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魏國公府。
“你們有沒有感覺, 咱府上的大小姐長的真是一點都不像夫人和國公爺。”
魏珠兒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
“讓我說啊, 大小姐的眉眼長的和魏家人一點都不像, 反而是夫人最近收的那位義女，那張臉簡直是和夫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們這群嚼舌根的賤蹄子，竟敢在背地裏說主子的閑話, 我看你們是活膩了.......”胡嬷嬷對着欄下的丫鬟, 破口大罵。
正在說話的丫鬟忽然聽到訓斥聲, 連忙轉頭, 一看她們面前站着的竟是大小姐, 頓時一個個吓得面色蒼白起來。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魏珠兒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丫鬟，臉上不見一絲怒氣, 反而笑的一臉溫柔, “都起來吧！”
“是，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地上那幾個丫鬟見小姐不追究她們, 頓時大喜，行了一禮，連忙退了下去。
魏珠兒盯着那幾個丫鬟的背影, 袖子中的手狠狠地掐着掌心，眼中滿是陰狠。
........
“紅袖姑娘，你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了，夫人讓你去正院一趟。”魏夫人院子裏的小丫鬟春桃，來到了魏紅袖的院子裏。
“你......你說誰找來了？”魏紅袖正在刺繡, 忽地手指一痛，血染紅的繡棚上面的白紗，震驚過後，她一臉的不敢置信，拿着針線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春桃冷着一張臉子，又把話重複了一遍，“你的親生父母，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成這魏府的小姐了吧。”
魏紅袖看着丫鬟臉上的嘲諷，嘴唇蠕動了幾下，眼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憂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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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快過來，他們說是你的父母和哥哥。”魏夫人看到魏紅袖進來了，連忙指着堂下，衣着寒酸，滿臉市井氣的一對夫婦，和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
魏紅袖見到他們的那一刻，眼球猛地回縮，臉上布滿，恐懼，厭惡.......
“我我不認識他們，讓他們走，讓他們快走.......”
“女兒啊，我是你娘啊，你咋能說不認識我啊。”
婦人見到原來的賤丫頭，如今搖身一變，穿金戴銀，錦衣華服，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樣，眼神頓時亮了，目光來回地掃過她頭上戴的，身上穿的，滿臉貪婪之色。
“妹妹，好歹父親和母親養了你一場，如今你成了魏府的養女，過上了榮華富貴的生活，怎麽能這般沒有良心。”男子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瞅着魏紅袖。
魏紅袖渾身發寒，男子下流的目光讓她頭皮發麻，喉嚨裏一陣反胃，就好像回到了當初。她看向魏夫人，哀求道：“求求你，讓他們走。”
婦人一聽，頓時不依，坐在地上嚎叫起來，“好啊，我養你一場，現在你飛上枝頭做鳳凰了，竟然就不認我了，我不活了啊......”
魏夫人見婦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臉上滿是不贊同，“他們至少養育了你一場，你怎麽能這般忘恩負義。”
魏紅袖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忍受偌大的痛苦一般，她擡起頭，眼睛殷紅地看着魏夫人，“你明明知道，他們的親生女兒明明是......”
“閉嘴。”魏夫人拍了一下桌子，厲聲呵斥道。
“母親，是誰惹你發這麽大火啊。”話音剛落，簾子便被打開，魏珠兒走了進來。
“他們是誰？”魏珠兒見到堂上的人後，滿臉嫌惡，抱怨道：“一股子酸臭味，怎麽什麽人都往府上帶啊。”
“他們是你紅袖姐姐的父母。”魏夫人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連忙把魏珠兒攔在懷裏，“你這個潑猴，怎麽這個點過來了。”
“女兒想母親了。”魏珠兒在魏夫人身邊撒嬌。
地上撒潑的婦人自從魏珠兒進來後，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魏珠兒瞧，眼神中竟滿含慈愛。
魏珠兒見到那婦人一直往她身上看，眉頭微皺，擡頭看了一眼婦人，這一看不要緊，地上的那婦人竟然長了一雙和她一模一樣的杏眼。
“來人，把他們送到二小姐的院子裏，敘敘舊。”魏夫人擋住了婦人的目光，眼中帶着幾絲警惕。
“是。”
........
“雲兒啊，你如今發達了，竟然也不給家裏送個信。”婦人看着魏紅袖的屋子，滿是贊嘆，一會兒摸摸這個花瓶，一會兒碰碰那個擺件。
“我的乖乖啊，這個玉做的茶盞，待值個幾十兩銀子吧。”
魏紅袖，見婦人把茶盞揣進了懷裏，滿臉厭惡之色，“當初你們既然把我賣進那等子腌臜的地方，把我賣了一百兩銀子，我就不再欠你們的了，如今你們又找上門來，想幹嘛？”
“妹妹，此話可不能這樣說，母親把你賣到那花樓裏，是為了讓你不跟着我們再吃苦受累，你如今不感激，到怪罪下來了。”王狗子，一臉色相地湊近魏紅袖，暧昧地低聲道，
“好雲兒，要是早知道你長的這般美，當初我就攔着母親不讓她賣你了。”
“別碰我。”魏紅袖猛地甩開了男子的手，一臉防備地往後躲。
“你哥哥說的對啊，當初家裏窮的揭不開鍋，把你賣到那花樓裏，是為了讓你享福。”婦人看了一眼魏紅袖，笑的滿臉褶子，眼中帶着一絲讨好。
“老頭子，別拿那個，那個不值錢。”
.......
