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08/做我的主唱江近月訝然：“你伴奏？”
“嗯。”丁侞律颌首，解釋道，“就像我起初提議的那樣，江同學獨唱，我伴奏和聲，我們各自負責自己最熟悉的部分，這樣一定沒問題的。”
江近月聽後沉思了片刻，又提議：“中間的變奏部分，由你來唱。”
“可是……”
丁侞律自覺沒什麽把握，但江近月卻對她滿懷信心，一錘定音。
“這樣效果肯定比我一個人從頭唱到尾更好，就這樣決定吧！”
重新做好準備，兩人又一同回到了臺上。一禮之後，丁侞律在鋼琴前落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将譜子在腦中迅速地過了一遍。
再次睜開眼時，丁侞律的眼神已變得無比犀利，淺褐的眸色轉深，整個人都流露出了與平常完全不同的氛圍。
一直注視着她的江近月一怔，手臂上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此刻的丁侞律，宛如變了一個人。
雖然曾經聽說過有些專業演奏者會在彈奏樂器時表現出截然不同模樣，但親眼看見還是第一次。
一種前所未有的沖擊感令江近月握緊了手中的麥克風，背脊隐隐有些戰抖。
丁侞律擡眼與江近月交換了一個目光，确定雙方都已就緒。
表演正式開始。
擡手，落下，一個個音符随即便從丁侞律的指尖下躍動而出，旋律流暢而又生動，讓場內的空氣也跟随着漸漸地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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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過去，江近月的歌聲加入到了樂聲之中。
活潑的琴音與悅耳的歌聲和諧地融和在了一起，沒有豐富多樣的伴奏，一個人的琴音，一個人的歌聲，卻将歡樂傳遍了整個會場。臺下的觀衆都被兩人的表演吸引住了，不禁面露歡笑，側耳靜聽。
第二段副歌結束，會場的氣氛被帶動得越來越熱烈，這時歌曲進入了變奏橋段。
音樂的節奏稍稍變緩，但丁侞律并沒有讓氣氛冷下來，沉靜的琴音伴以靈動的歌聲，聽起來寧靜卻不寂寞，給予人一種安穩祥和的快樂。
緊接着，歌曲迎來了最後一段副歌。
就在此時，幾樣不同的樂器突然加入到了她們的音樂當中。
丁侞律循聲望去，只見幾個人一邊演奏着樂器，一邊臉帶微笑地走上臺，圍在了她們周圍。
一時間，臺上如同正舉行一場音樂的慶節。
小提琴、小號、長笛、笛子……各種樂音和鳴，烘托着鋼琴聲與歌聲，令歌曲變得更加熱鬧，一舉将會場氣氛推上了最高潮。
四分多鐘的表演仿佛在頃刻之間就結束了。
最後一個音符落地，會場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觀衆們的眼中都閃着贊許與興奮的目光。
表演成功且完美地落幕。
下臺後，途中加入她們的演奏者們率先圍了過來。
丁侞律這時才發現他們身上穿着不同的表演服，是來自不同表演隊伍裏的人。
“我們擅自加入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過你們實在是太厲害啦，伴奏出問題了也沒放棄，兩個女生照樣靠自己的努力上臺給出了這麽精彩的表演，聽得我們都手癢癢，忍不住上去一起嗨了。”
“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玩呢，太有趣了！”
“多虧有你們，我們的表演才能這麽出彩。”江近月激動得聲音都在抖，“真的謝謝你們！”
周圍越來越多人，丁侞律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同樣喜悅難當。
這時身旁的江近月忽然拉起了她的手，走出人群，徑直來到了聚在後臺角落的合唱團面前。
只見他們個個臉色都像吃了蒼蠅般難看，看她們走來，所有人都不自在地錯開了視線。
與他們正相反，江近月卻笑得開懷：“好自為之？真是抱歉，我們讓你們失望了。”
說這話的男生再也待不下去，悻悻地快步離開。其他人也黑着臉跟着走了。
“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江近月的話讓丁侞律愣了愣，驚訝地側過頭。
只見女生正望着自己，眼睛笑成了月牙：“因為你，今晚的表演才能這麽成功。謝謝你。”
聞言，一股熱流驀地從心底湧了上來，令丁侞律眼眶發燙。
從小到大，她獲得過數不盡的獎項與稱贊，但從未有一次令她像今晚這樣被滿足感填滿心房。
第二天晚上，丁侞律特地擠出時間去小花園見陸旋，想将喜訊告訴他。
一見到他的身影，丁侞律便忍不住興奮地高聲喊了他的名字。
“陸旋！”
背對着入口的陸旋被吓得縮了縮脖子，皺着眉轉過頭。
“我吓到你了？對不起。”丁侞律賠笑道歉，走到他身邊坐下。
陸旋無奈地撇了撇嘴，問：“昨晚的表演怎麽樣？看你這樣子，很成功吧？”
“嗯！”昨晚的餘韻還殘留在心裏，丁侞律依舊情緒高漲，笑彎的雙眸閃閃發亮，“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表演很成功。還有我和江同學的關系也變好了。”
“哦——可喜可賀。”
