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張沛選的一家餐廳是中上消費水平的,不過在情侶中挺有名。據說這是一對情侶開的餐館,他們賣的不是食品,而是情調。

只允許兩人行。

當然,他們那食物的味道也不差,不然也不能吸引回頭客。

兩人可以是男男、男女、女女,現在同性婚姻法已經通過了,無論是什麽組合,只要是成雙成對的便可進入。

兩人一推開餐廳的門,便有服務員給兩人一人發了一只玫瑰,并開口問詢兩位有沒有預約。

聽到他們說有預約,便帶兩人去他們預約的位置去走去。現在預約不僅是提前訂桌,更能像訂電影票一樣将餐館內的餐桌擺放平面圖顯示出來,讓人挑選位置。

餐館內小提琴的奏樂十分舒緩,在這略顯暗淡的燈光下更讓人舉得暧昧不已。為了塑造情侶間親密的氛圍,每一處餐桌三面都攏着花草錯落擺放,靠近過道的那面只留有一人寬細的空間讓人出入方便。那一人寬細的空間上有要腰高的小門攔着,若不從隔開的那面小門上方特意望進去,情侶間私下做些什麽親近的動作也不會有人瞧見。

四周花草環繞,外有小提琴之樂舒緩悠揚,兩人私下說說悄悄話,或者做些甜蜜的小動作,都能讓人心情指數幸福指數up up。

何歡與傅書跟着服務員身後從裏邊過道朝裏走去,忽而聽到有人在喚他名字。

“怎麽了?”傅書見他聽了下來,有些驚訝的問道。此處氛圍甚好,他從不知漳市還有這麽個好所在,一想到能與何歡在這種環境下你喂我吃一口我喂你吃一口甜甜蜜蜜吃個飯,他就對接下來的飲食倍覺期待。

何歡左右瞧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時候,從一旁的小門竄出一人直直沖向何歡。

何歡本欲躲過,這種速度對他來說躲避開來并不是什麽難事,然而等他瞧清楚是誰後,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身形,任她像個小炮仗一樣沖入自己懷中。

“小歡。”懷中女孩緊緊抱着何歡,将自己臉埋在他胸膛,閉着眼幸福的在他懷中呼吸着。

“小汀?”何歡反抱了過去,拍拍她的背,“好久不見啊。”

傅書此時也瞧清楚窩在何歡懷中不動的人是誰,他本來怒氣沖沖的心情瞬間轉換成尴尬,他臉上的怒意未散,又心虛上臉,一時間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服務員立在前頭,安靜的等他們處理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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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抱夠了,傅汀智商上線,從何歡懷中仰起頭,有些不解的問道,“小歡,你怎麽會來這?”不待他回答,她先噼裏啪啦的說一通,“我被家裏禁足一月,不能去找你,便讓我堂哥跟你說一聲。你有沒有見到我堂哥?我已經說服我爸媽了,以後我爸媽不會在阻止我倆在一起,你開不開心呀。”

聽到傅汀的話,傅書更加心虛了。

何歡有些為難,一個多月前,傅書打電話給他,說傅汀已經答應家人與他分手,以後不用再見面了,為了補償他,可以見面談下條件。見面後,他與傅書迅速勾搭成.奸,成為新的一對。在他眼中,傅汀已經是個過去式,可是明顯的,在傅汀眼中,他們還是現在時,所以現在他該怎麽說,才能不傷害這個可愛的女孩?

何歡不由自主的落到傅書身上。

傅汀說了,她托傅書告知她被禁止不能與他見面的事,可是傅書對他開口的卻是傅汀與他分手之事,鍋要扣到傅書身上嗎?

何歡久久不言語,讓傅汀心生不妙之感,先前她一心只在何歡身上,也沒分出心神關注其他,此時她順着何歡的視線瞧去,發現了旁邊的傅書。

“堂哥,你怎麽在這?”傅汀先是驚訝的脫口而出,随即她反應過來,“堂哥,你怎麽跟小歡一起來到這兒?”這兒可是情侶客座,只有情侶才能進入,他堂哥怎麽會跟小歡在一塊兒?

她跟閨蜜是一起過來抓奸,小歡總不會是與他堂哥一起過來談生意的吧?

傅書有些尴尬心虛的朝傅汀笑笑。

傅汀心中不妙之感更甚,她瞪大眼睛望着傅書,只要傅書說不出個子午寅卯來就爆發。

“歡歡,你在這兒坐坐,我跟小汀先去說說話。”傅書還記得自家堂妹在哪個花房,攏住傅汀的肩将她帶離何歡的胸膛,同時将何歡往花房門內一推,帶着傅汀示意服務員帶路。

服務員表示自己在旁邊看了好大一場戲,這是堂哥搶了堂妹的男朋友,堂妹被分手的故事?

可是看那個長的漂漂亮亮小男生聽到這堂妹的話語十分驚訝的樣子,顯然對堂妹的遭遇是不知情的,所以這是堂哥使詭計拆散少年情侶,情侶兩人彼此被分手,堂妹男友被堂哥追求到手的故事?

