼻子，壓制住想打噴嚏的沖動，把手裏洗幹淨的盤子和一盒茶餅遞過去，努力擡起頭，眼神落在程以加的下巴上，道：“謝謝你的餃子，盤子洗幹淨了。還有這個茶餅，是送給你的。”

程以加接過東西，順手放在鞋櫃上，動作自然的用手搭上祝則的額頭，語氣恰好把握在作為一個鄰居該有的關心程度：“你好像真的發燒了。”

祝則本來不清醒的腦袋這下更暈了，臉上的紅暈也深了幾分，愣愣地擡眼看着他，嗫喏道：“啊？是......是嗎？”

程以加轉身進了門，邊走邊說：“你先進來吧，我給你找點藥。”

祝則不喜歡吃藥，也從來不在意生病。

除非是缺胳膊少腿影響生活，其他小病幾乎是只要能硬扛就不會多管。

但拒絕別人的好意似乎并不太好，忽略心底那點暗喜，祝則乖順地跟着進去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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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沒有多餘的拖鞋，腳上這雙也不太幹淨，祝則垂着腦袋站在玄關，腦子跟團漿糊似的。

程以加在藥箱裏找到體溫計，又倒了兩粒退燒藥在手上，轉身看見祝則還站在門口，說：“不用換鞋，你先進來量量體溫。”

程以加把人招呼到沙發上，把體溫計甩好遞到祝則跟前：“這得夾五分鐘，除了發熱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祝則心裏不停地慶幸自己今天下午剛洗過澡，拿過體溫計夾好，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程以加又起身倒了兩杯水，在祝則旁邊坐下，給兩人之間空出一個不顯得壓迫但又足夠近的距離。

空氣中隐約還能聞到那股茉莉香，他猜應該是沐浴露或者身體乳之類的，味道很淡，搭上他那頭略長的卷毛，感覺整個人軟乎乎的，像塊包裝精美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