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狼朋友
一年就跟飛似的這麽過去,孟雨疏又開始倒騰着買瓜子奶糖。
“過年又不在家裏過。”沈初扒了扒茶幾下的塑料袋,從裏面摳了幾顆水果糖出來,“一到過年就買這麽多東西,吃半年都吃不完。”
“生活要有儀式感。”孟雨疏汲着拖鞋,舉高小燈籠在客廳裏亂跑,“小初過來給我挂嘛!”
沈初剝了個水果糖扔進嘴裏,懶洋洋地從沙發上起身幫忙,“每天都搞這些煩不煩…”
孟雨疏湊近自己兒子,聞了聞,“你竟然吃糖了哎!”
沈初拿着小燈籠的手一頓,嘎嘣幾下把糖咬碎咽下去,“沒吃。”
他以前很少碰這些糖類,只不過今年夏天被随手掏糖的季澤喂了一段時間後,嘴裏沒點東西會覺得嘴閑。
後來兩人鬧翻後又一個多月沒吃。
他剛才看到,摳了幾個裝兜裏還被自己老媽拿出來說事。
“你吃就吃。”孟雨疏笑着掏了掏沈初的口袋,“你小時候可喜歡吃糖了!”
沈初擡臂,無奈地讓孟雨疏從他的兜裏又掏出兩顆糖來,“你要吃自己去拿,在我兜裏掏什麽?”
孟雨疏好看的眸子笑彎成月牙,“從我兒子這裏拿的比較甜嘛!”
沈初挂完燈籠,低頭去看吃糖的孟雨疏。
少年肩寬腿長,比自己老媽高了一個腦袋不止。
年近四十的女人紮着低馬尾,仰起臉沖沈初笑得樣子就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
自從沈初爸爸死後,孟雨疏就一個人拉扯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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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不少人給這個單身媽媽介紹靠譜的對象,卻都被她以要照顧沈初為理由拒絕了。
沈初小時候被人欺負,這個柔弱的母親就一邊哭一邊為他讨公道。
直到後來沈初再也不會被人欺負,直到所有人都在感嘆這只兔子為什麽會這麽反常的強大,這個世界上還總是有那麽一個人,擔心他在學校有沒有受委屈。
“誰給我委屈受?”沈初語氣不好,“整天瞎想,我看你就是閑的。”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孟雨疏跟着沈初屁股後面坐回了沙發上,“你和你的小朋友還好嗎?那只狼還跟你玩嗎?”
這個問題戳上了沈初心窩裏,他擡腳蹬上茶幾,“你煩不煩啊?”
孟雨疏一巴掌打在沈初的胸口,瞪眼道:“怎麽跟媽媽說話的?!”
“我不跟你說話。”沈初站起身就往自己房間走去,“你也別跟我說話。”
“你是不是和那只狼鬧翻了?”孟雨疏緊張兮兮地追過去,“你不要跟狼打架啊!”
房門“啪”的一聲關上,孟雨疏氣得在門外“嘭嘭嘭”砸了幾下門,“不許跟狼打架聽到沒有!!!”
沈初倒在床上,把自己往被子裏一蒙,“我沒跟他打架!”
他跟季澤打架?能打的起來嗎?
就那大尾巴狼,鬧脾氣就摔板凳,跟條二哈似的,也不真跟自己打。
想到季澤,沈初就心煩。
他讨厭被歧視,所以一直都抱着不歧視他人的态度。
可是這次對待季澤,他似乎是有點區別對待了。
如果是豹子獅子老虎都行,可是偏偏,季澤是狼。
沈初側過臉,看着深藍色的枕巾。
他呆了半晌,最後還是重新把臉埋進枕頭裏,輕聲嘆了口氣。
過年前三天,沈初和孟雨疏按着往年的步驟,從超市搬回來了半個幹貨區。
晚上八點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沈初雙手提了一堆購物袋,跟在自己老媽後面聽她日常瑣碎的絮絮叨叨。
“開心果買得多,回去分一半帶去你姥姥家,你奶奶今年牙不好,吃不動,就給她帶點小橘子什麽的…”
沈初懶得聽,一路上嗯嗯啊啊地應付着。
直到兩人抵達小區樓下,孟雨疏這才驚訝地“哎?”了一聲,“這個味道…像是你的小狼朋友。”
孟雨疏自打幾年前出了事後,警惕性就變得非常的高。
像是此刻空氣中的氣息,沈初不仔細去感受壓根就不會發現還摻着狼的味道。
“你還能記得是我朋友啊?”沈初有些詫異。
“記得記得。”孟疏雨把沈初手上的塑料袋拿過來,“小狼朋友的味道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和別的狼不一樣。”
沈初一腦袋問號,“甜甜的?!”