“這都是多虧了你給我的護身符！”
丁侞律說着，從包裏找出一個紅色的束口小袋子，接着珍而重之地将裏面的撥片拿了出來。
陸旋支着下巴看着她，心說這也太誇張了，然而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了一個小弧。
“這段時間我天天帶着它。”丁侞律凝視着掌中的撥片，說，“昨晚出意外的時候我也抓着它，心裏念着表演絕對不能失敗，下一秒我就注意到了臺上的鋼琴，立刻想到了解決辦法。”
“什麽嘛，那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功勞啊。”
丁侞律輕輕地搖了搖頭，微笑着對陸旋道：“一定是你的護身符在冥冥之中幫了我。謝謝你。”
望着她發自內心的開心笑顏，陸旋的心忽然像是被撞了一下，撲通地蹦了蹦。
他一驚，下意識地別開了微微發熱的臉，不明所以地捂住胸口。
“現在将它物歸原主。”丁侞律将撥片捧在手心，遞向陸旋。
陸旋側眸看了眼丁侞律手中的撥片，想了想，說：“要是對你有用的話，你就留着吧。”
“這怎麽可以！”丁侞律一聽，忙不疊地把東西往陸旋懷裏送，“這麽重要的東西我不能要。”
陸旋卻沒動，神情古怪地沉默了好一陣子。
“……其實……”陸旋吞吞吐吐道，“這只是塊普通的撥片。”
“嗯？”
“我看你那天很苦惱的樣子，所以就随便拿了樣東西給你，算是安慰也好，什麽都好。”
“……”
“幹、幹嘛不說話？”陸旋偷偷瞄了瞄丁侞律的表情，“是在氣我騙了你嗎？對不起啦。”
“沒有沒有！”丁侞律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否認道，“我只是很意外。”
她怎麽可能生陸旋的氣。她對陸旋由始至終都只有感激。
不管是真是假，這個“護身符”确實給了她安心與勇氣。
丁侞律情不自禁道：“就算一開始是假的，現在也已經成真的了。”
沒想到自己的一塊舊撥片會被丁侞律看得這麽重要，陸旋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他抓了抓鼻尖，眼睛都不敢看她：“那你就收着。”
“嗯，謝謝你。”
低頭盯着手中的撥片看了一會兒，丁侞律突然發現身邊的男生有些安靜，只有吉他的樂音斷斷續續地從他手下傳出。
說起來……今天的陸旋好像不如往常那麽活躍，而且也沒怎麽見到他笑。
斟酌了一下，丁侞律問他：“你今天心情不好？”
陸旋面無表情地聳聳肩：“還行。”
果然是心情不好了。
雖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但丁侞律想要做些什麽來哄他開心，畢竟這段時間裏她不知不覺地就從陸旋這裏得到了很多幫助。
可要說她能為他做的——
似乎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
丁侞律抿抿唇，試探着問：“你找到吉他師父了嗎？”
陸旋默默地搖了搖頭。
“要不要我教你？”
陸旋的手一頓，随即猛地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真的嗎？！”
“不過我一個星期只能來一兩次，每次最多只能呆半個小時，很可能幫不了你多少。”
“沒關系！這就足夠了！”
看見陸旋又露出了笑容，丁侞律放下心來，和他攀談。
“你天天都來這練琴嗎？”
“嗯。”
“你在這裏很久了？”
“沒有很久。”陸旋說，“對了，就是在第一次遇到你那天發現這地方的。我看這周圍沒住宅又沒什麽人經過，所以就把這裏當作我的琴房了。”
“你家在附近嗎？”
“唔，一般般吧。”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丁侞律歪了歪頭。
每次提起家，陸旋總會含糊其辭，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看來“家”的話題還是少提為妙。
“你呢？你家也在附近？”心情轉好的陸旋終于打開了話匣子，主動反問。
“不是，挺遠的。”
“那你為什麽來這附近？”
“我在這附近練歌。”
“練歌？你是歌手？”
丁侞律第一時間擺擺手：“不是不是。”
“那是以後要當歌手嗎？”
“也不是……”
“那就是興趣？”
“……”
丁侞律答不出來。
學唱歌是媽媽的主意。老師是媽媽挑選的。練歌的地點也是媽媽定下後告訴她的。
這一切都是媽媽的安排。
而她只是按着媽媽說的做而已。
“好奇怪啊。”陸旋突然道。
“……奇怪？”
“不奇怪嗎？不是歌手也沒打算當歌手，又不是喜歡唱歌，那你練歌做什麽？”
丁侞律不由得愣住了。
對啊，為什麽？
她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一陣空虛感不期然地襲來，心裏頓時空落落的。
“嗯……我想……我以後可能會當歌手吧……”
像是為了讓自己舒服一點，丁侞律這樣說。
可實際上，她的心裏仍是一片茫然。
“歌手啊。”陸旋喃喃了一句，突然用力地掃了一下吉他弦，大叫，“啊！對了！”
這回輪到丁侞律被吓了一跳，扭頭望向他。
“等我将來成了無人能比的世界第一吉他手之後，你來做我的主唱吧！”
作者有話要說：強行與人私定終身的小旋旋（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