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散場之後, 王向婷照例在後臺換衣服，她動作算是比較慢的，待換好衣服之後，更衣室裏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 她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正準備離開的時候, 忽然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她愣了愣，随即朝着聲源望去——

是那個女孩，那個因為走秀失敗而被臺步指導罵作是“跳舞的鹌鹑”的那個女孩。

王向婷去看她, 只見她正坐在更衣室裏長方形的凳子上, 雙手環過膝蓋, 小臉埋在膝蓋裏, 正從裏面發出一陣一陣的啜泣聲。

王向婷：“……”

王向婷想：看來這個女孩心理承受能力不大好。

她其實不太想和對方聊天, 但是她覺得那女孩哭得未免有些太過于傷心了, 于是想了想, 最終走上前去，問道：“Are you OK？”

“No……”女孩的聲音尖尖的細細的, 可以說是有點兒崩潰了。

王向婷：“……”

好吧, 王向婷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但是你走秀走得差這是事實呀, 而且在挨罵之後心态也跟着爆炸了，繼而又走得更差了，這讓主辦方不滿是沒辦法的事情呀。

王向婷是個不會安慰人的，更何況是安慰一個外國女孩, 語言溝通上就很麻煩。

王向婷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無能為力，于是勸慰道：“啊，你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多了。”

女孩聞言，哭聲越來越來大，根本就是嚎啕大哭起來。

王向婷：“你心裏是不是好了一點呢，那我……就先走了。”

王向婷說完，真的轉身就走，那女孩聽見腳步聲，似乎也沒想到王向婷居然就這樣直接一走了之。

她擡起頭，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看見王向婷的背影，忍不住出聲道：“嘿，你……能陪我一下嗎？”

Advertisement

事實上王向婷是想說不能的，因為她趕着回去，她還想好好和蘇綠辛聊微信然後刷刷微博看看國內又有啥奇葩新聞沒有，但是是自己先撩這個妹子的，哦，不是撩妹的撩，就是多管閑事的那種撩閑。

王向婷：“……好吧。”

她坐在那女孩身邊，看了看那女孩哭花了的小臉，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多大了？”

女孩愣愣道：“17歲。”

“那你很年輕啊，”王向婷漫不經心地說道，“在我們國家還沒有成年呢。”

“你們國家？”女孩愣愣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你是來自‘吃哪’嗎？”

“是a，”王向婷糾正道，她心想這妹妹怎麽英文比自己還爛啊，“你是哪兒的？”

“我是法國人，從巴黎來的。”女孩道。

王向婷一愣，她還真的看不出來這是個法國模特。

眼前這女孩一頭紅發，臉上還有星星點點的雀斑，不像是法國人那種深色頭發深色瞳孔的模樣。

而且巴黎就是赫赫有名的時尚之都，為什麽會來美國時尚圈謀求發展，這不是舍近求遠嗎？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女孩很快就為王向婷解惑了:“我爸爸是美國人，之前在法國經商，父母離異之後，我和爸爸回到美國生活，我在大街上被模特公司挖掘，原本以為模特只要輕松擺幾個姿勢就可以了，卻沒想到模特這一行這麽艱難。”

她說着，又捂着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向婷：“……”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多少年輕女孩和她是同樣的想法，覺得模特就是在鎂光燈下搔首弄姿就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進賬，但是那麽多行業，有哪一行是容易做的？

“你運氣很好的，”王向婷說，“你才17歲就為Ines走秀，許多模特17歲的時候還在拍購物雜志目錄呢。”

不得不說，這個法國妹妹長相的确是很适合Ines這種高端時尚的品牌，她骨瘦如柴，五官立體，門牙之間還有一道牙縫，相當有特色。大概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被Ines相中。

“可是我很害怕……”女孩停止了哭泣，紅着眼睛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走秀，指導說，如果我再不走好，就不讓我參加大秀了。”

