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切掉了腦袋都鬼瞬間化為灰燼消失不見。六夜抽回日輪刀, 将其插回了刀鞘裏面。
“好了, 繼續吃飯吧。”
雖然稍微明白了一些問題的重要性, 但是……“噢噢,好。”外齋答道。回頭一看, 碗已經空了。
客人也已經吃完了。
無慘非常真誠地說道:“六夜小姐真的非常厲害啊, 我也曾見過女性獵鬼劍士, 但從未見過你這樣子利落的。”
“獵鬼劍士……你?”面對沒有輕視自己反而稱自己為“小姐”的無慘, 六夜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些。
“我, 是和産屋敷家的大人差不多的人。”
如今組織獵鬼人的家族,已經更名為“産屋敷”了。
六夜的臉色凝重了一些。從未有外人得知産屋敷一家的名字,她因為警惕心而降下去的好感度, 使周圍的氣氛達到了一種較冷的程度。
外齋沒明白發生了什麽。讓他接受世界上存在“鬼”這種生物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個半輩子都在山裏砍柴、鎮裏賣柴的男人根本沒意識到“鬼殺隊主公之名洩露”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請您, 詳細說說,好嗎?”
“六夜!”外齋小聲地呵斥着不懂禮貌的女兒。
早就知道會這樣了。
畢竟這是一個必經的階段。
“恕我現在無法告訴你一切, 但是請相信,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
無慘此時的口氣和說法就好像一個壞人找到一個好人跟他說“我也是好人,你應該相信我, 快來我這邊!”,這樣的說法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但無慘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還有第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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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人設形象豐滿,就必須要經歷被誤解的過程。
“那麽我就先離開了, 也許未來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人生短暫,我們的性命不過是時間之中的浮絮。即使再努力去延長,也終究會逝去。六夜小姐, ”無慘看向時透六夜,“如果有可能的話,請幫我轉告如今的主家人一些話吧。”
六夜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
(這人還想說一些帶有誘惑性的話語嗎?)
她一向以最壞的心去打量那些陌生的奇怪的人,然而青年的聲音低沉且平緩,如溪間流水般溫和。
(就像是主公大人的聲音……)
無慘的頭向邊上傾斜了十幾度,眼睫落下,将一小片影子打在了臉上。
“請幫我轉告他:這些年來,辛苦你了。我們也從未放棄過那個最終理想,我們一直在為了達到那個目标而不斷努力着。即使我等粉身碎骨,也必将惡鬼減滅。”[1]
六夜的眼睛睜大了一些。
“再見了。”
無慘轉身離開。
六夜坐在位子上愣了一會兒,待時間過去了十分鐘以後她才沖了出去。那時候,無慘已經走到了挺遠的地方了。
“你那是什麽意思?!!”六夜大聲喊道。
無慘沒有回答。
此時,無聲才是最好的回答。
周圍亮起了一串燈火,一個男人提着油燈從他身後走過。
六夜雖然看不見“鯉川無哉”的表情,但是她看見多放朝她揮了揮手。
「さようなら」
(再見了。)
六夜的心中,無端響起了這句話。
摸不着頭腦又有些擔憂的六夜回到了家。一個星以後,她從外齋的書信裏得知了“鯉川無哉被鬼襲擊死亡”的消息。
六夜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對方的動作和話又再度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六夜找到了這一代的主公,産屋敷梅哉,并将無慘所說的話轉告給了對方。
産屋敷梅哉今年十八歲,比六夜大不了幾歲。但是他已經擔任當家人這個身份八年之久了。十歲那年,他的父親離世之後,梅哉就穿上了家主的衣服,成為了新的鬼殺隊的主公。
“鯉川……無哉嗎?”
“我們家族曾經用過「鯉川」這個姓氏。六夜覺得他和我相似嗎?”主公微笑着問道。十八歲的主公,半張臉上已經覆蓋上了紫色的斑紋。
千年以前,他們的家族裏誕生了世界上的第一只鬼,也就是鬼舞辻無慘。因為那個男人的緣故,家族裏的男孩一直以來都飽受詛咒的侵蝕,沒有一個能夠活過三十歲。
六夜回想那個夜晚她所見到的鯉川無哉,然後慎重地點了點頭,“無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都很像。而且……他跟主公您長得非常像。”
“這樣啊。”主公閉上了眼睛,“對于他的去世,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請別這麽說,這和您一點關系也沒有——”
“不,”産屋敷梅哉唇角溢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來,“想必他走過這麽多路,一定很辛苦吧。”
鬼殺隊是幾百個人聚齊起來的組織,那麽鯉川無哉呢,他是如何走過這些與鬼對抗的時光的呢?
(兩個人連說的話也一模一樣……)
六夜突然感到很抱歉。
接下來的出征,六夜主動提出自己去負責輕井那塊地方。父親曾說,他當時就是去輕井吉原那裏見的對方。聽說是遭了大難,所以不得已屈身于吉原。
六夜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走入了吉原,好在這裏的人雖然對她感興趣但是并沒有做出什麽放肆的舉動來。
“請問一下,哪裏可以找到鯉川家?”六夜問了一個當地人。
“鯉川家……說的是鯉川小少爺嗎?鯉川先生前些日子去世了……”
六夜點了點頭,“我知道。去哪裏可以找到了鯉川小少爺?”