服務員很想與人八卦一下,但職業素養讓他閉了嘴,規規矩矩的帶了兩人去了傅書定好的花房之中離開了。

何歡毫無準備被傅書這麽一推,腳步踉跄了一下,扶住木制的栅欄狀小門後穩住身形。他擡頭,與一雙清純楚楚卻盛滿好奇的眸子對個正着。

對面那個女孩一身淑女打扮,長發如墨潭,柔滑順直,像是上好的織錦,不染半點纖塵。她的長相是那種很良家很乖巧很淑女的類型,身上書香之氣很濃,像極了他曾見過的閨閣千金的模樣,卻是那種嬌寵長大的,單純又天真、沒受過後院蹉跎過的深閨小姐。

不過她眉宇間有一縷清愁,像是含苞挺.立的荷花,帶着清晨的霧露,在風中搖曳卻憂心霧珠易幹;像是霧澗中的蘭花映着晚霞而放,卻挂心空中的塵土會不會染上花心;像是思春少女上高樓,瞧見漠漠輕寒忽而愁緒滿心頭。

這抹愁緒,讓人忍不住鞠起,吹散,讓她重新雲散風收。

他世家子上大,未去合歡宗之前也曾學浪蕩子攀牆頭,偷窺鄰女,而被那家奴打出的事跡;也曾有過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的經歷。此時瞧見這名女子,何歡一時之間心神恍惚。

他心神未定,調戲的話語先出,“這位妹妹,我們可曾見過的?小生瞧這位妹妹好生眼熟,怕是前世長挂心頭,今生一見方休。”

楚凝被這調戲的話語一愣,有些羞有些惱,還有些不知所措。

對面那少年長得太好,他的調戲不僅不會讓人覺得猥瑣,反倒別有一番風流韻味,以及專心致志的認真在,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他的話,而羞澀不已。

見到楚凝低頭時的那一抹嬌羞,何歡好似又回到十四五歲時,偷看鄰家妹妹時的心動,不過也只不過一瞬,何歡便緩過神來。距離他十四五歲已經過了幾百年,與其說他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不如說他懷念以前無憂無慮的自己。

他的心早就沒了,在他修煉合歡之道時便被他摒棄了。

他先前便注意到這姑娘時不時順着小門朝外望,他順着視線朝外一望,正好可清楚的瞧向門口。

他意味莫名的一笑,坐到這姑娘對面笑意吟吟的開口,“這位妹妹可是在等什麽人,不過要我說,妹妹美得令人心折,凡是讓妹妹傷心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凝有些詫異的擡頭,他怎麽知道的?不過她生性有些害羞,只顧着對何歡抿着嘴兒笑,只是就算是笑,她眉宇的愁緒也未曾散開。

她一雙眼睛清澈汪亮像會說話,她未曾開口,她的雙眼将她要說的話全都顯示出來,這是在是一個太好懂的姑娘,“這位妹妹好氣質,好修養。讓我來猜猜,這位妹妹有家族訂的未婚夫,這位未婚夫你還算心喜,只是那位未婚夫卻對這婚約不滿,更是攜自己的情人高調的成雙入對。妹妹心性高潔不容折辱,又講究眼見為實,故而邀請閨蜜一道前來查探真相。不知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楚凝抿抿唇,小幅度的點點頭。這位是傅汀常挂在嘴邊的男友,在她嘴中被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以前她還不信,只當她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可是這短短的接觸下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家閨蜜沒誇獎錯。

“妹妹何必自尋煩惱呢。”何歡詠嘆似的語調,字字句句都在捧高楚凝,讓楚凝很難生出惡感,“這世上男人,沒誰舍得讓妹妹難過。若讓妹妹難過了,那必定不是那男人沒眼光,而是他自慚形穢,覺得自己污濁,配不上神仙似的妹妹。而這種男人呢,骨子裏就有那麽種陰暗心思,自己污濁,就想将對方染上陰暗。若對方是冰清玉潔的玉人兒,那将她踩在泥土之中;若對方是神仙似的人物,那就将她拉下神壇;總之,想盡辦法折辱于她,如此,才會顯得自己沒那麽不堪。這樣的男人是喚不醒的,只有他傷了痛了,而你依舊高高在上,他才會承認,是自己配不上。不然,總會有千萬種理由說服自己,啊,那個女人,曾是他棄之如敝履的,從而洋洋自得,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若妹妹你對他的折辱有了反應,他只會變本加厲,覺得自己沒做錯,是多麽的高高在上,特立獨行,不是爾等俗人。”何歡取過一只玫瑰剝掉刺,小心的插.入楚凝的鬓邊,“妹妹如花容顏,何必将那等跳梁小醜當一回事呢。”

楚凝一直認真的聽着,忽而覺得何歡說得很對,當初他倆聯姻,不過是自家父母看在其祖父當年拉扯了他們家一把的緣故,又不是她攀着他家不放,既然他不給她面子,她又何必為了這麽個人生氣,不值得。

如是一想,她眉宇間的愁緒散去,覺得自己前來捉奸有些可笑,像是把他多當一回事似的,只是先前一直有一股氣梗着,這才使了個昏招,真是失策了。若不是遇見何歡,自己待會兒只怕會受到折辱。

楚凝不管身上氣質再怎麽像古代的深閨姑娘,但她也是受現代教育長大的,骨子裏就有種自尊自愛自強的因子在,這麽一想通,那股柔弱、嬌嫩得像花兒一般令人想要呵護的氣質沒了,多了一股空谷幽蘭之香氣。

她眨眨眼,開口問道,“你是小汀的男友,與她的堂哥混在一處,不怕傷了小汀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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