“有什麽害怕的？”王向婷很是費解，“他說你臺步很差，你多練習不就行了，要我說，你要是不肯努力又練不好臺步，這證明你不适合這一行，幹脆轉行算了，你念大學了嗎？現在讀大學還來得及對吧，這個世界上可以選擇的行業那麽多，你要是不喜歡又沒有天賦，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大概是第一次聽見這樣安慰人的，女孩驚呆了。

她想了想，又覺得王向婷說得有幾分道理的樣子，于是呆呆地說道：“謝謝。”

王向婷潇灑地擺擺手，“沒事沒事，你經歷過的我也曾經經歷過。”

女孩紅着臉問道：“我叫露西妮，你呢？”

“王向婷，你可以叫我Tina。”

露西妮小聲問道：“你好Tina，可以和我互相關注推特嗎？我覺得你很棒……我想和你做朋友……”

王向婷一聽這個，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個姬佬黃葉媛，她又看一眼面前露西妮紅撲撲的小臉，只覺得心驚肉跳，顫聲問道：“好、好啊，那個，露西妮，雖然這麽問有些唐突，但是我想問問你，你喜歡的，是男孩子吧？”

露西妮：“？？？”

露西妮雖然不明白王向婷為什麽這麽問，這要是其他人早就覺得王向婷心懷不軌了，好在露西妮心思相當單純，愣愣地說道：“是的，我有男朋友。”

王向婷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終于不是彎的了，她開心道：“我們做朋友吧，那個，時候不早了，你不如叫你男朋友來接你回家吧。”

沒想到露西妮搖搖頭回答道：“他很忙的……我自己能夠回家，我搭公交車就好，不用為我擔心，Tina。”

王向婷細細分辨，在聽到了露西妮說是“he”而不是“she”的時候，終于松了一口氣。

還好，終于又有一個直的了。

于是，王向婷（自認為）又交到了一個時尚圈的直女朋友。

-------------------------

回到酒店之後，王向婷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沒電了，等她充上電重新開機的時候這才發現蘇綠辛已經回複了自己的信息。

“向婷，對不起我太忙了，不過好在工作現在已經有很大的進展了，明天如果有時間的話，就請上午九點在梅西百貨碰面吧^_^請回複我噢。”

不得不說，王向婷總是覺得蘇綠辛的書面表達總是給人一種相當客氣的感覺，讓人感覺非常……知性的感覺。

啊，辛辛約我去逛街呢。

王向婷抱着手機将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裏，只覺得自己心裏快樂地直冒泡泡，雖然這個形容非常少女，但是王向婷卻覺得非常适合自己此刻的心情。

反正我本來就是少女嘛，科科。

王向婷沒多久就陷入了睡夢之中，完全将今天走秀時候遇到的疑惑與煩惱都抛諸腦後。

翌日她早早就起來洗漱，還選了一身連衣裙，這裙子相當襯身材，還是自己在國內的時候一位非常欣賞自己的設計師為自己定制的，上頭的英文字母還繡着“Tina”，雖然Tina這個名字相當普遍，但是王向婷卻覺得這個非常具有紀念意義。

她快速給自己上妝——模特同明星不一樣，明星或許可以不會化妝，但是模特卻需要學會各式各樣的妝容。

穿衣鏡前的自己同以往簡單随性的自己略有不同，今天的王向婷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的。

她打開門，助理看見她都吓了一跳。

“Tina姐，你要去面試嗎？”助理愣愣地問道。

“不是，”王向婷搖了搖手中墨鏡的鏡腿，“我去——約會～”（她還對着小助理跑了個不太成功的媚眼，看起來有點像是在翻白眼）

助理嘴角一抽：“Ｔｉｎａ姐你戀愛了啊？”

“不是，”王向婷擺擺手，奇怪道，“只是和朋友一起約會的那一種約會啦。”

助理心想，你可拉倒吧，第一次見這麽濃妝豔抹精心打扮出門的，不是去談戀愛難道是和閨蜜逛街啊？她和閨蜜逛街都是穿着人字拖的。

但助理知道，助理不說，她朝着王向婷擺擺手：“好的Tina姐，沒問題的Tina姐，祝你玩得開心吼Tian姐。”

