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聽母親的話沒錯。”蘇夫人看了一眼女兒。
蘇蓉兒不想再繼續下去, 便連忙轉移了話題, “那蘇绾娘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了我難堪不算, 還說出那等私密的事情，如今汴京議論紛紛，母親, 我們決不能輕饒了她。”
“此事不急, 等明日過後, 你坐上太子妃的寶座後, 收拾她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蘇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
天空烏雲密布,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起雨來了。
“那個孽障還在外面跪着？”
皇帝放下批奏折的朱砂筆，看向安公公。
“回陛下的話，太子殿下還跪着, 外面的雨勢太大了, 殿下自幼身子骨也不好……老奴去勸了幾次，殿下始終不願起來。”
“他願意跪就讓他跪着，為了區區一個女子, 竟然能讓他做到這一步。”
嘩嘩的雨聲傳進皇帝的耳中，他站了起來，在房間內焦躁地走來走去。
安公公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殿下, 您這是又何必哪？”安公公舉着一把油紙傘撐在了沈玠上方，看着渾身被雨水淋透的太子，眼中滿是動容。
“若是實在喜歡那個女子，明日給她一個側妃的位子也就可以了，您這樣為了一個女子, 和陛下鬧成這樣，實在不妥啊。”
“安公公，你不明白，那個女子對我很重要，很重要。”
沈玠聲音嘶啞，目光望着殿門。
安公公嘆了一口氣，向身後做了一個手勢，從身後跑出兩個撐着傘的太監，油紙傘撐在了沈玠上方。
“不用如此。”
沈玠看了一眼撐傘的太監。
安公公只好又原路回到了殿中。
“那個孽障怎麽樣了？”
皇帝看了一眼安公公濕透的鞋子和衣擺，神情微暗。
“回陛下的話，殿下不肯撐傘，如今已是深秋，老奴擔心……殿下身子骨受不住啊。”
……
“你要發瘋到何時？”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着沈玠。
“父皇，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事，現在，我只求你，讓她做我的太子妃，兒臣的妻只能是她。”
沈玠仰着頭，滿臉哀求。
“你是朕的太子，是一國的儲君，為了一個女子，把太子的尊嚴放在腳下踐踏，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皇帝眼中透着一絲失望，他閉上了眼睛。
“明日若是你不選丞相之女為太子妃，宋家那位表姑娘只有死路一條，我會讓你見到她的屍首，若你肯聽我的安排，娶了蘇蓉兒，那我把那個叫蘇绾娘的賜給你做側妃，琰兒，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那我不做這個太子了。”
“啪”
“陛下。”
沈玠的臉被打的偏在了一邊。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母後的仇，蕭琰，當初你母後是為誰而死，你在宮外忍辱負重十幾年，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子，便要放棄這一切嗎？
只有得到這至高無上的權利，你才有資格報仇，你為之努力了十幾年，在這關鍵的時刻，不要讓這些兒女私情影響你。”
皇帝看了一眼兒子，聲音透着一股寒意。
“選吧，在她和權利面前，你只能選一個。”
……
宋府，天快微微亮了，雨聲早已停了。
蘇绾失神地看着面前渾身濕透，仿若落湯雞一般的男子，“你說什麽？”
“明日的選妃宴，你能不能別去。”
沈玠滿眼緊張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為什麽，為什麽讓我不要去？”
蘇绾牽強地笑了笑，她若無其事地撫了一下衣袖，裝作不在意似的。
“因為……”
沈玠臉色憔悴的不成樣子，他嘴唇動了幾下，手緊緊地抓住了女子的手臂，“阿绾，你聽話好不好，明日的選妃宴不要去，我以後一定會補償你的，我想娶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是你。”
男子手上的冰冷透過衣襟傳到蘇绾皮膚上，她的臉色忽地變得蒼白了起來，原來到頭來是她高估了他對她的感情，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對他抱有期許。
