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次日, 早晨。
晨曦透過窗戶, 金色的光芒打在拔步床上合着的桃紅色薄紗帷簾上。
只見床上的兩人仿佛八爪魚似的, 緊緊地抱着對方，頭發糾纏在一起，顯得很是親密。
蘇绾感覺渾身酸痛喘不過來氣似的, 她睜開朦胧的雙眼, 低頭一看, 只見沈三整個人埋在了她胸前, 灼熱的氣息一下一下的噴薄而出。
她連忙把纏在沈三腰間的手給抽了回來, 推開沈三。推了一下竟然沒有推動，被子下面兩人的腿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難舍難分。
蘇绾無奈, 只好把人給晃醒, 胸口處忽然襲上來一只大手，一股子難言的痛感，更多的是蘇意, 仿佛觸電似的，蘇绾身子一軟，嘤.咛出聲。
“再睡會兒。”沈玠感覺自己身處雲層一般, 手上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東西，柔軟極了。
一道沙啞不滿的聲音傳到蘇绾耳中，她隐約記得昨晚睡覺前，兩人明明各自蓋着各自的被子，如今兩人身上的那條被子赫然是蘇绾的那條, 顯而易見，是誰鑽了誰的被窩。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掙紮出來，猛地把緊貼着她的沈三一腳給踹到了床底下。
“你竟然敢鑽我的被窩？”
沈玠被一股大力踹在了床下，頓時睡意全無，看清踹人的是誰時，他茫然，無辜道：“你踹我幹嘛？”
“你還好意思說，看看這裏是誰給我整的印子。”蘇绾扒開胸口處的衣服，只見雪白的弧度上，青青紫紫的斑點，上面壓着的手指痕跡，在凝脂一般的皮子上顯得尤為刺目。
沈玠目光從蘇绾的高聳處移開目光，神色發虛，不敢看蘇绾的眼睛，“難難道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蘇绾站在床上，掐着腰，瞪着沈玠，一副潑辣的樣子，“昨天晚上你鑽我被窩幹嘛？”
“我沒有，昨天我正睡得好好的，是你滾到我懷裏的。”沈玠滿臉委屈，摸了一下微痛的鼻子，“你還打我的鼻子。”
“怎麽可能，我睡覺最老實了。”蘇绾見沈三的鼻子果然紅了一塊，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中氣不足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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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是你做的夢，我這般嬌弱，怎麽會打傷你。”
“咳，當初都因我為了救你，身子如今才這般虛弱，你去給我倒盞茶來，我渴了！”蘇绾理直氣壯的指示沈三。
沈三眉頭微皺，難道昨天真的是他在做夢嗎？
他看了一眼蘇绾，心中滿是愧疚，乖乖地去桌子旁倒了一盞茶水。
蘇绾接過茶水，潤了一下幹澀的喉嚨。
“你真的是我最親近的人嗎”
沈玠目光落在了蘇绾踩在錦被上的一雙瑩白如玉的腳，那腳甚是玲珑剔透，仿佛玉雕成的似的，腳趾肥嘟嘟的，上面描了一層鳳仙花汁，顯得十分嬌俏喜人。
“你不相信我當初我為了救你，在寒冬臘月裏跳進病池，自那以後，你便說我是你最信任的，最親近的人。”蘇绾眼簾低垂，輕聲細語道。
她心中卻十分忐忑，這沈三難道是恢複記憶了？
沈玠眼中一片朦胧，“那我為何只要一見到你，便心跳加快，呼吸困難，你可知這是為何？”
心跳加快？
呼吸困難？
這是什麽病？蘇绾眉頭緊鎖。
......
