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5
15/十件事丁侞律愣了愣：“反……抗？”
“對。你媽媽逼你參加你不想參加的比賽是吧？那你就跟她說不要，你不想去。”
“這……”
丁侞律萬分猶豫。
這樣的選擇，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丁侞律一直不吭聲，陸旋疑惑：“怎麽了？”
“我……”丁侞律遲疑了許久，嗫嚅道，“我不敢。”
“不敢？”陸旋皺眉，不可思議道，“之前我就在想了，難道你這麽大了還只會聽爸媽的嗎？”
丁侞律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默默低下頭。
從出生到現在，丁侞律未曾對父母的安排說過一句“不”。
她相信父母的安排肯定都是對的，她不想讓父母失望，因此即便偶爾覺得不太情願，她最終都會選擇聽從，而不是拒絕。
面對從未做過的事情，人總會或多或少地感到不安，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丁侞律面露失落，陸旋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其實反過來想想自己，他又何嘗不是不敢反抗媽媽呢。
事實上他之所以提議丁侞律反抗父母，也有一小部分是出于他的私心。
他想對媽媽說出一直以來都想說的話，但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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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這樣将丁侞律拉進反抗媽媽的聯盟裏，好讓自己有勇氣去對媽媽說出那句話。
沉思片晌，陸旋晃了下腿，提議：“要不這樣，你有沒有一些一直想做但又不敢做的小事情？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被你媽媽發現那種。”
不懂陸旋想要幹什麽，丁侞律歪頭，不解地望着他。
陸旋解釋：“所謂循序漸進嘛。一上來就讓你去跟你媽媽直接對峙也确實是太勉強了，所以就從小事開始，先嘗試一下，或許慢慢地你就會有勇氣了。”
丁侞律聽着，感覺的确可行，于是了然地點了點頭。
見她贊同，陸旋大受鼓舞，立馬道：“那就先定下十件事吧！”
“十件事？”丁侞律頓時有些無措，“……好、好像有點太多了……”
這樣突然讓她想，她根本連一件都想不出來。
丁侞律苦惱得撓頭，陸旋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先回去考慮一下吧，我們下次見面再說。”
之後，丁侞律回到家，兩位老師已經離開了。
朱麗雅自然是大怒，直接将丁侞律關進了琴房裏罰她練琴。
在緊閉的門前站了一陣子後，丁侞律來到鋼琴旁，從鋼琴背後抽出了一本偷偷藏在那的筆記本。
翻開筆記本，本子裏的每一頁都寫滿了文字與音符——這些都是她這麽多年來寫出來的歌。
在丁侞律的記憶中，她是從九歲開始嘗試自己寫曲的。
在她寫出第一首曲的時候，她曾将曲子拿給爸爸看。然而當時丁肅鈞只瞄了一眼，就将曲子扔在了一旁，并讓她千萬別把寫的曲子給別人看，丢他的臉面。
自那時起，丁侞律就再也沒把寫歌的事告訴過任何人，只當是一個秘密的愛好，悄悄地寫。
拿出夾在本子裏的筆，丁侞律埋頭在本子上奮筆疾書了起來。
她很喜歡寫出曲子時的感覺。
她曾聽說有些人喜歡寫日記，因為能把所有的情緒發洩在日記裏面。丁侞律想，她寫歌可能就和寫日記差不多，她能把內心的感受化作音符與歌詞，盡情地宣洩在譜子上。
那天晚上，朱麗雅直到半夜才終于将丁侞律放出來。
只不過，被罰并沒有令丁侞律太難受，最令她難受的是第二天回到學校。
“從沒缺過課的丁侞律昨天突然曠課，丁肅鈞出軌的事算是坐實了吧。”
丁侞律走在樓道裏，忽然聽見上一層的樓梯間傳來了這麽一句話。
她猛地停住了向上的腳步，不敢再繼續走上去。
昨晚，朱麗雅始終沒有告知丁侞律事情的詳細情況，丁侞律不清楚爸爸那邊到底怎麽樣了，也不清楚媽媽是如何在消息洩露之前就得知爸爸出軌的，更不清楚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一無所知的狀态讓她無法承受同學的目光。
丁侞律在樓道裏呆站許久，就在她掙紮着要不要繼續去上課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江近月的聲音。
“你沒事吧？”
丁侞律扭頭，視線落在江近月臉上後又慌亂地閃開。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和江近月成為對手，她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江近月。
丁侞律垂着眸，緊抿着沒什麽血色的唇瓣，輕輕“嗯”了一聲。
女生又拍了拍丁侞律的肩，擔憂地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江近月對她越好，丁侞律的罪惡感就越是沉重，自責壓得她的臉幾乎要埋到胸上。
丁侞律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道歉：“對不起。”
江近月迷惑地笑了下：“為什麽突然跟我說對不起？”
“……”