王向婷：“……”

王向婷拍拍助理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寶啊，你可別喊我Tina姐了，總讓我想到杜雨璇。”

一說到這個名字，助理嘴角一抽，不由得想到了杜雨璇最新的那一期《家庭健康時尚》。

這一期杜雨璇的照片惡評如潮，她的長發被弄成了一頭金黃色的爆炸頭，封面上露出大半張鵝蛋臉，顯得相當臃腫，而且那歐式雙眼皮暴露無遺，顯然相當無神，就像是童話故事裏的老巫婆。

總是就是男人見了沉默，孩子見了尖叫。

有尖銳的網友還評論稱，杜雨璇這張照片将被載入史冊——年度最差雜志封面。

杜雨璇就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一樣，總是在倒黴。

王向婷想到她就想到她那張巫婆一般的封面，不由得抖了抖肩膀，又想到要赴蘇綠辛的約，又覺得人生充滿陽光，到處春暖花開。

蘇綠辛知道自己下榻的酒店在哪裏，也知道王向婷迷路的這一項特技，于是選的這個梅西百貨離着王向婷下榻的酒店非常近，基本上就隔着一條街，王向婷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這間店鋪。

蘇綠辛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了，她今天沒有穿自己做的旗袍，而是穿了一件紅色的無袖短連衣裙，襯得整個人相當精神。

她膚色雪白，姿容端麗，此時正坐在商店門口的座椅上，手中拿着一個Ipad正在點點畫畫些什麽。

王向婷悄咪咪地走在蘇綠辛身後，發現蘇綠辛似乎是正在設計服裝。

現在許多設計師都選擇在數碼産品上設計，這樣避免不必要的紙張浪費，看來蘇綠辛也很新潮。

王向婷站在蘇綠辛左邊，卻輕輕用手拍了拍蘇綠辛的右肩膀——這是她很愛玩的一個小游戲，拍人的哪邊肩膀，那人下意識地會往那一邊看，而發現并沒有人的時候，那就非常搞笑了。

蘇綠辛果不其然也往右邊看，可是當看見右邊沒有人的時候，她又往左邊看，就看見一個偷笑着的王向婷。

“向婷，”蘇綠辛有點無奈地笑了笑：“真是的，像是小朋友一樣呢。”

王向婷笑道：“可是就是這種小朋友的游戲你也上當了呀。”

蘇綠辛摸摸自己的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啦好啦，辛辛，你怎麽又在畫設計稿了，”王向婷一把拉過蘇綠辛的手牽着，一邊說道，“我們好不容易能夠出來玩，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放在一邊吧。”

“嗯，”蘇綠辛應了一聲，将Ipad放進背包裏，又解釋道，“我從來沒有将設計當成是工作啦，這只是我的興趣。”

“好的好的， ”王向婷朝着蘇綠辛比了個“OK”的手勢，又說道：“那麽現在蘇綠辛女士能不能請你把你的興趣當成是陪王女士逛街呢。”

她說完，還故意朝着蘇綠辛眨了眨眼睛，蘇綠辛一眼不錯地看着王向婷，忽然笑了：“好呀。”

“那麽王女士，”蘇綠辛将另一只王向婷沒有牽住的手蓋在那只牽着自己的手的溫熱手背上，故作疑惑地問道，“那麽我要怎麽陪你呢？”

王向婷一拍手：“嘿，這個多簡單呀，就像咱們在拉斯維加斯那樣嘛，辛辛，不知道為什麽，我真的好喜歡你喲。”

她這一番直接的剖白讓蘇綠辛耳根發紅，過了半晌，她才聽見蘇綠辛低聲“嗯”了一句，小聲說道：“向婷，我也……”