“都給我住手。”魏紅袖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屋子，眼圈頓時紅了，一臉恨意地瞪着面前的三人，“你們是吸血蟲，都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好妹妹，我們這就走，你別生氣啊，下次我們再來看你。”王狗子笑的露出一口大黃牙，望着魏紅袖的眼神赤.裸裸的滿是下流。
魏紅袖見她們終于走了，身子頓時攤在了地上，一行清淚順着眼眶流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待她，她做錯了什麽事？明明她才是母親的親女兒啊。
.......
“夫人，這樣對待紅袖小姐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等屋子裏都沒人了之後，魏夫人身邊的老嬷嬷開口道。
魏夫人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今日紅袖受委屈了，你待會派人往她院子裏送點東西去。日後多彌補她一些吧。”
“依老奴看，您今日對待那家人太客氣了，當初若不是她們換走了您的親生女兒，如今紅袖小姐也不會在外面流落這麽些年。”老嬷嬷遞上一盞茶輕聲道。
魏夫人接過茶，喝了一口，便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他們畢竟是珠兒的親生父母啊，若是日後珠兒知道了，恐怕會記恨我。我何嘗不恨那人，可她的女兒如今叫了我十幾年的娘。
我早就把珠兒當成親女兒了，此事不能公開，若是公開了，珠兒以後還怎麽在府上待下去啊。”
“可紅袖姑娘對外一直說是你您的義女，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魏夫人忽然想起那日在花園裏，紅袖竟惦記上了珠兒的寶石步搖，臉上滿是失望。
“她在外面流落十幾年，被人養成了一副懦弱的性子，之前又在那種地方待過，她算是毀了，和自幼便生活在錦繡堆裏的珠兒一比，越發顯得她一股子上不得臺面的小家子氣。”
“大小姐是您親手教養的，在汴京的貴女中，禮儀氣度都是拔尖的，更不用說那渾身的貴女做派，如此倒是委屈了紅袖小姐。”老嬷嬷嘆了一口氣。
“誰讓她命不好，紅袖她在外面吃苦吃慣了，受些委屈倒無妨，反倒是珠兒，被我和老爺養的一片天真爛漫，如果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一定會受不了的，告訴底下人，都把嘴巴給我閉嚴實了。”
魏夫人臉上一片愛女的拳拳之心。
“我現在一見到紅袖，心中便彌漫起對她的愧疚，連帶着想起珠兒不是我的孩子，日後還是讓她少來正院吧。”
老嬷嬷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幾下，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日後随便給她找戶人家嫁出去，嫁妝多給她準備些，也就是了。
珠兒可是未來的齊王妃，千萬不能讓人知道珠兒的身世，那家潑皮無賴只能是紅袖的親生父母，這魏國公府，只有一位大小姐。”
魏夫人撥動着手腕上的玉镯，輕聲道。
.......
“表小姐，你前幾日讓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流雲姑娘被魏家人......贖走了。”素枝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一身盛裝的郡主，頓時吓得面無血色。
“表表姑娘，你怎麽能給郡主穿這種衣服啊，還描眉畫唇，頭上的珠花和金步搖是怎麽回事？？？”素枝看到這一幕，結巴的說不成話。
“素枝，你看我給郡主塗的指甲，好看嗎？”蘇绾擡起沈三的手，讓素枝看。
素枝看到那紅豔豔的指甲，頓時快暈了過去。
“郡主，你過來。”素枝拉着主子，來到了角落裏，背着蘇绾和翠心兩人，小聲道：“主子，你難道連你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嗎？你怎麽能穿這般豔麗的裙子，還塗女兒家的指甲。”
“我知道啊，我是郡主，你們不都叫我郡主嗎？”
沈三伸開塗滿鳳仙花汁的手，在素枝面前晃了晃，随後拉起自己的裙子，一臉驕傲的道：“表妹說了，女兒家不能整日裏都穿黑袍子，要穿這種衣裙，再配上指甲，是最好看的，難道你不覺得我美嗎？”
素枝頓時石化了，都怪表小姐，怎麽能給主子灌輸這種想法。
蘇绾見素枝滿臉哀怨，無辜極了。
“我讓人把郡主櫃子裏那些袍子全部給丢掉，換成了女兒家穿的裙子。”蘇绾打開櫃子。
素枝只見裏面一排排，五顏六色的裙子挂在了那裏，頓時感覺眼前一黑。
“明日裏，魏國公府的老夫人過大壽，我準備讓郡主穿着今這樣的裝扮去，一定會豔冠汴京的。”蘇绾走到沈三面前，挑起沈三如玉一般的下巴，“表姐，你說好不好？”
“好啊。”沈三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目光忽地落在了蘇绾的胸前，“表妹，今日我還沒有喝豬蹄湯哪！”
“豬蹄湯？？？”素枝再也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