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不正經”
已經關機的手機屏上,映出他沁着薄汗的臉。
喘息聲伴随着心跳,急促又劇烈。
單臨溪抿着嘴,想着傅以恒看到他挂斷後怒氣沖沖的樣子,心跳得又更快了些,眼睛卻冒着興奮的光,什麽事不過三,什麽殺雞儆猴,他就是不想接,看你能怎樣!
在醫院時,他是一時被唬着了,剛才靈光一現才反應過來,傅以恒再厲害,還能把他吃了不成,他在家裏安全得很,只要不接電話,傅以恒就拿他沒辦法。
而且,他家裏跟傅家也沒有往來,傅以恒總不至于跑到他家裏來抓他吧。
這麽一想,頓時輕松下來,連最後那點擔憂也沒有了,将手機丢進抽屜,啪的一聲扣上鎖。
高聳的昆侖世正大樓頂層,董事長辦公室內,傅以恒捏着已經挂斷的手機,臉色像快要落雨的天邊,通身籠罩着即将暴走的戾氣,誰碰誰死。
傅以恒向來奉行事不過三原則,但是在單臨溪身上完全沒用,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違背他,當電話被挂斷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呵。
冷冷的一聲。
冒着寒氣。
助理小心翼翼觀察着他的神色,見傅以恒放下手機,立馬十倍警戒。
傅以恒食指敲着桌面,臉色已經不加掩飾的沉下來,“我記得早上單氏邀請我參加周年宴是吧?”
助理道:“是的,不過您那天正好有事,讓我等會禮貌回絕。”
傅以恒若有所思哼笑一聲:“不用了,告訴單氏,我一定準時到。”
挂了傅以恒電話後,果然什麽事也沒發生,單臨溪當即放下心來,就說傅以恒沒那麽閑,天天盯着他不放,恐怕早就忘了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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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該吃吃該喝喝,放寬心睡覺,晚上參加周年宴之前,還好心情的去剪了個頭。
理發師給他把頭發稍微剪短,三七分的發型露出半邊白皙飽滿的額頭,再配上一身靛藍色西裝,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真實寫照。
當晚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立即吸引了在場衆人的目光。
單家大公子的風範他們早就見識過,但今天才算是徹底了解,怪不得能勾到傅家人,這麽一看,傅以君在他面前倒是有點不夠看了。只是單家寵二少爺,對大少不太上心,不然的話,憑這個資質想找什麽樣的人不行。
可惜上流圈子大家都是看利益的,沒有人會為了美人折腰,單臨溪被退婚後,身價陡降,想再找傅以恒這樣的對象沒什麽可能。
大家心裏惋惜,該看卻照樣看,單臨溪倒不關心他們想什麽,拿了杯酒在角落裏慢慢喝着。
不遠處,繼母楊雲枝笑容滿面的伴着單承簡穿梭在人群裏,左手拿着酒,右手緊緊拉着兒子單擎宇。跟着單承簡亦步亦趨,有說有笑,端的是和樂融融一家三口,把單臨溪襯得倒像個外人似的。
單臨溪抿了口酒,又突然想起來現在是特殊時期不宜飲酒,跑去衛生間吐掉了。
回來時正好碰見方維和宋明哲,兩人正在談論相親的事,方維言語中對傅雅琳挺滿意的,打算過兩天去參加傅雅琳的生日派對,問單臨溪去不去,單臨溪想也沒想拒絕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擺脫了傅以恒,他怎麽可能再送上門去。
單臨溪視線逡巡了一圈,問道:“我爸呢?”
宋明哲道:“好像有大人物來了,你爸去門口迎接。”
單臨溪有些奇怪,哪來的大人物,他爸還得親自去門口迎接?莫非是沒什麽能耐又喜歡排場的老丈人?他哼笑一聲,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橘子汁,又拿了迷你蛋糕,正吃着的時候,聽見門口傳來些微喧鬧聲。
單臨溪看了一眼沒看着,只從縫隙裏瞥見一抹黑色的衣角,那人未免有些過于霸道,只是看見點衣裳,也能感覺到凜人的氣勢。
倒跟某人很像。
只是傅以恒是不可能來這裏的,周年宴又不是什麽大事,傅以恒又忙,或許年底他爸使使勁,能請來這尊大佛吧。
單臨溪安安心心吃着蛋糕,頭也不擡,聽着聲音越來越近,等人來到他面前,還在胡思亂想些不着邊際的東西。
“臨溪。”單承簡叫了一聲。
單臨溪正想到小時候和他媽一起在周年宴上偷偷喝青梅酒的事,那時候他爸會抱着他和客人說話,可惜他那時候人小,不一會就會睡着,等醒來時就很神奇的在家裏的大床上。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上輩子的事一樣久遠。
“臨溪!”
單臨溪猛地回過神來,插着蛋糕的叉子差點掉在地上,被人一把抓住,拿起來放進了自己嘴裏。
“太甜了。”
男人如此評價道。
聲音悠揚悅耳,是熟悉的美妙聲音,單臨溪曾為此深深中毒來着。
他猛地擡起頭,男人的目光不失所望的接住他。
傅以恒看着他輕笑,話卻不是對着他說的:“這就是單公子?”