“看，那是什麽！”王向婷忽然指着前方大叫道，打斷了蘇綠辛的話。

蘇綠辛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随即呼出一口氣，又去看王向婷所指。

只見空中飄着一個大型的粉色熱氣球，熱氣球上懸挂着一個大型的條幅，上頭寫着碩大的幾個英文字母“I LOVE YOU，CODY”。

更加誇張的是，随着熱氣球朝着她們緩緩飄來，她們詫異地發現，熱氣球上還站着一個年輕的女子，她懷中抱着一個大籃子，籃子裏是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瓣，她正從籃子裏掏出花瓣往外灑。

王向婷看得瞠目結舌，她問身旁的蘇綠辛：“辛辛，這個是告白氣球嗎？”

蘇綠辛：“……大概是的吧。”

年輕女子撒完了花瓣，又提起一個籃子，這一次王向婷更加詫異了。

因為那女子灑的是打大把大把綠綠的美鈔！

這一下人群沸騰了，許多人都沖出馬路上去搶鈔票，王向婷原本站在商店門口，這一下被商店裏面激動沖出來的人撞得一個趔趄，整個人都往前撲，蘇綠辛連忙将她往回拉，王向婷正好撞在她的懷裏。

然而，王向婷還沒有來得及從蘇綠辛懷抱之中将自己抽離，她有感覺自己身後有人又狠狠地撞了自己一下。

王向婷整個人出于慣性往前傾倒，而原本抱住她的蘇綠辛措手不及，被王向婷猛得壓倒在地，同時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什麽東西重重磕了一塊。

她吃痛地想要爬起來，卻見趴在自己身上的王向婷正一臉呆呆地望着自己。

蘇綠辛心中一愣，心想：向婷該不會是磕到了碰到哪裏吧？

她正想要提醒王向婷，卻見王向婷忽然動了動脖子，同時，蘇綠辛感覺自己的臉頰被王向婷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

那速度很快，很輕柔，就好似一片羽毛輕輕地拂過面頰，或許更像是一陣清風吹拂過……

蘇綠辛愣住了。

王向婷也愣住了。

她甚至被自己的舉動吓壞了，她剛才還怎麽了？

毫無疑問她魔怔了，她竟然吻了蘇綠辛？

那是吻嗎？

是的，王向婷告訴自己，她主動去吻了蘇綠辛。

啊啊啊啊！

王向婷想要尖叫，想要咆哮。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她只是看着蘇綠辛與自己那麽接近，聞着蘇綠辛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就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心猿意馬，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她看着蘇綠辛白皙的臉蛋，就忽然産生了一種一親芳澤的沖動……卧槽，這樣的自己是不是變态啊，總感覺自己越來越猥瑣了。

她是不是被下了降頭，簡直有毛病！

她的臉迅速紅了，她迅速從蘇綠辛身上爬了起來，面紅耳赤道：“辛辛，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像剛才不小心侵犯了你。”

蘇綠辛：“…………”

可以說是非常會用詞語了。

蘇綠辛慢慢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後背隐隐作痛，但還好不是很嚴重。

雖然王向婷将她壓在地上，她被迫承受了王向婷的體重，但是還好自己體質不錯，也有過豐富的應對經驗。

蘇綠辛揉揉自己的肩膀，搖搖頭道：“沒事兒，向婷，你沒受傷吧。”

“我很好我很好，”王向婷點頭如搗蒜，“辛辛啊，你剛才撞在地上那一下可疼了吧，你還好吧？”

“我沒事的，別擔心，”蘇綠辛安慰道， “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

也是，這兒的人已經瘋了，到處都在搶錢，也不知道玩天女散錢的那姐們究竟腦子裏在想什麽。

王向婷從地上撿了一張鈔票，在街邊買了兩杯冷飲。

她問：“辛辛，你想要買什麽口味的呀？”

蘇綠辛看了看冷飲店內的宣傳畫，道：“我喜歡梅子的。”

呃，好吧。

王向婷還以為像是蘇綠辛這樣的氣質美少女可能會選擇什麽香草之類的。

但是梅子也很可愛對！不！對！

王向婷迅速對售貨員道：“一杯梅子一杯草莓謝謝。”

