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免可惜,老板辭了原來的服務生,崔婵成了店裏的服務生。
崔婵長得很漂亮,是看了一眼就很難讓人忘記的那種漂亮,豆蔻年華的她不作任何打扮便是光彩動人。有人看上了崔婵的美貌,他是個企業家,年過不惑,大腹便便,開了輛寶馬就以為自己是王子。他對崔婵各種讨好,送了很多禮物,所要表述的無非是兩個字——包養。
崔婵沒理那人,要是姑奶奶要人包養的話就不會離開生活了16年的村子了!那時候崔婵也是烈性子,不懂得如何向生活低頭。
陶禮滿邊兼職邊學習,他不會将生活的重擔全都壓在崔婵身上,他現在是養不活兩個人,但他至少要做到不給崔婵添麻煩,不是隔閡,不是不好意思,這是他作為男人的擔當,雖然他才剛滿18歲。
從高中到大學,陶禮滿沒有一天是好好休息過的,但他覺得,自己過得特別踏實,也特別充實。上課他也會走神,雪白的粉筆字在他眼中逐漸模糊,然後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他天真地想,只要熬過了現在,好日子就在後頭。
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是之前不久還是很久以前?
24歲的崔婵被星探發現,她和國際影星阿寧有七分相像,就是這七分,足以讓她在起點比別人有更多的機會。
05年,崔婵25歲,事業剛剛起步。那一年,崔婵失手殺了一個人,陶禮滿趕到現場時只看到了一臉驚惶的崔婵和已經失去呼吸的肖钰,陶禮滿将肖钰分屍,沖下了下水道。他知道這件事一旦做了就再沒有回旋的餘地,可是為了崔婵,他可以放下一切,包括人性。
那一夜,雷雨很大,轟隆的雷鳴聲中,崔婵改變了原來的想法:現在還不能離開陶禮滿。是的,崔婵動過離開的念頭。娛樂圈裏的攀比比比皆是,崔婵讨厭被包養,卻受不了被人看低的感覺,肖钰就是嘲笑她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閃電劃過天空,直沖地上,陶禮滿拉着崔婵一路狂奔,那間用作殺人分屍的屋子毀于閃電之中。崔婵任由陶禮滿拉着,更深層的恐懼從心底升起。
就這麽拖着,耗着,一過就是近十年,陶禮滿對崔婵的感情從未改變,崔婵卻對他若即若離。
從24到34,從新人到“老人”,娛樂圈的光怪陸離将崔婵的棱角磨盡,她想安定下來,卻有點不甘心,她知道陶禮滿是養不起她的,她知道離開了這個圈子,她也是養不起自己的,于她而言,最好的選擇是找個有錢人嫁了,可是···那件事一直是她的心頭刺,害怕多餘感激。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愛過他的,或者說,曾經是愛過的,後來,看的人多了,經歷的事多了,她覺得愛情這東西不實在,渴了不能當水喝,餓了不能當飯吃。她也成了最庸俗的人之一。
崔婵變了,可是變了的,究竟是人心還是世界?依稀還記得山村裏的星空很燦爛,山村裏的少年很簡單。說好的永遠在一起,輸給的,究竟是時間還是金錢?依稀還記得那個小屋很溫暖,那個笑容很燦爛,那時年少,好時光···
年少的同甘共苦在金錢與地位面前成了塵封的記憶。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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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繞不過流年易變。
在這場愛情裏,只有陶禮滿始終如一,卻過于執着,入了魔障。
誰曾料想,崔婵沒有先離開陶禮滿,反倒是陶禮滿先離開了崔婵。
陶禮滿死于中毒,死前把崔婵的備注改為051107。
陳年舊事本不必提,可是真的很希望你能來陪我,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會很孤獨。我對你的愛致死不渝,你是不是也要履行你的承諾?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是真的愛你。
《流沙》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流沙也是個爛尾,啥也不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chapter 1
