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困難模式*2
“所以呢?你就承認了?”馬堂詫異道。
“沒承認。”季澤看着足球場上飛馳在空中的足球,“也沒否認。”
一班和十二班的體育課撞在了一起,季澤和馬堂靠着雙杠,随口閑聊。
“為什麽不否認?”馬堂問道。
“否認之後…怎麽辦?”季澤扭頭看他。
否認自己是因為愧疚,那沈初要是再問,自己怎麽說?
難道坦白是出于喜歡?那可拉幾把倒吧。
“你覺得有希望嗎?”馬堂看着季澤,“你和他,有希望嗎?”
“怎麽才叫有希望?”季澤也不知道,“讓他也喜歡我嗎?”
馬堂似乎一頓,“這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必要條件嗎?”
季澤的大腦有幾秒的空白。
在一起?怎麽在一起?像情侶那樣嗎?
他沒想過,也想不出來。
“可是他好像不會喜歡我。”季澤說。
馬堂看着季澤,“你也知道啊。”
兩個人高馬大的少年,在人來人往的露天體育場裏談論着這種小女孩兒才會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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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澤雙臂用力,把自己撐上雙杠上面坐着。
他覺得“喜歡”這個字眼從自己嘴裏這麽認真嚴肅的說出來,多少有點違和。
而且沈初那種性格的人…也會喜歡誰嗎?
高一的時候季澤和沈初不熟,還曾中二地想着把人叼回狼窩裏,不搞到手就不行。
當時大概是被心頭炸起的好感沖昏了頭腦,單純地想着喜歡和占有。
但是随着兩個人逐漸熟悉起來,他以前那些模糊又大膽的念頭也逐漸變得具體化。
——反而全都不敢想了。
他是匹狼,還是公的。
困難模式*2,極度困難。
武斷嘗試,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
“沒有希望的事,為什麽要繼續呢?”馬堂問,“費時費力,相互折磨。”
季澤被他噎了一下,“你怎麽突然這麽說?”
對于沈初的事,馬堂之前雖然不太看好,但是一直都是抱着支持他的立場。
可是今天,卻是完全站反了邊。
馬堂平日裏總是舒展着的眉微微皺起,似乎有些苦惱,“我不應該把我的情緒牽扯到你的事情中去。”
季澤頓了頓,“因為秦江嗎?”
馬堂閉上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我倆不一樣。”季澤從雙杠上跳了下來,“我應該去找秦江聊聊天。”
“如果沈初明确拒絕了你,你還會繼續嗎?”馬堂問。
季澤本來就煩,聽到馬堂這個問題後,更煩了。
“只要我不說,他哪來的機會明确拒絕我?”
馬堂不信,“你不說?”
季澤煩躁地推了他一把,“閉嘴吧。”
馬堂季澤性格互補,從小到大沒有搞不定的問題。
但是現在來看,兩人似乎都涉及到了彼此的知識盲區。
好幾分鐘都解決不了問題,季澤就懶得再去解決了。
他和馬堂分開,繞過足球場邊的沙坑,走了一會兒,又路過籃球場。
球場上的少年五六成群,場下還聚了幾個女生拿着水杯旁觀。
沈初似乎格外喜歡打籃球,每節體育課都會跟着班裏那幾個玩得好的食草動物一起出去打上四十分鐘。之後再大汗淋漓的回到季澤身邊坐下,擡手扯着寬大的球服,呼啦啦地給自己扇風。
籃球撞擊地面發出悶悶的聲響,沈初身體強健,敏銳又靈活,一路甩掉攔路的兩人,脫手就是一個漂亮的空心球。
“初初秀啊!”有人大笑着和沈初擊掌。
“滾。”沈初奔跑着擦汗,“別叫得這麽惡心。”
季澤手插着兜,站在不易被注意的場邊,默默看着球場內揮灑汗水的飛揚少年。
如果沈初明确拒絕了他…
季澤摸摸自己的鼻尖,還有點不太敢想。
他回憶起早上英語課後的課間,沈初發了火要揍他。
季澤跑不掉,幹脆眼一閉心一橫,就把人給抱住了。
被抱住的那一瞬間,他能感覺到沈初身體的僵硬。
理智讓季澤快些放手,可是他卻抱得更緊了些。
少年肌肉結實,骨骼硌手,抱起來跟塊石頭似的,各自都憋着勁。
“沈初!冷靜!冷…靜…”季澤喊到一半就喊不出來了。
因為剛才還握着拳頭要揍人的沈初已經飛快地冷靜了下來。
少年的臉和他挨得極進,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了一起。
被盯着看的季澤喉結上下滾了一滾,內心瞬間炸起千層波浪。
我操他怎麽突然靠這麽近!不會是被我抱了一下就愛上我了吧!他怎麽這麽看着我?!不會是想親我吧!我操他不會是喜歡我吧?他原來都已經喜歡我了嗎?!!