丁侞律久久說不出話，江近月将她的這些舉動都理解為家裏出了大事所以狀态不好，沒放在心上，只是伸手摟了摟丁侞律的肩，安慰她。
出軌消息傳出後三天，丁肅鈞那方一點回應也沒有，歌後楊晚玉則是在晚上七點發了一條微博。
微博只有百來字，語氣随意，沒有否認傳聞，只是輕飄飄地說要追究散播的人的責任。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在默認消息的真實性。
網上的人随即都開始痛罵起丁肅鈞是渣男，嘲笑楊晚玉這是上趕着當丁太太的賤女人。
丁侞律看着這些消息與言論，心如刀絞，她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爸爸是這樣的人。
但她最擔心的還是媽媽。
自從丁肅鈞出軌視頻爆出，朱麗雅就成為了媒體關注的目标。出面正式否認了一次傳聞之後，為了躲避風頭，朱麗雅去了外地暫住，丁侞律也無從知曉她那邊的情況如何。
丁侞律要上學，所以不得不留在了樂城，但為了安全起見，也臨時搬到了另一間房子裏。
這種時候，她極少暴露在媒體前這點倒是給她帶來了好處，除了第一天有人來學校蹲點以外，就再沒記者來過了。
再去找陸旋，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陸旋見她來了，第一句就是：“怎麽樣，十件事想好了沒？”
丁侞律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拿出了一本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上面只寫了一行字，而且還用筆塗黑掉了，其餘地方都是幹幹淨淨的。
陸旋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我想不到。”
“想不到？！”男生驚訝得揚起了眉，“你就沒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算是有吧。”
“那是什麽？”
丁侞律咬了咬唇，猶豫道：“……休息。”
這幾天裏，丁侞律一直在考慮有什麽想做的，但她卻發現自己居然什麽都想不出來。
挖空了腦袋，她也只想到了一個“休息”。
可她平時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歌練琴上課，你要問她休息時應該做什麽，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丁侞律反而想問一個人休息時可以做些什麽。
“休息……”這個答案出乎了陸旋的意料，一時間他也不知是該無奈還是該可憐丁侞律。他揉了揉腦門，說，“那就直接決定休息一天好啦。”
“可我不知道休息時能做些什麽。”
陸旋“啧”了一聲：“我問你，什麽叫做休息？”
“嗯？”
“休息就是什麽都不做啊！”
“……”
好像……是很有道理。
丁侞律尚在思考，身旁的陸旋卻已在一個勁地催促：“來，先寫上一個，‘在家躺一整天’。”
自覺沒什麽異議，丁侞律照做。
陸旋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然後——娛樂活動呢？你沒什麽娛樂活動想去做的嗎？例如和朋友逛逛街什麽的。你們女生不是很喜歡幾個人一起去逛街買東西嘛？”
朋友。
一聽見這個詞，丁侞律就不禁低落。
如果沒發生這些事的話，她也很希望能跟江近月一起出門逛街。
可惜現在，她根本沒辦法面對這個朋友。
“逛街啊……”丁侞律捏着手中的筆，心不在焉地低聲道，“确實是挺想去的。”
“那就寫上啊。”
丁侞律的頭越埋越低：“可是我沒有朋友可以一起去。”
陸旋先是一愣，接着別開了眼睛，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不是你朋友嘛？”
丁侞律扭頭看向陸旋，圓眸中帶上了期待。
陸旋的臉又撇開了幾分，含糊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雖然很麻煩，但是……如果你找不到人陪你的話……我陪你去也不是不行啦！”
望着陸旋泛粉的耳尖，丁侞律露出了這段時間裏第一個真心笑容。
她興高采烈道：“那我們一起去吧！”
這樣聊着聊着，丁侞律漸漸打開了思路，想到了一些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還想去吃雪糕。”這種冰冰涼涼的東西，一向是她的禁物，“還有，想去游樂園。”記憶中，她只在學校組織秋游的時候去過兩次。
陸旋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你看，你還是有很多想做的事情的嘛。這兩個都不錯。”
将四件事都寫在了筆記本上，進展又陷入了停滞。
還差六件，可已經想不到了。
丁侞律盯着筆記本上的四行字，蹙眉苦思冥想了一番，忽然靈機一動。
“要不，我們将這十件事對半分吧。”
陸旋不解地皺起眉：“哈？”
“讓我想十件事實在是有些太難了。”丁侞律解釋說，“所以，要不你也說五件想做但又一直做不到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做吧！”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三章都是他們的二人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