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在太平洋上空盤旋,冰冷的海水卷起雪白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之上,發出滔天巨響。南飛雁未歸,海鳥也在這片海域絕了跡,郵輪的嗚鳴聲成了這片大海能吞沒的唯一聲音。
海面波濤洶湧,水面之下卻是一片平靜,沉睡千年的古船在這裏生了鏽,長出新芽。海柳掩映裏,五色的魚兒在夾板嬉戲,小巧的嘴一張一合吞吐着夾板上的腐物,就像一個個盡職盡責的清理工。在腐物被除去的那一刻,瑩白的光澤再次暴露在這片海底,那是一個瓷盤,工筆畫着花鳥蟲魚,就算已歷千年,色澤依舊如新。它就靜靜地躺在夾板上,一如它最初來到這裏的樣子,然後等待未知的命運···
海面之上,歸航的郵輪一路破浪而行,海外的游子終于回鄉,雖然錯過了這個春節,但不會再錯過下一個春節了。花甲的老人站在船頭,前方就是魂牽夢萦的家園,少小離家老大回···船艙裏,一件件宋朝的瓷器包裹得嚴實而精細,你們流浪了太久,也終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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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依舊,吳邪穿了件駝色的羊毛呢大衣在路上走着,早晨的陽光穿過枝桠灑落于地,留下斑駁一片。
吳邪把頭擡起,閉上眼,呼吸。連空氣都很熟悉。
小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往二叔家趕,有時候一放學就去。吳家老大大晚上的去二弟家拿人是經常的事,他家臭小子就知道去兩個叔叔家吃東西!再吃下去就要胖成豬了!
二叔比三叔大方,買的東西比較好吃。
似乎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貪吃史···幸好,食堂的夥食向來糟糕,吳邪沒有成為他老爹口中的“胖成豬”。
迎面而來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吳邪頓了腳步。
“劉叔叔,晨跑啊?”
“哦,小邪,是來看你二叔的嗎?”
“嗯,有些時候沒來看他了,怪想他的。”其實是怕他一個人會寂寞,五十好幾了還是條光棍,沒兒沒女的,雖然什麽都不缺,但他心裏有時候會不會也覺得空落落的?吳邪就是過去陪他說說話,告訴他,侄子心裏還總是記得您嘞。
“那你要快點,再晚他就找人下圍棋去了。”
“知道了,謝了,劉叔叔。”
二叔···什麽時候迷上下圍棋的?
吳二白所在,是一棟兩層樓的小洋房。能在一環內買下一棟小洋房,可見其財力。吳二白不同于他大哥的書卷氣及他三弟的混混氣,若要找個形容詞形容他,那就是枭雄氣。早年經商的他眼光毒辣,幾乎是白手起家卻在短短三年內積累起了一份不菲的家底,再加上後來精心的經營,吳二白的産業如同滾雪球一般越做越大。可是在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時,吳二白的枭雄氣越來越收斂,不再想着開疆拓土,不再想着揚名立萬,閑來只是喝個茶聽個曲,卸了董事長之職,一心一意倒騰起古玩來了。
可吳二白越是這樣,越是教人看不透,就像隐沒在黑夜裏的雄獅,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給你致命一擊。
吳三省想學他二哥,拉不拉轟倒還是其次,枭雄氣這東西,震懾手下和罪犯是絕對利器,只要往那兒一站,就是一片安靜。但畫皮畫虎難畫骨,吳三省終究還是嫩了點。
吳邪到他二叔家門口時,首先看到的不是他二叔家的大門,而是一輛很熟悉的車。
小哥?
他怎麽會來找二叔?
吳邪去敲門時,張起靈正好要離開,門開的剎那,兩人都同時一愣。接着,張起靈嘴角上翹三度,經精确測量,是笑了。吳邪不知怎的,一下兒耳根子就紅了,尴尬地杵在門口。
門還未完全打開,只開了一半,吳邪下意識地去推門,正巧張起靈也想開門,然後好巧不巧地,兩只手的指尖觸碰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