這是什麽異能?沈初頂多就知道個物種,孟雨疏竟然可以分辨每一個人。
“應該…在健身區那邊。”孟雨疏提着購物袋,吃力地給沈初指了個方向,“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初有幾秒的猶豫,孟雨疏催促着他過去,“去看看吧,別跟人打架,小狼朋友是好狼。”
“我先送你回家。”沈初重新拎過孟雨疏手裏的購物袋。
“可是你的小狼朋友好像等好久了…”孟雨疏道。
沈初把人推着往前走,“不差這一會兒。”
把孟雨疏送回家後,沈初往自己兜裏揣了幾顆水果硬糖,這才磨磨叽叽出了門。
他和季澤一個多月沒說話了,這狼崽子突然找來他家是要幹什麽?
路上沈初掏出手機,沒未讀信息也沒未接來電,朋友圈他在超市裏剛刷過,更沒什麽勁爆消息突發事件。
所以季澤為什麽要找來?那真的是季澤嗎?
沈初越想越不信,直到他到達健身區,看見了坐在秋千對着手中煙花束發呆的少年。
還真是季澤。
大兔子靠近,季澤感受到了他的氣味,微微側臉,和沈初的目光撞了個結實。
季澤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
沈初擡腳走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你喝酒了?”沈初在季澤面前站定,蹙眉看他。
“啊…”季澤張嘴,喉嚨裏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他的反應有些遲緩,半天才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喝了。”
季澤不僅喝了,他喝的還不少。
酒精刺激下的狼崽子,舍了一桌子陪他喝酒的人,摸黑跑來了這個陌生的小區蕩秋千。
“今天我生日。”季澤擡起頭,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大兔子,“你不祝我生日快樂嗎?”
沈初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進展,頓了片刻後順着季澤的話說了下去,“生日快樂。”
他想起幾個月前自己的生日,季澤跟個傻逼一樣堵在他的寝室門口讓他吹蠟燭。
“哦。”季澤耷拉着腦袋,狼耳朵似乎都要貼上黑發,“可是我不快樂。”
像一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差點沒把“哄我開心”這四字潛臺詞扔在沈初臉上。
沈初拿過季澤手上的煙花束,把它倒着拎在季澤的臉前,“吹蠟燭吧,吹完你就快樂了。”
季澤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點火樹銀花,直到它燃到最末端,倏然熄滅。
“操!”季澤爆了一句粗口,“老子還沒吹!”
“你他媽…”沈初也想爆粗口,“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吹?”
“我在想願望。”季澤認真道。
沈初看季澤腳下放着一盒煙花束,于是蹲下身子又給他點燃了一根,“行了,吹吧。”
“我能許願嗎?”季澤問
“許。”沈初道。
季澤閉嘴沉默,暖黃色的火焰燈光照在少年臉上,給棱角分明的五官渡上了一層柔和的暖意。
沈初眼看着這根煙花束就要燃盡,蹲身又拿來一根上續上,“你他媽快許。”
季澤抓着吊起秋千的鐵鏈,小幅度的晃了晃身體,“我給你講個故事呗。”
沈初差點沒把那根燃盡的煙花束殘骸扔季澤臉上,“你到底許不許了?!”
季澤直接無視了沈初的話,開始巴巴地講起了故事。
“好叭壞叭随便叭是三個好朋友,有一天随便叭給壞叭打電話:‘壞叭我們出去玩叭!’”
沈初手上的煙花束又要燃盡了,他蹲下身,準備再拿一根。
順便在心裏暗暗吐槽這是什麽玩意兒故事,叭叭叭個不停。
“壞叭問随便叭:‘都有誰呀?’,随便叭說:‘我們和好叭!’”
沈初手上一頓。
季澤坐在秋千上,半弓着身子抓住沈初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帶。
大兔子單膝着地,半跪在狼崽子的身前微仰起臉。
季澤深藍眸中目光灼灼,眼底隐着不自知的欲/望,吐息混着酒氣滾燙,攏在沈初的鼻口耳後。
狼的聲音低沉,帶着幾分酒醉後的沙啞,“我們和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兔媽:你是小初的小狼朋友。
季澤:對對對,我就是小初的小男朋友。
狼崽子講的那個故事引用于網絡。