“你想娶誰，關我何事，我去不去明日的選妃宴，也與你無關。”蘇绾撫開了男子的手臂，身子微偏，目光落在角落裏的白玉瓶上。
“阿绾”
沈玠看着女子态度如此冷淡，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攢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你該回去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房裏，畢竟男女大防，我也是要名聲的。”
蘇绾下了逐客令。
“阿绾，明日無論發生什麽，都只是暫時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妻子只會是你蘇绾一人。”
沈玠說完此話，看了一眼女子無動于衷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最後才跳窗離去。
等人都走了，房間裏只剩下蘇绾一人，她站在原地良久良久，她回想起了和沈玠的點點滴滴，她一直不敢承認，內心深處，其實她早就喜歡上了那沈玠。
或許沈玠他真的有難言之隐，她該給他一些時間，此時的蘇绾心中還是願意相信沈玠對她的情意是真的。
對，他是太子。
他一定是有他的難處，蘇绾為沈玠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就連她自己都信了。
次日。
“小姐，今日的選妃宴您穿哪一套衣裙。”翠心手中拿着一套石榴紅的馬面裙和一套青色的齊胸流仙裙。
“翠心，你說今日我到底該不該去。”
“小姐，你昨日不是纏着三夫人非要去嗎。”
翠心撓了撓頭，“其實去不去，小姐遵從本心就可以了。”
“遵從本心？”蘇绾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陣恍惚。
選妃宴在齊王府舉辦，此時的齊王府府門前停了許多馬車。
“她是誰？”
園子中的幾位貴女把目光落在了在石凳旁端坐，一身紅衣，有些陌生的女子。
“聽說魏國公府的魏珠兒得了急症死了，想必那位就是魏國公府才接回府中的另外一位嫡小姐。”
“魏夫人膝下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這位嫡小姐？”
“聽說當年，魏夫人一母雙胎，其中一個體弱，有道士說，必須要把她寄養在道觀養着，并且不能聲張，才可以活下來，想來就是這位了。”
“她怎麽戴着面紗啊。”
……
魏紅袖對周圍的議論聲仿佛聽不到似的，她安然地坐在那。
“小姐，剛剛帶路的那個小厮不是說肚子疼去出恭了，怎麽都這麽一會兒了，還不回來。”
翠心焦急地看向小厮消失的地方。
“不等他了，我們往前面走走。”
蘇柳帶着翠心，沿着小路走了過去，這齊王府地勢複雜，到處都是假山小路。
主仆二人走了沒一會兒，便徹底迷路了。
“小姐，看，那個亭子裏，和齊王說話的，戴着面具的是不是太子殿下啊。”
翠心指着亭子小聲說道，蘇绾擡首看去，果然是這兩人。
就在蘇绾想離開的時候，亭子裏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她步子猛地一頓。
“今日來的都是汴京的貴女，其中有一女名喚蘇绾娘，姿色甚豔，可偏偏就是身份太低，臣弟準備把她納為妾室，太子覺得如何？”
齊王笑吟吟地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太子。
“此女聲名狼藉，最愛攀炎附勢，長的俗不可耐不說，品行不端，經常勾三搭四。
據我所知，她之前勾搭宋玉懷不成，如今又和孟季秋糾纏不清，偏偏人生的又蠢笨無知好糊弄，齊王若是相中她了，可要派人看好她，省的她做出辱沒皇家的事。”
太子淡淡道，語氣中有股說不出的厭惡。
“太子，不喜歡蘇绾娘？”齊王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他試探道。
“真是可笑至極，那樣的女子恐怕也就只能入了你齊王的眼，她連給我做妾都不配。”
“那臣弟就放心了，此女不入太子的眼，卻入了臣弟的眼，如此這般，臣弟多謝太子了。”齊王對面前的男子行了一禮，臉上滿是欣喜。
太子全身緊繃，表面上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既然如此，今日齊王可不能和孤搶那蘇蓉兒，要知道，孤鐘意那蘇蓉兒好多年了。”
“這是自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