兩人買了飲料，一邊走一邊喝着，可能是剛才受到了驚吓，王向婷覺得自己要喝自己最愛的草莓汁壓壓驚，可能驚吓太多了，草莓汁很快就喝完了，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為感覺自己還是有點口渴。

可是這附近都沒有冷飲店了，王向婷百般無聊地朝着四周看着，手中的細管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杯底。

蘇綠辛見狀，問道：“向婷，你還要喝嗎？”

她伸手将自己那一杯遞到王向婷的面前，關切地問道：“我看你好像還是很渴的樣子——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喝我的。”

王向婷看着蘇綠辛手中那杯深紅色的梅子果汁，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自己像是着魔了一般，點了點頭。

蘇綠辛原本是想要讓王向婷用自己的吸管，卻沒想到王向婷忽然湊過臉來，就着蘇綠辛手中飲料的習慣喝了一口。

蘇綠辛一愣，擡頭一看，正好對上王向婷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霎時間，蘇綠辛心中一下子像是被扔進了一個什麽東西，激起陣陣漣漪。

“向婷……”

“诶，”王向婷擡起頭來，咂咂嘴說，“辛辛，你這個梅子的，有點酸诶。”

“因為是梅子啊……酸酸甜甜的吧。”蘇綠辛說道，她去看王向婷，卻見王向婷恰好別過臉去，不與自己對視，蘇綠辛一愣，卻見一絲輕紅慢慢染上了王向婷的耳朵。

那一瞬間，好像忽然又一簇火花在心中“蹭”地一下點燃了。

蘇綠辛愣在遠處，她站在那兒，保持着一個姿勢。

大概有有七八秒鐘，王向婷見她遲遲不肯動，便回頭催促道：“辛辛，你怎麽不走了。”

蘇綠辛聽見她的聲音，心中一抹意味不明的心思一下子被照的雪亮。

她認真端詳王向婷的臉：她的丹鳳眼，薄嘴唇……

她甚至伸出手，撫摸上了王向婷的臉頰。

王向婷是個臉皮厚的，可是這一下，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捉住蘇綠辛的手，問道：“辛辛，你到底怎麽了嘛……”

蘇綠辛卻是忽然醒悟過來，她将手慢慢抽回去，道：“沒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你想得可是非常投入了，”王向婷半開玩笑地說道，“是什麽事情呀？”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蘇綠辛笑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王向婷原本沒想過蘇綠辛會分享，卻忽然聽見蘇綠辛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以後自己也會知道，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感覺相當奇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以後會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蘇綠辛卻不再遲疑，道：“不是要逛街嗎？繼續往前走吧。”

王向婷“噢”了一聲，連忙跟上已經往前走的蘇綠辛。

兩個人沒逛多久，又恰好碰見了那個滿天撒錢的女土豪。

由于她的行為已經能夠擾亂了秩序，警察已經在與她進行交涉，王向婷聞言，咂舌道：“真是不作就不會死啊，辛辛，如果有個人這麽喜歡我的話，我可不喜歡她用這種方式求愛，太恐怖了。”

蘇綠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不會的。”

王向婷：“……？？？”

由于這姑娘引發的騷亂實在是太讓人難以忽視，現場除了警察以外，還來了許多聞風而動的記者，王向婷隐約從身邊的八卦路人裏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熱氣告白女子是著名的千金大小姐伊麗莎白·瓦斯，瓦斯小姐有一個交往了很久的男朋友，同樣也是富二代，但是最近，這個富二代男朋友喜歡上了一個網紅模特，把瓦斯小姐甩了，瓦斯小姐的朋友就給她出了這個注意，讓她用這種方法來挽回男友的心。

王向婷：“……”

“千金大小姐都這麽制杖嗎？”王向婷費解地問蘇綠辛。

蘇綠辛聽聞事情的經過，不由得也有些無語，“大概不是的吧，她可能是比較單純的人。”