(居然用的是少爺這種稱呼嗎?看來鯉川家在這裏的地位很高啊……)
“這條街一直往裏走,看到最繁華的青樓——蜃海樓之後,和門口接待客人的游女說一聲就好了。因為很多走投無路的人都會來這裏找鯉川先生,所以那位游女會很快解決的。”
六夜心中對于鯉川無哉的形象又清晰了一些。
(幹嘛那天晚上一開始說了那麽奇怪的話……)
六夜沿着這條花街直走,周邊無數的花屋大大小小,這些建築物堆積在一起,早就出了整個吉原。
她來到了當地人口中所說的整條花街最美麗也是最繁華的青樓——蜃海樓。這座青樓已經存在了百年之久了,每一年這棟建築都會被修築一遍。一年比一年高大,一年比一年華貴。
這就是吉原裏販賣着最高價值的夢想的地方。
守在門口的游女是個綠頭發的女孩子。她披着孔雀的外衣,長發松松地绾在一起,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你好,我找鯉川……鯉川小少爺。”
打着瞌睡的靜流一下子清醒了,“噢!那就跟我來吧!”小妖怪領着持刀少女六夜進入了蜃海樓後邊的清靜的庭院。庭院裏種着梅花樹,冬天的梅花的香氣,飄的哪裏都是。
“無哉——大人——!”靜流拉長了調子,跑到了院子裏面,屋檐下面,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正靠着桌案在寫什麽東西。聽見叫喊,他疑惑地擡起了頭。
(不僅名字一樣,就連模樣也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愧是父子啊。)
(不過……那個男人究竟多少歲?居然有了這麽大的兒子。)
小少爺放下了手中的筆,他頭傾斜約十五度,朝六夜露出了一個不符合這個年紀的純和的大人似的微笑。
(和主公一模一樣的感覺啊。)
這樣一來,六夜便又更加肯定了鯉川家曾經是産屋敷家的人。
可是這樣子想明白了以後,她就覺得自己好對不起那個去世了的鯉川無哉。如果當時她能夠相信對方一下的話,稍微關注一下對方的話,慘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呢?
“您是六夜小姐吧?家父曾經向我聽起過您,果然是氣勢淩厲的劍士啊。靜流,去取些小食點心來。”
“好——”靜流像鳥一樣朝廚房撲去。
“我能做在你身邊嗎?”六夜問。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就請坐下來吧。”
于是六夜在對方身旁坐了下來。她看見桌案上鋪了一張畫紙,上頭正是一大片的梅花。
“畫得真好看啊。”
“我父親他也曾這麽誇過我。”小無哉如是說,“謝謝您的誇獎。”
這樣小的孩子說起話來卻也恭恭敬敬的,六夜面對對方時便有了一種和面對主公之子時不一樣的尴尬感。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六夜開口了,“很抱歉,我似乎沒能幫助上你的父親。”她真的感到很抱歉。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對方的生命發生了某些變動。
“請不要自責。”小無哉提起筆,再度在紙面上繪畫起來,“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這一切的一切,終究不過是命運罷了。”男孩的側臉上度着一層澄淨的光,“即使父親去世了,還會有我在。即使我去世了,我的孩子——啊,再過三年我就要娶親了,到那時,就算是我死了,我的孩子也會繼承我、父親以及祖輩上上下下的意志。我們在百年前戰鬥,我們在百年後戰鬥,無時無刻,無論艱險與否。”
六夜深深地感動到了。她意識到面對對方不應該以對待小孩子的方式,而是對待一位有着偉大覺悟的了不起的人。
一抹紅色的影子出現在門邊,一個紅色馬尾的少年朝六夜投來了視線。
“你好。”
紅發少年點頭致意,然後回到了屋內。
“他是緣一。”小無哉沉靜地說道,“其家人為鬼所迫害,至今為止一直沉浸在不可擺脫的悲傷與痛苦之中。”
“他對自己手中所握之刀沒有信念。”
六夜沉重地點了點頭。她明白這種感覺,鬼殺隊當中也有許多遲疑而不知如何是好的人。
靜流把小食點心帶了過來。
心情沉重的六夜根本沒有食欲,但是礙于情面,她還是咽了一塊下去。
“接下來有想到要怎麽做嗎?”
小無哉突然很輕松地笑了一下,“不知道。”
“我只希望,明天一覺醒來這世界上就沒有鬼了,那得有多高興啊。”
面對突然笑出了聲的小大人,六夜突然有些心酸。
無慘:無中生爺、爹、兒之術。
論演戲,無人演得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2020年了,我頭一次這麽讨厭一個明星。嗐。淦。不說髒話。易被和諧。感謝在2020-02-26 21:52:19~2020-02-29 23:38: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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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