單承簡看兒子發愣的樣子,以為被吓到了,趕緊道:“這是我大兒子單臨溪,平時挺活潑的,今天看見傅董,倒是收斂了不少。”
傅以恒盯着單臨溪的眼睛,瞳孔深處壓着沉沉的光,點頭:“的确。”
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他的電話,确實挺“活潑”的。
不過沒關系,今天他就來抓逃跑的金絲雀回籠,以後都別想有機會逃走了。
單臨溪堪堪提着一口氣,心裏告訴自己別害怕,只是他爸認識的同行罷了,平時沒有交情,需要應酬走個過場,連朋友都談不上。來就來,喝完酒走了就不會再見面了,他不需要怕!
單承簡道:“來,臨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昆侖世正的傅以恒傅董,以君的哥哥,爸爸的老朋友,你叫傅叔叔就行。”
單臨溪:“……”
這最後一口氣是提不住了……
他實在是叫不出“叔叔”,艱難地叫了一聲:“傅董好。”
老朋友?!哪來的老朋友!他怎麽不知道!
大概知道他的疑惑,單承簡解釋道:“我和傅董可以說是老交情了,以前爸爸做生意的時候,傅董幫過大忙,既然是單家人,你也要承這個情,既然叫一聲叔叔,就要把這份情誼堅持到底。”
傅以恒輕笑:“言重了,朋友之間幫個忙而已。如果臨溪不願意叫叔叔,叫哥哥也行,別怕,我又不會一口吃了你。”
一口吃了多沒意思,小朋友得細品。
別人聽着沒什麽,單臨溪可聽得明明白白,那句“一口吃了你”,暧昧的沒邊了,當着他爸的面,單臨溪耳尖都紅了。
老不正經!
單承簡看着兒子透紅的耳尖,奇怪道:“怎麽害羞成這樣,心裏想什麽呢。”
傅以恒輕輕笑出聲。
單臨溪的耳尖更紅了。
傅以恒看着眼熱,把酒全喝了,又從侍者盤中拿了一杯。這時,一旁的楊雲枝拽了一把單擎宇,對着傅以恒笑道:“我們家老二正好跟他哥相反,平時穩重的過頭,在這種場合反而能放得開。”
單臨溪還在羞恥中,倒沒管她話裏借機拉踩的意味。
楊雲枝眼巴巴等着傅以恒看過來,想把兒子好好介紹一番,哪想傅以恒目光全在單臨溪身上,聽着她的話,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半點沒動彈。
她頓時難受起來,看單臨溪十萬分不爽,被退婚的人有什麽可看的,也不過是皮相好看點罷了。
哪有他們家擎宇聰明帥氣,長得就是要當家做主的模樣,比單臨溪這個棄子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話雖如此,卻還是氣得牙癢,好不容易等着傅以恒轉過身來,趕緊把單擎宇推上前去。哪想傅以恒愣是一眼都沒看,對着單臨溪道:“走吧。”
單臨溪不想動,可是奈何他不走,傅以恒也不動彈,傅以恒不動,所有人都不敢走,想了想只能硬着頭皮跟上去。
傅以恒這才滿意擡腿,和單臨溪去了另一邊,楊雲枝母子硬生生被落在了後面。
楊雲枝暗暗咬牙,讓單擎宇跟上去,自己去跟傅以君打招呼。
傅以君本不想來,但請帖已經送到了,他要是不去,倒顯得十分無情無義,于是便硬着頭皮來了,沒跟他哥站在一塊,一個人躲在旁邊打算喝兩杯就走。
他一進來就看見單臨溪,想着單臨溪要是來打招呼,他該說點什麽,正尋思,就見單承簡帶着他哥站在了單臨溪面前。
三人有說有笑,他哥背對着他,雖然看不到正面,可臉一直對着單臨溪,連單承簡說話都沒扭過頭。
而在他面前連害羞都沒有過的單臨溪,耳朵尖已經紅透了。
他微微蹙眉,心下有些不爽。
兩人也才分手沒多久,前未婚夫的身份還熱乎着,他哥不應該不知道分寸。
楊雲枝上前打了招呼,本想套套近乎,卻看傅以君沒什麽興致,對着她心不在焉的笑笑就不再說話,搞得她也無法開口。兩面雙雙碰壁,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心裏難受不行,可也只能幹瞪眼,氣得牙都快咬碎了,跺了跺腳,小跑着追單承簡去了。
陪了一會,單臨溪就借口去衛生間逃了,等會還得去看他爸說致辭,不能走,只能就近上了樓,開了間房想躺一會。
今天被各種爆炸性消息轟炸,他是又驚又愣,腦子都快不會轉了。
一想到要叫傅以恒“叔叔”,臉色瞬間紅了,他和傅以恒在床上幹得那些事,可不是叔叔和侄子能做出來的。
他以後再也不給自己立flag,現在就暫時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趁着傅以恒找不到這裏,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昏暗的房間裏,連精神也跟着放松下來,正閉着眼睛将睡不睡的時候,門口傳來一絲響動,他進來時讓人送些青梅果上來,知道來人是誰便沒有睜眼。
那人進來也不知道走沒走,直到感覺床邊猛地下陷,單臨溪才感覺到不對勁,可是睜眼已經晚了,那人傾身壓住他,低頭不容反抗的吻上了他的唇。
帶着清冽的酸甜,激得單臨溪渾身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傅以恒:我這樣追媳婦肯定能行!
求收藏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