王向婷一看，那個瓦斯小姐站在警察身邊，正在接受警察的盤問，樣子看起來還有點可憐。

她不是王向婷心中那種高傲貌美的千金大小姐的樣子，在王向婷心裏，這種美洲名媛都是像溫莎小姐那種金發碧眼的頂級美人——至少不是眼前這個肥胖打扮又奇怪的女子。

瓦斯小姐看起來像是被吓壞了，整個人都哆哆嗦嗦的，但是因為身材問題，她這個樣子顯得有些可笑，看起來像是電視裏的那種喜劇演員。

沒過多久，她就被帶走了。

蘇綠辛忽然道：“或許我們與她還會再見面呢，她是著名化妝品品牌‘海倫世家’的總經理。”

“不會吧，”王向婷有點覺得不可思議，“她不是個富家千金嗎？而且她的穿着打扮似乎并不太合理。”

蘇綠辛點頭：“許多富家千金都喜歡自己‘創業’做老板，至于究竟是不是有真材實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至于她的穿着打扮我也不知道。”

王向婷心想：如果真的要跟這個瓦斯小姐打交道，那就希望她是個好脾氣的人吧。

她和蘇綠辛不再糾結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開始逛逛起周邊的服裝店來。

這裏是城市的最中央繁華地帶，許多世界知名品牌的門店都在這裏聚集，王向婷随便走進一家Iris——這是Ines旗下的子品牌，之前是在亞洲市場，現在已經迂回從亞洲市場進軍到了北美市場，可以說是Ines集團流落在外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

Iris的品牌LOGO一朵鳶尾花，門店裝飾地非常清新簡潔，裏面擺放的衣飾最最近熱銷的産品，人不算是很多，卻也不少，最為一間中奢品牌的店鋪，恰好。

蘇綠辛對與各式各樣的品牌風格顯然爛熟于心，見王向婷對Iris似乎是有些興趣，于是便自發地解釋道：“Iris以前是亞洲市場的一個品牌，其實之前是Ines旗下銷售最差的一個品牌，但是換了新的總監與設計師之後，就不一樣了。”

王向婷點點頭：“我的一個朋友在這裏供職，當初就是她引薦我進入時尚圈，拍攝了Ines那個欲望天鵝的廣告的。”

“你的朋友很有眼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蘇綠辛的眼神都溫柔起來，“我去看了，向婷，你的那張欲望天鵝……還有那個系列的動态廣告，都很美……”

大概是蘇綠辛的語氣太過于溫柔，王向婷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的感覺，她回過頭看着蘇綠辛，正好看見對方那清澈的眼眸，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見到蘇綠辛的時候會覺得不好意思與對方直視。

她胡亂應了兩聲，小聲說道：“嗯嗯，那是攝影師厲害啦，那個時候我才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

“不是的……”蘇綠辛搖搖頭，“向婷，你很美……像一只真正的天鵝，你的芭蕾舞美麗極了，連我都被吸引了。”

她說的是實話，談及王向婷的出道作，許多人都會說是欲望天鵝硬照系列。

蘇綠辛後來将王向婷所有的作品都看了一遍，發現那麽多的硬照之中，最讓她記住的，就是欲望天鵝裏的黑天鵝。

王向婷在其中表現出一種盛氣淩人的美豔，宛如塵埃之中開出的花朵，美麗卓絕。

可是真正讓蘇綠辛感到驚豔的卻是，王向婷為Ines拍攝的黑白動态廣告。

這則動态廣告當初其實是品牌主打，品牌方為了拍這個廣告特意想要找一個會跳芭蕾舞的亞裔模特，但是因為時間資金都相當緊迫，沒有辦法只好找了王向婷，卻沒想到，王向婷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外行人。

以至于後來，欲望天鵝系列的硬照已經超越了這一則動态廣告。

可蘇綠辛卻覺得，欲望天鵝裏的王向婷固然美麗，但是那卻不是真正的王向婷。

王向婷自由活潑，她是個天生的舞者，在那一期廣告之中，她靈動的舞姿，像是一只真正起舞的天鵝。

那才是白天鵝。

蘇綠辛望着那個剪影，心中第一次萌發出了一種溫柔到近乎讓自己感到疼痛的心情。

可這些蘇綠辛并不會告訴王向婷。

她望了望現在的王向婷——她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小臉看起來相當精致，就連衣服也相當襯她。