“這條妃色流仙滾雪細紗金絲軟煙羅裙子，做好我還沒來得及上身哪！可比你櫃子裏那些醜不拉幾的袍子好看多.......了。”
蘇绾看着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沈三，語氣一頓，滿眼驚豔。她從來沒有見過沈三穿這般豔麗的裙子，一時竟看呆了去。
“郡主，真是太美了！”一旁的翠心吸了一口冷氣，目瞪口呆。
她終于明白這沈郡主為何壓過那相府嫡女成為了汴京第一美人，想來不是沒有理由的！
沈郡主之美，帶着一分天真不自知，二分妖邪，三分矜貴清冷，四分英氣，清而不豔，豔而不俗，妖而不惑，令人見之忘俗。
“你過來，我給你上妝。”蘇绾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向沈三招了招手。
沈三走到蘇绾面前，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我好看嗎？”沈三雙眼亮晶晶地，看向蘇绾。
“好看。”蘇绾如實說道，她心中就有些期待上了妝的沈三是什麽樣子的。
“與昨天那兩個人比怎麽樣？”沈玠眼簾微磕。
蘇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沈三話中的那兩個人是誰，一臉懵。
“就是花燈節那日的黑煤球和小白臉。”
“你說的是斐二公子和孟公子啊。”蘇绾回過神來，“他們兩個是男子，所以長的那叫俊俏，你是女兒家，怎麽能和他們比。”
沈玠聞言，眼神閃過一絲薄怒，把頭扭到了一邊。
“我給你畫眉哪，你把頭轉過來。”蘇绾看着忽然生氣了的沈三，一臉不解。
“你說，在你心中，我和他們兩個哪個長的好？”沈玠沉默了一會兒，眼睛斜瞥了一眼蘇绾，陰陽怪氣道，大有今日蘇绾不說出個子醜寅某來，今日就畫不成眉了的樣子。
“你長的好，誰都沒你長的好，行了吧。”蘇绾無語，感覺失去記憶後的沈三簡直像個小孩子似的。
沈玠聞言，眉眼間揚起一抹得意的笑，這才乖乖把頭扭過來。
“那你喜歡......長的好看的人嗎？”
“當然喜歡了。”蘇绾拍了一下沈三的臉，低聲呵斥道：“別亂動，畫歪了。”
沈三聞言，頓時不敢亂動了，嘴角勾起一絲愉悅的笑，聽到蘇绾說喜歡長的好的人，不知道為啥，他心中仿佛吃了蜜糖一般，兩只眼睛滿是燦爛的光輝。
“來，塗上口脂就可以了。”蘇绾用小拇指勾起了一點殷紅的口脂，然後細細地描繪着沈三的唇。
沈三的唇忽地發燙了起來，唇上傳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很輕柔，就像有人在拿着一根羽毛在那掃來掃去似的。
一股香甜的氣味萦繞在空中，唇上的那一抹柔意仿佛帶了鈎子似的，吸引着人，沈玠目光一暗，忽地把女子的手含在了嘴裏。
蘇绾猝不及防，小手指來到一處溫熱的地方，她連忙抽出手指，一張臉嫣紅，“你幹嘛咬我的手。”
“很香甜。”沈三看了一眼蘇绾的手，眼中帶着一絲回味。
“這是我用櫻桃做的口脂，當然甜了。”蘇绾放下口脂盒，此時翠心也給沈三梳好了發髻。
蘇绾從妝匣裏拿出一支蝴蝶金簪插在了沈三發上，兩邊有壓了幾只珠花，最後發髻高處在斜插一支藍孔雀貓眼石步搖，那步搖做的極為精致，上面的金絲細的仿若絲線一般，拇指大的東珠綴在步搖的鏈子尾處。
“呀，你怎麽沒有穿耳洞啊！”蘇绾捏着沈三的耳垂，遺憾道：“這墜子你不能帶了，倒是可惜了。”
整個人都收拾妥當好，沈三已經變成了貴氣逼人，雍容華貴的女嬌娥了。
沈玠看着蘇绾耳朵上紮了耳洞，上面帶着一串漂亮的墜子，眼中滿是羨慕，為什麽他沒有耳洞哪？
蘇绾一大早只顧給沈三上妝哪，自己倒忘記上口脂了。
“別動，我給你塗。”沈三滿臉雀雀欲試，從蘇绾手中奪走口脂盒。
“你昨日用的是什麽味的口脂？”
“郡主，昨日小姐用的是桌子上那盒薔薇花味的口脂。”翠心搶在了蘇绾前面說道。
“今日我不想再用昨日那個口脂。”蘇绾見沈三要給她上口脂，心中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十分別扭，這種別扭擾的她心煩意亂，嘴上賭氣道。
“我喜歡這個味道，日後只許你塗這個薔薇花的。”
沈玠回憶起剛剛之前蘇绾上口脂的步驟，從盒子中取出一點口脂，用食指描繪着女子的朱唇。女子的唇很飽滿，柔軟。
蘇绾瞪了一眼沈三，憑什麽他沈三喜歡薔薇花，他自己不用，反而如此霸道要求她塗這個味道的。
此時，外面的太陽早就升起來了，金色的光輝打在梳妝臺前兩人的身上，相貌嬌媚的蘇绾坐在凳子上，微微擡着頭。
一身貴不可言，氣勢淩人的沈郡主低着頭，用指腹輕柔地擦拭着女子的唇。
金色的光輝打在兩人的身上，臉上，發上，仿佛沐浴在金光中的一對璧人，一旁的翠心看到這一幕，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了些。
蘇绾看向上方的沈三，對方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煞是好看，唇上傳來一道磨砺的觸覺，帶着微微的刺痛，中間還夾雜着幾絲難以言說的蘇麻。
蘇绾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沈三的眼睛很黑，深不見底，一片幽深，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把她給吸進去似的。
沈玠的手劃過蘇绾的唇，口脂把沈玠蒼白的手指染得緋紅，顯得很是妖異的刺目。他看着塗了口脂後，變得更加水潤紅豔的唇，仿佛一顆成熟的，散發着香甜味道的水蜜桃。
讓人有種想一親芳澤的悸動。
他不由自主地手下漸漸用力了些，看到那蒼白近乎透明的手指掐着那紅豔的唇，隐隐露出裏面潔白的皓齒。
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氛圍，漸漸變得撩人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