沈初:“放手。”
季澤愣了一瞬,聽話地放了手,“哦。”
沈初手上用力,把季澤推出去了幾步遠。
像是重新恢複了兩人初時的模樣,沈初看着季澤,冷冷道:“離我遠點。”
季澤和沈初認識也有一年多時間,平時打打鬧鬧有時下手也沒個輕重。
沈初這冷冷的一瞥像極了季澤蹲在牆頭時看到的那個陰鸷少年,把他吓得跑去草坪上拔了一中午的小草。
“不能吃,拔錯了。”季澤以前的前桌劉大富蹲在他的身前,把他精心拔來的小草該扔的扔,該丢的丢,撿到後來,沒幾根了。
“這是荊棘藤。”劉大富無語,“什麽玩意兒你也拿過來?!”
“眼花了。”季澤揉揉眼睛。
在大太陽地裏扒拉了幾個小時,眼幹。
還好沈初後來沒有生氣,大兔子嚼完了他給的小草,下午就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澤哥。”那只蹦跶的最厲害的袋鼠在球場裏喊他,“來打球不?正好缺一個。”
沈初停下動作,轉身順着方恒的目光看過去。
季澤站在球場外的水泥階梯上,不遠不近,剛好能看着他。
有別班的食草動物不太放心,“他是…狼吧?”
“嗐!他沒事兒。”方恒勾住了那只斑馬的脖子,“澤哥脾氣好,你放心。”
“算了吧。”斑馬把方恒的手臂拿開,“你們打吧。”
“別走啊!”方恒追着他把人拉了回來。
“你們玩。”季澤兩步從樓梯上跨下來。他臉上帶着笑,就像沒聽見剛才的對話,“我回教室。”
沈初沒說話,看着季澤轉身離開。
“你沒事幹叫他幹什麽?”有人抱怨道。
“我這不是看你替補等得急嗎!”方恒抓了抓腦袋,“澤哥他挺好的人…”
“我不打了。”沈初彎腰拿過球場外的礦泉水,擰開仰頭喝了幾口,“你們繼續。”
“哎哎哎,怎麽都不打了啊!”方恒急道。
“累。”沈初用小臂抹了把嘴,“你們雙數,省得等了。”
他說完,沒再聽方恒的挽留,大步出了球場。
狼崽子沒走遠,悠哉悠哉晃在馬路邊上。
沈初小跑過去,停在季澤身邊。
少年渾身是汗,帶着微喘,舉手投足間全是十六七歲的飛揚朝氣。
“他們只是害怕。”沈初拎起自己的球服前襟,低頭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你別在意。”
季澤偏頭,看着沈初被汗水浸着的頸脖。
小兔子皮膚比他白,現在運動之後泛着粉色,看上去很好咬的樣子。
要命。
季澤收回目光。
“我沒在意。”季澤目視前方,有些心猿意馬。
被食草動物懼怕躲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季澤壓根不認識他們,也不會在意那些人對自己的看法。
他只在意一個人的。
季澤這麽想着,心髒跳得有些快。
他偷偷看着沈初,無意識地蜷了蜷手指。
特殊的,唯一的,全天下他就在意這一個。
“他們跟你不熟。”沈初把空了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不知道你的性格。”
季澤因為沈初這短短的幾句話,內心已經風雲變化,興奮的波浪滔滔了。
他瘋狂壓抑着自己上揚的唇角,心道完了完了他家大兔子終于知道他的好要開始誇他了嗎?!
被誇之前,季澤清了清嗓子。
狼崽子眉梢輕挑,顯得痞裏痞氣,“熟了之後就知道我是匹絕世好狼了嗎?”
沈初瞥他一眼,打破他的自我沉迷,“熟了之後就把你當狗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澤:又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