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心
程以加把水杯輕放在茶幾上,狀似随意地挑起話題:“你在這兒住很久了嗎?”
祝則來回摩挲着杯沿,稍稍轉過頭,眼神落在程以加的衣角,道:“也不是很久,只有三個月。”
程以加笑笑:“那也很久了。平時是一個人住嗎?”
其實這樣的問題對沒見幾次面的人來說,多少有點不合适。對于陌生人過界的打探,祝則大多會選擇沉默,但面對程以加,大腦還沒來得及給出信號,回答就要脫口而出。
見色起意往往就是會讓人喪失冷靜理智,不然古人怎麽會講色迷心智色令智昏呢。
祝則小心地抿了口水,幹澀的喉嚨得到暫時的浸潤,勇氣似乎也得到了些許灌輸:“嗯,你也是嗎?”
程以加轉頭看了他一眼,彎着唇角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身子湊近了些,道:“時間到了,體溫計拿出來我看看。”
祝則克制住自己想要往旁邊挪動的生理沖動,手伸進領口拿出溫度計遞過去。
這次視線總算對上了他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映着房間的光,眼眉微彎略帶笑意,像星光散落在無垠宇宙。
三十七度八。
程以加把放在紙巾上的退燒藥推到祝則跟前,溫聲道:“溫度不算特別高,把藥吃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退燒了。”
只見過兩次面的人給的藥可以吃嗎?普遍回答是當然不可以。
祝則連帶紙巾拿起握在手裏站起身,聲帶不自覺緊繃着,說:“時間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程以加跟着起身,點點頭算是理解,把人送到門口又多叮囑了句:“晚上睡覺記得蓋好被子,再着涼的話明天就得去醫院吊水了。”
祝則感覺自己面對程以加的時候,那些寫文章時游刃有餘的語言儲備似乎都變得無用,只能他說什麽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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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十句話有九句都是在嗯。
手心的汗濕透過紙巾,兩粒藥片黏在一起,看起來親密無間。
祝則仰起頭直接把藥片吞咽進去,坐在地毯上擡手摸着額頭,神思游離。
就在他眼皮快要碰上的時候,整個人又忽地驚醒。愣了一會兒才起身,拖着沉緩的步伐進了卧室,躺在床上把被角掖好才放心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