她走在人群之中是那麽的顯眼，輕而易舉地就能夠虜獲別人的目光。

但是這些，她自己都不知道。

蘇綠辛想：就這樣吧，就這樣不動聲色的，慢慢地……

王向婷不知道蘇綠辛那張平靜溫柔的面龐下的所想，她在店內逛了一圈，因為外形實在是惹人注目，許多顧客與店員紛紛投以目光。

但王向婷渾然不覺——或者說是她常年在這種目光下生活，早已經習慣了。

現在的Ines主設計師是叫做白鶴芋，她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機緣巧合曾經和王向婷住在一間宿舍，平日裏也互相幫助，兩人因此結下了情誼，雖然白鶴芋名字聽起來相當古典，但是設計風格同蘇綠辛的截然不同。

白鶴芋的設計風格比較浪漫唯美，她喜歡運用大量的珍珠蕾絲亮片甚至是貝殼之類的小東西——但是這些在蘇綠辛的服裝上面很難看出。

在白鶴芋的個人風格影響下，Iris的主要風格也偏向于這種輕熟甜美風的風格。

王向婷在店內逛了一圈，确定白鶴芋還是那個白鶴芋，就算是做一件風衣都要在下擺裝訂一圈蕾絲。

“辛辛，”王向婷指着其中一件連衣裙問蘇綠辛，“這條裙子怎麽樣？”

蘇綠辛聽見王向婷的問話，認真看了看，說道：“挺好的，應該會很襯你的身材。”

王向婷聞言，便請導購為自己取來，自己要試穿。

蘇綠辛看着王向婷走入試衣間，自己便在門口的試衣間休息凳上休息。

不得不說，這裏的服飾大多一個路數，甜美俏皮，就是有種“穿上就會給人感覺很開心”的感覺。

蘇綠辛不禁想：這裏設計師和王向婷是好朋友，她大概是個非常開心的人……

正胡亂想着，蘇綠辛忽然聽見從更衣室裏傳來王向婷的叫聲。

“辛辛……辛辛……你在外面嗎？”

試穿衣服的時候，導購就在試衣間外面的，但是王向婷覺得自己并不需要——她是個模特，自己已經練就了半秒更衣神功，還需要導購幹什麽？

于是便沒有讓導購在外面等候。

卻沒想到，半秒神功這下不神了。

王向婷知道白鶴芋從來都非常細心，卻沒想到，這人把細心運用到服裝上的時候，簡直令人發指。

這條連衣裙的後擺原本是內嵌拉鏈設計，卻沒想到在拉鏈上頭，還有兩個來回式的鋼扣。

這種扣子很少用，一般都是用在大衣領子上頭用來定型的，卻沒想到白鶴芋在這後面安了一個，王向婷一個失察，就被這個鋼扣勾住了頭發。

王向婷的頭發很多，她扯了半天，卻發現頭發越纏越緊，沒有辦法，只好求助場外觀衆蘇綠辛。

她将試衣間的門悄悄打開一點，讓蘇綠辛進來。

蘇綠辛一進門，就看見王向婷赤裸着肩膀，胸前的風光若隐若現。

蘇綠辛：“……”

蘇綠辛別過頭不看，動手去解王向婷的頭發。

試衣間狹小又悶熱，兩個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小小的試衣間裏不一會兒氣氛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王向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就是感覺一股淡淡的香氣撲入鼻中，她知道那是蘇綠辛身上的香水氣味。

那味道很是好聞，是溫柔的香氣。

王向婷不知道自己是哪方面出了毛病，她略略轉過身，就看見了蘇綠辛嬌豔的紅唇。

她着魔了一樣，伸出頭去，飛快地在蘇綠辛嘴唇上啄了一下。

王向婷：“…………”

卧槽我居然又強吻了辛辛，我是不是有點毛病？辛辛會不會覺得我是變态？

王向婷簡直要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